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耽美小说 > 爱你,毁天灭地最新章节 > 第2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爱你,毁天灭地 第2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你别这样。”她赶紧推开他,眼泪跟著落了下来。

  “咦,好久没看你这么大颗大颗的掉泪,现在看到还真不习惯。我想我就这样搂著你,等你习惯了,就不会哭了。”他还不忘继续戏弄她。

  “不要这样。”她哭泣著。

  “不要也行,那你答应我一件事。”他一派轻松地看着她。

  “什么事?”

  “跟我一块去爬奇莱山。”贺旸向来不爱拐弯抹角。

  “你说什么?”这绝对不可能!

  “别做出这么意外的表情,跟我去玩玩不错呀。”他的语气是这么理所当然,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寒假我得待在家里。”在他锐利的眼神注视下,林薇菱紧张地找著借口。

  他挑眉,“都不能出门玩玩?”

  “对。”她依然猛点头,“我爸……我爸他是军人,不容许我出去玩。”

  看着她闪烁的眼神,贺旸知道她说的并不是实话。“是这样吗?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见见你父亲。”

  “千万不要!”他那双调笑的眸子让她看得心惊。

  “你放心,我不会就这样前去拜访,一定会为你穿得衣冠楚楚的。”丢下这话,他转身要离开。

  “贺旸……”她扬声喊住他。

  “有事吗?”他就等著她叫住他呢。

  “你别去,我答应你去就是。”没办法,谁要这男人向来说什么算什么,他既然说要登门拜访就一定会去。

  “真的,那太好了,记得下星期三,过年前三天。”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上头有登山的注意事项以及必备的东西,回去翻翻吧。”

  林薇菱接过书,却连翻看的欲望都没有,“那就是不能在家过年了?”

  “我会给你红包的。”他对她眨眨眼,“对了,那些御寒的衣物像羽毛被、羽毛衣跟睡袋的价格都不便宜,就交给我处理。”

  “我要的不是红包。”真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你问吧。”贺旸倚著一旁的路灯,双臂抱胸地睨视著她。

  “全班……甚至全校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要挑上我?”她可不曾见过他像戏弄她一样戏弄别的女同学。

  “为什么挑你……这是什么意思?”

  “班上很多人的功课都不好,你为什么不教他们?”她小小声地说。

  “我是很想,可他们不听我的,况且你真要我开班授徒呀,算了,就那几个家伙已把我弄得头都疼了。”贺旸露出一抹帅性中带著年轻的狂肆笑意。

  “那……那为什么要我去登山?班上有登山社的,一定有人愿意跟你一块去。”她又问。

  “这个嘛!”他搔搔脑袋,“这个问题就比较复杂一些了。”

  “复杂?”他连真正复杂的理化、数学都能搞得这么清楚,而她不过一句话也能把他搞复杂吗?

  “对,因为……”他深吸著气,还吸得丝丝作响,模样好像很犹豫。

  “既然真的那么复杂,那就不要想了。”林薇菱放弃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我想到了。”贺旸扬声道。

  “那你说。”

  “大概是因为你太爱哭了,我这个人不喜欢太爱哭的女人。”这就是他的结论。

  “不喜欢?那太好了。”林薇菱难得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该找我去登山对不对?反正离那天还久,你应该可以找到理想人选才是。”她觉得自己说得好有道理。

  “理想人选是谁?”他好笑地望著她。

  “谁知道,反正不爱哭的就行。”

  她那副认真的表情让他看了忍不住仰首大笑,“你这女人,只是跟我去登山,就这么懊恼呀!”

  “能不能请你不要女人、女人的叫,这很难听。”林薇菱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皱起眉。

  “难道你不是女人,嗯?”他脸上的笑意依旧很明显。

  “不是啦……我……哎哟,反正就这样,我可以不用去了对不对?”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对,还是非你不可,因为我要纠正你这种容易无助发抖的坏习惯。”贺旸不说还好,这一说还真是让她掉下泪。

  “你……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她的嗓音嘶哑了。

  “别这种表情,我相信以后你就会明白我是为你好。”对她轻轻一笑,他踩著轻快的脚步潇洒恣意的离开了。

  林薇菱站在原地,有种无语问苍天的痛苦。

  老天,你愿意张大眼,看看我黑白的人生吗?什么时候才能让他在我眼前消失,让我的世界可以出现瑰丽的色彩?

  不只是林薇菱,贺旸那一群死党也都同样快乐的及格过关,这对贺旸而言算得上是一种激励吧。

  为了犒赏他们,他特别拿出一万元作为奖金,今晚他们便去大吃大喝,又去看了场电影,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五点。

  贺旸才走进玄关,意外看见一双男人的皮鞋,可想而知必然是他那位好几天没见的父亲回家了。

  果不期然,走向客厅他已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一边喝著咖啡,一边看着昨晚的晚报。

  “爸。”他轻喊了声。

  “回来了呀。”贺暮慢慢抬起头,语气中并无责备。“吃过饭了没?要不要我叫你妈给你弄碗面?”

  “妈也回来了?”这倒是罕见。

  “我们都刚到家,她可能在楼上洗澡吧。”贺暮笑睇著他,“今天是期末考结束的日子吧?”

  “呵,没想到爸还会注意这个。”今天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不用说,你一定会每一科都拿到满分。”贺暮很有自信地说。

  “谢谢爸这么看得起我。”贺旸走进厨房拿了瓶运动饮料灌了几口,再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与父亲对视了一会儿,才说:“特地和妈同时跑回家,一定有事,你就说吧。”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了解我。”

  “知父莫若子嘛!”贺旸一笑。

  “对不起……”贺暮揉揉眉心,“爸的公司……垮了。”

  “嗯?”贺旸眉一蹙,“那妈呢?该不会她的公司也垮了吧?”

  “你很聪明,虽然我和你妈各有各的公司,但是经营的类型与体制都差不多,彼此相互往来、资金调度是常有的,所以爸这一倒,你妈也难逃一劫。”贺暮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说来正常些。

  “哦,原来如此,难怪我可以看见你们。”贺旸点头一笑,“这样倒不错,这个家才像个家。”

  “你不怪我们?”贺暮很意外。

  “我有什么好怪你们的,我深信这辈子我养得自己,就算要养你们也不成问题,所以你们别挂心著要留什么给我。”他撇唇一笑,扬眉看看四周,“我猜你回来的另一个目的是打算搬家吧?”

  “贺旸!”贺暮对于他的反应简直是不可思议,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一心放在事业上,却从没花时间好好了解这个儿子。

  “要搬去哪?”想必不近,否则他和妈不会特地回来处理。

  “大陆。”

  “大陆!”贺旸再次蹙起眉,“我能不能不去?”不解当他知道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内心冲击著一种不舍是什么?

  是不舍他那群死党兄弟?还是……

  “如果你不想去我们不会勉强,但是爸经历这件事情后想了很多,或许这就是老天给我们全家在一块的机会,你……”

  “为什么一定要去大陆?”他不懂。

  “那里的工资便宜,我还剩下一点钱,想在那里东山再起。”贺暮把他当朋友一样,分析给他听。

  贺旸低头揉了揉眉心,“让我考虑一下好吗?我还有一年才毕业。”

  “我知道你一向视上学为浪费生命,这样的理由让我很好奇。”贺暮撇唇一笑,似乎察觉到儿子有难言之隐。

  “没什么,只是我丢不下那些死党罢了。”贺旸又问:“如果决定离开大概预计在什么时候?”

  “就快过年了,我想等过完年再走。”毕竟到了大陆后,要再回台湾过年不知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那我心里有数了。”贺旸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爸,过年时我想再去挑战一次奇莱山。”

  “可以呀,锻链体能很不错的。”贺暮向来不会过问儿子的运动或休闲娱乐,因为他知道贺旸比谁都懂得照顾自己。

  贺旸笑著点点头,“如果我真跟你们一起离开台湾,也可以把这次的活动当作一种永远的回忆了。”

  说著,他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妈,省得她每次骂我回家都不会找她撒娇。”

  他咧开嘴,露出一抹充满青春阳光的笑容后,便快步奔上楼。

  第三章

  登山的日子终于到了!

  林薇菱一大早便起床准备,直到要出门之际家人还不停地关心叮咛著,“东西都带了没?你的体力有没有问题呀?”

  林雄本来不答应她去爬什么山,可一想起这丫头破天荒拿了张考一百分的数学考卷回家,若他再拒绝她这点要求就太说不过去了。

  “爸,我可以的。”林薇菱小声说。

  “记得打通电话回家呀。”林母也不忘交代。

  “对了,姐,你哪来的钱买羽毛衣呀?”林薇菱的妹妹关心的话没有一句,反倒冒出这句让她冷汗直冒的质疑。

  “对呀,你怎会有这件羽毛衣?”林雄脸色猝变。

  “爸,她还有一双全新的登山鞋耶。”

  这丫头居然猛扯她后腿,林薇菱只能瞪她泄恨了。可是她要怎么对老爸解释呢?他的怪脾气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

  “你该不会是偷的吧?”林雄不得不这么怀疑。

  “不是,我怎么可能偷东西。”林薇菱连忙摇头否认。

  “真不是,那就坦白说东西是哪来的。”

  “老伴,别逼女儿,让她慢慢说。”林母可不希望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行,那她就好好跟我说。”林雄拉住女儿的手往屋里拖,“不说你就别想离开,更别想去登山。”

  “可我跟同学约好了。”她很无辜呀!

  “不想让人等就说出来。”林雄双手叉腰瞪著她。

  天,这要她怎么说嘛!难道要她说是个男同学送给她的?不行,老爸那守旧的观念肯定会胡思乱想。

  但要她面对老爸那张国字脸说谎,真的好困难呀!

  结果林薇菱只能呆坐在板凳上一边想著借口,一边听林雄说著家规,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突然响起轻叩声,跟著有人喊道:“林薇菱在吗?”

  她著实吓了一跳,因为她已听出来叫门的人是谁了。

  “我去开门。”当林母将门一拉开,便让站在门口长相俊逸的贺旸给慑了下,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来他们家了。

  “请问你是……”

  “他是我同学。”林薇菱冲了过去,挡在贺旸和她母亲之间,就怕他乱说话。难道他不知道他已经将她的生活搞得一团乱了,干嘛还跑来找麻烦?

  “对,我是她同学,特地来问问她为什么迟到了。”贺旸很有礼貌又斯文的问道。

  对于眼前这个一反常态的他,林薇菱感到有丝怪异。

  “你来得正好,我女儿不去登什么山了。”林雄声如洪钟般地嚷著,幸好贺旸胆子大,没被他吓著。

  “伯父,为什么呢?”

  “这丫头不知从哪弄来的羽毛衣和登山鞋,问她,她却死都不说,我看八成有问题。”他气呼呼地喊道。

  “哦,原来是这个呀。”贺旸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林薇菱怕他乱说,正想阻止就听见他说:“那是我们登山社提供的,之前进了一批新衣新鞋,正好借薇菱穿。”

  “原来是这样。”林雄转向女儿,“你这孩子老实说不就好了,畏畏缩缩的,我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坏事。”

  “爸,我……”她逸出委屈的泪水。

  “伯父,别再吼她了,一个人的胆子会被愈吼愈小,也变得更爱哭了。”贺旸不得不为她说几句话。

  “说得也是。你看你一遇到事就大呼小叫的,孩子从小怕你,哪还敢跟你说什么。”林母开口帮腔。

  “我……”林雄抓抓头发。

  “既然如此,那么您是答应让她跟我一道去罗?”贺旸笑著问道。

  “好吧,不过她没登过山,一切就拜托你了。”这回林雄把嗓音压下几度。

  “还有,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想办法打电话通知妈呀。”

  “妈,手机在山上往往不通的,我不一定可以打回来。”林薇菱解释,怕母亲等她的电话。

  “放心,有我在,她一定会平安归来。伯父、伯母再见。”贺旸对两老点头致意后,牵著薇菱的手走出大门。

  走了一段距离后,他指著前方街角,“他们都在那里等著你呢。”

  “我……我真爬得上奇莱山吗?”她好烦恼喔。

  “凡事都得训练的不是吗?”

  “可是……如果我真爬不动呢?你们会不会丢下我不管?”她可不想陈尸在荒郊野外。

  “绝不会。”贺旸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的答案让林薇菱有一些安心,硬著头皮跟著他们几个男生踏上她头一次的奇莱山之旅。

  林薇菱从没想过自己也能登山,而且是登这么高的山。

  昨夜在奇莱山庄休息了一晚,一早又开始练脚力,虽然现在还在半山腰,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但相对的,体力也渐渐不支了。

  “能不能休息一下?我不行了。”她两腿早已不听使唤。

  “也好。”贺旸看她脸色不太好,于是对前头喊道:“阿飞,休息一下吧。”

  “哦。”前头四个男人停了下来,各自找了块空位或大石坐定。

  “我们到底还要爬多久呀?”

  林薇菱拿起水瓶正要喝水却被他阻止,“你一路拚命喝水是不行的,一方面会增加重量,另一方面水是很重要的补给品,绝不能在这时候喝光了,除非找到山泉水或有水源的地方才行。”

  “可是我好渴。”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

  “贺旸,让他喝吧。”铁旗看不过去地说。

  贺旸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水壶,“你喝我的,自己的得留一些。”

  “什么?”她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

  “是我逼你来的,你绝对要好好的。”他扯开嘴角,“再歇会儿就要动身了,我们得趁天黑到达南峰营地。”

  贺旸有点后悔了,当初他是嫌她胆小怕事,这才逼她一块登山练胆子,而且他对自己丰富的登山经验自豪,但眼看她的体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差呀。

  “哦。”她点点头。

  就在十几分钟后,他们发现山风突然转强,似乎透露著怪异的讯息。

  该死,看来气象局的天气预报似乎不准,先前他确定是好天气才敢带她来的。

  “老大?”其余几位也是登山老手,一见这状况立即回头看着贺旸。

  贺旸眉头一蹙,“快,你们快走。”

  林薇菱看着他们紧张的表情,像是也预测到了什么,紧张地问:“到底怎么了?可不可以告诉我。”

  “没……”他对她眨眨眼,“穷紧张什么?走快点就好了。”

  他话才说完,林薇菱就看见其他人背起背袋与用具疾速往前奔,“是不是我连累了大家?刚刚如果继续走就好了。”

  “想那么多干嘛?快……”贺旸握住她的手,脚步不曾停歇。

  林薇菱跟著加快脚步,可不过半个小时后,她又气喘吁吁了,甚至脚还好疼呀。但她知道她绝不能连累大家,即便快走不动了,她还是用尽力气移动双脚……可是好累、好痛,她忍不住又掉泪了。

  握著她的手的贺旸,明显感受到她的疲态,再觑了眼她脸上的泪痕,于是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上来吧,爱哭鬼。”

  “你这是……”

  “背你呀。”他没好气地说:“快,别跟丢他们了。”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眼下的情况已不能再让她这么矜持了,林薇菱只好抛开赧意趴到他背上,“你可以吗?”

  “安啦,要背大象或许有问题,不过像你没几两肉,根本没感觉。”贺旸说谎,前方是上坡路,就算再轻也是种不小的负担。

  “那就好。”

  一开始她有点惧意不敢太贴近他的背,可后来她真的好累又好困,居然在他温暖的背上不知不觉睡著了。

  贺旸卖力的向前大步走,突然山上竟飘起细雪,本来应是很美的画面却因为山风来得太快而无心欣赏,若不早点抵达营地,等路被雪所覆盖,到时就会寸步难行了。

  “我……我好冷……”林薇菱突然开口。

  “我知道,再忍忍。”他也好累,没有一次登山会让他这么疲惫的,或许是因为这次压力比以前都重。

  突然,贺旸煞住脚步,看着前头已被山风带来的细雪所掩过的路,一个不慎很可能会摔落山谷。

  “你怎么不走了?”她抬头问道。

  “可能……过不去了。”雪势突然转大,若冒险过去倒不如留在这儿等雪停。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得死在这里?!”林薇菱猛地抬起头,望著眼前的皑皑白雪。

  贺旸眯起眸,“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老天是要不了你的命。”

  “不,这只是安慰我的话对不对?你一定可以走的,如果你能活命就别理我,赶紧离开吧。”说完,她想从他背上下来。

  “别动。”他回首睨著她,竟还开得出玩笑,“你哟,是不是怕被人发现跟我一块死在这种地方,你的一世清白就毁了吧?”

  “你!”林薇菱张大眼。

  “被我猜对了吧?”他仰首大笑,“放心,我不会当你我是在演电影,像剧中男女主角面临生死抉择时说些感人肺腑、赚人热泪的浑话?”他顿了一会儿,看着不停飘落的雪花又说:“是我拖你来的,我也向你和你家人保证过没事,拜托你能不能就信我一次。”

  老当他是混混、痞子,真气人呀。

  她垂首不语了。

  贺旸四处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突然看到一处洞穴,虽不是很深,但总比在外头承受风雪侵袭好。

  “走,进去那里面。”他背著她走进洞穴中,将她放在干燥的地方。

  “风雪好像愈来愈大了。”她看着外头说。

  “昨晚气象报告也没说天气会变化得这么快。”他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的天候。

  “你不进来吗?洞口很冷的。”林薇菱双手紧抱著自己。

  “这才是刚开始呢。”他苦笑,突然想起第一次登山时遇到的惊险情况,当时还好有经验丰富的登山队长带领,这才能逢凶化吉,可今天……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薇菱站起来走向他,呼出口的热气变成一片白雾。

  “待会儿夜深了会更冷,冷到你无法想像。”贺旸转身走进洞里,开始找干草生火。“你也别说话了,储存体力要紧。”

  听他这么说,她的心更乱了,回到角落只能裹紧羽毛衣,泪水再次滑下脸颊。

  “喂,别哭了,要你储存体力,泪水也是一种呀。”真受不了她,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挤出眼泪。

  “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她好怕死在这地方。

  他扯开嘴角,“怕也没用是不是?再说可以和爱哭鬼一块过夜也不错,我想没有其他鬼比爱哭鬼更恐怖了,你可要保护我喔。”

  鬼?!林薇菱吓得发抖了。

  “喂,没想到你还真怕鬼。”他摇摇头,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已双唇发白,再也说不出话了。

  “怕的话就靠近我一点。”没想到这种拿鬼吓女生的烂招他也会用上的一天。

  林薇菱吸吸鼻子,慢慢朝他移近,感受到火的热力,才让她好过一些。但是好景不常,这样的温暖持续不了多久就被外头的狂风骤雪给打散了。

  贺旸见她抖得厉害,脱下雪衣披在她身上,“你穿吧。”

  “可是你……”她讶异的看着他。

  “我是男人,不怕冷。”他深吸口气,做著运动让自己自然发热。

  “才怪,老师说女人的脂肪比男人厚,比较不怕冷。”她气他睁眼说瞎话。

  “哇塞,真难得!你什么时候对人体的生理结构这么了解?”他竟然还有心情取笑她。

  林薇菱看着他,忍不住又哭了,“为什么要装呢?你明明也很担心,明明也很害怕,明明也很冷对不对?”

  “傻丫头!”他摇头一笑,坐下来生著火,不能让火熄了。

  林薇菱坐在他身后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知道他很冷,一定很冷……她脱下雪衣披回他身上,“我不要。”

  “你!”他皱眉瞪著她。

  “我不要你死……如果……如果你死了,我想凭我一个人也走不出这里。”

  说穿了,她还是为自己的未来著想,害他感动了几秒钟。

  “你呀,倒是挺会算计的,我不冷,你穿上。”

  “骗人,你都在发抖了,还说……还说不冷……”好冷!雪衣一脱掉,她整个人开始打颤,连说话也说不清楚了。

  “爱哭鬼,你怎么了?”他拍了拍她的脸。

  “我……我……”她好想说话,可是已经僵得动弹不得。

  “既然这样,我们就一块穿吧。”他迅速脱光身上的衣物,并在她意识不清下褪下她的衣服,将部分衣物铺在地上,两人裸著身体紧紧相拥的坐在上面,再把雪衣、羽毛衣牢牢捆扎在身上。

  他们抱在一起,一起发抖、一起受著冷风煎熬,一起为生命与天对抗……不知过了多久,力持清醒的贺旸也因为抵不住寒气而昏睡过去。

  天亮了,风雨也停了,冬日的曙光微微在东方绽出笑脸。昨晚的一切彷似一场梦魇,完完全全不存在的梦魇。

  贺旸首先张开眼,当他看清洞里的一切,以及旁边枯枝灰烬,这才想起昨夜惊险的一幕。

  看着与他紧紧熨贴在一块的林薇菱,他不禁担心地伸手轻触她的鼻息,并感受一下她的体温,这才安心地唤著她,“爱哭鬼醒醒,天亮罗!”

  见她仍动也不动,他撇嘴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脸颊,“喂,别装睡了,是不是因为我的身体让你亢奋,舍不得离开呀?”

  贺旸半开玩笑的嗓音直在林薇菱耳畔响著……好吵哦,现在真的好温暖,她不想起来,一点都不想。

  “喂,鬼来罗!”他附在她耳边故意装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林薇菱轻蹙眉头,强迫自己张开眼睛,可当她好不容易睁开眼,贺旸那张带笑的脸就近在咫尺,不禁吓了她一大跳。

  “你怎么……啊!”他……他们竟然脱光衣服抱在一起,还贴得这么紧!

  “别挣扎,会冷。”贺旸伸出双手搂紧她。

  “我不能……”她就算冷死也不要跟他抱在一起,如果被别人看见了,她还要不要做人?

  “你再乱动,是想诱惑我吗?虽然你的咪咪不大,但也算是吧?”他稍稍推开她一些,果真一阵寒风灌了进来。

  “放心,我们虽然相拥而眠一整夜,可我这么做是为了救你我,不是蓄意吃你豆腐啊。”他扯开唇露出笑容,“我想他们就快来救我们了,该把衣服穿上了。”

  贺旸先坐起身,他尽量小心不让冷风袭向她,直到他把衣服穿好后才对她说:“躲在外套里穿上衣服,否则会著凉的。”

  “你……你能不能离开?”他还在那做什么?

  他撇嘴一笑,“外头风大,我才不呢。”

  林薇菱鼓著腮帮子,像提防什么似的瞪著他,不情愿地躲在外套里慢慢把衣服穿上,一时有风灌进来,冷得她直打哆嗦。

  “快换吧,不要只顾著躲,冷到我可不管。”他不会不知道她视他如狂徒。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后,她忍不住问:“昨晚的事,你会不会……会不会……”

  “当然会了。”

  “什么?”

  “别紧张,我的意思是当然会保密呀。”他这话一出口,林薇菱明显地松了口气。

  “啊!他们在这里……他们在这里!”铁旗先发现这个山洞,走进一看,他们果真在这里。

  “天呀,你们没死……”阿飞赶紧捂住嘴,“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还好,那我就安心了。”

  “还说呢,昨天是谁逃得这么快?居然把我们丢在后面。”贺旸睨了他们一眼。

  “我们在营区担心你们一整夜都没睡呢。”张大牛开口道。

  “对了,我们还要继续爬吗?”这才是林薇菱比较关心的。

  “当然了,既然都爬到这儿,也经历这么多危险,不冲达顶峰多不甘心。”贺旸从背袋中找出干粮,“大家都还没吃吧,吃了立刻动身。”

  “什么嘛!”林薇菱懊恼地说。突然一块干粮扔过来打到她的头,气得她噘起嘴:“会痛耶。”

  “哈哈……”贺旸大笑,可没人发现他心里流转的念头。

  数日后,贺旸一行人终于回到家,他开心的不是可以成功攀登到顶峰,而是看见林薇菱那丫头在看见山上美景时所浮现的惊喜表情。

  “你总算回来了,妈都快急坏了。”见儿子平安回来,贺母立即上前问:“那晚我听气象说山上突起大风雪,是不是真的?”

  “妈,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您就不要担心了。”贺旸潇洒地坐进沙发里,“妈,爸呢?我想告诉他我的答案。”

  他决定留在台湾完成高中学业,至于未来可能也不会离开,毕竟他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不能依附父母一辈子。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放心她。

  “你爸他……他……”贺母脸色变了,眼眶也泛红。“你爸前晚突然昏倒送医,医生说他平日太过操心劳累,可是他已经顶下大陆的工厂,不能不去呀!贺旸,妈希望你能分担你爸的责任。”

  母亲的话让贺旸说不出自己的决定,心里跟著踌躇了起来。“现在爸人呢?”

  “还在医院。”

  “哪家医院?我这就去看他。”他迅速起身。

  “妈正好要过去,就一道去吧。”贺母拿起一袋换洗衣物。

  他们搭上计程车,直奔医院。

  见过贺暮之后,也听过医生的报告,知道今后只要多多关心贺暮的营养和身体,就无大碍。

  贺旸原本要留在医院照顾父亲,可贺母说他刚回来要多休息,催他赶紧回去。离开医院后,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来到林薇菱的家门外。

  出去购物回来的林薇菱正好看见他站在门口,吓得停在路边偷偷看着他,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待了一会儿,正要离开的贺旸眼角余光突然扫到她,不禁勾起嘴角,“都一块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了,你还躲躲藏藏的干嘛?”

  “我……”她后退一步,“我不要再去登山了,你还来做什么?”

  “真这么怕我呀?”他咧开嘴,笑得很放肆。

  “我觉得我们以后……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这五天的经验虽然可以供她一辈子回味,可这样的经验太恐怖了,现在甚至以后她都不愿意再尝试。

  贺旸眯起眸,“傻瓜,让你这么怕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吧,我的劣根性是很重、超级重。”

  她皱起眉,“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爱哭鬼,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他徐步走近她。

  “什么事?”她想了想又赶紧摇头,眼眶泛红地说:“上次是登山,这次该不会要潜水吧?我是旱鸭子,百分之百的早鸭子。”

  “喂喂喂,你适合去写小说喔,谁要你潜水,我只要你少掉点眼泪。”他伸手拂去她的泪。

  “呃!”她赶紧捂住脸。

  “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时,你已经改掉这个坏毛病了,ok?”对她眨眨眼,他转身吹著口哨离开。

  林薇菱觉得有些奇怪,他今天为什么跟她说这些话呢?不管了,只要他不要再逼她做任何事就好了。

  深怕又被他堵上,她赶紧躲进家门。

  第四章

  林薇菱原本不知道贺旸跟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开学后听说他们全家已搬到大陆后,她才恍然大悟。

  天!她彩色的人生终于来临了,再也不用怕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拉她肩带,或者被逼著上山下海,可是……为何她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还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她不能再哭了,既然他走了,她不能再做个爱哭鬼了。

  但在之后的求学路上,每每遇到她不擅长的科目,她便会自然而然想起他,以他曾经教过她的方式念书,加强记忆,所以求学过程都还算平顺,甚至考上一间还不错的私立大学,过著她看似彩色的生活。

  毕业后林薇菱在一家私人公司上班,这一待就整整待了五年,今天正好是她升为公关主任的大日子。

  “薇菱呀,真不简单,升职罗。”同事颜小媛走进她的新办公室,看着精致的装潢与摆设,“不一样了!”

  “小媛,你怎么这么说呢?”林薇菱笑著摇摇头,举手投足间尽现妩媚风情,表现于外的是属于女强人的精明干练,难怪年纪轻轻就能超越其他前辈,荣升主任一职,却没人敢眼红。

  回想起过去还真像一场梦,林薇菱常想,如果告诉别人自己以前是非常爱哭又胆小,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

  “羡慕呀,哪像我的会计室,呆板的跟医院病房一样,再加上那老处女主任,妈呀……我真想一辈子待在这儿,不回去了。”小媛像作梦般地绕起圈来。

  “行啦,快上班了,还不赶紧回去,若被发现你迟到,小心皮痒。”林薇菱合上桌上的资料,对她摇头一笑。

  “唉,其实你的工作也真多,连午休都没得好好歇息。”看林薇菱吃过午餐后就开始忙碌,哪像她能摸鱼就摸鱼,难怪现在还是名小职员。

  “没办法,刚接下公关工作,既然我们公司的走向是名牌代理,所以我得了解每一家名牌的特色才行。”说完,她伸了下懒腰。

  “我看你真累了,找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回办公室了。”

  “好,晚餐一块用吧。”林薇菱约她。

  “那有什么问题。”对她眨眨眼后,小媛便离开了。

  说休息哪这么简单,林薇菱拿起刚刚送来的时尚杂志,从这里观摩各名牌的季节产品是最方便的。

  翻著翻著,一个男模特儿的脸孔出现在她眼前,那样的熟悉度让她停止翻阅。

  她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在他那张性格邪魅的脸上轻轻划过,是他……虽然现在的他脸上多了岁月洗礼的痕迹,但拥有的却是成熟与魅力。

  “贺旸……”她喃喃念著。

  突然她笑了出来,真不明白当初自己干嘛这么怕他?

  “万万没想到你这位高材生兼混世魔王居然会当起模特儿,更意外的是你居然会登上时尚杂志。”她深情的眼神直在他脸上流连,突然,她瞧见照片旁的一排小字——

  感谢贺旸大律师充当模特儿,鼎力相助拍摄。

  律师!原来他不是模特儿,而是位律师。

  “对嘛,这才符合你的style。”林薇菱沉浸在自言自语的快乐中,一阵扰人的电话声突然吓了她一跳。

  她拿起话筒,原来是母亲打来的。“妈,有什么事?”

  “薇菱,怎么办?你爸惹上官司了!”林母一开口就是哭泣。

  “妈,您没开玩笑吧,爸可是个好国民,怎么可能?”她还看下日期,确定今天是不是愚人节。

  “我哪有心情开玩笑,你还记得霍春岷这个人吗?”林母抽泣地说。

  “那个人渣!”林薇菱不屑道。

  霍春岷跟他们是住在同一眷村,向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听说他后来到香港发展,拐了个有钱千金做妻子,一夕之间变成了暴发户。

  “他三个月前从香港回来,买下眷村后面那座疗养院,当初疗养院成立时,你爸可是出了许多心力,但是疗养院的院长拿了钱后就一走了之,留下一堆孤苦老人,你爸……你爸气得……”

  “爸他还好吧?”林菱薇紧张地坐直身子。

  两年前,为了工作方便,她搬离家在公司附近租屋,只有假日才会回家,尤其这半年来因为公司业务量暴增,她回家的时间变得更少了。

  “他……他竟然找上对方,不但砸了人家屋子里的东西,还打伤了霍春岷,人家放了狠话要告他。”说到这儿,林母哭得更惨了。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林薇菱跟著焦急起来。

  “上午。”

  “好,您别哭,我马上请假回去。”她迅速收拾好东西,又打内线电话给小媛,告诉她今晚不能一块去吃晚餐后,便向上司请假离开公司。

  第二天,林薇菱前往医院探视被父亲打成重伤的霍春岷,虽然她非常讨厌他,尤其能让向来以军人自居、循规蹈矩的父亲控制不住大打出手的人,肯定不是善类。但是当务之急是要阻止父亲被告,想想一个退伍军人被人告上法庭,是件多么难受的事。

  来到病房外,她举手轻敲了下。

  “请进。”里头传来男人的声音。

  林薇菱眉心微蹙,直觉对这声音有一丝说不出的熟悉感,但她并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而入。

  霎时,她整个人震住了。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见她时,也有数秒钟的凝神,最后是他先开口笑说:“好久不见了,爱哭鬼。”

  “你……你是……”她的声音居然在发抖。

  “应该不会有很多人喊你爱哭鬼吧?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呢?”贺旸站起来,挺拔的身材比以前更具威胁性。

  林薇菱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训练出来的果断、独立与精明,在他面前就像消了风一样,似乎不管用了。

  “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喊出我的名字,要不然……我吻你喔。”他眯起眼,笑得邪魅。“三、二……”

  “贺旸。”她赶紧说了。

  他露出一副挺失望的表情,装模作样地摊摊手,哀叹了声,“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怕我这张嘴?还记得以前你宁可扫厕所也不让我吻你,该不会这么多年了,我的嘴依旧是你的拒绝往来户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应该才是重点,而他所说的那些过往她只能留在夜深人静时回忆。

  “我来找我的当事人。”

  “你指的是霍春岷?”对了,他是律师,要打官司是少不了的。

  他眯起笑眼,“嗯。”

  数年不见,他挂在嘴边的笑容还是这么欠扁。

  “他不在这里,去哪儿了?”她四处看了看。

  “去做检查了。”他指著一旁沙发,“坐吧。”

  “不了,我不跟敌人说话。”既然他是霍春岷的律师,就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处于对立的状态。

  “喂,你现在变成小气鬼啦?现在不是在法庭上,你不用板著张脸,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聊聊近况吧。”

  “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她有点紧张了。

  贺旸神情惬意地靠著椅背,“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敌人吗?被告姓林,应该跟你有关系。”

  “他是我父亲!”她大声喊道。

  瞧他居然像在谈论天气般地对她说著这些话,难道当律师后连人性也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别这么激动好吗?”贺旸扯开一抹笑痕,看着她嗔怒的神情,心里直觉有意思。

  “我没办法像你这么轻松……他还跟你交谈过,贺旸,你记得吗?”她希望他能退出这场官司。

  “我当然记得,他是个非常威严的好父亲。”他可不健忘。

  “那你能不能劝霍春岷撒销告诉?”

  “撒销告诉我就没钱赚了。”他对她眨眨眼。

  “你就这么爱钱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你是个……”林薇菱在心乱之下只能握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