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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起一行的人生(GL) 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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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强烈,连一直以旁观者的角色看着感受着的时放,随着她的情绪变化,心情也不断起伏,初出院子时的震惊与好奇,在受到欺辱时强烈的憎恨和愤怒,在看到娘亲时的心酸,在想要变强心中不自觉地涌上万千豪情。
雅罗尔紧张地盯着时放,时放的状态很不对劲,精神力一度紊乱,正当她焦虑到要喊亚克斯进来制住时放的时候,她忽然安静了下来,而锻体的进程也加快了许多。脸上不再是痛苦到扭曲的表情,反而是静默地隐忍,一脸平和。
雅罗尔松了口气。
时间一点一点逝去,深紫色的药液越来越淡,终于变成微浊的清水,时放睁开了眼。
一直盯着她的雅罗尔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两人目光在空中交缠,在接触到时放冷清隐带着一丝狠戾的眼神时,心猛地一跳,一种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眼前的人,似乎一点都不像是时放。
1o4锻魂
这一定是错觉!雅罗尔狠狠地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就看见时放一脸的茫然与倦色,看向自己的眼神一片温软,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雅罗尔。”
声音略有些沙哑与生涩,带着些担忧,也有那么一点撒娇求安慰的意思。
果然是错觉啊。雅罗尔笑了一下,递过去一杯水:“先喝杯水。”
等时放喝完水将杯子还回来,雅罗尔将旁边准备好的浴巾递过去:“擦干净,换好衣服出来吃点东西再休息。”
将雅罗尔搁在池边的干净衣服换上,时放长长叹了一口气,试着动了动胳膊腿,虽然仍然浑身都叫嚣着累,但比起泡浸药浴之前,情况要好得多了。一想及此,原本疲惫拖沓的脚步立即轻快了不少。
如今已从深秋转向初冬,虽然气温低了不少,但这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倒也不会太冷,所以这酒菜便摆在院子中。亚克斯最为嗜酒,早已不耐烦地自斟自酌一杯一杯喝了起来,只是饭菜却是未动。
雅罗尔低垂眼帘,看似专注地品着杯中茶,却一直在思量在时放完功睁开眼的那一瞬间那种陌生至极的感觉。那个眼神与浑身散发的戾气,不断在她脑中回旋。但变化得太快,她努力安慰自己那就是一个幻觉,仍然有着不安。
她翻来覆去反复推敲,迟疑着开口:“亚克斯,无斗气流晋阶,会不会对个人心性有影响?”
“怎么会?”亚克斯又倒了一杯酒,细细品着:“你这是关心则乱,虽然无斗气流修炼起来有那么点特殊,但无论哪一种修炼方式修炼功法,晋阶都不会让人心性变化的。说起来,不管学院也好,家族也好,为什么会定下十六岁之后就要外出历练,就是想通过你们外出游历时,遇到的人或事来磨砺心境,免得闭头苦练进境太快心境不稳反而容易在晋阶时走火入魔。”
“历练么?”雅罗尔喃喃道,那么明显的戾气,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这么一想,心思不由得发散开来,无论魔法还是斗气,不同系别调动的元素不同,每种元素也都有元素主神,风元素之神是阿卡狄,水元素之神是依斯提悉亚,土元素之神是谷蓝巴,火元素之神是卡署斯……大家坚信在修炼过程中,自己会得到所属的元素之神庇佑,而死后灵魂也会重归神的怀抱,在神的指引下进入轮回。
无斗气流之所以少有人修炼,因为它只能在修炼中以元素之力锻体,不分系别,所有元素均可用,但在战斗过程中,却不能随心所欲地调动借用元素之力。修炼无斗气流的人,除了在修炼过程中要忍受更多痛苦之外,也因为注定得不到元素之神的庇佑,在死后亦无法重归神的怀抱,进而重入轮回,最后只会是灵魂与肉体同朽,
所以说,若不是野心极大或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迫切需要变强的人,大抵都不会去修炼这个。
“咦,怎么不吃?”时放趿着鞋过来,坐在雅罗尔身边,头发仍带着湿意,袍襟没有系得太紧,略略松散着,露出一小段锁骨,阳光照在她身上,映得泡在药液中将近一天的人愈发的白皙剔透,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雅罗尔的目光不自觉地粘在她身上,视线滑过好几次她那一小段有着漂亮弧度的锁骨,再沿着颈项的曲线一路往上,脸上的倦色和她的笑意融合在一起,意外的慵懒迷人。
雅罗尔一时看得失了神。
阳光映在眼帘,时放微眯了眯眼,歪头看了一眼雅罗尔,眼中满是笑意,顺手盛了碗汤递过去:“喏,先喝汤吧,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意识到自己失态,雅罗尔收回目光,端正了神色,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汤。心里有点羞恼,怎么一不留神就看呆住了呢。
“有你这样的么,不先给长辈就去侍候媳妇?”亚克斯瞪圆了眼,各种羡慕妒忌恨。
“哎,给你给你。”时放心情极好,不跟亚克斯计较,乐呵呵地也给他盛了。
因着亚克斯的及时打岔,雅罗尔趁机调整好心情,喝了口汤,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怎么会修炼无斗气流呢?”
“因为要变强啊。”时放下意识地回答,话一出口,她就愣住了。这个想法,是那个满脸恨意的小女孩心底下的渴望,那种迫切及芷盼,比起她自醒在这异世渴望变强能够自保,不知道要强烈多少倍。
“想要变强啊。”雅罗尔轻声重复了一遍,侧过头来看着时放:“你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
“可能是,在泡药浴的时候,脑子里会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具体是不是我也不太清楚。”时放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皱起眉来。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在那个似梦非梦的梦境里,不止一次提到的“你是墨安家族的耻辱”,如果结合此前对这具身体可能是法兰尼斯大6墨安家族的猜测,大约可以断定那是这具身体幼时的记忆。
这算是得到这具身体的记忆了么?但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啊。
“快吃吧,吃完消消食去休息一下,晚饭时我再叫你。”一直盯着她看的雅罗尔并没有错过她突然愣住的神情,心下存了几分疑惑,目前显然不是追根究底的好时机,估计眼前这人也是一头雾水整不明白。不是她小看时放,只是依照这个人的一贯表现,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反正她有另外的人可以指望。
用完午餐,三个人再从小院子溜达着回到各人住的主院中。企图扮可怜撒娇求安慰以便让雅罗尔心软一起回房的时放,被雅罗尔三言两语就打发掉了,乖乖地回房扑上床咬着被角默默地自哀自怜一番。
果然抛弃掉时放的雅罗尔,自然是有正事要忙的,第一时间内就取出魔法通讯器联系可以指望的人。
“雅罗尔。”镜面中的人显然非常愉快,语气轻快,饱含宠溺关爱,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翘:“想我了啊?嗯,反正你身份泄露了,不如到我这边玩一下?好久没见着我的乖女儿了。”
“对于我的身份被泄露,母亲大人似乎很高兴?”雅罗尔挑挑眉,半是无奈半是撒娇。
狄亚阁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对于女儿的轻言娇嗔颇为受用:“要听实话?嗯,有那么一点点高兴。但是,你为了时放这家伙竟然不肯过来我这里,这让我很不高兴,你告诉她,这个帐我记下了,跟她没完!”
刚才雅罗尔还在努力地考虑要怎么跟母亲大人开口说时放的事又不至于被打趣呢,难得狄亚阁下这么配合率先将话题切换过来,她当然乐得顺水推舟,装作为难又犹豫的模样,但是接话的速度非常的快:“说到这个,时放这边出了点问题。”
狄亚阁下大叹女大不中留,也知道这事轻忽不得,认真听了雅罗尔细细汇报在第一次疗伤兼锻体的过程中以及之后时放的不对劲。沉吟了一下:“无斗气流修炼我也不太了解,倒是可以找个人问一下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无斗气流的修炼既然是将灵魂融入血肉中,极有可能是她的记忆正在逐步唤醒。嗯,她之前失去所有记忆,说不准连如何锻魂都忘记了,为了预防万一,你还是跟她提一提这事,灵魂不够强大的话,晋阶也有可能失败。”
说到这里,一向干脆利落的狄亚阁下难得地迟疑了一下,看着女儿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不自觉地笑了下安抚神经绷得过紧的雅罗尔。斟酌了好一会,才又继续道:“有亚克斯在,你也不用太担心。无斗气流晋阶失败的话,不会像其它的那样实力下降或者大伤元气这么简单的,发现不妥就让亚克斯将她的能力封印,强行中断晋阶。”
她竭力说得轻描淡写,雅罗尔还是听得心惊胆战。需要强行中断晋阶,甚至不惜封印实力,这意味着若是勉强冲击晋阶,后果绝对会非常的惨烈,而这个后果,不是她们可以承受的起的。
最后狄亚阁下承诺一定尽快联系上能够指导时放安然晋阶的人,快则七八天,迟则半个月,一定会给一个回复。总之一定会赶在时放最后一轮药浴前,将可能存在的危险扼杀掉。
雅罗尔的忍耐力无疑是非常强悍的。和狄亚阁下结束通话后,她强自按捺住心内的不安,开始翻阅跟无斗气流相关的典籍,丝毫没有要去将刚入睡的时放揪起来一起商量的念头。
与她的忍耐力相比,她的行动力无疑更强悍。等到晚餐安排好之后,立刻毫不留情地将睡得昏天暗地的时放揪了起来,在一顿兵荒马乱的晚餐结束之后,时放已经知道自己原本计划的漫漫长夜来点浪漫事什么的彻底泡汤了。
盯着时放咽下最后一口饭菜,雅罗尔就站了起来。
“别急别急,我虽然不知道无斗气流修炼中要怎么锻魂让灵魂强大,但是我有强大灵魂的修炼功法。”塞了满口饭菜的时放含混不清地安抚雅罗尔:“一会我拿出来给你看,不用再费时间去找了。”
雅罗尔微微松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时放一眼,你有修炼的功法干嘛不早练?!还有,看我这么着急你也不会早点说清楚?!
时放装傻充愣地摆一副纯洁无辜的表情。咳,句期留下的功法是修真和空间魔法相结合的,自然有锻魂篇,但这个在她金丹未成之前,完全不用理会啊!修炼灵魂让神识壮大,是为了更好地凝结元婴,平时的话,只修炼功法也一样能不断提高扩大神识——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说的精神力。
她不乐意太早开始修炼锻魂篇,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锻魂太痛苦了。谁让句期开篇就写了这么一句恐吓人的提示呢?“初时犹如万蚁齐噬,然后如针扎斧凿,非心志坚毅者不敢轻尝。”
现在看来,这罪是得提前受了。为什么?你没看到雅罗尔黑口黑面的样子么?谁敢捋虎须找死啊,当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了,修炼受点罪,那不是一辈子的,惹怒了心上人,那就极有可能是一辈子的活罪了啊。
于是,非常识时务的时放,乖乖地跟在雅罗尔身后,又一次溜达着消食,走回到加了聚灵阵和声息禁制的小院子里。在灵气充足的地方修炼,不会让人在修炼过程中少受罪,但可以有效缩短受罪时间。
即使做好了受罪的心理准备,真的开始修炼时,那种痛楚仍然让时放忍不住痛骂句期,你丫说什么初时如万蚁齐噬,然后如针刺斧凿啊!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啊,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痛好吧!
来自灵魂的痛楚,自然要比来自肉体上的痛楚要更加的强烈,也更加的让人痛不欲生。时放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那一团闪烁着光芒疑似灵魂的东西,像是揉面团般被揉来搓去,又像是万马奔腾将它踏成扁平纸片,再被刀削成点点碎片,一把火将它烧成灰烬,最后这星星光点又重新凝结粘连在一起。
耗时近四个加萨时,当依据着第一层的锻魂口诀完成第一次修炼后,时放冷汗淋漓,衣服湿
漉漉地全贴在身上,犹如落水刚被捞出来一般,能够拧出水来。
当痛楚消褪,时放心神变得澄清宁静,犹如久旱蒙尘的植物,忽遇大雨,将身上厚厚的尘埃涤净般舒爽,但方才由于过度的痛楚而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却酸软无比。她定了定神,轻声安慰抿着唇替她处理唇上渗血的伤口的雅罗尔:“我没事,这还是挺有用的,现在我觉得神清气爽,很舒服。虽然过程难熬一些,但经受过锻魂的痛楚,大约以后药浴锻体时会轻松许多。”
雅罗尔勉强笑了笑,擦拭着时放唇边血迹的动作愈发轻柔。
第三天,亚克斯一大早就等在练武场上,没多久,因为修炼受了点罪,获得了雅罗尔一整晚温柔的时放精神抖擞地站定在他面前。
亚克斯当然不会倾尽全力,他小心地控制着力道,然后一点一点地加码,然后保持在比时放高出那么一点点的水平上。别小看这一点点,他只是控制了攻击力道,但防御力还是杠杠的,时放一次次被打飞又爬起来,但导师级的攻击力遇到以肉体强横著称的龙族,那完全是不够看的,打在身上也不痛不痒。
等到时放终于力竭,亚克斯才停下手,颇有点赞扬的意味道:“不错,除了战斗意识比起伊思拉来略有不及,但其他人都不是你对手了。”他指的是前几天离开的五人,陪练了几天,对这几个人的实力了解得清清楚楚。
第一次疗伤兼晋阶的准备至此宣告结束。但苦逼的时放白天肉体被蹂躏,晚上也逃不开精神被接着蹂躏。等到她重新踏入浴池中,开始运转功法进行锻体时,那些犹如戏剧般的片段再一次不请自来。
在日复一日的欺辱折磨中,凯德莉亚学会了反击。只是不能修炼任何魔法和斗气的她,仅凭着那个小身体里一点点力气及刻意加强锻炼让身体更柔软灵活反应更敏捷,这点抵抗对于修炼了魔法和斗气的同龄人来说,犹如蚍蜉撼大树般可笑。
更糟糕的是,发现这个废物竟然敢于反抗他们这些生来高贵的未来法师及战士,那些孩子大为恼怒,愈发的变本加厉折辱起这胆敢反抗他们的贱种。
凯德莉亚对于这些人的憎恶怨恨也日益加深,并且渐渐扩大到整个墨安家族。如果不是那些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嘴脸的大人们的纵容,这些孩子怎么能每次都轻而易举地让人将她从院子里面带出来?
她曾经不管不顾地试着拒绝被带出院子,但换来的是那些被派来带她出去的人对唯一宠她爱她护她的娘亲的辱骂,在辱骂完之后,仍然打着“家主召见”或者“墨安家族即使是废物也有要学的东西”之类的理由将她强硬地带了出来。
废物要学的东西,就是一次次地被人践踏欺辱却无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么?凯德莉亚讥讽地笑着。
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从她四岁第一次爬出院墙,一直持续到七岁。在她七岁那一年,在又一次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脏污的时候,有一个人犹如天神般出现在她面前,他踢了踢蜷缩在地的她,眼里没有一丝的同情。
但对于凯德莉亚来说,他就像是一位神邸。因为他说:“只有懦夫才会任人践踏,我可以让你变强,但你会遭受比如今更痛一百倍的痛苦,会成为神的弃儿,永世不入轮回,愿意吗?”
这种犹如瞬间进入天堂的感觉,在三年前凯德莉亚就感受过了,但只不过瞬间,就从天堂堕入地狱。她只想要重新从地狱中爬回来,然后将她曾受过的痛苦,连本带利讨回来。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道:“愿意!”
我早已是神的弃儿,如今,神亦将是我的弃儿。
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坚毅之极的表情,狂热到不顾一切也要毁天灭地的眼神,很好地取悦了来人。
“你这样的体质,只能修炼无斗气流。我可以教你,但你必须发誓,绝不对人透露一句,任何人!”
从那一天起,凯德莉亚开始了新的生活。她不再绝望,学会了忍耐,白天的时候,在拳打脚踢中,她小心翼翼地闪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伤得惨重却又不动筋骨。到了晚上,她疯狂地修炼,即使一次次痛得满地打滚将自己伤得鲜血淋漓。
在第一次修炼开始,她就明白那个人说的“要遭受比如今更痛一百倍的痛苦”是什么意思。与引导元素入体用以锻体时带来的痛楚相比,那些小孩子的拳脚简直就像是挠痒痒般轻柔。
她很少见到在心里默默称之为师傅的人,每个月他只出现一次,检查她修炼的进度,教导下一个月修炼的口诀。每一次,她都会问同样一句话:“我什么时候可以将他们全部打倒?”可惜每一次都得不到回答。
在她第三十四次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人终于说:“可以了。”
得到肯定的她,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动了手,当她将那几个人踩在脚下的时候,心中的喜悦狂涌而出,她终于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娘亲了!
残酷的现实再一次狠狠地打碎了她的梦。
当天晚上,一群人如狼似虎地冲进她们的院子里,以“不敬兄姐”的名义,抽了她三十鞭。以“教导不力”的名义,让她病弱的母亲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即使晕厥过去,也不许她将母亲搬入房中,死死将她押在地上,强迫她眼睁睁地看着倒在雪地中的母亲气息渐弱,冷酷的话语如刀似剑刺入她的心中:“这就是胆敢违反规矩的下场。”
她头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的荒谬,那些名义上的兄姐们,在对她这个幼妹日复一日拳打脚踢时,没有人会遭受家法惩戒,但若是反过来,墨安家族的家法就会发挥作用。
她死死咬住嘴唇,咬到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都浑然不觉。一直盯着她的母亲,纷飞的大雪扬扬洒洒飘然而下,渐渐地盖住了那个赢弱的身影。
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得更加强,强大到可以将自己唯一的亲人带离这个牢笼,强大到,再没有人,敢于在我面前,动我母亲的一根指头,说一句不逊之言!
作者有话要说:噢,其实作者君没有欠更,只是延迟更新。
嗯,一月份是单号更新,所以这个月要更新十六章,保证更满。
所以说,必然有两天是连续更新的,至于是哪两天,其实我也不知道。
1o5输赢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药浴锻体,时放都会看到不同的场景,事情发展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那个出身于显赫的墨安家族,还是嫡系嫡出的凯德莉亚,活得比无所依仗的平民还要痛苦。来自家族内的压迫冷漠,来自家族外的善意与帮助,让她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在她的认知里,再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比墨安家族的府邸中更加险恶肮脏。
每次看着时放药浴的雅罗尔,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每一次结束药浴的瞬间,完全陌生的时放让她心底下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但她能做的,也只是不停催促监督时放更加勤奋地修炼锻魂篇,在不需要盯着时放的空闲时间里,没日没夜地泡在书房里,毫无头绪也从未放弃过翻查书籍,期望能从中找出些有用的信息来。
时放也不太好受,每一次泡药浴锻体,都要看一场漫长得似乎永无止境的电影,而偏偏她越来越清楚,那些看似散乱或悲惨或悲愤或热血或惊险的画面,就是这具身体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有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陷入那种怨恨深重天下人尽负我的偏激与愤怒,脾气渐渐暴躁无常,乖戾无比。
面对雅罗尔的时候这种变化还不算明显,在和亚克斯对练的时候,那种暴戾狠辣暴露无遗。亚克斯不明就里,对着时放在战斗中不择手段不顾一切攻击只想要赢的表现赞不绝口:“要是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伊思拉绝对不是你的对手。”
被称赞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脸色难看得跟见鬼一样。
从那一天开始,没有人再给她们送来东西,年方十岁的凯德莉亚在母亲的教导下,对于魔兽和植物开始有一个初步的了解,然后再想尽办法瞒过众人,在严密的防卫下到府里后山去溜出府去到后山猎杀魔兽或采集药草,养活自己和缠绵病榻的母亲。
原本可以偶然出来走走,可以温柔地抱着她哄着她的娘亲,自那日后从来没有能够起床。但是并没有责备过她一句。依然是那么温柔地看着她,在清醒的时候尽力教导她。
时放看着那个渐渐与自己这张脸越长越像的凯德莉亚,十岁起艰难养家活口竭尽全力医治或者说维系着自己母亲的一线生机,十三岁经那个从来未曾透露姓名身份的“师傅”引荐,加入情报组织,每一次出任务都是拿命来拼,但换来更多的金钱与难得的药材,有了更好的条件,母亲的病开始稍有起色。
在凯德莉亚十五岁的时候,一次出任务遇险,大她三岁,当时十八岁已获得进入神殿成为神官的艾瑟娜救了她。
其实凯德莉亚认得她,那些被人殴打践踏的日子里,只有一次是有人出声制止。那个人就是艾瑟娜,当时在墨安府上做客的艾瑟娜才1o岁,她带着点疑惑,一本正经地道:“这么多人打一个,她是不是太厉害了?”
凯德莉亚冷冷地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艾瑟娜,以为又来了一个要欺负她的人,结果那个人三言两语的,就将那一票人带走了,临走时,还回头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算是要安慰她吗?凯德莉亚不敢确定。
八年过去,当年会给她一个甜美笑容的小女孩,如今看起来冷淡疏离,但依然温柔善良,不仅帮助她逃离对方的追索,替她疗伤,为了不让他人察觉到她的存在,甚至亲力亲为地照顾她的起居饮食,对她的防备与多疑从未露出过嫌恶不耐的神情。
慢慢的,两个人从此前的相互防备试探到相处融洽,在知道艾瑟娜是神官之后,凯德莉亚拐弯抹角地向她打听像她母亲这样的病症,有没有可以完全治愈的可能。
自从误打误撞相遇相识,已有大半年了,凯德莉亚从没提起过自己的出身,艾瑟娜以为她是天赋出色的平民。大约是出于对她这个常识缺乏性子别扭的娃的怜爱,艾瑟娜每当休息日的时候,总会约她出来,带着她一起去体验正常的生活。
凯德莉亚从原来的兴致缺缺到满怀期待,她开始期待每个月中难得的几日惬意——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去过那种全然放松的生活,还是期待与艾瑟娜的相会。
艾瑟娜知道凯德莉亚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问题,仔细问了起因及症状,不太确定地道:“我回去想想办法。”她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凯德莉亚,像是保证一般,又加了一句:“为了凯德莉亚,我会竭力做到的。”
那个笑容,晃花了凯德莉亚的眼,让她的心开出了一朵朦胧的爱情花。
第五次的药浴中,雅罗尔愕然发现,时放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竟然不再是怨怼或狠戾,满是温柔眷恋柔情蜜意。但她很清晰地明白,那个眼神以及挂在嘴角甜的腻死人的笑容,并不是给她的。于是,她的心情更加的不美丽了。
在第六次药浴结束之后,雅罗尔翘首以盼的救星终于有了消息。狄亚阁下很靠谱的,她说快则七八天,迟则半个月,果然在通话后第十六天一大早,消息来了,噢,不对,应该是正主亲自登门了!
三人正在小院子里用午餐,忽然感觉到元素异常波动,亚克斯“腾”地站了起来,就看到两个人,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一男一女,施施然走了进来。
亚克斯的脸色顿时诡异起来,心中暗暗叫苦,这祖宗怎么突然来了!他张了张嘴,还没喊出声来,雅罗尔已经忙不迭地迎了上去:“姑祖婆……”
那个中年美妇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叫师祖!叫什么姑祖婆,不老都给你叫老了。”
雅罗尔乖乖地叫了声“师祖。”又必恭必敬地对着中年男子唤了一声:“长老。”
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只是向她点了点头。
一声师祖叫得中年美妇眉开眼笑,缓和了脸色,盯着雅罗尔看了又看:“好孩子,不愧是我狄家的孩子,看着就让人高兴。”说完她皱起来眉,不高兴地撇撇嘴,嘟哝着道:“就是让那群老古板养得迂了点。我当年就说了,不能让他们将你接过去,多亏雅罗尔你自小主意就正,不然早就让那么家伙教歪了。”
一顿话下来,说得雅罗尔哭笑不得,只好使用撒娇大法,晃着中年美妇的手,娇羞的小女儿态尽显,拖长了音调不依地娇嗔:“师祖,要不是他们将我接了去,你就不怕你那传功塔又再被烧一次?”
亚克斯忍不住“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中年美妇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转脸过来,对着雅罗尔“哼”了一声;“我乐意!”
“怎么是您过来了,我还以为是母亲拜托的是她修炼无斗气流的朋友。”雅罗尔好奇地问。委实怪不得她好奇,这位老祖宗平素都呆在狄氏本家中,轻易不出来走动。
“修炼无斗气流会出问题,多半是灵魂和肉体的契合度出了问题。”她冲不苛言笑的长老呶呶嘴:“关于灵魂方面的研究,整个大6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他,所以他过来帮你心上人解决问题,我嘛,是来给你撑腰的,看看谁敢再说要永久剥夺你列入族谱资格的话。”
“师祖。”雅罗尔轻轻地唤了一声,为这位辈份极高地位尊崇的师祖赤/裸裸的护短觉得很窝心,但对她的坚持则半是感动半是无奈。其实她不是太在乎能不能列入族谱,不,应该说,他们一家四口,对这个都不太看重。不入族谱又如何呢,她的父亲是暗夜精灵族的大祭司,母亲是威名赫赫的狄亚阁下。
中年美妇哪里能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一指头戳在她额头上,颇是不耐烦地斥道:“我就说那群老古板将你教迂了嘛,你肯不肯入是一回事,但他们不让入就是不行!”
好嘛,护短偏心眼的师祖都将话讲得这么明了,她也只能乖乖领受这份关怀。你不要这个东西没问题,但这些人敢不给,就是大问题了。
时放苦着脸跟亚克斯傻站在边上,一方面是人家亲戚在叙情谊,他们不好上去打扰。另一个原因呢,就是对这个无法以外貌来判断年龄的诡异世界充满了绝望,至今没缓过神来——雅罗尔那一声“姑祖婆”,后来又改口称“师祖”,说明这看起来不到四十的中年美妇应该是狄亚阁下的师傅来着,而且还是那种隔了至少两个辈份的亲戚,按照费伦大6的人平均生子年龄,这人至少得三百岁了吧?
“烧传功塔是怎么一回事?”时放悄声问亚克斯,为什么雅罗尔会说她要是不去暗夜精灵领地,这传功塔就得再被烧一次?
亚克斯一脸便秘的表情,脸上神情复杂无比,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半天不吭一声。
偏偏那中年美妇耳朵极尖,离得不远,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看亚克斯憋着死活不吭声,她倒是很有心情地冲着时放招了招手:“哎,你就是狄亚那丫头说的,雅罗尔的心上人?”
雅罗尔无奈地抚额,脸上泛红。时放倒是不客气,一挺腰杆,非常响亮地回答:“是的!”
雅罗尔瞪她一眼,眼神里写明了:不要脸!谁说你是我心上人的?
中年美妇倒是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时放:“听说你是龙族后裔?嗯,那亚克斯确实是没那个脸告诉你的。”
雅罗尔的这个师祖,是狄亚爷爷的姑姑,也是她那一辈硕果仅存的一个人,算得上是狄家的老祖宗了。而传功塔向来是狄家的小辈在五岁后十六岁之前每天修炼的地方。狄亚小时候是个霸道性子,当年亚克斯偷溜出龙岛,跑到费伦大6上玩,偏他爱酒贪杯,无意中被人套出是龙族,那些人设计,在酒中加入了龙酥草——龙酥草的香气对龙族是不可抵抗的诱惑,但它也是针对龙族的一味毒药,只要几株龙酥草,就能让一头巨龙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来。更何况亚克斯一下子喝了十几坛加了数十株龙酥草的酒。
结果就是这位老祖宗受龙族的委托帮忙找亚克斯,险之又险地将他在被人开膛破肚前捡了回来。只是亚克斯喝了那么多加了料的酒,一时醒不过来,在勉强支持到狄家后,就现出了原形,这位老祖宗也懒得给他找地方睡觉,就随便扔在传功塔后边的山上,让他睡个够。反正在狄氏本家里面也出不了什么事。
当时狄亚才十一岁,是她们那一代不折不扣的小霸王,每天练完功都喜欢带着一群“手下”在后山转悠。后面的事情发展得顺理成章,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狄亚,看见有一条龙睡在那里,就想尝试一下当龙骑士的滋味。叮叮当当地搜罗了一大堆据说是训龙用的玩意儿,就开始折腾还没睡醒的亚克斯。
亚克斯被她生生折腾醒,发现这个小不点竟然敢大言不惭地想要让伟大的龙族臣服于她,当她的坐骑,自然大怒,破口大骂。可惜龙酥草的效力未过,他浑身上下都提不起一丝力气,生生地让被他骂得心头火起的狄亚的小拳头打得鼻青脸肿,鲜血淋漓,又气又怒又怕——狄亚一点都不笨,知道龙族皮粗肉糙,自己那点力气打上去疼的是自己,她是戴上了附带破甲功能的拳套来打的。
等到老祖宗闻讯赶来,亚克斯都已经被打得不成龙形了,那尊容惨不忍睹。老祖宗大怒,狠揍了一顿狄亚,罚她去跪祠堂。只是狄亚就是个霸王性子,越想越不服气,不知者无罪嘛,况且她当着这么多“手下”被打屁股,太丢脸了!以后人家还怎么威风凛凛地率领手下?
于是她下定决心要找回场子。
狄亚阁下一旦下定决心是很可怕,即使当年她还是个小p孩而不是银月联邦的阁下。她在被罚跪祠堂的当晚,偷偷溜了出去,一把火将传功塔给烧了!她的逻辑很简单,你让我丢了面子还不能回家去住,那我就让你也丢一回脸也没地方住!
老祖宗那晚正忙着安抚火速赶到要带亚克斯回去的龙,也没想到狄亚这小破孩子胆子那么肥,那把火将传功塔烧毁了大半,气得她都乐了。下了狠手将狄亚打得三个月都起不了床,等狄亚能起床了的时候,就被拎着去磕头拜师了。
在拜师仪式上,狄亚很有骨气地不肯给“仇人”下跪,老祖宗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你以为我为什么打你啊?你既然打得他嗷嗷乱叫鲜血淋漓,怎么就蠢得不会去接点龙血呢?!白白浪费了!”
一句话,震得前来观礼的狄氏族人目瞪口呆,震得狄亚心悦诚服,二话不说就恭恭敬敬地磕头拜师了。
故事讲完,饭也吃好了。亚克斯面色青白交加,没脸见人了。早就知晓的雅罗尔抿着嘴直乐,时放满怀同情地看着亚克斯——难怪那么八卦的人死活不接那话茬呢,那也太丢脸了,被一个十一岁的小p孩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叫娘的,确实也没脸提起。
同时对狄亚阁下的景仰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虽然她本来就很崇拜狄亚阁下,但乍一听闻人家十一岁就能将一条成年龙揍成那样还活蹦乱跳活得这么滋润,那景仰的等级就又噌噌噌地直往上升了好几级。
嗯,幸好雅罗尔没在她身边长大啊!时放暗自庆幸。
吃饱喝足,八卦讲完,就要开始谈正事了。师祖和师祖的老伴儿也就是那不苛言笑的长老,在来之前就听狄亚说过大概情况,现在再听了雅罗尔的观察汇报,长老研究了一下时放修炼的锻魂功法,想了一下,就将她拎到静室:“第一层。”
这一层功法时放都练了大半个月,轻车熟路,从刚开始时需要耗费近四个加萨时,现在只需要三个加萨时左右就能运转一周天。
等她大汗淋漓地收功,面瘫长老眼皮也不撩一下,冷冰冰地扔过来三个字:“第二层。”
明显累了的时放一声不吭地,依着第二层功法口诀,开始修炼。
长老和中年美妇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暗点头。
这一次,时放耗费了将近六个加萨时,才艰难无比地完成第二层的第一次修炼,累得她一收功就立刻瘫倒在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位辈份极高年纪一把大还显得青春无敌的长辈扔下一句“基本有数了,下次锻体时再观察一下”就包袱款款地去享用美食了。雅罗尔迟疑地看了看瘫在地上像一团烂泥一样的时放,没有及时跟上,师祖就发话了,毫不客气地指使在场唯一的外人:“亚克斯,将她抱回房去,等她缓过来再吃饭吧。”
哼,难道想要让我的乖雅罗尔抱她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