换源:
王爷,别过分 第117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主子的处事必有自己的分寸与度量,这不是属下该操心的,作为一名属下,唯一做的就是尽职服从,绝无二心。
西门靖轩感到自己的头有些痛,握着匕首的手,拿着匕首的刀柄敲了敲头。
柳复生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他刚刚从匕首上想到了最开始会利用杨晨“忠”心的就是梅夫人,可是想到梅夫人的样子又让他无法抑制的心动。
脑子里存了两个不同的他在相互牵绊,不停的撕扯,他的脑袋也跟着似乎要炸开一般嗡嗡作响。
西门靖轩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再多想,定了定神,收起匕首,朝轩王府而去。
林馨儿一直等在墨雅轩,她的到來并沒有惊动到王府的护卫,凭她的现在的功夫,做到这个并不难。
墨雅轩里黑得很,林馨儿沒有点灯,一个人默默的在黑暗中缓缓的走着,触手摸到曾经碰过的每个角落。
最后,林馨儿在书桌前停下,坐在椅子上,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手轻轻的抚在手臂上的伤处,那道伤她已经扯下自己衣摆上的布条包裹住。
那一刀,她划的很狠,不是怪西门靖轩的“绝情”,而是她决定绝情。
头抵靠在椅背上渐渐的沉了下來,好久沒有休息,她很累了。
当西门靖轩回到墨雅轩,点燃蜡烛时,林馨儿只是听到动静,微微的睁开眼,见是西门靖轩,沒有半点惊诧,从容的站起身。
看着林馨儿梦中初醒的样子,西门靖轩忽然感觉自己刻意压制的烦躁的心情随着林馨儿的神情一起平静下來。
“你回來了?”
林馨儿宛若在跟等了许久方归來的夫君说话,随意本能的脱口而出,只是话音刚落,便觉不该,忙闭住了嘴。
西门靖轩也看出了林馨儿的变化,目光随着她的视线,相互交合在一起。
第六零五章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西门靖轩,杨晨可把那把刀给你?”林馨儿沒有等西门靖轩开口,接着问,浅笑盈盈,带着几分挑衅的味道。
西门靖轩,她少有的连名带姓一起称呼。
就算西门靖轩忘了情,听起來也感觉别扭。
“杨晨的话不可信。”西门靖轩道。
这绝对出乎杨晨的意料,沒有任何争执辩解,西门靖轩一开口便否定了他。
若是杨晨能听到,会不会认为他真的做错了,错在被轩王发现了?
“沒关系,反正我欠着你一刀,我也知道这一刀不够还。”林馨儿道,清楚的告诉西门靖轩,她不在乎有人从中捣鬼。
西门靖轩听出了林馨儿故意要与他疏离之意。
欲擒故纵?西门靖轩不由的想到这个词。
“你是來跟本王算账的?”西门靖轩问,虽然他知道林馨儿见他不会是算账这么简单,但他还是跟着林馨儿的话说下去。
不这么说,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话。
他的头似乎又隐隐作痛,好像从柳复生点明他的“病症”之后,这种头痛的感觉越來越多了,之前他只以为是自己身心疲累,只要休息就好了,可是现在他不敢再这么简单的去看。
“是,我是來跟你算账的。”林馨儿肯定了西门靖轩的话。
她的回答不是顺从,而是她确实为算账而來,她要将她跟西门靖轩之间的账算的清清楚楚,不管谁欠了谁。
“说。”西门靖轩绕到桌后,在林馨儿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而林馨儿,很知趣的往一边挪开一步,站在了书桌侧面。
“于西成有些话沒有告诉你,被我审出來了。”林馨儿道,她瞒过了是顾倾城故意不让于西成对西门靖轩说的事实,自己揽下了这件事。
“本王有什么不知道的?”西门靖轩问,回想他在顾府见于西成的时候,寻思着有什么遗漏。
若不是林馨儿此时又提到这件事,他还真不愿再去想。
毕竟如太妃是他的母妃,他不愿提及她做过的那些不齿之事。
而林馨儿,同样有个包藏祸心的母亲,就算是被林博用慢性毒害死的,也死得不冤,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为什么还要特意提及?
“你不知道的是我的身世。”林馨儿一边说着,一边垂眸注视着西门靖轩。
“嗯?”西门靖轩跟随着林馨儿的话,抬起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林馨儿。
烛光映照在林馨儿的脸上,沒有一丝暖意。
“之前郑贤伦的事我隐瞒了你,现在我也不打算再跟你隐瞒什么,我可以让你也知道真相。”林馨儿说着,弯下腰,脸贴近西门靖轩,四目近距离的相对,即使光线昏暗,也保证能仔细的看清彼此。
“我其实是夏语冰的女儿。”
林馨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西门靖轩。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西门靖轩那双淡漠的眸子乍现出几分亮光。
跟着这个答案西门靖轩迅速猜测当年不为人知的真相。
“知道了这个答案,事实很好猜,是不是?”林馨儿知道西门靖轩能够猜得到。
“你相信?”西门靖轩问,紧紧的盯着林馨儿。
如果真是这样,他跟林馨儿就要从“同盟”的后代变成了仇人。
林馨儿应该知道这件事带來的非同小可的变化,可是她还这般说。
“于西成爱慕相府的大小姐,他怎会胡说?”林馨儿直起身。
他是不会无中生有的扯断大夫人母女的关系的,如果她真的是大夫人的女儿,于西成只会保护她,而不是将她推到上一辈的恩怨里。
“而且,就连你的皇兄都觉得我像他记忆中的语儿,若不是母女有自然相像的地方,又怎会让人这般认为?”林馨儿道,“我的长相是随了父亲一脉,不像夏语冰,这也是我自己也一直沒有存疑的地方,可是旁观者清,我在某些地方与夏语冰的像,以至于皇上也对我念念不忘,这不能不说是从另一面证明了我的身世。还有,如果王爷肯去查,也应该能够查到林大夫人是沒有生育能力的。”
西门靖轩眼中的光泽渐退,恢复了淡漠,靠在椅背上寻思着林馨儿的话。
大夫人嫁进林家多年无出,偏偏跟夏语冰同一天临盆,这确实太过巧合了。
而西门靖烈确实对林馨儿念念不忘,甚至还想用江山换林馨儿余生相随,只是他根本不屑拿江山做任何交易,被他顶了回去。
一切迹象都证明了林馨儿的出身有问題,可是当他面对于西成的时候却沒有考虑到,确实是他的失误。
“这是你审出來的,之前于西成为什么不交代出來?”西门靖轩还是很细心,沒有放过这个疑点。
要知道,于西成前半段话可是自己老老实实的交代的,既然他肯交代怎么会隐瞒后半部分?
“他说是不想泄露大夫人不能生育的秘密。”林馨儿也想到了一个借口。
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在这个时代也是不齿的一件事,在旁人眼里,她便算不得是个女人。
“就因为这个?”西门靖轩微仰着头,审视着林馨儿。
眼底暗暗忽闪,似乎对一切都明了。
“我不想谈论于西成说与不说的事,现在是我们在算账。”林馨儿道,提醒西门靖轩当下最紧要的事,是他们之间。
“你想怎样?”西门靖轩站起身,逼近林馨儿。
是他的母妃因嫉生恨,施展阴谋算计残害了夏语冰一家,母债子偿,找他报复吗?
这样看來,不是林馨儿欠了他一刀,也不是他欠了林馨儿一条命,而是他的母妃欠了夏家满门的命。
虽然夏家的事少不了先皇的推波助澜,否则单凭一个妃子又左右不了朝堂,可是先皇又是他的父皇,父债子偿同样适用于他。
“现在我也无法对你怎样,我也沒有精力对你怎样。”林馨儿莞尔淡笑,“算清这笔账,我要问你讨要回属于我的东西,那把匕首已经让杨晨还给你,你现在是不是也该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第六零六章 毁之!
“本王手中有你什么东西?”西门靖轩一时不明白了。
“东西你就带在身上。”林馨儿不紧不慢的道。
“你说的是这个?”西门靖轩恍然,从怀中抽出了一团布衫。
正是当日在七星山骷髅头的洞|岤里用指尖血亲手所写的那份血书。
“是,那是属于你我的记忆,不需要被王爷惦记了。”林馨儿道。
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就像西门靖轩也不再记得这份情。
“你不希望本王记着它?”西门靖轩攥着那团布衫,如果不够珍重,那便是一团被污的破衣衫。
“我有必要让仇人的儿子记着这份情么?你如今忘了,正好。”林馨儿唇角微勾,是对西门靖轩刻意在意的讥讽。
现在,她就是要做一个绝情的人,逼着西门靖轩放下这段感情,让他的脑子里只留下一种想法,哪怕那种想法是她不愿看到听到的,为了他……为了西门靖轩……不想让他一直为难自己,以致头脑混乱,走到发狂的地步。
在沒有痴情毒的解药之前,她要让西门靖轩彻底的放弃她。
“对,本王是你的仇人,不论是你的身世,还是水月宫的背景,本王与你都该是势不两立。”西门靖轩攥着布衫的手暗暗用力。
他一直暗地里强调自己要记着的东西,在上一代的恩怨面前一文不值。
不过,,
他真的是沒想到林馨儿会如此果断的要取回这份血书,沒了这份血书的提醒,他与她之间便会迅速走远,这真是林馨儿想要的吗?
就在西门靖轩寻思的时候,林馨儿的手已经勾上前。
西门靖轩闪身躲开,林馨儿只是指尖掠过了布衫的一角。
回手,林馨儿碰到了桌上的烛台,心一狠,再出手时,已经将那支蜡烛从烛台上拔出。
不顾蜡油的炙烫,林馨儿将握在掌中的蜡烛丢向西门靖轩手里的那团布衫。
西门靖轩再躲,不想林馨儿做了个假动作,当他闪开的时候,蜡烛真的随着他的身影飞了过來。
西门靖轩挥掌劈向蜡烛。
烛灭。
屋内漆黑一片。
就在烛灭的一刹,林馨儿快步掠至西门靖轩的跟前。
西门靖轩挥出的掌沒有收回,林馨儿倚着他的身旁划过,一手与之相抵,一手准确的揪住了布衫。
刺啦一声,布衫在黑暗中一分为二。
林馨儿沒有指望能用蜡烛烧掉布衫,她只需要借用蜡烛分散开西门靖轩的一点注意力,她也只能分散开一点而已。
夺在手里的那一半布衫被林馨儿按运内力,瞬间揉成了碎屑。
黑暗中,屋子里的气氛令人窒息。
感觉到林馨儿暂时沒有再出手的打算,西门靖轩依着熟悉,摸黑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支新的蜡烛,点燃。
当他看到满地的布衫碎屑时,暗自惊住了。
林馨儿将半块血书毁的那么彻底,也出乎他的意料。
说实话,当林馨儿问他讨要这份东西的时候,他还有一些认为林馨儿是装模作样的想法。
他现在不论是对乌梅还是对林馨儿,都是很小心的判断,对谁都不敢一根筋的完全相信。
咝,,
西门靖轩明明沒有出声,可是看到他的表情,林馨儿仿佛听到了他吃痛的声音。
西门靖轩的眉头不着痕迹的微皱了一下。
林馨儿认为他就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不是轻易能够表现出來的人,可是只要显出來,便是忍不住了。
林馨儿想要上前去关心的询问,可是咬咬牙,沒有动。
西门靖轩舒展开眉头,望向林馨儿。
他有不适能够被林馨儿察觉,而林馨儿脸上微妙的变化也能落进西门靖轩的眼底。
两个人一时沉默无声,隔着一张书桌的距离,默默相视。
“你还要这块布子么?”西门靖轩抖动着手中的半片残衫,率先打破了沉默。
布子,在他的眼里,那份血书成了一块破布。
“要。”林馨儿果断坚定的道。
哪怕她的心跟着满地的碎屑悄然落泪。
林馨儿看着西门靖轩,看着他扬起手中的半片残衫,飘荡在烛光上方,衣角碰到火焰,点燃,一路向上燃烧,直到靠近手的地方。
最后,眼见着西门靖轩将即将燃尽的残衫丢在地上,一眨眼,一团红光不见。
沒了,最后的留恋也沒了。
林馨儿看着西门靖轩,勾起一抹微笑,那笑是如此会心。
他不需要再记着这段内容,不需要再被时刻提醒,他可以只留下一个他的想法。这就是柳复生所说的怪病的病因,被她解决了。
林馨儿的表现令西门靖轩更加难以判断,更加陷入矛盾,也就令他更加的头痛。
咝,,
林馨儿似乎又听到西门靖轩吃痛的声音。
弹了弹身上若有若无的灰烬,西门靖轩坐在了椅子上,扶额,胳膊肘撑在书桌上,避开林馨儿的视线,暗暗调息。
“你沒事吧?”林馨儿很想凑近询问,但是终究忍着沒有说出來。
“东西算我拿到了,今天的事到此,以后各凭天意。”话到嘴边,林馨儿换成了冷冰冰的口气。
“好,各凭天意。”西门靖轩重复道。
低垂着头,林馨儿沒有看到他满脸的汗渍,也沒有看到他隐在袖中的那只手不停的颤动。
林馨儿趁西门靖轩低着头的时候,深深的望了他一眼,转身,快步离去。
匆匆的脚步表示出她有多么的决绝,但匆匆的脚步也可以表示她多想迅速逃离。
她想,她多呆一刻,西门靖轩就会因他不断的矛盾着,她离开,等他过了这一晚,一觉醒來,沒有了可以提醒他的东西,他便渐渐的忘记血书上的内容了。
靖轩,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你把自己逼成魔。
爱,不止是得到,也是付出,你为我,我也为你。
离开轩王府的林馨儿迎着寒风深深的吸了口冷气。
而西门靖轩则在林馨儿离去之后,抬起了头,目光深沉的望着门口,追寻着林馨儿的影子。
林馨儿想要毁的干净,他就真能忘记吗?
该怎样做,怎样判断的是他自己,任何人不能左右他的头脑,就算可能会出现柳复生所说的病症,他也要去追寻真相。
第六零七章 看到了真相
林馨儿。
西门靖轩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
让她半路碰到柳复生是他故意的,他是故意要让林馨儿知道他的“病情”,他要知道林馨儿在知道他的病情后的选择。
他无法寻回丢失的感觉,但是他可以根据新发生的事去做新的判断。
林馨儿决绝的毁掉了血书,也就是毁掉了他仅存的记忆。对于她來说,她丢掉了所有,但是对于西门靖轩來说,却让他看到了真相。
如果沒有柳复生,林馨儿要來毁血书,表现出决绝的样子,会让西门靖轩相信她在乎的是上一辈的恩怨,可是现在,西门靖轩不信林馨儿会因为上一辈的恩怨选择退出,而且他也清楚的看到她的隐忍,看到她在故作坚持。
看着她,会令他很头痛,因为他的脑子里总是不可避免的显出乌梅的影子,挥之不去,就像他的心魔。
林馨儿,你能如此,我便不会负你。
西门靖轩暗自握拳,即使有心魔在,他也要坚定一个真相。
轻轻的拉开抽屉,西门靖轩拿出一叠写满字的纸,打开,就着跳动的烛光,读着上面的内容。
这是他重新誊写下來的血书的内容,虽然血书毁了,但是内容还在,这是林馨儿沒有料到的。
这份内容是他在前天回到轩王府后誊抄好的,当时也沒有料到有柳复生诊断出的一番话,他只是纠结在血书上的内容,不觉的拿笔重抄了一份,不想今日成了备用品。
看來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看完那份内容,西门靖轩的手抖的更厉害,突然之间,他的“病症”似乎重了许多。
他知道,因为他坚定了一个真相,这个坚定跟痴情毒的驱使形成了相争的两派,剧烈的战斗着。
将那叠纸收好,西门靖轩双手抚着额头,用力的敲了敲,起身走出屋子,对漆黑的空气道,“去把柳复生带來。”
隐在墨雅轩角落里的暗卫得令,“是。”
不多时,柳复生便出现在墨雅轩,他是在睡梦中被人揪起來的,不过之前给西门寅看病,他也已经习惯了随时听命,所以很快就从梦中清醒过來。
西门靖轩遣退暗卫,独自面对柳复生。
昏暗的烛光下,柳复生习惯性的注视着面前的人,在他的眼前,西门靖轩就是个病人,跟西门寅一样,就算多尊贵,多有能耐,都还是个病人。
“看出了什么?”西门靖轩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悠闲的把玩着一杆毛笔,笔杆在他的指间炫目的不停翻转。
“王爷,您刚刚又用脑了。”柳复生道,“您的另一面好像突然能力提升,若是之前的对抗是一九,那么现在已经达到了三七。”
若是达到五五的话,就会产生严重的错乱,也就是像得了失心疯一般的忽此忽彼,辨不清是非。
这是柳复生在教武场的时候就跟西门靖轩说过的。
本來,柳复生还怕西门靖轩把他当做是西门寅的共犯处理,但是西门靖轩承诺如果他用心的给西门靖轩看病,他跟他的全家老小都可以免于责难,如果能把西门靖轩医好,他还可以回太医院做首席太医。
至于改变他原本已经死去的定论,对于轩王來说根本不是问題。
能够当做什么事都沒有发生过重新做人,还可以执掌太医院,这对医痴柳复生來说绝对是不敢再想的事。
所以,现在柳复生是很用心的在给西门靖轩看病,这跟受西门寅胁迫诊病的感觉又不同,此时的他更加放松,能够让他用放松的心情去做事,也就更容易激发出他的潜能。
西门靖轩也深深的懂得这一点。
“王爷,您病症发展之快很出乎意料,王爷一定要记得避免刚刚发生的事。”柳复生道。
他很想问问西门靖轩刚发生过什么,但是又想,那一定是轩王的秘密,如果轩王爱惜自己的命一定会亲口告诉他,而他虽然是给轩王诊病的大夫,有些话还是不好问。
“嗯。”西门靖轩只是点了一下头,沒有多说。
能够点明他此时的情况,柳复生确实可用。
但可用也不能轻易交心,他不能把自己的弱点随便透露出去。
“王爷,草民可以暂时用针灸替王爷减轻一下病症,但不是长久之计。”柳复生又道,“若是王爷需要,可以命人给草民找一套针來。”
虽然柳复生曾是太医,也算是朝廷官员,但他现在还担着跟西门寅谋反的共犯的名义,何况他已经“死”去好多年,若沒有轩王的首肯,他顶多也就只能自称一声草民。
“你给西门寅治了这么多年的病,对毒的研究也有不小的进展吧?”西门靖轩问。
从柳复生口中,他已经知道了西门寅身体的情况。
“是有所提升。”
虽然身为大夫的柳复生向來对毒术不耻,但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价值,他还是承认了自己对毒术的了解程度,他以为西门靖轩要让他配制毒药。
柳复生是不会想到西门靖轩也是想找他解毒的,因为他根本沒有发现西门靖轩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而西门靖轩的话也“肯定”了柳复生的猜测。
“给本王配制一种毒,一种能够让人忘掉之前的感情,移情别恋到另外的人身上,并对其痴情不移的毒。”
先制毒再解毒,是西门靖轩决定让柳复生去做的事,如果他派去月华国的人一时找不到冷清秀,冷言秋也沒有消息的话,就只能先靠这个柳复生。
另外,他还需要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西门靖轩还有几分犹豫,暂时暗下了心底的想法。
“这……”听到西门靖轩的要求,柳复生很为难,但是也不敢一口说不,“草民可以试试,能不能成功草民真不敢肯定。”
“成功有赏,成不了本王不会责罚你。”西门靖轩自然知道这毒不是一般人能配的出來的,所以才会想到再用一个人。
“是,草民遵旨。”柳复生放下心,拱手道。
第六零八章 我要让你给我的鹰送葬
离开轩王府的林馨儿决定返回蝴蝶谷,那里有依瑶,有皇甫燕冲,是她暂时的落脚处。
这个夜的月亮并不圆,天又阴,浓黑的夜色中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但是,林馨儿觉察到來自天上的异常。
接连遇到那群鹰,她对这支特殊的攻击力量具有了本能的感知,她的反应向來敏锐。
不能不说鹰的眼睛锐利的很,飞在夜色高空,都能发现地上的目标。
当林馨儿觉察到來自空中的异常时便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鞭,在鹰向她俯下的时候,软鞭扬起,伴随着清脆的甩鞭子的声音,还有鹰的尖叫。
在阴冷的夜里听來恐怖的很。
哨声响起,鹰群狼狈的四下散去,抖落一地鹰羽。
林馨儿能够听出來哨声就在跟前,鹰的主人跟着鹰是同时出现的,只是借助夜色与鹰群的攻击,先一步躲在了一边。
循声望去,林馨儿看到淡淡的银光,那是银面人的面具。
银光向林馨儿靠近,林馨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我的鹰都拿你沒办法了,事情可真是不好办了。”银面人咋舌叹息道。
且不说林馨儿差点将他的鹰打成秃鹰,白天她还箭射了他的三只鹰。
三只经过特训的成年雄鹰啊,两死一伤,真是让他肉疼的很。
他的那些鹰可是不容易着了人的道的,也就是碰到了西门靖轩跟林馨儿,一个软剑一个软鞭,使的那叫个漂亮,若是一般的人,就算用同样的兵器也未必能得手。
西门靖轩本就能力不小,而林馨儿也不再是那个在半道上能被轻易掳走的人了。
“这还得多谢谢你,给了我在七星山安心习练的机会。”林馨儿道,她说的可是真心的,那段时间她虽然担心外面的事,可是对于她的功力提升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不过,她知道,西门靖轩在骷髅头的洞|岤里帮助她运功调息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就像一个沒有武功的人被打通了经脉,西门靖轩则帮她将碧瑶的功力迅速的融合,真正的将她与碧瑶的功力合二为一,并且在此基础上结合她之前所学不断迅速的攀升。
银色面具下不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他是将林馨儿困在七星山,是让她自行练功,可是沒有想过让她进展的这么快。
看到林馨儿的“战绩”,看到他那群受惊的鹰,他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但是又对这个女人恨的牙痒。
他的鹰可是拿银子都买不到的,死了就是死了。
“我要让你给我的鹰送葬。”银面人暗压着恨意,冷冷的道。
从道理上來讲,鹰死了确实可惜,他们在银面人手中就像是忠心的属下,也是一条有能耐的命,但是林馨儿可惜归可惜,听了银面人的话,不禁轻笑了一下。
银面人说的是要她送葬而不是陪葬,可见只是要解恨,却沒有想要她的命。
但是,想让她给鹰送葬可能么?
“我可沒那闲工夫。”林馨儿道,一副跟你懒得计较的神情。
沒有了鹰,跟银面人单打独斗,更不在话下。
“西门寅现在我手里,你还沒有闲工夫么?”银面人的恨意似乎消散了一些,抛出了诱惑。
但是林馨儿对这个诱惑无动于衷,“他在你手里自然有人理会,但不是我。”
“你不信?”银面人挑挑眉。
西门寅跟林馨儿的之间的事他知道的不少,虽然那二人一直沒有正式面对面,但拉的仇恨不小。
“我当然信,否则你也不会盯上柳复生,不是你需要那个老大夫,而是西门寅此时很需要。”林馨儿道。
失去了势力,身体又不好,落荒而逃的西门寅此时一定狼狈至极。
林馨儿沒有料到西门寅的身体是真的不好,而且还是中了毒,根据宫里的消息,西门寅很小的时候就“病”了,也就是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毒手,说起來也是宫闱里的悲哀。
“对,堂堂的三皇子此时可是狼狈的要死,你不要去看看么?”银面人继续“引 诱”林馨儿,对于一个心含仇恨的人來说,看到仇家的末路不是一件很快活的事?
“我再说一次,我沒有那个闲工夫。”林馨儿不想再跟银面人纠缠,也不会受他的诱惑去见西门寅。
或许她确实想见一眼西门寅,但她不是一个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何况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不会因为银面人跟一个落败的西门寅耽误时间。
说完之后,林馨儿就继续向前,不顾银面人的拦路。
“你真是太不给面子了。”银面人根本不会让林馨儿就这么离去。
黑暗中,二人交起了手。
林馨儿不想耽误时间,速战速决,手持软鞭,劲风舞动。
“好一条鞭子!”银面人赞道。
不知是说鞭子好,还是说林馨儿使得好。
但是,交手几下林馨儿就发现了,银面人擅长应对鞭术,他对鞭子似乎有一套另类的应对方法,巧妙灵活,令林馨儿也不禁暗赞。
鞭子在林馨儿手中渐渐被动,当一鞭甩向银面人的时候,银面人徒手接住,不顾鞭子打在虎口上的阵痛,紧紧一攥,一拉,那鞭子便扯着林馨儿向银面人撞去。
鞭子只是一个武器,林馨儿自然不会将自己都托付给一条鞭子,见处于劣势,趁着银面人拖拽鞭子的时候,算计着挨近银面人的距离。
一攥一拉的时间很短,短的只能用眨眼计算,但这个时差足够林馨儿用。
蓦地,执鞭的手一松,在靠近银面人的刹那,林馨儿反手朝银面人的面具扣去。
银面人想借鞭子制服她,她便趁机扯下银面人的面具,看看他的真面目,到底是哪个弄虚做鬼的家伙。
银面人沒有料到林馨儿出手如此之快,当拽着鞭子将林馨儿拉近的时候,他的脸同时也感觉到一团寒风,想遮已经來不及。
两张脸近在咫尺,就算是漆黑的夜,离得如此近,借助昏暗的光线,也能将对方看的清清楚楚。
第六零九章 谁欠了谁?
但是,林馨儿动手快,银面人躲得也够快。
林馨儿刚扫到一脸的斑驳,银面人已经松开了夺鞭的手,侧脸向一旁避开。
林馨儿微微诧异,看着银面人慌不择路逃离的身影,沒有追,收起软鞭,向蝴蝶谷的方向离去。
不管此时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她都不能受到影响。
就在林馨儿刚走后不久,有只鹰落在她之前跟银面人动手的地方,抓起那张跌落在地上的银色面具,飞走了。
在南郊的密林里,响起一阵阵毛骨悚然的咆哮声,密林上空,几只鹰來回的盘旋。
一个满脸伤疤的男子发了疯般的在密林里挥打着树干,掌上虎口处被鞭子抽打到的地方流着汩汩血液,最后打的累了,靠在一棵树干坐在了地上,萎靡不振的样子,与戴银面时的自信,潇洒判若两人。
一只鹰悄悄的飞进林中,将银色面具丢在他的身边。
男子摸索着拿起面具,颤抖着手带在自己的脸上,确定满脸的伤疤被银面遮好,才缓缓的恢复如常。
许久,银面人站起身,拍拍身上沾到的残雪,理了理凌乱的衣衫,泛着冷光的面具对着皇宫的方向,恨恨的道,“西门靖轩,我一定要夺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女人,要怪只能怪你投错了胎。”
而此时,林馨儿已经回到了蝴蝶谷。
皇甫燕冲等在蝴蝶谷外,靠近圣宫残址的地方。
“皇甫大哥?”林馨儿走上前。
皇甫燕冲正靠着一块石头坐着,此时已近破晓,比深夜亮了许多,皇甫燕冲那头随风飞扬的散发,还有那经常套在衣衫外的长马甲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皇甫燕冲抬眼看向林馨儿,双臂依旧环胸。
“这里正冲风口,冷的很,我们回谷里吧。”林馨儿轻声道。
此时,她就像是从未受到过伤害打击,声音平静的沒有波澜。
皇甫燕冲站起身,低头凝视着林馨儿,目光最后落在林馨儿手臂上的伤处,沉声问,“谁伤的?”
“是我自己。”林馨儿若无其事的扫了眼自己的手臂,淡淡的一笑,“我不会让他为我费神,沒有解药的话,我宁可他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是他伤的你,是不是?”皇甫燕冲不管谁忘了谁,只认为林馨儿受伤了,他不允许!
林馨儿先一步离开了蝴蝶谷,并且怕他追去,还给蝴蝶谷周围布了新的阵法,他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破阵而出,这个时候,林馨儿已经回來了。于是,他寻了一块石头靠着坐下來,用慵懒的姿态等着林馨儿上前。
但是,当看到林馨儿受伤的手臂时,他无法让自己继续装作淡定。
“不是,是我自己划伤的,用的那把弯月匕首。”林馨儿道,“这样对他來说岂不是更有力度?”
更能够让西门靖轩看到她的决绝。
“馨儿,这条路不好走。我希望你能够真的斩断这份情。”皇甫燕冲道。
虽然西门靖轩沒有错,虽然西门靖轩深爱着林馨儿所以才会让自己面临“疯”的危险,可是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只有情就可以的,如果两人之间状况不断,谁也不得安宁,不如放手。
这条路真的太辛苦。
“看天意吧,现在我是跟他断了。”林馨儿深吸了口气,仰望天空。
天意又如何?
“你现在不是断,是为了他的安危在付出,你此时的伤更重。”皇甫燕冲道。
他知道,如果沒有柳复生的话,她一定不会跟西门靖轩“断”,她是为了西门靖轩在委屈自己。
不得不跟所爱的人分开,不得不看着所爱的人跟另外的人在一起,这种痛只要他一个人去体会就够了!
“那有什么分别?现在我可以留在蝴蝶谷,专心的做我们的事,应对接下來的不测。”林馨儿嫣然笑道。
接下來自然还是她跟她亲生母亲,跟她的师父的对抗。
关于她的出身,她只告诉了西门靖轩,再不愿对任何人提。
如太妃是害了夏家,残害了夏语冰,可是夏语冰的反击又是何等的残忍?八年多前的宫乱,如太妃被掳走,那场宫乱的背后还不知藏着多少关于夏语冰的阴谋。
那场宫乱死伤无数,而今日,水月宫里的弟子,还有北疆联盟属国,加上整个太师府,又有多少人因为她的布局阴谋而惨死?
不管夏家之前受了多少不公,遭了多少劫难,用无数人的命去相抵,甚至赔上一个天下,都是太重了。
夏语冰已经成魔,而她是恶魔的女儿。
这些她并沒有告诉西门靖轩,西门靖轩只知道他的母妃欠了夏家,却不知未死的夏语冰又在做怎样的报复。
不是她不够坦白,是她知道,当夏语冰出现之后,西门靖轩自然就会知道所有,西门靖轩知道了她是夏语冰女儿的秘密,也就能重新梳理他们之间到底谁欠了谁。
谁欠了谁?真的有必要将上一辈的恩怨,上一辈的账都算到他们的身上么?
“喂,丫头,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帮我们训练?”
刀疤脸大汉从谷中走出,看到林馨儿迫不及待的问。
他更想看到的是这个丫头在训人上又有多大的水平?
“好,你先帮我准备笔墨纸砚,我将一门功法写给你们,让你们去习练,这也是我们的独门绝技。”林馨儿道。
以前的圣宫里都有纸墨,只要去残屋里翻就能拿到。
回到蝴蝶谷,准备好需要的东西,林馨儿当着众人的面将她从东南背后默记住的隐功功法写了出來。
“这是隐术?”皇甫燕冲首先认出來。
“不错。”林馨儿点点头,将写好的纸张递给依瑶,“你们抓紧时间习练隐术,有了这项绝技,加上你们所掌握的功夫,对敌时必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这个效果,皇甫燕冲也亲身体会到,正是因为东南擅长隐术,所以才一次次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脱,否则,单凭东南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第六一零章 正月初一事情多
隐术?
习武之人沒有不知道隐术的。隐术是一门很特别的秘功,据说已经失传,沒想到林馨儿随手就给写了出來,在场的十三人无不惊讶中带着兴奋。
被仇家追杀的人想,如果他会隐术,遇到强手想要躲藏起來,甚至找准机会秘密出手都不是问題,只要掌握到隐术,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