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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 第二部结局重写版 第 1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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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却只感到疲倦无比。
“呵呵,放心,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钟夫人只不过听到钟容的话,便相信毒药是涂抹在剑身上,也以为那只不过是yi种普通的毒,即使你虽然沾上,也有能力解开它,却没想到是在她自己的手上,而且还是天下奇毒,如果她现在知道,不晓得要如何懊悔了吧,”他轻笑出声,摇摇头,“钟夫人的易容术确实高明,似是而非,何况本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她的模样,岂料偏偏白某就是其中yi个例外,又怎会不知她便是秋云罗呢。”
这个人全都yi清而楚,连云罗特意委屈自己接近钟容的目的,想必也了然于心,却故意将计就计,让她亲手为我种下第二味毒。
“那个人是谁”我突然问,却知道他听得懂。既然云罗的目的他早已知道,那么逍遥宫剑谱被毁的事白羽尘必定也脱不了干系,然而那个为他潜入密室,毁去剑谱的人究竟是谁“是苏行,清影,还是雷傲”
“是清影。”
“为什么”我闭上眼,喃喃道,想不通那样yi名冷情的女子,如何甘愿为了他人而背叛逍遥宫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你能够想通的。”他的语气蓦地柔和起来,有点捉摸不透的意味。
“不错。”我微微苦笑,有些事情是永远也不知道答案的,我也不会去追问清影,毕竟剑谱的事我并没有像云罗看得那般重,若不是拗不过云罗他们的请求,自己当初也不会空占着yi个宫主的虚名。天山仙府本在西域,却不远万里布下了这么yi颗棋子,而秦惊鸿yi介庸人,又何德何能,竟得劳烦他如此阵仗
“那么第三味药呢,是凌心吗她也是府主的人”
“不,”白羽尘带着几分奇异的笑容,“钟容只是告诉她,有yi种药,可以让人改变心意,喜欢上原本不喜欢的人。”
眉峰闻言越聚越紧,“她相信了”让人迷失心智,成为傀儡的药有之,彻底改变心意的则绝对没有,凌心怎么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钟容是她所信任的父执长辈,说的话怎么会没有分量,秦公子,你太小看人心的了。”白羽尘好心情地解释着,语气温和,若不是我现在受制于人,样子实在狼狈,也会以为两人不过是在谈天。
“她没事吧”我从来不晓得凌心对我执着若此,本以为她心结已解,怎会料到骤然之间便情势大变。
“我认为秦公子还是多关心yi下自己的处境,而不是还有余力去打听别人。”白羽尘笑道,见我愈发冷凝的神色,不由笑意更深。“我已让她服下可以忘记yi切的药了,醒来以后,除了自己的家人,她将不会记得任何人,包括你。”
我暗自长吁了口气,虽然凌心胆大妄为,但我始终生不起气,在自己心中,凌心永远是那个爱缠在我身边问东问西,红着脸向我说出自己心意的天真少女。
心神稍稍放松下来,全身立时剧痛难忍,身体因为岤道被点而动弹不得,手指却禁不住痛楚而微微颤抖,不由阖上眼喘着气,痛苦并没有因此而稍减半分。
抽痛的经脉突然被打开,白羽尘收回手,望着我笑道:“现在可舒服了些”
我无力回答,虽然岤道已解,但身上的毒还在,恰好引发了另yi层痛苦,这令得自己此时的神色淡漠而疲惫。“白府主费了如此周折,究竟所欲为何”
“你可还记得柳絮”
我心中yi动,不由勉力抬眼,沉声道:“你伤了她”
白羽尘轻笑出声,似是听到什么笑话。“我疼舍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伤她只是她不听我话,私自逃婚,坏了我的事,很大yi部分是为了你,所以我很想看看,秦惊鸿究竟是怎样yi个人,能让我妹子为你若此。”
我闭上眼,淡淡叹息逸出。“原来你就是柳絮口中爱她甚重,却也严厉甚重的大哥,柳府府主,久闻大名了,可惜在下眼拙,当初婚宴上竟未认出易容成青年剑客的方易就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仙府府主。”
“不错,”下巴陡然被挑起,对上yi双深沉的眼眸。“絮儿向来任性,却是和我yi般自私的性子,从来不肯为任何人付出什么,她会逃婚我不奇怪,让我惊讶的是,她竟然为了你向我求情。”那人淡淡哼笑,长指轻划上我的脸庞轮廓。“明明只是yi个平凡无奇的男人,连娈童的样貌都没有,却能让我疼宠了十几年的妹妹背叛我。”
体内的毒素yi直未曾平息,此时又翻覆起来,痛如剜心,我深吸了口气,微微苦笑。“就因为这样,值得府主用三味奇毒来招待我”
“招待天下闻名的惊鸿公子,当然要用上品。”白羽尘狠狠捏住我的下巴,脸上却是毫不相衬的笑容“我舍不得惩罚絮儿,看着你痛苦的样子,也能稍慰yi二了。这三味药分开来用已是珍贵的奇毒,合起来更是天下无双,连我都没有解药,秦公子想要解它,只怕不容易。”
胸中郁结之感愈重,让我忍不住呛咳出声。“天山仙府yi统西域天都十二府,志在中原锦绣河山,折磨我yi个小人物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令妹是活生生的人,她自己要走,府主怪罪于我也无济于事。”
“当年无双楼上,我只当你是yi时侥幸,现在才知道,秦公子竟是如此能言善辩,莫怪能令擎天门主和封大教主如此倾心。”玩味的目光在我身上缓缓扫过,“不知你是否听说,南朝之所以能与北庭对峙如此之久,是因为掌握南朝命脉的慕容家暗中经营的缘故”
“略有所闻。”我闭上眼,淡道。
“这次北庭酝酿已久,欲以数万铁骑yi举踏平南朝,yi旦真的南下,后方必然空虚无人,若此时西域东侵,又与南朝里应外合,就会反客为主,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你说情势是否会就此逆转”
“府主的意思是”
“白某愿与慕容门主携手,共分天下。”
摇摇头,倦意陡生。“那么门主该去问他才是,与我何干”
“他既愿在天下人面前说出不负你的话,我倒要看看,慕容商清究竟能为你做到何等地步。”垂在鬓边的发丝被暧昧地挑起,那人脸上分明有着将yi切掌握在手的自得。
“那么现在,在下只需要躺在这里当个废人便可以了吗”我知道心绪起伏对于此时的身体有害无利,只得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在他眼中,想必依旧显得无措。
“你倒是有趣。”白羽尘饶富兴味地上下打量着,“身处困境不紧张自己,反而去关心别人,还有心思开玩笑,惊鸿公子医术通神,天下武功招数已是知之甚深,这样的宝贝如果放着不用就太可惜了。”58a18f8ec外的很:授权转载 惘然ann77.shubayi2.cyi
我眨眨眼,面前这个深沉过度的白羽尘,和当初那名潇洒无匹,谈笑自如的白衣男子相差何止千里。
“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惟有任君处置。”我瞥了他yi眼,索性闭目,来个不问不理。
“呵呵,秦公子就先好好休息吧,白某不打扰了。”
片刻不闻声响,睁开眼,只见门刚好合上,那人足音渐远。
yi直浮现在脸上的沉凝之色瞬间褪去,为毒药所苦的神情也减却许多,我轻笑了两声,眸中顿时生动流转。
想困住我么,白羽尘太过自信了,yi切如何,待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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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层草,金盏银台和香药子三味毒加在yi起,搅得我整夜难寝,痛苦不堪,即使用针暂时封住毒素流通的要岤,却不是长久之计,以自己现在的处境,yi日无法亲自去寻来解药,便意味着要多yi日受这种折磨,因此当白羽尘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入时,更看得我默默饮恨。
"秦公子昨夜睡得可好"上下打量了我yi眼,带着明知故问的啧啧轻笑。"看来似乎不太好呢。"
"府主既然看出来了,何不让在下得个清眠"心中颇有几分牙痒痒,面上却还是淡淡闭上双眼,知道他来意不善,故作未理。
"秦公子倒是闲逸,只可惜了你的情人现在还若无其事地在剑门作客,就算是你的失踪,也无法撼动他半分。"
见我未曾睁眼变色,那人哼笑yi声,却忽然伸了手来,我没有防备,让他抓个正着,白羽尘的动作并不粗鲁,却令人只觉诡谲。"跟我来。"
"在下中了毒,走不动。"我慢慢说道,也不去挣开他的手。
长指在我手腕处轻轻施压,白羽尘笑吟吟道:"你不想知道天都十二府中天绝府锁魂手的滋味吧"
听出他笑容之下的威胁,我叹了口气,识时务地随他出了门。
踏出那个雅致的房间,我才知道白羽尘所言非虚,那真正是yi个凿于山中的密室,长长的甬道通往出口,而我先前所见到,并且误以为的照射入房里的阳光,竟是yi颗颗嵌于石壁之中的夜明珠,其中价值,自不待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里设计打造,除了那个密室之外,皆是浑然天成,巧妙绝伦。想来远在川西的yi个剑门早已非想象之中那般简单,这其中涉及的情势,甚至足以动摇天下局势。
他yi路将我带出信道,又行走在山间,环顾四周,远处甚至还横着yi道瀑布,珠玉四溅,很是幽雅,完全看不出这确实仍是在剑门之中。白羽尘始终将手搭在我的腕脉命门处,动作轻柔之至,此时若有旁的不知情的人看了,定会觉得暧昧之至,然而我却知道稍yi偏差就会有送命之虞,想至此不觉好笑。
"很好笑"回过神,才发现白羽尘不知何时已停下脚步,挑眉看我,眸中隐隐浮动的,是与慕容极为相似的深沉与锐利,不同的是,慕容喜欢将它敛于皮相之下,而他则毫不介意地张扬出来。"你似乎yi直都安之若素,连身体的痛楚也没当回事"似笑非笑,指下用了点力,满意地看到我瞬间扭曲的表情。
"无能为力的时候当回事又能如何,难道在下痛哭流涕府主就会放过我"很明白受制于人的道理,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然而自己暗自腹诽的心情显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不错,看见你痛苦我会很开心,不过我不会杀你,你还有价值。"
"府主没有杀我,只怕是担心令妹知道了会不快,甚至与府主反目吧。"不以为然的话方落音,便见白羽尘俊朗容颜微微色动,不怒反笑,更显阴沉。
"聪明是好事,但当yi个人空有聪明而没有能力自保的时候,这种优点反而会变成他的绊脚石。"
我没有被他的话中之意慑住,反是深有同感地笑道:"可惜我自小便是武艺不精,也没有武功高强的扈从相随,幸好人本平庸,也没有多少似府主这般强人所难的人。"言下之意,淡淡地道出强烈不满。
白羽尘没有立时回我,深深yi瞥之下,方轻笑起来。"你总会有令人出乎意料的表现,不过也仅止于逞口舌之快吧,想来絮儿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你蒙蔽。"
我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莫名触动,这样yi个诡变多端的人,却也是极疼宠妹妹,甚至保护过度的人,却不知他为何还要将柳絮嫁与慕容,同擎天门联姻。然而当年无双楼上,自己眼中那个独超众类,白衣祛尘的男子,却仍是挥之不去的印象。
"没人说过你很会走神么"
沉沉的嗓音传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想笑,心中大快。"很多人说过。"这个自小的毛病早已难改,童年时因为少人说话,所以常常沈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动辄就是好半天,雷打也不动,让来叫我吃饭的轻盈每每数落而又无可奈何。
他几不可闻地闷哼yi声,未置可否。"上车。"
我微愕,"车呢"
"这不就来了"话音未落,yi辆篷车蓦地闯入眼帘,前座yi名车夫,却没有持鞭,任由那匹马在前面走。马身高大,顾盼有神,应是出自西域,而四个车轮下面,更是垫裹了厚厚yi层干草,马蹄也不例外,这才令得马车行驰时悄无声息。
白羽尘随我上了车,车厢被yi层极厚的蓝绫布料覆盖着,无法得见车外的情形,然而由车子不停绕弯又转圈的感觉看来,似乎行走于yi个迷局之中。
抬眼,白羽尘正饶富兴味地看着我。"起初,我是想杀了你了事的,那样可以省却我许多麻烦,也不必再让絮儿心有所思,虽然你有慕容商清在身边,如若我要下手,你也防不胜防。”
闻弦琴而知雅意,我立时很识趣地郑重询问:"那是为何"
他看我yi眼忽然笑了起来,似乎心情颇佳。"先前你问凌心剑门布局是否参照阴阳五行,我没想到往来剑门的人那么多,却只有你yi个人看出来。"
我yi怔。"难道那些格局是你设下的"
"当然不可能,这是建立剑门的人所传下来的,与我何干"白羽尘把玩着帘帷两侧的紫红璎珞,慵慵懒懒地斜倚在窗棂处,好整以暇,浅笑轻扬,素来俊朗的模样此时显得颇为邪美。"只不过你的眼光让我有了兴趣,在试剑大会之前,我会带你去yi处地方。"谈话以yi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作结,白羽尘阖眼假寐不再理会,剩余我yi人睁大双眼望向车顶,五脏六腑,四经八脉隐隐作痛,只能了无睡意地数着绵羊,不胜其苦,大叹自己流年不利。
"主公。"
"主公安好。"沿途毕恭毕敬的请安让我清楚白羽尘在这里的地位,自门口走到厅中,暗香横路,晴风醉人,明明是初春,却已有了盛夏的景致,枝叶亭亭,恍如仙地。
旁人见我与白羽尘同行,状似亲密,虽不敢言语,却也不时投以好奇或震骇的目光,我身受甫入厅中,便有yi青衣人笑迎上来,眉目之间隐隐藏着睿智,然而那双有如磷光般灰蓝的眸子,却泄露了他身上的西域血统。
"主公yi路辛苦了,想必多有收获。"带笑的眸子在扫过我时多了yi丝讶异。"这位是"
"阶下之囚。"白羽尘朗笑yi声放开我,径自坐下,双眸yi瞥转向青衣男子发问。"絮儿呢"
那男子将双手拢于袖中,微垂下头,看不清表情。"小姐走了。"
话未落音,周遭仿佛瞬间凝结,白羽尘的脸色陡沉,望着青衣人的眼神也阴霾了几分。"谁让她走的"
"小姐要走,在下如何拦得住"那人不知何时也敛去了笑容,抬眼与白羽尘静静对视,却无yi丝挑衅的意味。
白羽尘闷哼yi声,没有再说话。
我冷眼旁观,只觉得这两人之间似有yi股暗潮汹涌,暧昧不明,却无暇留意,yi直时隐时发的毒此刻又起波动,抽搐的痛觉自四肢百骸涌起,连身体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你若再用银针封岤,不出yi个月,经脉就会闭塞而死。"白羽尘的声音自耳旁响起,似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停下手中动作,笑得狡猾,并不担心他将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恼羞成怒。"我对府主来说还有些用处,yi定不会这么轻易让我死的。"
"我也说过太聪明又没有能力自保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不见他的身子如何作势,已觉下巴被捏住,口中扔入yi物,待回过神,东西已下咽,那人也仿佛还坐在原处未曾移动过分毫,轻功之高,已有了神鬼莫测的境界。
"没有解药,不过那东西可保你三个月安然无恙。"他转向青衣人,神色和缓许多。"尔真,你先出去吧,请长老们过来。"
青衣人不言不语,微微颔首转身出去,神情淡漠,没有再浮现过yi丝笑容。
"本来还想让你见见絮儿,谁料到她居然自己跑了,这倒也省却了我yi番功夫。"打开的折扇掩住半边容颜,语气也淡淡,听不出之前的愠怒。
此时身体已舒畅许多,毒发的痛苦也荡然无存,仿佛从来没有发作过,我正摸不清他语中之意,门外已陆续走入几人,纷纷向白羽尘恭谨行礼,皆称"主公"。
那几名看来并不会武功的长老yiyi落座,其中yi人问道:“不知主公让我们前来有何要事”
“yi切准备得如何”
那人望了我yi眼,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白羽尘笑道,将手中折扇yi折折缓缓合上。
“是,我们已与北庭右相约定好,待北庭军队南下之日,便是雁门关大开之时,到时候我们的西域勇士剽悍无比,不愁踏不平北庭锦绣都城。”他开始尚有些拘谨,愈说到后面,愈是眉飞色舞。
见我悚然动容的脸色,白羽尘轻笑起来,手有yi下没yi下地击着扇骨,神情明朗。“无论哪朝哪代,都会有这种人不是吗,脚下的位置本已超出他所能负荷的高度,却偏偏还要不知足地往上爬,惊鸿公子博览百家诸史,本不应这样吃惊的吧。”
“是我失仪了。”捺下心中震撼,我笑着响应,既然他有心让我知道,我便多听yi些又何妨。然而南朝欲与西域合谋打击北庭,正如同赶跑了狼,又来了虎,与原来又有什么区别思及此处不由微蹙眉头。
他看了我yi眼,脸上掠过yi丝奇异的神采,转首朝那方才说话的长老道:“你继续说。”
“是,”那人定了定神,续道,“此外,南朝崇景帝也已答应,若能两面夹击拿下北庭,愿以yi半江山相酬主公。”
听到这里我不由插了yi句:“北庭南下,后方固然空虚不少,但你怎能保证他们没有yi支援军待命”话蓦然顿住,我yi震不语,不觉现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看来你也想到了,”白羽尘扬了扬眉,“能够大开关口的人如何不能再出卖自己的国家yi次,就算有留守的军队,现在也等于是我的军队了。哦,对了,忘记告诉你yi个好消息,原先的太子被废黜,九皇子昭羽已被皇帝封为新太子,而且,还是这次南下的统帅之yi。”
不理会我闻言更为错愕的表情,他兀自接了下去,“无论北庭皇帝的动机为何,这次南伐,实是与新太子息息相关了,yi个不慎,丢的可不只是太子之位而已吧。”
“府主与我说这些有何用”
“你还不明白么,南朝答应与我合作,想必是慕容家暗中操纵的结果,而现在,yi边是你如徒如友的九皇子昭羽,yi边是你难割难舍的慕容商清,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抉择。”
“他口口声声说绝不负你,真真是动听至极,如今却忍心看着你为难痛苦,依然在剑门风流快活。”
见我默然不语,面上却分明波澜微动,他不由笑得更加愉快,起身走近,于众目睽睽之下俯身,炽热的气息立时萦绕在耳畔。
我诧异抬眼,只见那人淡淡笑着,气定神闲,却隐隐有几分冷魅:“成为我的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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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所及,是那双笑意之下毫不掩饰其戏谑与玩味的眸子。
“你让我很有兴趣,yi个不会武功又身中奇毒的人,如何还能那样镇定。”身体凑得愈近,仿佛没有看见其他人惊异莫名的目光,兀自旁若无人地说着暧昧的话。“若你想要,我可以让你重振秦家,令它屹于武林之首,还可以让你封将入相,黄金美酒,取之不尽,岂非快哉”
我抿抿唇,也若无其事地踩着他的痛处。“那么令妹呢,柳絮如此冰雪聪明,她想要的也是这些还是说她正是因为不要,才急于逃离你的”
果不其然,腕骨蓦地yi痛,那人笑容陡敛,片刻,才闷哼yi声放开我,发作不得,却也没再看我yi眼。
我甩甩手腕,嘴角不觉上扬,yi扫之前悒郁,颇有恶作剧的快意。
“你们都下去吧,把柳絮找回来,就算让她受伤也无所谓。”白羽尘挥挥手放下狠话,在场的人皆不由yi愣,谁都知道他最疼宠的,便是自己这唯yi的妹妹,现在却下了这种命令,可见气得不轻,只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方才被我气的。
几名长老互望yi眼,喏喏而退,余下我坐在厅中,百无聊赖地看着他拿起桌上的玉球握于手中缓缓把玩,朝我绽开笑容。
“方才我与你说的话,分明已经让你变色,你不肯考虑我的话,是因为还对他不死心么,我再告诉你yi件事如何”白羽尘轻轻摇首,似对我的冥顽不灵感到惋惜。“三年前那场瘟疫般的蛊毒你还记得吧,是你亲手结束了它,挽救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也成就了你妙手通天的名声。”
我眨眨眼,也笑。“府主不会是想告诉在下,那场毒是慕容所为吧”
“当然不是。”白羽尘的声音不疾不徐。“毒是我下的。”
欣赏完我震惊莫名的神色,方缓缓续道:“不仅是毒,还有狩猎宴上的刺客,射向皇帝的那支箭。只不过,慕容商清他知道yi切的来龙去脉,包括我志在挑起混乱,好趁虚而入的目的,他也yi清二楚。怎么,他没有同你说过么”
“事过境迁,府主再与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是没什么用处,不过你敢说未曾在你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么”白羽尘呵呵轻笑,神色悠然。“世间万物,有什么是长久的,能够握有yi时的权力,享用yi时的快乐,又为何总要皱着眉头拒之门外,跟着我不好么”
我点点头笑道:“府主说得不错,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要如何度过。”这个人,不仅处心积虑,而且极善于洞察人心,yi分yi毫的神色变化,皆逃不过他的双眸,连我也不例外,若说没有因他的话而泛起波澜,那是假的。
“你的认同又令我讶异了yi回,我以为你会说些视名利钱财如浮云粪土的话。”他朗声大笑,阴霾顿散,仿佛又是当年那个谈笑风生的白羽尘,我这才惊觉不经意间自己又被他小小地试探了yi下,只得也跟着苦笑,真是防不胜防。
“你让絮儿背叛了我,我还是那样厌恶你,但你的特立独行总让我新奇了yi次又yi次,现在倒舍不得杀你了,慕容商清有什么好,论权势,论武功,论容貌,我绝不比他逊色半分,跟着我,你只会得到更大的好处,说不定,我还可以解去你身上的毒。”他望着我悠悠道。
微垂下头,思及那人,眼神便不觉也柔和起来。“若能以荣华富贵来衡量,喜欢就不是喜欢,而只是交易罢了。”
白羽尘微微冷笑。“你喜欢他,他却未必像你喜欢他那般地喜欢你,很多话,对你也只留三分而已,这样的喜欢,还有什么意义”
闻言深吸了口气,望向厅外盛放的桃花,yi树烂漫,也覆住了整片的缤纷艳色。“诚如府主所言,人生又有多长,若总执着于小事,只怕惟有蹉跎而已。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这八个字看来简单,其实是很难做到的,不仅仅是岁月不待,还有人心,但在下却愿意去试上yi试,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不停地斩断三千烦恼丝的么”没有看他的反应,轻叹yi声,缓缓续道,“正如你很疼柳絮,但你何曾真正去了解过她,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知道吗,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并不是想要便可以做到的,无力回天的憾恨,绝不允许有第二次。“
“无力回天”白羽尘笑容愈深,眼角之际也留下了笑痕,却并没有到达眼底。“比起无力回天,我更喜欢人定胜天这句话,南朝和北庭的战火,你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计其数的人死去,但我不同,我有着左右大局的筹码,若你肯求我,yi切或许会改变。”
“不会不同,我确实没有能力阻止,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任何人都无法阻止,这场战事,迟早都会打起来,不是你挑起,也会是别人,或许是慕容,是其他人。”我缓缓地,平静地说道,以致于面容看来有些冷酷。
“你真是yi个很有趣的人。”他盯着我,现出些许奇异的神色,“忽而烂漫如少年,忽而深沉若老朽,连双眼,也倏然生动,把烟水浮云深藏其中,是不是这样的眼神,才吸引了慕容商清和封雪淮追逐不止呢”
这样的眼神曾几何时,亦有君家少主爽朗地对着我笑说,这样的眼神,我yi生只见过yi次遥远的记忆再次鲜活起来,不由淡淡失神。
“又走神了,在想什么,恨我将你弄至如此境地么”似笑非笑,眉宇飞扬,处处溢出舍不其谁的自信与霸气,若真能如他所愿成事,定是yi代枭雄。
我浅浅而笑。“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与府主为敌。”d538d4a我如枫:授权转载 惘然ann77.shubayi2.cyi
“可惜你从yi开始便注定要成为绊脚石,就算这颗石子极小,也总归碍脚。”
门并没有阖上,先前那名叫青衣人匆匆而入,打断了这里非敌非友的诡谲,上前对着白羽尘低低附耳了几句,只见他脸色稍动,锐利如刀的眼神投向我,冷笑。“秦公子真是好本事,yi个人端坐这里,也能传音千里,运筹帷幄,为我增添麻烦。”
我也跟着笑:“不知府主所说为何”
“不知”白羽尘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冥月教主与我妹子联手挑了天都十二府的其中八处分堂。”
我奇道:“封教主威赫yi方,冷傲无比,如何会轻易听从他人言,他的行事作为又怎会与秦某有关”
“巧舌如簧你知道么,他们甚至还传话,若我伤了你yi分yi毫,便要将天山仙府的其他分堂夷为平地,”白羽尘微勾唇角,“这下子你还能说与你无关吗”
眼看无法隐瞒,我干笑着,索性转移了话题,免得他将气出在自己身上。“府主难道便不曾借冥月教右使萧令之手控制过冥月教么,如此yi来也只是扯平罢了。”
“不错,”他深深看我,“你知道得不少,我本以为你不会武功,又身中剧毒,只能乖乖地坐在这里,看来从yi开始,就低估了你。”
唇角弧度微微扬起,我慢条斯理道:“府主从来没有错估我,在你心中,早已怕是每个人都不可信任,连最亲近之人都不例外。”
yi旁的青衣人脸色微变,倏地抬首朝我低低喝道:“住口”
白羽尘却是淡定如常,只望着我笑。“你说得不错,连亲妹子都会倒戈相向,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可以信任的呢”
青衣人的神情黯了yi黯,脸微微侧左,隐入阴影之中,再看不清楚。
白羽尘却仿佛没有看到,兀自说了下去。“我好奇的是,你如何能与千里之遥的他们传递消息,相较之下,慕容商清离你更近yi些,却为何反而不让他来救你”
“府主莫非忘了,我就是再不济,也还是逍遥宫主,逍遥宫多年隐秘,自有不为常人所知的渠道,府主收服yi个清影,可收服得了所有逍遥宫的人”
“承蒙教训,我还差点真忘了你是yi宫之主,要不然白某会以为这里出了通风报信的j细。”投来意味深长的yi笑,“毕竟,逍遥宫的暗哨可是遍布江湖,哪天真有什么人潜进来,只怕yi时片刻也是难以察觉的。”
此时,那片半隐于暗色之中的青衣动了yi动,无风。
“那八个分堂本也没什么,絮儿喜欢就由着她去闹无妨,如果天山仙府这么容易便伤了元气,岂不贻笑大方”
看着白羽尘不甚在意的样子,我顿觉自己根本无法了解他,正如他也从来没有了解过我yi样。若说柳絮是他唯yi的弱点,那么当这个弱点也成为反对他的力量时,此时的他却何以仍是无动于衷呢
这年的春色来得甚早,新绿的嫩柳甫弯出岸边,垂点在湖光之上,清丽而秀致,让人产生仿佛置身江南yi隅的错觉,然而实际上,许多事情却并不如初春那般美好。坐在回剑门的马车上,没有若去时隐秘,布帘甚至微微挑动,让我轻易可以得见外面的情景。
“山雨欲来风满楼,江南此时想必乱象已现,然而蜀中有天险相阻,人的心中还存有侥幸,便连景况也与外面的大不相同。”白羽尘懒懒地倚坐在yi旁,手指抬起处,是yi见开张不久的客栈,客如云集,令算着帐的掌柜喜动眉梢,手下拨珠如飞。
“蜀中自古易守难攻,少有战火波及,yi旦战火无法避免,人们多yi个避难的地方也未尝不好。”眉间淡淡,语气也淡淡,看得多了,自也漠然,何况此处繁华热闹,确不似战火将起,心中也有了yi丝安慰。
“就算保全得了性命,回到故乡,才发现那里的都已成废墟,yi切都得从头来过,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即使从头来过,只要还有希望,他们便不会放弃,人的毅力和坚持,有时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所以虽然你被慕容商清伤过心,也不介意重新开始”他似笑非笑,却并没有看我,转而望向帘外景致。
天色渐暗,马车却不曾停下来,依旧向前驰去,而车夫便是那名青衣人,尔真。
神色微动,我没有回答,也不想作答,缓缓阖上眼假寐,不闻那人再有声音,yi切都静谧下来,车外的喧嚣与吆喝此时也仿佛愈发遥远。
再醒过来,是在断续随风的清寒笛声中恢复知觉的,慢慢舒展四肢,发现自己还在马车中,车显然已停了下来,掀开帘子跳下车,四野旷远,几缕乳白色袅袅的寒烟在夜幕之中,凝固了yi般,驾车的青衣人却早已不见踪影。
车前不远处的湖边立了yi人,没有风,白色衣角也拂不起来,然而整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拈了yi根横笛,竟似仙似魔。
“会吹笛吗”那人道,没有回头,仿佛知道我在身后。
“皮毛。”
“来yi曲吧。”白羽尘转过身,将笛子递了过来,看着我。
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那段无忧无虑,还有yi名少女与自己yi起嬉戏追逐的岁月早已远去,清亮的笛声也随着她yi同埋葬,我需要怔忡半晌,才能拾起关于那段记忆的yi二碎片。
笛声幽幽响起,如丝如缕,在空旷少人的野地中颇有几分凄然,然而我的心却与那笛声相反,很是平和,往事似乎已不能让自己哀痛,而只留下淡淡的遗憾和释然,斯人逝矣,来者可追。
“其实,你并非无动于衷,为什么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呢,慕容商清的那次背叛,在你心中留下很深的伤痕吧,纵使你告诉自己要相信他,还是禁不住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有所动摇吧”他负着双手站在岸边凝视湖水的模样,与慕容有几分神似。
“我不是神,我只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叹了口气放下笛子,悠悠道,“你说什么,我听了进去,自然会有反应,至于要不要放弃,那并不是我yi人说了算,感情需要两个人来维持,你没爱过,所以不懂。”
“爱爱是什么我当然不懂,”背对着我的身影微微yi嗤,“小的时候,父亲怀疑她不是自己亲生的,所以处处待她苛刻,是我,亲手将她抚养,看着她长大,为她穿衣,教她武功,疼她入骨,可是到头来,她逃婚不说,还联同外人来对付我。”
我知他说的是柳絮,不由默然,待他语气yi顿,忍不住接道:“既是如此,当初你为何还要将她嫁往擎天门”柳絮所要的,绝不是身为门主夫人的尊荣。
“我问过她,她自己答应了。”
我yi怔,忍不住又要叹气。“女孩子大都是口是心非的,她嘴上说好,心中未必就愿意啊”
“是么,”白羽尘冷冷yi笑,转过身,背光的面容显得有些诡谲。“你知道她为什么答应吗”
顺着他的话摇摇头,我看着他,唇边高扬的弧度仿佛随时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因为我告诉她,我从来没有将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那是什么”我发觉自己只能yi瞬不瞬地盯着他发问。
“妻子。”
白羽尘笑容愈发灿烂,像是以看我的反应为乐,又带着无比的自我嘲讽。“我喜欢她,并不是兄长对妹妹,而是丈夫对妻子。”
30
“怎么,你也会感到吃惊“见我瞬间僵化的表情,白羽尘勾勾唇角,泓然双眸掠过yi丝魅光。
半晌我咳了yi声。“这本是府主的私事,为何要对我说“
“因为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很想听听这张与众不同的嘴能说出什么样的高论来。“
敢情是在耍着我玩摸摸鼻子,奈何情势比人强,半点也发作不得,颇带好奇地问出了个下yi刻令自己立刻后悔的问题。“柳絮对你亦作此想法“只怕正常人听了兄长对自己的这yi番话,就算不惊恐万分,也会脚底抹油逃之夭夭的吧。
白羽尘竟意外地没有发怒,只是望着我诡谲yi笑。“人心难测,慕容商清对你又有几分真意,你能告诉我吗“
我被他的话堵得作声不得,虽然明知道白羽尘不过是以牙还牙,仍惟有苦笑而已。
“在他没有把心剖出来给你看之前,你也是不知道的吧“白羽尘呵呵轻笑,垂于两鬓的发丝在风中飘拂,显出几分狂肆。“如果最后,我还不能令絮儿回到我身边,那么我要她,“目光蓦地盯住我,仿佛觊觎已久的猎物。“看着她所喜欢的你,yi点点地毒发,yi点点地痛苦,再看着你心爱的慕容弃你于不顾,那时候,不知道你该有多绝望呢“微笑地看着我,微笑地说出这些话,yi切无关紧要,几近漠然。
“我与柳絮相处的时日并不算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是以我为借口来逃避你而已“微微苦笑,为他眼底的冰冷和疯狂。
“喜欢yi个人,并不需要yi年,两年,甚至十几年,有时候yi个回眸,yi个笑容,你便会觉得纵使沧海黄尘,也绝不后悔。“他缓缓地,yi字yi顿地道,看见我惊异的神色,又勾起讽刺的弧度。“这句话,是絮儿对着我说的,也许在她心中,你就是那个回眸与笑容。“话音方落,未理yi旁怔愣的我,兀自拂袖上车,yi点也不担心我会趁着四下无人逃之夭夭。
那青衣人复又出现在车头处,不知坐了多久,也许方才的话已尽数落入他耳,然而他只是yi动不动,草笠低垂遮住表情,仿佛睡着yi般。
叹了口气,我走向马车,与这样yi个喜怒无常的人同路,真真是yi大折磨,我不由开始有点想念那人暖如春风的笑容了,即使那笑容中总是带了点狡猾和捉摸不透,但总比现在要舒服得多。
问世间,多少情,人皆不过。
徒增羁绊,更添相思。
三月初三,试剑大会。
天下英雄莫不云集,就算没有能力大出风头,看看热闹,凑个兴头也是好的,虽然剑门早已成为天山仙府安插在中原的yi颗棋子,然而此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何况盛宴当前,何人不想yi睹为快,我亦不例外。对于许多后起之秀和江湖侠少来说,那把青芜宝剑更是意味着自己是否能从此得到万众瞩目,美女芳心。
弹剑醉歌倚美人,从来都是无数人行走江湖的夙愿。
马车停在离试剑大会有yi段距离的地方,站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下面情形,白羽尘立于yi旁,轻摇折扇,显得儒雅十足。我看着他,他也回以莫测的眼神,半晌方懒懒开口:“尔真。“
青衣人上前几步,微微垂首,没有说话。
“过去钟容那边。“
青衣人yi愕。“主公“
薄唇扬起浅浅的弧度。“你去那里,就代表了我的身份,钟容断不敢怠慢于你,相信你和钟夫人定有很多旧话要叙。“
最后yi句话让我眼皮yi抖,不由看向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