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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起一行的人生(GL) 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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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的速度。同时,还能给护卫队的人指路呢!听着不远处传来长长短短的哨音,雅罗尔的笑容愈发灿烂。

  她打不过灰衣人,要跑也未必跑得过,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可能的保持距离!没法跑出弓弩的有效射程已经让她躲得挺狼狈的了,如果接近到可以施展魔法的距离,那她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灰衣人冷笑一声,却扔开了手上的弩弓,换了一把长弓。

  雅罗尔瞳孔收缩了一下,当机立断地扔出几个魔法卷轴,边退边建起层层防护,土盾、石墙、柔韧之网……左手扔卷轴,右手迅速地将机关枪换成了法杖,给自己加了一个风之铠甲。作为法师中防御力最低的风系法师,她向来都给自己准备了不少防御性卷轴,只是不知道在这逆天强悍的变态手中,能不能稍稍抵挡一二。

  注入了强大魔法能量的箭矢疾射而来,“噗”的一声闷响,这是洞穿土盾的声音,雅罗尔的心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叮”的一声脆响,那是击碎石墙的响声,雅罗尔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加持了魔力的箭矢一一洞穿了她仓促之下建起的几重防护,声势不减地射过来。只剩“风之铠甲”这一最后防御了,雅罗尔暗暗咬牙,却不肯就此放弃,以最快的速度后退,多退一步,就卸去一分力道,就多一分不死的可能。

  这种注入了魔法的箭矢实在是太讨厌了啊!不单是变得穿透力杀伤力极强,而且还可以牢牢锁定目标。雅罗尔边跑边忍不住愤怒,不然的话她都不至于躲都没法躲,只能拼命地逃跑!

  要是时放这个高防御抗摔打的家伙在的话……跑得快得几乎就要飞起来的雅罗尔脑海中忽然浮起这样的念头。

  就在此时,隐隐约约地听到似乎有人惊呼:“雅罗尔!”

  89区别待遇

  咦,不会这么巧吧?明明时放这货被逮去营地受训了啊。雅罗尔这一念头刚一滑过,整个人立刻就僵住了,眼睁睁看着诺尔突然现身挡在她面前,看着闪着寒光的箭矢扎进诺尔的身体里,带起一溜血花透体而出。

  身后有人搂住她的腰,挟住她后退,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沉着地念出咒语:“大地禁锢!”

  一道土箭冲天而起,凝化成盾,挡住了速度已经大为减缓的箭矢。与雅罗尔之前的土盾不同,这个土盾就像是放风筝一样,自始至终都与大地相连,而且非常柔韧而有弹性,将箭矢裹在其中,由着箭矢将那一道以泥土凝成的线绷得紧紧的,越拉越长,直到静止。

  “困锁缚龙。”林间搂着雅罗尔翩然落下,从袖口处闪出一道银灰色的绳索,没入裹着箭矢的土盾中,没一会,原本绷得紧紧的土线松弛下来,一点一点地重归大地,静止不动的箭矢垂直跌落地面,寒光闪闪的箭矢上紧紧缠绕着一道银灰色的绳索,连一丁点的泥土都没沾染上。

  远远的,有一支护卫队往这边过来,而射出这一箭的灰衣人,早已消失无踪。射出这么样的一箭之后,恐怕他的实力耗损也相当巨大,若是不趁早离开,等到护卫队过来后再脱身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一落地,雅罗尔像是突然惊醒过来,挣开林间紧扣在腰间的手,奔到重重跌落在地,呼吸微弱的诺尔身边。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刺鼻,雅罗尔单膝跪下,一手按住诺尔的伤口,一手按在他的手腕。

  几乎察觉不到脉搏。那一箭的威力实在惊人,透体而出,生生震碎了诺尔的五脏六腑。将手中最好的治疗内伤的药剂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给诺尔喂了下去。

  雅罗尔心里满是惶然。面对险死还生的惊险,她还能够保持冷静,竭尽全力想方设法迎战或逃脱,从未生出过放弃之意,可是,在看着自己长大,总是隐在暗处保护自己的暗卫,在自己的面前,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她首次有了慌乱无力的感觉。

  诺尔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雅罗尔似喜还悲,生怕惊扰了即将沉睡的灵魂,压低了声音唤道:“诺尔叔叔。”诺尔努力睁开眼,确认雅罗尔真的毫发无伤才露出笑容,眼里满是欣慰,若是他这次没护住小小姐,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紧捏着雅罗尔的手,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道:“告诉大小姐,那是彩虹之弓的箭。”

  “彩虹之弓?!”

  “不,只是箭。”他伤势沉重,五脏六腑尽碎,一开口说话,就不停地咯血,他却似浑然无所觉般,满是不舍与担忧地看着雅罗尔,一字一字地尽力说得清楚:“别难过,若不是大小姐,五十年前我这条命就已经交待了。以后,你要小心……”

  雅罗尔伸手替至死仍为她安全忧心的诺尔阖上双眼,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由于家规,父亲母亲都不可能常在身边,诺尔是陪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小时候是诺尔照看管教的,长大后尤其是游历大6之后,也一直是他跟在身边保护。自己在执行任务时总是显得比别人要胆大果断,除了对自己能力的自信之外,知道诺尔一直隐在暗处保护自己也是一个原因。

  当有所依恃的时候,人的底气和胆气总是很充足的,作出决断时需要考虑纠结的事情自然会少很多。

  护卫队的人终于赶了过来,步伐整齐,落地有声。“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支小队的队长挥手让人散开,隐隐将雅罗尔一行围在其中。

  “我叫雅罗尔,准备到法师协会报到的,没料到在费伦城居然被人截杀,若不是随身护卫替我挡箭,躺在地上就是我了。”随着话音,雅罗尔甩出来一张贴子,力度掌握得非常巧妙,正正落在方才发话的小队长面前,一伸手就可以接到。

  接过贴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小队长顿时一头冷汗。刚才这边的动静不算小,本来还以为是哪些初到费伦城一时收敛不住脾气的贵族子弟或者是自视甚高的佣兵团成员私下斗殴寻事,这种事情处理起来很简单,不外是将人拘了过去,按章责罚便是了。没想到居然是有人截杀法师协会特别邀请过来的人。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就多了。他抬眼看看雅罗尔,踌躇片刻:“雅罗尔小姐,按规矩,只得请你回城卫营一趟了。你放心,我们会一路护送。”

  “我明白,不过还是送我到法师协会吧,其他的,你们派人过来问便是了,我自然会配合。”她指了指诺尔:“麻烦你找辆马车来。”

  “不麻烦。”小队长应了,指着站在最外围的手下:“你快过去找辆马车过来。”法师协会可是比他们这些城卫军要高几级,虽然是不同体系,但这又不违规矩,行个方便有何不可呢。再说了,他到了现场才发现,敢半路截杀的人可不是什么善茬,送到城卫营守不守得住都不一定,人呆在法师协会里当然要安全很多,就算出了事,也不是他们的责任。可以省事又免了责任,这种好事他当然不会拦着。

  “雅罗尔。”一直站在旁边当背景的林间适时开口,刚才雅罗尔一声不吭甩开她跑到诺尔身边,她也就识趣地一直没出声,现在再不出声,没准雅罗尔就走了。之前情抛危急,她不假思索地出手救人,现在当然也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帮些忙。“不介意的话,可以用我的马车,正好停在附近。”

  雅罗尔牵牵嘴角:“多谢。刚才若不是你,我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林间低声向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转过来对小队长道:“我这里也有几个护卫身手尚可,可以帮忙护送雅罗尔到法师协会,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越早过去越好。你觉得呢?”

  小队长看着雅罗尔,他又不认识林间,不知道这主可不可信,看起来是苦主的朋友,自然要看人家的意思了。

  “她是安姆帝国的子爵,我们曾经结伴同行,刚才也是多得她出手相助。”雅罗尔免不了解释几句,顺便向小队长点明了林间的身份。小队长稍一思索,便应了下来,交待手下跟在后面将诺尔运送过去。私下里,不免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别人铁了心要截杀雅罗尔,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的话,在这里拖延的时间越多就越不妙,从这里到法师协会也不算近,那些人要是有足够时间的话,在路上再组织一次截杀就麻烦了。而且林间身边的护卫,何止是身手尚可啊,有这么好的助力不用白不用。

  雅罗尔自然是与林间同车。两个人相对而坐,林间体贴地给她倒了热茶,眼里满是关切与担忧,恍惚中,与诺尔最后看向她那一眼重叠起来。在盛夏酷热的天气里,杯子传入手心的热意,居然让她觉得温暖。雅罗尔侧过身来,透过后面车窗,看着后面那辆简陋的马车,诺尔的尸体就在里面。咫尺距离,却是生离死别,

  林间见她失神地看着后面,从对面移到她身侧跪坐下来,伸手轻按住她的肩膀,隐隐有将她抱在怀中抚慰之势,柔声道:“能够救下你,他心里想必是十分安慰的。”

  雅罗尔微仰着头,静默地凝视林间,褐色的眼眸如大海般宁静,幽深莫测。这样的姿势,再加上脸上悲伤的神色,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无比。林间忍不住伸手环抱住她,原本轻按在她肩上的手,轻轻的,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脊:“我会查清楚到底是谁。”

  雅罗尔并没有如林间设想的那般,顺势伏在她怀里痛哭,她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丝都没有移动,只是定定地看着林间,忽然道:“林间,你到底是谁?”听在别人耳中,这个问话听起来很没头没脑,就跟问“三哥,你排行第几”一样可笑。可是雅罗尔问得非常认真,听在林间耳中,不亚于惊雷乍响。

  雅罗尔却移开了目光,就像自己完全没有问过这句话一样,抬手将杯子送到唇边,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热茶。她并不需要林间回答,在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候,林间瞬间僵直绷紧的身体就已经作出了最真实的回答。

  林间非常自然地收回环抱住雅罗尔的手,恢复了她那无懈可击的翩翩风度。“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这一段时间我都会留在费伦。”

  “好。有什么条件?我记得时放之前曾经找过你帮忙的。”雅罗尔自己都不曾发觉,在念时放名字的时候,自己的神情不自觉地放松了。

  现在林间最不想提的人非时放莫属,其实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和雅罗尔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压根不想提到这个人——何况这个名字还是雅罗尔提的!她装作没听到一样,眼神平和温润:“这怎么能一样,你明知道我……”

  “以身相许除外。”雅罗尔晃了晃手指,一本正经地道。

  林间暗暗咬牙切齿,脸上还艰难地维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看来我在你心中形象可不怎么好啊,这个真让人伤心。我还以为同行半年,我们至少是可以相交的朋友了。”

  “当然是朋友,只是我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身份太显赫的人的人情。你这次的救命之恩,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来还呢,我想你也不会希望自己遇险来让我救一次吧?安姆帝国的子爵,林候爵的嫡长女,这个身份已经够显赫了。”雅罗尔淡淡地道,言下之意,连这么显赫的身份都可能不是你真实的身份,那你后面到底水有多深谁知道呢,我可不想到时还人情要捅出天大的乱子来才能还。

  林间抿了抿唇。她出手救人的时候,就明白雅罗尔这么聪明机敏的人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那个大地禁锢的魔法卷轴,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来的。这个魔法,必须是临界级的土系法师才能施展,而这样的人,在费伦大6可没有几个,能够让这些法师制作卷轴相赠的人,就更少了。

  至于别人会沿着这条线去查她真实身份,这个她并不担心,想要找到这些法师,再从他们口中挖出消息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想到,雅罗尔对她的提防心居然会这么强。

  马车稳稳地停在法师协会门前,在雅罗尔下车之前,林间拉着她,颇带了些无奈:“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帮得上忙的,我会尽力。”

  雅罗尔深深看她一眼,态度诚挚地道了谢,悄悄地松了口气。这个救命之恩,她还是赶紧还了,至少要赶在自己列入族谱之前。

  等到雅罗尔进了法师协会大门之后,林间才若有所失地重新上了马车。她一个人坐在车厢中,对着两只杯子,将之前两个人的对话一一细想了下,猛地回过味来,不由得懊恼地叩了几下自己的脑袋。

  刚才雅罗尔是在诈她啊!从一开始就是!如果不是看到她失神脆弱的模样,自己失去了警惕,又怎么会一步一步地落入她设下的套中。要说隐瞒身份,她和雅罗尔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虽然她不清楚雅罗尔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也绝不会只是明面上学院老师之女这么简单。

  林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难怪老头子总是说,这个人会是她以后最值得关注的对手。

  安全将人送到之后,小队长例行询问之后就离开了。如他所料,这份卷宗递交上去之后,很快就有人知会这事情他们不再需要费心,自然有更高层次的人来过问。

  入夜,银月联邦军队营地里,狄亚阁下面色阴沉,她的脸色比墨黑的夜空还要黑上几分。“亚勒,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发现了雅罗尔的身份?”从雅罗尔那边的反馈来说,九成九的可能是那座城镇逃出来的人,或者是他们经营的势力所为,如果不是发现雅罗尔是她这个围剿军队主帅的女儿,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会让这些人在费伦城截杀雅罗尔。

  亚勒笑得灿烂,如同百花盛开一般,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笑得越灿烂,就表示心情越恶劣。只有被他请回营地受训的时放才会傻呼呼地认为他板着脸的样子是代表非常不爽。他优雅地欠身:“阁下,不管他们是否知道,既然敢动手,就要有承受后果的自觉。”

  狄亚阁下轻叩桌面:“刺杀法师协会的人,在费伦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自然是不能不出面的。派一队人去守着,嗯,就让若琪带队好了,对于这些事情,她比你们懂得更多。你再从亲卫队中选一队人暗中保护,无论如何雅罗尔都不能出事,明白吗?”

  “是的,阁下。”亚勒行了个军礼,正准备退下,又被狄亚喊住:“你觉得林间怎么样?舍得用大地禁锢来救雅罗尔。”

  亚勒微微一笑:“这个问题,雅罗尔小姐已经回答过了。”

  狄亚叹了口气,颇有些惋惜,又有些自得:“她眼光倒挺好的。”雅罗尔对这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确实算是以实际行动给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可是架不住她明察秋毫啊,林间的身份确实可疑,可是也不想想,横空出世的时放不也一样身份不明嘛。虽然时放这家伙自己也不清楚,跟林间故意隐瞒性质不一样,但是雅罗尔也太区别待遇了,对林间是坚决不给机会,对时放呢,啧啧,除了用美人计□测试之外,居然还连续约会。

  9o谣言

  彩虹之弓用的箭,叫作无回箭,虽然大家都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但这个无回箭,是有去无回,不死不休。它所需要消耗的,不仅是射箭者的魔力,还要损耗射箭者的寿元,才能加持追踪魔法,可以一直追踪目标,不死不休,这个追踪时日与损耗的寿元成正比,一年寿元换追踪一天。基本上,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当年彩虹之弓的持有者精灵游侠风令,在六千年前大6混战,各族联合攻打精灵森林,被他三箭破防,轰掉空间法师们联手凝聚的空间护盾,三个大法师也差点命丧精灵森林。但他付出的代价也极其惨重,惊绝天下的破防三箭,每射出一箭,消逝的就是百年寿元及大量的魔力。

  元气大伤寿元大损的风令,在那一战后销声匿迹,许多人以为他一如既往地在大6上游荡,暗中守护精灵族,也唯有精灵族人才知道,在那一战之后,风令根本没能支撑几年,悄然陨落。只不过为了精灵族全族安危,这个消息一度成为绝密,一丝风声都没有传出去,直到精灵族分成几拔各自找到隐居地且6续秘密迁移后,才传出来风令极有可能陨落的消息。

  “没想到居然有缘见到据说绝迹几千年的无回箭。”林间颇为感慨,将那支无回箭掂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之前我那些护卫还觉得大地之墙用得太浪费了,唔,如今看来,能挡下无回箭,算是赚了。”

  “大地之墙”这一魔法是能够源源不断地调动大地元力,才能够挡下无回箭,后来再用缚龙索锁住,一直过了十天,箭上所附的追踪魔法失效,林间才将无回箭送了过来。

  雅罗尔接过已不再闪光显得黯淡许多的箭矢:“能够重新将无回箭锻造出来,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我这边没什么线索,不如你来提供点情况?舍得损耗十年寿元,还能拿得出来无回箭,这么大手笔,你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吧?”

  “前不久我得了一样东西,这个人守了许久却被我捷足先登了。”雅罗尔淡淡地道。

  林间目光闪了一下,也不在转弯抹角:“是在曼多山脉得的?”

  雅罗尔爽快地承认了。她不认林间其实也清楚,别人不知道林间可是知道的,当时她和时放两个人一起走的,时放出现在曼多山脉的战场上,那里面的事情多少也和她脱不开关系去,不可能撇得太清。

  “那些人既然盯上你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也盯上时放?”林间忽然话锋一转,绕到时放身上去了。

  雅罗尔蹙眉道:“应该不会,我们在迷魂谷失散,这东西也是从里面找到的,后来碰到银月联邦军队的人我就出来了。”

  “雅罗尔,我喜欢你。”林间端正了神色,非常认真专注地凝视着雅罗尔。突兀的表白让雅罗尔愣了一下,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这人就扔出来这么一句话。林间却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无奈与失落:“我知道你可能是费伦情报组织里的人,这次截杀背后应该也另有原因,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帮得上忙,到现在,你都不肯跟我说实话吗?”

  “我说的就是实话。”雅罗尔平静地回道,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啊,只不过没说全罢了。瞥了一眼林间,略带不悦地开口道:“我不会问你真实身份是什么,如果你觉得我不可信,可以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合作。”

  两个人的影子印在窗帘上,若琪领着的小队成员呶呶嘴:“队长,你看。”

  若琪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那两道淡淡的人影,眯了眯眼,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任务结束后,全部给我加倍苦练!”

  那一场险之又险,引得狄亚阁下勃然大怒的半路截杀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却风平浪静。不知道是对方因为之前动静闹得过大而收敛了,还是银月联邦军队大张旗鼓派来保护的小队让对方有所忌惮。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有人日夜守着护卫警戒,出行前呼后拥的,这些对雅罗尔都没有太多的影响,照样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并没有因为有人要对自己不利就缚手缚脚顾忌太多。

  明面上,这一次截杀带来的风波,在银月联邦军队派过来护卫队后,对方偃旗息鼓而渐渐淡出人们视线不再受关注,暗地里却不知有几拔人仍在追查。但无论如何追查,那个灰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在大家看来,唯一因这事有所改变的,大概是林间与雅罗尔之间的关系了。隔三岔五的登门拜访不说,有时候甚至是悄然潜入。对这件事情,若琪最为不满,她对时放和雅罗尔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可是这并不妨碍她看林间不顺眼。要知道,当你身负守卫之责,却时不时的能在第二天早上发现有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面前的人,从被保护人房间施施然出来,那简直就是明着打脸嘛!

  可是看雅罗尔云淡风清不以为忤的样子,若琪一肚子火也发不出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若不是有人默许接应,林间有再好的身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偷香窃玉。人家小情侣愿意这么陈仓暗渡,外人再怎么着也只能干瞪眼了,顶多就是明里暗里加强警戒提高一点潜入难度罢了。

  对方按兵不动,狄亚阁下再爱女心切,也没有理由让银月联邦的军队长期保护雅罗尔。且不说雅罗尔的身份尚末曝光,即使公开她们母女关系,也没有因为私人原因调用军队的先例,所以,一个月后,若琪带领的小队被召回。而再过半个月,由亚勒领队暗中保护的亲卫队也撤了回去——他们身上有更重要的任务,每年一度的征兵开始了。

  预备队的招募也开始了。这一次预备队只有三百个名额,其中两百名是各国选送,一百名由银月联邦选拔。实际上各国选送过来的远不止两百名,这就像是皇帝选秀一样,皇宫里有品级有位份的位置就那么丁点,但进入选秀场的何止成千上万。各国选送有两百个名额,但这些人一样要经过银月联邦军队的考核筛选,自然是要多送些人过来备选,不然人家是不可能勉强收人的。

  按理说时放是不可能知道“英雌救美”之类的韵事,也不可能听到救美之后的各种精彩传闻的,毕竟,她目前的身份跟囚徒差不多,狄亚阁下双倍训练强度的指令可不是说着玩的,她每天都蹂躏得连抬抬手指都没力气了。可是神奇的是,类似于被软禁在训练场的她偏偏就听到了。

  这天她刚完成近身战斗训练课程,在训练场的浴室里冲洗好,正准备换上干净衣服的时候,有两个明显是刚使用完训练场的女孩子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

  “最近传闻林间喜欢一个在费伦法师协会的女人,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咦,林间?听到这个名字,时放的动作放轻了些,啧,林间终于是要转移目标了么?

  另一个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这你也能当真?不要告诉我你真想不明白啊?林间是什么身份,那个雅罗尔又是什么身份,说不定是长得可人些,林间又多添一桩风流韵事罢了。她可是林候爵的嫡长女,难道她愿意放弃承爵?”

  时放磨了磨牙,嘁,有眼不识金镶玉,要不是想多听点消息,她就出去暴打这女人一顿。还只是一桩风流韵事呢,林间这货给雅罗尔提鞋都不配好吧!

  “为了那个女人,她连命都不在乎了,还会在乎爵位?”方才本就不大的声音更低了些:“你不知道,为了救那个,嗯,好像是叫雅罗尔吧,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大地之墙’她眼都不眨就用了。”

  “行了行了,你别见风就是雨,再喜欢又怎样,只不过是养在外面享乐罢了。你说她要是来真,又怎么会只是偷偷摸摸地晚上摸过去留宿那边呢?”

  时放火气压都压不住,不过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被妒火冲晕了头脑,心里面再酸再不爽,还是先替雅罗尔伸张了正义再说:“嘁!就算林间贴上去,雅罗尔都不会理的。要知道,你们所看重的那些东西,在这里,什么都不是。”

  “时放?你怎么会在这里?”似乎是完全没料到里面还有人,这个浴室是隔成几排,一间一间,进来的时候又没听到水声,她们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里面没人。不过这人还是听出了时放话里的不悦,虽然她没将时放放在眼里,不过大家以后很可能是会在预备队里相遇,彼此关系也不好弄得太僵,缓了缓语气:“你说得没错,那些东西在这里确实什么都不是。不过,前一阵林间与威林殿下吵了起来,她当时公开宣称喜欢雅罗尔,嗯,雅罗尔对此并没有回应,但最近她们俩同进同出昼夜相伴却是事实。”

  这话说得很明白,在他们眼里看来,同进同出昼夜相伴就是无声胜有声的回应。

  时放“哼”了一声,黑着脸走了。刚出训练场,伊思拉就迎了上来,喜颜于色很是快活地道:“时放时放,我俩都顺利通过了,预备队跟新兵营一样,下个月开始训练。”她报完消息,才注意到时放脸色非常难看,简直是一只人形制冷机,不停地往外冒冷气,不由得大为讶然:“咦,你不舒服?”

  “是啊!”时放咬牙切齿地道,她哪里还能舒服得了,简直呕得要死,刚才偷听别人八卦,虽然整件事情仍然不是很清楚,但至少从中获得了三点信息:一是雅罗尔被截杀,二是被人截杀的雅罗尔还恰巧被林间给救了,据说还是舍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才顺利救下人来的,三是林间跟雅罗尔同进同出昼夜相伴。这三点信息随便哪一点都让她舒服不起来啊!

  “啊,你哪里不舒服?不会是又被教官揍惨了吧?”伊思拉毫无压力地打趣。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时放恶狠狠地回道,瞪着佯作无辜的伊思拉:“林间和雅罗尔的事你肯定早知道了吧?”

  “雅罗尔能和林间有什么事啊。”伊思拉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懒洋洋地回道,瞅了瞅全身上下都打了“我很不爽”标签的时放,她皱了皱眉,非常鄙视地道:“你不会笨到去信那些传言吧?”

  时放讪然。

  伊思拉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雅罗尔啊!传言嘛,不外乎就是两个目的,一个是确实需要做出这种假象,一是有人想借机拿到自己想要的。”她那赤/裸裸蔑视的眼神让时放既高兴又愤怒,还没等她调适好心情,伊思拉悠然道:“说起来,雅罗尔未必不喜欢林间啊,毕竟她条件挺好,长得俊俏脑子好使不说,家世也不错。”

  “雅罗尔没那么肤浅。”

  “啧,选你就不肤浅了?”伊思拉倒是不遗余力地拖后腿,未了才道:“阁下说让你预备队开始训练了才能出去,其实,既然预备队人选都定了,虽然还有一个月才开始训练,但这个时间不是正好回家一趟么?”

  时放眼前一亮:“你觉得用个什么理由能够出去?”

  伊思拉脸上的笑容凝住了,她只是那么一说逗逗时放而已,居然有人会当真!她干笑两声,抬头望天:“雅罗尔远比你想象中的聪明,她不会做什么多余的事的,一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你要有点耐心。”要是时放真的找理由成功溜出去了,谁知道这种醋坛子二货会弄出什么事来。

  主意既定,无论时放如何的死缠烂打,伊思拉都装傻充愣不接话茬,训练结束就赶紧脚下抹油溜之大吉。有些事情,时放看不出来想不到,她还会看不出来吗?其他事情她自然可以出手帮时放一把,但这个事情可不能轻举妄动。

  伊思拉死活不肯帮这个忙,时放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狄亚阁下令行禁止,自然有人盯着她训练,没有人帮忙遮掩着,她一个人可闯不出去。人家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时放深深地觉得,朋友也是这样啊!要是她多几个交心的朋友,也不至于像现在寸步难行脱身不得那么凄凉。

  时放如困兽般焦灼烦躁了几天,心思散了,在训练时倒是吃了不少苦头。这一日她正对着绣架默默垂泪——教官说她过于浮躁,让她多绣些东西,好好静一下心气。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飞针走线的时放不由得停了下来。

  教官一抬手,两枚细如牛毛几不可见的绣花针便向时放疾射而来:“静心!”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却更近了,人还未到声先至:“时放,刚才有人来报你姐姐苏清沐出事了!现在人还在外面。”

  91所为何来?

  前来报信的人倒不是生人,是最先培养起来那一批人中分拔到清沐身边克莱尔,早就一五一十地将当时情况给她讲清楚了。最近发现有人跟踪打听她和苏清沐的关系和情况,跟在苏清沐身边的几个人,又都是若琪精挑细选过的好手,非常机灵,发现有人跟踪后很警醒,打算反过来抓住对方好好审问一二,殊不料动起手来对方意外的棘手,后面还有人接应。

  对方原本大概是打算先观察一段时间计划周全了再出手的,现在既然被人察觉,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不惜折损人马想要趁机将苏清沐绑了,要不是林间的人现身支援,说不定对方如今都已经得逞跑掉了。

  时放横冲直撞地一路飞奔到费伦学院湖中商业区她自己开的旅馆里,一踏进去,就看到林间笑盈盈地立在厅中。她轻吐一口气:“原来出手相救的人是你。”

  林间轻挑眉毛,投过来一个微带讥讽的眼神,仿佛在说,不然你以为是谁?但很快就敛起神色,快得除了时放之外,没有人察觉她之前表情的细微变化。只听她语气缓和,笑容和煦,非常的谦逊有礼,举手投足间尽显良好的教养与气度:“恰巧路过,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勿需挂怀。”

  厅里零零散散坐着的几个苏清沐的手下,个个带伤,闻言立刻投过来感激又钦佩的目光。时放心里像是被塞了颗沉沉的石头,别提有多憋气了。这些眼皮子浅的家伙,别人装个样子,你们就恨不得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那闪闪发亮的眼神是个怎么回事啊!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看在这货出手救了清沐的份上,不就是一个眼神嘛,老子忍了。时放深呼吸几次,那边林间又很是善解人意地道:“你放心吧,治疗师说了,令姐的伤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对方用的武器很古怪,造成的创伤不能用治疗术治愈,只能敷药止血后让它慢慢自行痊愈。伤口太深太长,这些止血药粉不能立刻止血,要多换几次。治疗师说以令姐的体质,这种程度的创伤,大约需要一个半月就可以全愈,在这期间不能动武,防止伤口再度绷裂。”

  时放再次深呼吸,指了个受伤较轻的人,吐气开声:“你去餐馆交待一声,让他们准备两桌上等席面,我得好好谢谢林间子爵今天援手之恩。”末了,笑眯眯地向林间欠欠身,满怀歉意地道:“你稍坐片刻,我先进去看看姐姐的情况,失陪。”

  林间挑挑眉,含笑道:“跟我还这么客气?”她还真没见过时放对她这么客气过呢。

  一直跟着苏清沐那几个人的眼睛更亮了,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氛围刹时缓和了不少。敢情这位林间子爵跟时放是一早相识的朋友啊?难怪人家那个时候肯出手相帮。

  时放皮笑肉不笑地哼哈两声,就直直冲进清沐的房间里。

  “你怎么回来了,狄亚阁下不是让你一直呆在营地里吗?看你灰头土脸的,快去洗一洗。” 苏清沐带着嗔怪轻声道,她脸色苍白,身上缠绕着绷带,洁白的细纱布上隐隐有血渗出来。

  “听说你出事了我哪里放心得下。怎么伤得这么重,是什么人做的有线索吗?”时放眉头一皱,随意用衣袖抹了一把脸。

  “已经让人去查了,暂时没什么线索。”清沐摇了摇头,那些人进退有度,一见不妙就迅速撤了,要不是自己受伤过重,也不至于当时跟在身边的人不敢追上去。“”

  “他们身手怎么样?多调些人手过来这边,轮班警戒。还有,趁着预备队还没开始正式入营训练,我先呆在家里一阵,其他的事情你也先别操心了,我会好好盯着的,你安心静养就可以了,有什么我处理不了的,再跟你商量。”一通话说下来,三下五除二地将事情安排了下去,时放才猛地想起来一件事:“那谁不在?”

  清沐很是无奈:“若琪执行任务出去了。”

  时放撇撇嘴,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是一点都不同情她。

  清沐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是谁去告诉我受伤的事?”刚才见到时放冲进来,她还以为是时放恰巧结束训练被放回来的。

  “不是你派克莱尔过去让我回来的吗?”时放讶然道,看到清沐陡然郑重起来的神色,她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肯定不是了,不过她也不纠结:“大概是他担心你,所以才……”

  清沐严厉的视线扫过来,时放很识相地闭嘴了。在秘密培训这些人开始,第一条是不得背主,第二条就是不得在没有上面指令下擅作主张。

  将克莱尔叫了进去,一问之下就全清楚了。林间一行帮忙护送他们一行回来,等治疗师过来后,清沐身边的女护卫充当治疗师的助手帮着处理伤口,克莱尔是男人自然不适合留在房间里,结束没一会,林间出来交待她去通知时放回来,他不疑有它,顺理成章地认为是自家主子让林间转达的指示,二话没说就直奔银月联邦营地。

  “看起来,她是想通过我让你出了营地。”清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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