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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 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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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凡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开口吩咐着,这时守在一旁的内监和宫婢自是赶紧将抓花了三公主的脸的人影给捉住。
三公主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只是在一片泪眼模糊中,她还是瞧清楚了被宫人们制伏住的人影,竟果真是苏采女。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中充斥着不可置信,卓惊凡像是没瞧见她的神情,淡淡地说道:“公主受伤了,还不赶紧去请太医,若是公主的脸上落了疤,你们谁担待得起?”
三公主这时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转头望向卓惊凡,只见卓惊凡站在三步开外,双手负在身后,一脸淡然的瞅着她。她见着对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她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几欲出口的质问,她僵着一张脸,干巴巴的说道:“多谢郎君的关心,只是我的脸实在疼得很,不好再陪着郎君,还请郎君别见怪,我先告退了。”
“公主多虑了,今日实是我们不对,竟使得公主受伤了,公主大量不与我们计较,已是我们的幸事了。”卓惊凡摆摆手,不甚诚恳的说道,气得三公主不只脸疼,就是心口都隐隐作痛。她也不再和卓惊凡废话,带着自己的宫婢匆匆地离了莞凌阁。
“把人关好了,莫要再让她伤人。”卓惊凡眼瞅着三公主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转头对着押着苏采女的宫人说道。
“诺。”一众宫人应下,赶忙将苏采女往房内拉,一旁的掌事姑姑走到卓惊凡身边,轻声说道:“禀郎君,适才奴婢所言非虚,苏采女这样吵闹,恐会影响到贵人。”卓惊凡知道,掌事姑姑口中的贵人,指的并不是百福殿正殿的李婕妤,而是和苏采女一同被放在莞凌阁里的白芨。
“不用担心,过一阵子便可以把苏采女移出去了,这几日你们打紧些,那边务必顾好了,若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你们是知道圣人和我的手段的。”卓惊凡淡淡地说道,掌事姑姑自是战战兢兢地应下。
卓惊凡眼见着莞凌阁没事了,这才叹了一口气,走向百福殿正殿。……
百福殿正殿里,李婕妤坐在位置上,面上的表情很不好,秋容在一旁轻声劝着,“主子,今儿个您实在不必和三公主一起起哄,三公主虽然贵为长公主,可她还没指婚还没册封呢,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圣人有四个妹妹,也没见其中有哪一个和圣人走得近的。”
“我如何不知,只是听她说得信誓旦旦的,我便想跟着去瞧瞧罢了,如今我成了莞凌阁里那个贱人的挡箭牌,还不许我去看她一眼么?”李婕妤揪着手中的绣帕,面上还是一副忿忿然的样子。
就在秋容觉着自己的主子实在是有些拎不清时,殿外内监高声唱道:“郎君到——”李婕妤和秋容对视一眼,赶紧起身来到殿门口。
“你有了身子,不用多礼。”卓惊凡见到李婕妤要向他行礼,语气平淡的说道,李婕妤心里一跳,喏喏的应了一声。
“不知郎君今日怎会前来?”李婕妤将卓惊凡让到主位,自己在下首坐了下来。
“圣人叮嘱我有空便来瞧瞧你,看你有何需要。”卓惊凡神情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李婕妤觑了他一眼,心里有了些计较。
“多谢郎君,妾一切安好,妾只要想着,能够替圣人孕育子嗣,就是再多的苦,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李婕妤伸手抚着自己的肚子,面上做出一副甘之如饴的表情来。
卓惊凡喝茶的手一顿,隐晦的瞥了一眼李婕妤,他在心里哂笑一声,李婕妤这是故意给自己难看?或者李婕妤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并未有孕的消息,所以在自己面前显摆?前儿个才和窦淳说起李婕妤还算个识趣的,没承想还没过几日呢,她便轻狂起来了。
“嗯,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也不枉圣人将你封为婕妤了,我也不管你心里有何念想,你只记着,如今你有的一切都是君恩,莫要做出胡涂事才好。”卓惊凡自是不可能自降身份和一个婕妤计较,因此他只是点到为止,端看李婕妤能不能领会了。
“诺,妾省得。”李婕妤垂下眼帘,恭敬地应下,卓惊凡也懒怠管她有无领会,左右他已经将话搁在这里了,也算仁至义尽了。倘若李婕妤还偏要往死路走,那么事后也怨不得他和窦淳了。……
淮水河边,程家率领的军队已经和秦王的军队对峙一个月了。
原本按照秦王和楚王的打算,他们和程家通气后,便可以将程家的军队收编进来,然后一举攻向京都,拿下京都后就可以一股作气攻入皇城。只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却没想到贺家竟在紧要关头反了。
秦王和楚王本来拿捏着贺大郎的一双儿女,这一路上更是频频对着贺大郎洗脑,不是动之以情便是诱之以利,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就想说动贺家心甘情愿加入他们。本来他们瞧着贺家已经有所松动了,再加上圣人驾崩,太子登基后竟将淮王世子和县主扣留在宫内,让他们更有理由煽动贺家对太子的不满,可没想到贺家竟是假意奉承,对他们虚与委蛇。
贺家趁着秦王和楚王放松警惕时,偷偷将贺大郎的一双儿女救了出来,并且连夜送往安全的地方,贺家没了后顾之忧,自是不可能再听从乱臣贼子的指挥,因此贺家军在天黑后,一把火烧了叛军的粮草,并且在营地起火时,趁乱杀了几个叛军中的大将。
贺家军的突然反抗,打了秦王等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在淮水另一边的程家军,见着了对岸营地有变,便派了几队前锋去探个究竟,可没承想,那些前锋竟是一个都没回来,原来他们根本还未过河,就被一早就偷偷摸到岸边的贺家军给解决了。
程大郎这一个月来,都在暗中拉拢着军中的将领,程家既然已经决意投向叛军,自是不可能再留下和他们不同心的将领,因此这一个月来,程大郎找了许多由头,明里暗里竟是换掉了许多将领。
程大郎和儿子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总算是将这一群由各州诸府府兵组成的队伍握在手中,这些府兵们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兵不识将,将不知兵。府兵们在和平时期都在耕地种田,进行日常训练,战时才被聚集出征,和程家、贺家养的私兵大不相同,这些府兵只认兵牌和军令,至于顶上的将领是谁,他们又哪里晓得,因此程大郎才能这么快,就将这群府兵都收编在程家军中。
只府兵虽然平日里也有做训练,可是哪里比得过贺家军的骁勇善战,贺家军都是战场上硬拼出来的铁汉子,几乎人人手里都见过血,因此派去探路的前锋们,遇上了贺家军这一群杀神,自是只有败退的份儿。
程大郎哪里晓得贺家军已经摸到了淮水这一边来,他还在担心着隔岸的秦王呢,眼见着对岸已是火光冲天,他的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秦王和楚王莫不是出师未捷便要身先死罢?这个怎么了得,他们程家的前途都系在了秦王等人身上,若是秦王和楚王败了,他们程家也没有好果子吃了。
早在圣人驾崩之后,程家就起了反心,毕竟圣人都没了,婉贵妃就是往日再得宠又如何?继位的太子可是皇后的亲儿子,难道皇后的儿子还会善待婉贵妃不成?他们可没这样天真,圣人一垮,婉贵妃必死无疑,程家的前程也就到头了。与其在太子的压制下没落,不如随着秦王起兵造反,成了自是前途无量。
只秦王的军队都还没走到京都呢,怎么就出事了?还不等程家厘清头绪,更多的贺家军已经6续的摸上了岸,并且往着程家驻扎的营地而来。
大战,一触即发。……
叛军的动向,自是有人报到窦淳的书案上。
此时窦淳才刚下朝,便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情,程家领兵和叛军在淮水河边展开一场厮杀,如今程家军大败,使得秦王的叛军已经成功渡河了。窦淳见了没有反应,使人去请了卓惊凡过来,卓惊凡也不因着窦淳在两仪殿便不敢前去觐见,他领着人施施然而来,悠然自在的走入了两仪殿。
窦淳在两仪殿的书房等着他,见到他来了之后,更是不避嫌的将手上的军情递给他,卓惊凡笑着接过密报,一撩袍子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明日朝上怕是又要有御史大夫死谏了。”
“那也要御史大夫得了消息才能死谏,我的书房若是连这点消息都守不住,我也不用坐在这个位置上了。”窦淳也跟着笑了。
卓惊凡听着窦淳霸气的话语,嘴边的笑容更深了,窦淳说得无错,他想在两仪殿的书房召见谁,岂是御史大夫能过问的?且若是没有窦淳默许,太极宫里的宫人又如何敢将消息传出去,就是随侍在圣人身侧的起居郎,也不敢随意把圣人的消息往外传。
“前儿个三公主到百福殿走了一趟,伤着了脸,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卓惊凡一边翻着密报,一边淡淡地说道。
“我早料到有人会不安份,因此才会将苏采女秘密迁进去,这不,三公主便撞上了。”窦淳放下手中的朱砂笔,冷笑了一声。
“也幸亏你早告诉了我,否则我如何能挡得住三公主,当日若真让她闯了进去,我的脸面也就被踩在地上了。”卓惊凡放下密报,眼中闪烁着冷凝。
“三公主如今正逢二八芳龄,正是说亲的好时候,待我为她指一个驸马,她便没有闲暇功夫管旁的事了。”窦淳起身走到软榻旁坐下,握着卓惊凡的手安慰着说道。
“嗯,三公主身为最年长的公主,自是得立个好榜样,否则底下的几个公主有样学样就不好了,我看你便先下旨,让三公主再好好学一遍《女诫》罢。”卓惊凡淡淡地说道,三言两语便决定了三公主往后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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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事儿是这样的,窦淳虽然把白芨放在莞凌阁,可是他防着被人知道,因此便将苏采女也一起放在莞凌阁,这不就遇上了找茬的三公主,至于苏采女为何会疯了,前文说过她也被拷问过,若不是因着她疯了,窦淳也不会最后只是让她削发为尼,一辈子替大周朝诵经祈福了。至于上一章说三公主的面容有梁家人的特徵,就表示三公主是梁仲轩的种啊!卓惊凡在淮王、婉贵妃和程家周围拼命找梁仲轩,殊不知梁仲轩是躲在另一处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第六十四章 穆轩
三公主当日伤了脸,回到凤阳阁后发了一顿大脾气,跟着去的宫婢都被以保护不周为由,赏了一顿板子。三公主气得狠了,觉着自己的脸会受伤,都是因着身旁的宫婢没有拦住那个发疯的苏采女。
只宫婢们真是有苦难言,当时她们见三公主凑上前去,自也是要立即跟上去护在左右的,谁知卓郎君身边的宫人,竟是有意无意的将她们挡在后面,就是这么一担搁,三公主就被伤了。当她们见了三公主脸上鲜血淋漓时,险些没有当场晕过去。
三公主回到凤阳阁后,自是赶紧请了太医,所幸太医说伤得不严重,只要按时上药,日后便不会留疤,这才使得一众宫人放下心来。只三公主挨了这一场无妄之灾,身边的人自是逃不了责罚,一顿板子打下来,三公主身边顿时少了许多侍候的人。
三公主去外头转了一圈,结果伤了脸的消息,当日便传遍了凤阳阁。
住在凤阳阁东侧的另一个小娘子,听罢了冷笑一声,“窦琪这次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她的脸伤得重么?”她身旁的宫婢立即回道:“回公主,太医说按时上药便不会留疤。”
“不会留疤啊……”小娘子叹息了一声,顿了顿,语气平淡的说道:“再怎么说三公主也是我的阿姐,你便把那冰肌玉骨膏送过去罢。”宫婢领命而去。
一旁侍候着小娘子的另一名宫婢,低声问道:“公主何必做这好人呢?三公主也不会领情的,白白浪费了那冰肌玉骨膏。”原来这小娘子便是窦淳的另一个妹妹,四公主。
四公主正拿着一把小剪子,喀擦喀擦修着一盆月季花,闻言也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淡淡地说道:“管她领情不领情,我只要做出样子来便是,你且瞧着罢,她这一次肯定惹恼了圣人,我越是乖巧柔顺,越是能衬出她的不知所谓,只不过是养在了贤太妃的名下,她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公主……”宫婢语气里有些疼惜,可是有些话四公主说得,她做人奴婢的却是说不得。
“你也不用为我难过,左右如今阿娘已经是太嫔,我也成了长公主,就是没有宠爱,在这宫里头也不是过不下去,且要我来说,圣人比先皇清楚多了,光是圣人的后宫干净,这就强出先皇千百倍了。”四公主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
“可是公主您都要及笄了,得为自己打算打算了……”那宫婢压低了音量,轻声说道。
“青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日后这话万万不可再说了。”四公主皱了皱眉,沉声打断贴身宫婢的低语。“公主……”青容有些着急,四公主终于放下手中的剪子,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帕子,细细擦着手。
过了一会儿后,她冷声说道:“打算?什么打算?我一个深居后宫的小娘子,你要我上哪儿去打算?这话若传了出去,没得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青容是母亲留给她的宫婢,什么都好,就是眼皮子浅薄些,也不怪青容见识不多,她的母亲进宫前也不是大家娘子,入宫这么些年,只得一个充媛位,不过虽说是九嫔之末,至少还能得太嫔的称呼,不用出家念佛去。
只母亲虽是充媛,可没有多少圣宠,青容跟在母亲的身边,长年深居简出,只守着一个小偏殿过日子,又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也是因着青容的性子耿直又忠心,所以母亲在前往永安宫前,把青容给了自己,四公主知道这是母亲的好意,怕她在宫里没有可心的人可用。
可是她也怕青容不懂事,因此便将人拘在身边,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果然青容渐渐显出了不足的地方来。青容确实忠心,也很替她这个小主子着想,可青容总是把力使在不对的点儿上。
打从青容来到自己身边,日夜念叨最多的,就是让自己想法子得了圣人的宠爱,这样日后才会有好出路。四公主听了真是啼笑皆非,如今的圣人是她的阿兄,不管有没有宠爱,阿兄都不至于亏待了她们,毕竟圣人也要好名声啊。只这些她不便说给青容听,可看着青容总是领会不到的样子,她也有些无奈和无力。
在这宫里,没有谁可以永远护着谁,青容若是再不改改性子和想法,迟早惹出祸来。
过了几日,三公主的脸伤还未好,一道禁足的圣旨便传到了凤阳阁来,三公主自是气了一个倒仰,可又不敢抗旨,只得乖乖的留在寝室内读《女诫》。三公主被禁足的消息整个凤阳阁都知道了,不过四公主听罢闭门不出,五公主和六公主倒是跑到了三公主的寝室去慰问讨好,只都被三公主轰了出来。
四公主听了,也只是扯了扯嘴角,不再去管她们的事。……
凤阳阁内各个公主的消息,每一天都由暗探送到卓惊凡的书案上,要说为何不送到窦淳的书案上,那是因着窦淳要处理的政务太多了,卓惊凡不想他再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便将这事儿揽了过来。
横竖他也要查三公主,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将三公主查个底朝天。只他还没来得及查清三公主的身边都有谁,就在猝不及防下,见着了老祖宗梁仲轩。
这一日,窦淳正好召见了羽林军的大将军,羽林军为帝王的私兵,隶属于禁军十军,又称为北衙,这十军分别为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左右神策和左右神威军,其中又以左右羽林军最得先皇信任,当日围困淮王府,圣人便是派出左右羽林军。
当卓惊凡来到两仪殿的书房时,吕福恭敬地将他请到偏殿里,卓惊凡淡淡地问道:“圣人还在忙?”吕福恭敬答道:“回郎君,今儿个又有加急的军情送进来,叛军似乎离京都不远了,早朝时便为着这事争吵不休,圣人退朝后便召见了几位大将军。”
“难道圣人想要调派禁军出城?可禁军负责皇城的守卫,哪里能够随意调动?”卓惊凡皱眉说道,吕福低垂着头没有搭腔,卓惊凡也知这事儿不是吕福能够置喙的,便将对方挥退了。
只他在偏殿坐了许久,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糕点也吃了一堆,竟还没等到窦淳传他,因此他便有些坐不住,起身走到偏殿门口张望着。这时,另一头的书房似乎走出了几个人,看对方身上的衣着打扮,应是禁军的大将军,他皱了皱眉正想退回来,却被走在最后一个的人影给吸引住了目光。
尽管距离有些远,可是卓惊凡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可不就是老祖宗的脸么?!上辈子老祖宗的画像挂在大梁朝的皇宫内,圣人的书房里有,太子的书房里也有,他对着那画像瞧了十多年,如何会认不出来?
卓惊凡看清了那名大将军的面容时,简直就像被雷劈到似的,他怎么都想不到,老祖宗竟是禁军的大将军,禁军可是圣人的私兵,难道其实老祖宗一直都待在先皇的身边么?他的脑子有些混乱,却还记得退回殿内,别被那些将军给注意到,毕竟他目前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堂而皇之出现在两仪殿的书房,怕是对圣人的名声有碍。
只他虽然退回了殿内,眼光却死死地盯着外头书房的方向,他多想冲过去,仔细瞧瞧那名大将军的面容,他多希望是自己瞧错了。大将军,他怎么都没想到,老祖宗竟是圣人的大将军!真是可笑又讽刺的身份,禁军的大将军很得先皇的信任,往日里不只守卫着皇城和宫内,私底下更是替先皇办了不少差事,可如今他竟在先皇的大将军里头,找到了私通宫妃的老祖宗!
待到他好容易冷静下来了,吕福正好也来了,他定了定心神,跟着吕福前去书房,路上他状似无意的问起,“方才我瞧见了几个大将军,不知道今儿个来的有哪几位?”
“回郎君,今日圣人传召了左右羽林军和左右神武军的四位大将军。”吕福恭敬答道。
“走在最后面那一位大将军看起来气宇轩昂,不知道是哪一位?”卓惊凡又问。
“最后一位么?那一位是左羽林军的大将军,同时也是禁军的统领,颇得先皇的信任,先皇在病榻时将禁军交给圣人,还特意提起了这一位大将军。”吕福低声说道,对于先皇有多信任那一位大将军,他自是知晓的,那一位大将军除了掌管禁军之外,同时暗地里也替圣人干了不少阴私事。
“喔?改日若有机会,我真想见见这一位如此有能耐的大将军。”卓惊凡勾起唇角笑了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
另一边,几位大将军离开书房时,走在最后面的梁仲轩顿了顿脚步,前面三个同僚发现了,其中一人问道:“将军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偏殿里似乎有人盯着我们。”梁仲轩微微偏头,往偏殿的方向瞥了一眼,另一个大将军冷哼一声,“自然是那一位了,如今圣人每日都宣召那一位伴驾,也不知道圣人在想什么,那一位可是卓相的郎君,听说圣人对他信赖有加,且他还是椒房独宠呢。”
“噤声!这些事岂是我们可以议论的。”梁仲轩皱了皱眉,低声喝道,另外三个大将军顿时不敢再说,四人匆匆地离开了两仪殿。……
卓惊凡进了书房后,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了,不管老祖宗有什么打算,现在是老祖宗在明他在暗,小心谨慎一些,难道他还斗不过老祖宗么?只老祖宗是禁军统领,还是得趁早说服窦淳,将老祖宗的职位给撸了才是。
书房里,窦淳坐在书案后,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卓惊凡见了自是心疼不已,连忙张罗底下人备膳,他则是拉着窦淳到内间的软榻上休息。
两人倚靠在软榻上,窦淳拉着卓惊凡的手,细细跟他说着朝中的忙乱还有前线的战事,这些日子以来,因着叛军的不断前进,朝中难免人心惶惶,气氛变得紧张不已,且京都周围的各州府城听闻了叛军来袭,都发生了不少动乱。窦淳一边要安定朝中的人心,一边还要派人到各州镇压,自是忙得心力交瘁。
也是看着窦淳如此忙碌,卓惊凡才会甘愿将后宫的事务接过来,就想着替窦淳分忧解劳,毕竟他日后总会成了皇后,这些事他也是甩不开手的。也幸好窦淳的后宫干净得很,没有其余莺莺燕燕,否则卓惊凡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和娘子们在后宫周旋。
窦淳自是知晓卓惊凡的心意,也因此心里头对他更为怜惜,毕竟卓惊凡身为郎君,心里自然有着鸿鹄大志,但就是因着自己,卓惊凡甘愿收起翅膀,栖息在自己的身边,这样的情深意重,怎么能不让自己感动和珍惜?
因此窦淳什么事也不会瞒着卓惊凡,甚至还会拿政务和对方讨论,他用行动证明,当日他说要和对方共享江山不是开玩笑的,他总有一日,要让卓惊凡堂堂正正站在他的身边,用皇后之名,陪伴他一辈子。
卓惊凡自是不知窦淳心里的温情,他此刻满脑子都是老祖宗,陪着窦淳说了一会儿话,又用了膳之后,他便打算旁敲侧击一番,好多打探一点儿关于老祖宗的消息。
窦淳也发现了他的欲言又止,因此握着他的手说道:“今儿个是怎么了,方才便见你有些魂不守舍的,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么?”
“窦淳,我听吕公公说,方才你接见的大将军里,有一位颇得先皇信任是么?”卓惊凡踌躇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嗯,那一位大将军在父皇还是太子时便跟随在左右,父皇登基后便提拔他当了禁军统领,并且掌左羽林军,当日也是他领人围了淮王府。”窦淳点点头,开口说道。
“可知那一位的姓名?”卓惊凡抿了抿唇开口问道,窦淳虽不知对方为何对那一位大将军这样有兴趣,不过他还是开口说道:“他叫做穆轩。”
“穆轩?”卓惊凡喃喃地重复了一次,难怪他查梁仲轩查不到,原来老祖宗用了化名,只是先皇不知道么?竟是留了这一头白眼狼在身边这样久,上辈子大周朝更是被梁仲轩给灭了。
“你的脸色不大好,怎么了么?难道是这个穆轩不对劲?”窦淳敏感的察觉出卓惊凡似乎对这个穆轩太过在意,心里便起了一丝警觉,其实要他来说,先皇的心腹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心腹,只是他才登基不久,还不好大刀阔斧的整顿,只得暂时留着那一些“先皇的心腹”。可现在瞧着凡凡对那个穆轩这样在意,让他心里也起了疑惑,想要将禁军的统领和大将军全给换了。
“我今儿个无意间远远的瞥见了木轩一眼,发现了一件事儿,”他顿了顿,凑到窦淳的耳旁,轻声说道:“说我多心也好,眼拙也罢,我瞧着那穆轩怎么与三公主的模样有些相似?”窦淳听罢,瞳孔骤缩,他倏地转头望着卓惊凡,眼里脸上满是震惊的神情。
“凡凡,这事儿可不能乱说!”窦淳握紧了卓惊凡的手,显示他心里的不平静,卓惊凡自是不在意他的语气和神情,抿了抿唇低声说道:“我自是知道这事儿关系重大,只你说那穆轩很得先皇的信任,且又是宫内禁军统领,想来是时常进出宫闱的,我也不好说三公主便是……可这事儿得留个心眼,派人去查一查才好。”
“……有寿当初曾经说过,三公主的生母行迹有些诡异,可还不等他摸出什么,三公主便出生了,随后穆才人也因难产去了……”说到这里,窦淳便愣了愣,他和卓惊凡几乎是同时想到,穆轩姓穆,三公主的生母穆才人也姓穆,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关联?
卓惊凡想得自是比窦淳还深,毕竟他知道穆轩的本名是梁仲轩,他会用“穆”这个假姓,难道是因着穆才人的关系?
“如果三公主真是……父皇怎么会没发现?”窦淳沉默一会儿后,艰涩的开口说道,卓惊凡伸手抚向他皱紧的眉头,轻声说道:“三公主往日低调得很,又不受宠,父皇见到她的时候怕是不多。”再有谁会将这两人联想在一起?若不是他自己就是梁家人,又太过熟悉老祖宗,才会一眼就看出三公主的面容特征,旁的人就是觉着有些相似,也是想不到那里去的。后面的这些话他自是只在心里面说,没有当着窦淳的面说出来。
“也是,就算那穆轩常年在后宫走动,可谁又敢将三公主和他想到一块儿去。”窦淳叹息了一声,接着伸手轻轻捏了捏卓惊凡的鼻子,“也只有你,只远远见了穆轩一眼,就瞧出了他和三公主的神似来。”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宫里的人都是看着三公主长大的,心里自是已经认定了她是先皇的女儿,自是不会再想到旁的,可我不是,我就见了三公主那么几次,还都是她长成之后,难免一眼就看出她和穆轩的神似来。”卓惊凡知晓这段话有些强词夺理,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他为何会怀疑三公主和穆轩的关系。所幸窦淳本就信任卓惊凡,这话听起来也有几分道理,便没有起了疑心。……
和窦淳通气后,卓惊凡便可以放手去查三公主和穆轩,除此之外,他也在心里回想着上辈子史书中关于三公主的记载。可他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关于这一位大周朝末代公主的任何信息。难道在上辈子的宫变中,三公主不幸身亡了?否则以她和老祖宗的关系,老祖宗登基后,三公主自是成了大梁朝的公主了。
……等等,史书中对于大周朝的三公主没有记载,可是他记得,老祖宗登基后不久,先是封后立太子,之后便是追封一位公主。那一位公主在史书中的记载,可是老祖宗的长女,身份尊贵至极,可是却是个福薄的,史书上说那位公主自幼体弱多病,在老祖宗登基前就病逝了,结果使得老祖宗念了一辈子。
就是后来老祖宗又有了几个女儿,也没有一个的宠爱和尊贵能够越过那一位公主去的,难道那一位被追封的公主,便是三公主?
假如那一位真是三公主,那么卓惊凡便能肯定,上辈子的三公主肯定死在宫变里了,毕竟他怎么看,三公主都不是个体弱多病的啊,且既然死后能被老祖宗记了这么久,只怕三公主的死可能还和老祖宗有关系呢。又或者是因着三公主的生母,才会使老祖宗如此惦念三公主?
虽然史书中记载老祖宗和端慧仁皇后极为恩爱,可是这是给外人看的,皇室的秘辛怎么可能全写上去?就像梁家人知道,当初本应是淮王坐上皇位,结果在最后一刻却被老祖宗捅了一刀,就此大周朝成了大梁朝。而老祖宗和端慧仁皇后之间,是否真如史书上记载的恩爱,其中自是也有水分的。
他就曾偷偷翻过老祖宗的起居注,其实老祖宗和端慧仁皇后之间,到后来根本是相敬如宾,除去祖宗家法规定的初一十五之外,老祖宗就不曾宿在皇后宫内。而且每年总有那么一天,老祖宗会独自坐在临湖殿一个晚上……临湖殿!难道临湖殿曾经发生过什么?
想起这茬的卓惊凡赶忙让人去查了查穆才人和临湖殿有无关系,没过几日,有寿便将消息送了过来,卓惊凡打开密信一看,面上带上了一片震惊,震惊中又有着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有寿费了一番功夫,查出穆才人生前最喜欢去临湖殿,且在无宠时,几乎是镇日都耗在临湖殿里。
大周文武七年,某一日文帝窦渊在临湖殿遇见了正跳着舞的穆才人,当下对穆才人的舞姿和身韵惊为天人,当晚就宠幸了穆才人,其后更是时时召穆才人到临湖殿献舞,文武八年,穆才人有孕,十月后穆才人一举得女。
作者有话要说:小铃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o14-11-12 17: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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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o14-11-12 11: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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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终于出现了,其实上辈子三公主也是他的种啊,他两辈子都是做了多手准备,只是上辈子淮王篡位成功了,他和婉贵妃的孩子成了太子,就没三公主什么事了。╮(╯_╰)╭
第六十五章 捷报
朝堂上这两日都在为着叛军的事儿争吵不休,秦王和楚王来势汹汹,程家军却是一再败退,有不少人上书请求圣人再加派兵力支援,也有些人竟是开始劝着圣人离宫避祸。
窦淳端坐在皇位上,冷眼瞧着底下群臣分为两派互相斗争,主战的那一派以卓相和尚书令为首,领着几个下属们,上书请求圣人派兵;主退的那一派以太保为首,其中竟还有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等人,请求圣人在叛军未攻破京都前,提早离开避祸才好。
窦淳任由他们吵了好一会儿,这才转头望向站在一旁的傅太傅,“太傅觉得呢?朕应该离宫么?”他一开口,众人自是安静下来,同时纷纷转头望向低首站着的傅太傅。
“禀圣人,臣以为当派兵。”傅太傅被点到名,也不能再继续装死,因此向前一步站了出来,朗声说道。众人都没想到,从头到尾安静无声的傅太傅,竟是会站在主战那一边,傅太傅这一表态,原本中立的臣子们,立时便有些站到主战那边去了。
傅太傅和主退的太保都是三公之一,尽管他们没有实权,可是在朝中地位颇高,朝中有许多臣子都是傅太傅的门生,且傅太傅可以说是清流一派的领头人物,因此他不表态便罢,一表态自是有许多人跟随。而太保在先皇时期,颇得先皇信任,且当初先皇忌讳傅家,在登基后便慢慢地疏远傅家,尽管三公中太保的地位次于太傅,可是在先皇面前,太保却是比太傅更说得上话,因此先皇在位的十多年下来,朝中自是有许多臣子靠到了太保那一边。
太傅和太保都表态了,一旁的太师自是不好再沉默下去。太师身为三公之首,说话自是最有份量,且太师还是三公中唯一历经了三朝的元老臣子,论起资历和威望,太傅和太保都比不得太师。只太师一系历来颇为低调,又是只忠于圣人的纯臣,因此在圣人没有指示前,都只做壁上观,站在角落里闭着嘴巴装蚌壳。
可这时圣人都已经发话问了太傅,便是要用太傅引出他来,太师在圣人登基之前,便已知晓了朝中大概有哪些臣子是圣人的人,此时见太傅支持派兵,太师的心里也就有数了。平心而论,太师自也是支持派兵的,京都外围还有驻防的府兵,京都内有南衙十六卫,宫里有北衙禁军,哪里抵挡不了叛军,如何会需要圣人离宫避祸?
且圣人在宫里有宫墙宫门和禁军的保护,离了宫反倒成了活靶子,还不如坐镇在皇城里,也好给士兵们鼓舞士气,再说皇宫又岂是那么好攻打的?太师在心里将形势分析完,待到太傅语毕,便也跟着向前一步,开口说道:“禀圣人,臣附议。”
窦淳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暗暗将主退的人都记了下来,唇角勾了勾,淡淡地开口说道:“准太傅所奏,傅玦,朕命你为平乱大元帅,三日后领着左右骁卫和左右金吾卫速速前去支援行军元帅。”
被点到名的傅玦是傅家的长孙,今年二十有二,本来是鸿胪寺少卿,没承想圣人竟然指名让他带兵平乱,这下子朝中众臣无不在心里揣测,圣人这番用意,是否为重用傅家的前兆?傅玦则是一脸平静,不管旁人如何臆测,他上前一步跪下说道:“臣遵旨。”
散朝之后,傅家人自是匆匆离开,回府打点傅玦即将出征的一切事宜,而傅玦则是又被圣人召到了书房里,谈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只知傅玦离宫时,面色比早朝时好了许多。……
窦淳和傅玦在书房里谈话时,卓惊凡就坐在内间里听着,待到傅玦离开后,卓惊凡踱步而出,“希望你的这一番苦心,傅家能够理解。”
“再怎么说傅家都是我的母家,太后是我的生母,纵使她有再多的不是,我也不能就此和傅家生分了,毕竟傅家的身后有许多文人,有时候文臣的笔杆子,可不比武官的枪杆子弱到哪里。”窦淳叹息着说道。
“你想抬举傅家自是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