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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皮王妃酷王爷 第 2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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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慢如他,居然也会说出这种满是柔情的话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要看,”他哑着嗓子,固执地拥紧我,不许我抬头。

  声音闷闷地从我的发间传来,显得飘渺而不真实:“小雪我克制过了,真的努力过了。可是,你不肯放过我,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没办法,你的声音,你的笑容,甚至你的眼泪,都是那么地让我牵挂…小雪,你这磨人的小东西,真是我命中的魔星……”

  “默言……”我软软地轻唤,心尖蓦地发烫,一抹温柔从心底掠过,满满的感动悄然地盈满了我的胸腔,渐渐地溢了出来幻成无数幸福的泡泡包围着我。

  这个永远骄傲,永远冷漠的男人,终于以他独特的方式,向我敞开了他的胸怀……

  “小雪姐姐,等等我。”惜瑶从教室里追出来,一脸狐疑地拉住我:“你干嘛跑那么快”

  “我肚子饿了嘛,早点回去。”我胡乱地敷衍着她。

  “说到吃,我这里还有一包桂花酥,你要不要来一点”芷灵慢腾腾地跟了出来,笑眯眯地捧上糕点。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大家聊聊”惜瑶不由分说,拈了一块塞到我的嘴里。

  “小雪姐姐,这个什么分配律和交换律的区别,我还不太懂,你再给我说说。”晚月捧着一张纸,皱着眉毛,还在跟一堆数字奋斗。

  赵家富可敌国,赵老爷与夫人夫妻恩爱,居然连侍妾都没有娶一个。这在古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可惜赵大人却一连生了五个女孩。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儿子可以继承那份宠大的家产。

  晚月身为赵家最小的女儿,一直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进入商场为父母分忧。我无意中开的这个数学,却使晚月突然看到了希望。

  她疯狂地迷恋上了那些阿拉伯数字。发誓要成为黑雪国最强的女商人。对于数学,她很有天份,而且,她有热情。所以,学得比所有的人都快。

  为了她的进度,我单独给她开了小灶。君默言没回来时,我觉得这样很好,既打发了我多余的时间,也帮助她慢慢朝梦想靠近。

  但是,在昨天经历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场告白后,我哪里还有心思留在这里打混

  “晚月,你真的想经商”晓筠凑上去,拿过她手里的算术题,喷喷连声:“啃,太强悍了,当心以后找不到婆家。”

  “那怕什么给她找个上门女婿不就得了”芷灵抹了抹嘴唇,慢条斯理地轻轻挤了挤晚月:“是吧”

  “还我。”晚月涨红了脸,急得直跺脚。

  “哈哈,害臊了。”惜瑶拍着手取笑她。

  “不,我才不嫁人!我这辈子都要守在赵家,终身侍奉爹娘。”晚月涨红了脸,大声地表明心迹。

  年仅十三岁的她,一心只想证明自己并不比男人差。对于爱情还处于似懂非懂的时期,所以,并不热衷于婚姻这个话题。

  “对,我们晚月有鸿鹊之志,才不象某人,chunxindangyang。。”晓筠笑吟吟地斜睨着惜瑶,意有所指地轻声取笑。

  “死妮子,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惜瑶晕红了脸颊,跳起来去追打她。

  君惜瑶对张幄心生倾慕,我们这群好友,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也几乎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支持她,只除了莫晓筠。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幄那个木头却因着两人身份上的巨大差异,总是有意地避开她。这教惜瑶又恨又无奈,也让我们大为同情。

  也只有晓筠却连声称好。

  “做为一个公主,惜瑶早已注定要走上和亲之路。明明知道是一份无望的感情,何苦投入进去到最后终身痛苦,反而害人害己。倒不如早早抽身,心若止水,落个干净。”

  晓筠说这番话时,脸上的神情果决而冷静,理智得教人害怕。而惜瑶黯淡了明眸,咬紧了唇辫,小小的双肩似担了干斤的重担。

  大家忍不住都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凝滞了起来。

  晓筠说出了事实,也点到了要害。不仅是惜瑶,在座的哪一个对于自己的婚姻又是可以做主的呢

  就连我,自闭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来到这片完全陌生的国度,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还不是任人摆布,替身代嫁了

  可是,说到心若止水,又谈何容易哪个少女不怀春这群处于花季年龄的女孩,对于爱情,又怎么可能不充满了渴望与憧憬

  “小雪。”君默言适时走了过来,面上带着少见的轻松的浅笑:“在聊些什么呢,一个个丢了魂似的”

  只是,他素来严肃,此时脸上虽说带了丝笑容,线条却极不自然的紧绷着。看上去却好象正在生着闷气,怎么也亲切不起来。

  “二哥,你回来了!”惜瑶欢呼一声,直直地冲了过去。却慑于他平日的威严,不敢真的抱住他,只围着他团团转,倒象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教人忍俊不禁。

  “见过昭王爷。”其余人吓了一跳,慌忙见礼。不知他突然跑来有何意图,一时面面相砚,有些惊疑不定了。

  君默言被众人瞧着,显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淡淡地问我:“你还有事”

  “没事,没事。”惜瑶双手乱摇,推着我往他身边走,笑嘻嘻地调侃:“难得二哥亲自来接小雪姐姐,当然没事,只管回去吧,我们也该散了。”

  我抿着唇,同他并肩走在王府的路上,心中喜欢,眉梢眼角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以前也不是没去接过你,顺路而已,有这么高兴”君默言忍不住莞尔:“瞧你,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不能含蓄点”

  “人家哪有”我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还有,你人都来了,就不能说得好听点,非要说成是顺路,你心里才舒服”

  “我说的是事实。”君默言有些不以为然:“女人真奇怪,话说得好听点,比事实更重要”

  “偶尔拣好听的话说说也不会要了你的命。”我挽住他的臂,亲热地靠着他,笑得甜蜜:“象昨天那样多好”

  “咳,咳,大家都瞧着呢。”君默言俊脸微红,神情古怪,微微挣扎了一下,终于还是乖乖就犯。薄唇忍不住偷偷上扬了一个弧度,牵出一抹淡淡的笑痕。

  切,明明就乐意得很,偏偏装出一副被的样子。看着吧,我非要改变你那别扭的臭脾气。

  我暗下决心,微笑着目送着他顾长的身影没入了书房,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外。

  我哼着轻快的歌曲,含着笑容回到房间,却惊讶地发现,冷无香背对着我,静静地站在书桌前。

  “无香,有事吗”

  “王爷让我来取一份文伴。”冷无香从容地回过头来,微微倾了倾身,朝我扬了扬一份文件袋,大踏步地与我错身而过。

  君默言到底不是神,他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想到一贯冷静自持的他,居然也会在我的影响下乱了方寸,我忍不住抿着唇微微的笑了。

  日子好象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平静。

  吃过晚饭,两个人又会默契地呆在书房,消磨着闲暇的时光。虽然互不干涉,各做各的事,各看各的书。可是,周遭的气流却分明已被改变。

  我小心地维护着我们之间的平衡,不愿意轻易打破这得之不易的和谐。暖暖的,淡淡的温馨包围着我们,让我几乎忘记了他设在地底的那间密室。

  那间密室应该是早就存在了的吧看得出来,它并不是征对我而建造的。虽然被人窥探让我心生不悦。但是,或许我应该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他只是希望就近保护我呢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荒谬,也绝对不可能是他坚持让我住到“浩然居”的初衷。可是,我宁愿乐观地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他已经改变了他的想法。

  “想什么呢”君默言奇怪地瞟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探头看了一眼,皱眉低念:“报复——猜忌——防备一一窥探——保护什么意思”

  完了,多年写文的习恬,心里有些什么想法,哪怕是一闪而过,都喜欢随手记在纸上。

  “没什么。”我脸一红,慌忙把它揉成一团,随手扔到一旁:“有什么事吗”

  “喜儿叫了你好几声了。”君默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呶了呶嘴,坐回他的虎皮大椅上去,不再追究。

  “又来了”我苦笑,脸皱得象个苦瓜:“先放放吧。”

  喜儿还真是契而不舍,那补药就不能偶尔忘记一天

  “小姐,今儿个炖的是莲子,很好喝哦。”喜儿微笑,轻轻放下盘子,悄悄地退了出去。

  “奇怪,我没病没痛的,干嘛天天我吃药”我嘟着唇,小声的抱怨,偷偷瞟了他一眼,试探地问:“今天也帮我喝了算了”

  “要真的不想喝,就倒了吧。”君默言头也不抬,淡淡地发了话。

  “咦才喝了三天就腻了”我忍不住失笑:“这可是太后赐的哦,倒了会不会不敬”

  “无香。”

  “在。”冷无香象个幽灵似的飘了进来,吓我一跳。

  他到底躲在哪里的

  “喝。”君默言头也不抬,冷冷地从齿间迸出一个字。

  “是。”冷无香居然眉也不皱,二话不说,仰头一饮而尽‘

  “以后此事比照办理,不必再说。”君默言这才慢条斯理地抬起头,瞥了冷无香一眼,淡淡地吩咐。

  “是。”冷无香躬身,悄然退了出去,好象从来也不曾出现在书房过一样

  我瞠目——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用这么认真

  “好了,替你解决了。”君默言挑眉,脸上是一贯的平静。

  “这补药有问题”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陡然一跳呼吸凝滞了起来,

  君默言回来后一直都在不着痕迹地阻止我喝药。三天了,我要是还看不出来,就白混了那么多年的言情界了。

  “难道我看错了你不是不喜欢喝”君默言带一脸平静地笑,试图掩饰太平:“你别多想。”

  “没问题的话,你会想方设法阻止我”我不想被糊弄,执着地盯着他想要得到答案。

  “有问题的话,我会笨到自己去喝”君默言起身,轻轻将我揽到怀里温言安慰:“没影的事,别自己吓自己。”

  “是不是有问题,明天我把它拿出去找人看看就知道了。”我轻轻地推开他,一脸的坚决。

  “王妃最近经行可好”无名的话突然窜进了我的脑海,我冷冷地轻嘲:“这药是专门针对女子的吧喝了不易怀孕”

  “傻丫头,这时倒突然聪明了,糊涂一点不好吗”君默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轻叹一声,弯腰轻抚我的黑发:“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是谁”我忍不住轻颤,固执地追问。

  “还不知道。”君默言星眸微黯,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眼睛。

  “萧若水”

  “说了还不知道,你别再问了!”他一阵焦躁,咬牙低吼。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听着自己清脆的笑声从齿间缓缓迸出。心,突然痛得纠结了起来……

  “小雪,你别这样,”君默言紧紧拥着我,心痛地低语:“你相信我,我绝不会看着别人伤害你而不管。”

  这种毒,听上去虽然恶毒了些。可是,凭着我现代的所学的知识,却明白它并没有古人想象中那么可怕。

  其功能,说穿了就是避孕药,只不过它是草药。虽然短时间内对身体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只要停服一段时间,又会恢复正常。

  老实说,知道这伴事,身体上所受的伤害远远比不上心灵上所受的冲击强烈。

  萧若水已经嫁人,而且身份高贵。她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国的皇后。可是仍然在强烈地嫉妒着我,防范着我,害怕我真的替他生下一男半女。

  这说明了什么傻瓜都猜得到她与君默言之间,绝对不是挂名的未婚夫妻那么简单。

  也许,她对他,一直都未能忘情所以,她才会失去理智,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那么,君默言呢这个据说曾经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带她远走高飞的男人。今天他的心里是否还停留着她的倩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道那是他心上一道不可碰触的伤,偏偏固执地想去跟人比。

  “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幕后主使。”君默言悠然一叹:“你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我冷笑:“你分明就是偏袒她。”

  “小雪,你相信我,等查到真凭实据,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既使她是萧若水”我默默地垂着头,轻声地嘲弄。

  “是,”君默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的心都要凉透了,他才低低地,缓缓地,坚决地说:“既使是她也不能。”

  “默言。。”不知为什么,猜到中了毒我都没有流泪。可是,听到他那句轻声地肯定,我的洇水却再也忍不住,缓缓地滑下了眼眶。

  “小雪,你别慌。”君默言微微红了脸,直视着我的眼睛,低声地安慰:“我问过无名了,你中毒时日尚浅;加上下毒的人不敢用量太大,引起你的怀疑。所以,其实你身上的毒不深,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会自行恢复,是吗”我含着泪接过他的话尾,替他把未竟的话说完:“无名是不是说,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

  “好象什么也瞒不过你。”君默言温柔地抬起我的头,伸指抹去我颊边的泪痕,低低地轻笑:“别苦着脸了,很难看。”

  再难看,也不会比一张满是妒忌的脸丑吧可这话,在我嘴边打了几个滚,终于没有冲口而出,被我强行咽了回去。

  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斤斤计较,爱钻牛角尖的小妇人。所以,我强行收回了尖酸刻薄的话,放弃了对这件事情的追究。

  这段刚刚萌生的感情,又经得起多少猜忌与波折呢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我的心中一片茫然。。。

  心中有事,自然又是一夜的碾转难眠。一直都在揣测那个隐藏在我身边的克克勃到底是谁

  青玉青环她们俩个都是君默言拨给我的丫头。这两次进宫,也没有带丫头去,按理跟萧若水是挂不上钩,沾不了边。

  我身边人员单纯,来来去去就只有这三个丫头最为亲密。我的饮食起居,也一直是她们三个在负责。

  一起相处了这几个月的日子,慢慢已对她们产生了感情。我真的不愿意怀疑她们当中任何一个。

  可是,猜忌就象是一颗发了芽的种子,一旦冒出苗头,就怎么也止不住地在心里面疯长了起来。

  上次觉明在后山迷路,我进去找他。记得明明撕下裙边做了一个很明显的记号。可是,那晚参加搜寻的人,竟然一个也不曾看到,事后也没人捉起。

  我也一直没有在意,现在想来,竟不是偶然了。一个危险的敌人潜葳在我的身边这么久,日夜窥探着我的生活,更侍机给我致命的一击,而我竟懵然不知。想想都不禁冷汗直流。

  我,是不是把我身边的人都看得太过简单是不是把穿越后的古代生活看得太过简单

  可是,我想不通一个人如果活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持着怀疑的态度,那样的生活究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忽然想起,我在这里碾转反侧,而底下那个人却一点事也没有。说不定还因为知道了萧若水对他旧情难忘,而心中暗爽,以至飘飘然,一夜好眠,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

  我越想越不服气,忍不住拿了东西摔得乒乓作响,恨恨地低咒“我让你睡得象头猪!我让你暗暗得意!我让你偷听……”

  闷着一肚子气发泄了一通,又觉得此举太过孩子气,苦笑一声,颓然作罢。

  尽管心情不爽,时间的脚步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第二天一早,太阳依旧从东方缓缓地升了起来。

  等我顶着鸟窝似的一头乱发,从床上爬起来,君默言早已走了一个多时辰。

  喜儿替我打理了那一头越来越长的秀发,青玉便过来请我去吃早餐。我狐疑地瞄了她一眼,竟不敢尝她递过来的那碗小米粥。

  “小姐”青环疑惑地睇了我一眼,轻声提醒我。

  “呃,我没胃口,不吃了。”我狼狈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终于还是很没出息地逃跑了。

  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换个花样,把毒下在任何一种食物里来害我呢这次只是不想让我怀孕,谁知道哪天她一不高兴,会不会不想让我活呢

  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冒险。

  静下心来想想,君默言让我别打草惊蛇,假装不知道补药里面有毒,其实也是有道理的。我,好象的确是错怪了他。

  至少,我知道毒在哪里还可以防犯。若是惊动了她,她换了方法,那岂不是草木皆兵,寝食难安

  “小雪姐姐,小别胜新婚哦”惜瑶盯着我的黑眼圈,轻轻地推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的促狭。

  “小丫头片子懂得些什么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了。”我睡眠不足,又腹中肌饿,血糖自然下降。血糖一降,脾气自然不好,口气不知不觉便不耐烦起来。

  “是哦,我们不懂。”惜瑶拎了一只精美的食盒在我眼前晃动:“自然有懂你的人。”

  “有好吃的快给我。”我正饿得前胸贴后背,见到食物眼睛一亮,倾身过去抢。

  “啧,真没见过象你这么能吃的人。”晓筠摇了摇头,撇着嘴轻讽:“也只有昭王爷,不但忍受得了,居然还让人给你送点心。也不怕你吃成个大胖子”

  “这是他送来的”我拈着那粒蟹黄包,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他早已算准了我不敢在王府吃早餐

  “是啊,都说昭王冷漠,我看传言有误。他对小雪姐姐多好啊”芷灵双手托腮,眼睛往外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要是我未来的大君有他一半就好了。”

  “当然,他可是我的二哥!”惜瑶满脸的自豪与艳羡:“小雪姐姐,你好幸福啊!”

  “好,好个p!差点连小命都玩完。”我忍不住低声抱怨:“这种福份,谁喜欢,谁拿去,我不稀罕!”

  “啥小雪姐姐你说什么”晓筠一脸诧异地瞅了我一眼:“这样都不满足,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满意得不得了,行了吧”我顿觉索然无味,扔下食盒,闷闷地发起呆来。

  “请问,这里有个昭王妃吗”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男生,怯怯地伸了头进来,纳枘地低问。

  他长得不算很清秀,一身布衣,漂洗得倒是很干净。看上去,倒不象是坏人——可是,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刻字,是吧

  “你有什么事吗”我仔细打量他一眼,发觉眼生的很,不由得满腹疑惑——我不认识他,他好象也不认识我,为什么找我

  经过了补药事件,令我的自我保护意识加强了——不敢再冒然与陌生人多所牵连。

  “请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男生胆子虽小,性子却很执拗。

  “有,她不在。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抢在惜瑶开口以前,淡淡地答复他:“你如果不肯说,那就算了。”

  “我是前面君仪客栈里的小二,有位姑娘托我送一封信给希望小学的昭王妃,希望她见信后速去一晤。”小男生被我用话一挤,有些着急,涨红了脸,局促地捏着衣角。

  “给我吧。”我微微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一封信,应该不会吃人。

  可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家人在此。认识的人,基本都在眼前。根本没有和谁亲密到靠书信联系,谁会给我写信

  “可是,客人要求把信交到昭王妃手里,旁人不能代收。”小男生捏着那封信,急得鼻尖上都冒汗了。

  “哎呀,你真笨,她就是了。”惜瑶性子急,抢了那封信递到我手里:“行了,你可以走了。”

  “等等。”晚月轻声叫住他,摸了一锭碎银丢了过去:“辛苦了,拿着去吃酒吧。”

  “快看看,写了些什么”惜瑶忙忙地凑了过来。

  忽然想起看过的小说电视里,那些江湖人氏,有许多都是把毒下在信纸上。一经阅读,往往不经意便中了剧毒,等到发现时,已无药可医。

  我心中忐忑,瞧着那张薄薄的信封,竟不敢柝开来瞧。

  “我来看!”晓筠耐不住,一把抢了过去。

  我来不及阻止。她已从中抽了一张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的浅蓝色的彩笺,轻轻展了开来。拧起秀气的眉毛低语:“落花人,微雨燕shuangfei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没了”芷灵一脸的茫然:“小雪姐姐,你看懂了没有”

  “我看看。”我伸手小心地捏着那张信纸,入目却是一手清秀淡雅的正楷,看得出,写字的人极力想要隐瞒她的笔迹。除了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诗,竟然真的什么也没有。

  会是谁呢明明素不相识,她凭什么断定我看了这句诗,一定会去见她难道,她想考我用一句莫明其妙的诗来让我猜一个哑迷

  我微微拧眉,陷入了苦思。

  记忆中的某根弦,突然被接了起来。我的心顿时剧烈地跳了起来会是她吗应该不会吧!

  可是,我想起了林书桐最近的反常,也想起了他的满腹心事,更想起了他大胆而热烈的提议——离开昭王府吧,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

  是她吧连穿越都发生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我冷笑——或许,我应该见一见她!

  拒绝了惜瑶和晓筠热情的相陪,我慢慢地顺着长街,拐了好几个弯,问了几处地方,才找到了那间位于街角,名不见经传的名为君仪的小客栈。

  掉了漆的老旧招牌,窄窄的门店,拥挤的小巷,散发着一股的味道——很明显,这是一间以下等苦力为接待对象的低档客栈。

  此时不到用餐时间,也不是住店的时辰,大厅里只有廖廖几个男子零落地坐着。更显得客栈的破败与凄凉。

  见到我地到来,他们显然十分的吃惊口有胆子大的,更是肆无忌惮地盯着我从头到脚地打量。

  虽然我的衣着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出言调戏,但那目光中透出的明显猥黍成份,仍然让我浑身不自在,犹如吞食了一只大苍蝇。

  我站在门边踌厨了半晌,始终没有跨进去的勇气——我很怀疑,心目中的那个人会在这种地方呆上哪怕是一秒钟。

  “夫人,你来了”送信的那个小男生一眼瞧到了我,眼睛一亮,颠颠地跑了出来,热情地招呼着我:“那位姑娘在丁字十三号房里等候你多时了呢。”

  我拧着眉,在他的指引下快步通过大厅,转向后堂。顺着幽暗的过道,一直往里,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就是这里了。”小男生羞涩地向我点了点头,伸手轻敲了敲门板,发出“叩叩”地轻响。

  “谁”门内传出一道清冷而年轻的声音。

  “你的客人到了,客官。”

  透过门缝,我感觉到了一道极不友善的冰冷的目光正在省视着我。等待了约一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

  “请进。”

  我深吸了一口气,提脚慢慢走了进去。里面的光线出乎意料的暗,仅有的窗子被拉上了窗帘,堵得严严实实。空气沉闷得教人几乎窒息。

  我静静地站在门边,等眼睛完仝适应了黑暗,这才举步朝房中的圆桌走过去,慢慢地立定身形,开始搜寻目标。

  “你就是苏奏冒充了我的身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个贱人”声音从我的背后冷冷地传来,尖酸刻薄得教我意外。却一语道破了她的身份,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我不禁暗自好笑:明明是她坚定地抛弃了一切,现在却毫无愧色来指责我鹊占鸠巢

  “林书雁”我镇定地慢慢掉转身形,目光淡淡地锁定她年轻姣好的面容。

  借着极为暗淡的幽光,瞧着眼前这张与我有八分相似的脸。我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她的皮肤极为白皙,大约是常年不见阳光,又或者是因为光线的幽微暗淡,泛着一层淡淡的莹光,散发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纤细苗条的身材襄在一件深色的长裙里,翦水双瞳里s出的是带着明显敌意的倨傲的光芒。

  明明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居然会如此相象

  如果不是她脸上的神情太过孤傲和自以为是,与我的风格大相经庭,我们相象的程度可能会更高一点。

  老实说,她长得比我美,天生有一种遗世孤立的气质。如果不是说话太过刻薄,我几乎要把她比作莲花了。

  “大哥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这么一个俗物,怎么配冒充我”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地傲慢之姿,以睥睨之态,冷然相讽。

  我微微皱眉,时于她屡次提到的“冒充”一词,感到极之不悦。淡淡地一笑:“对不起,我或许暂时顶替了你的身份,可从来也没有刻意去模仿过你。所以,我并没有冒充任何人。”

  “你还敢反驳”林书雁讶然地挑眉:“一个来历不明的,身份不详的下溅女子,公然冒充朝庭大员的亲眷,妄图混淆皇室血脉。难道不怕杀头”

  啧!居然用上威吓的手段可惜,她用错了方法,我苏秦吃软不吃硬,天生的不信邪。

  “书雁月姐如果忘记了的话,请容我提醒你一下。”我冷然一笑,神态轻松:“是你以死相拼在前,你父兄用权相在后,我被无奈,才走上这条替身代嫁之路。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首当其冲的好象应该是林府”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刁妇,竟然敢威胁我”林书雁色厉内荏的低喝:“哼!难道我林家堂堂尚书府,还会怕了你区区一个女子不成”

  “怕不怕,总要先试过了再说”我冷然一笑,选了张凳子慢慢地坐了下来,淡淡地道:“看来,你还有很多话要说,不妨坐下来,慢慢讲。”

  “哼!我与你有何话好说”林书雁神态倨傲,满是不屑地抬高了头:“我是要命令你,离开昭王府,有多远滚多远。”

  “离开笑话,请问书雁小姐以什么身份和立场要求我离开”

  我微微一笑,早已料到了她的来意,所以,她说出这番话我并不吃惊。让我吃惊的是,她怎么可以把如此一个无耻的要求,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难道,所谓的出身高贵,真能造就她目空一切的性格

  “凭什么就凭林书雁三个字。”她昂然一笑,傲慢之极。

  “对不起,也许在你看来这三个字还有些份量。”我淡淡一笑,冷冷地回视着她:“可惜,对我来说却一文不值。”

  “你不离开”她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先是明显一惊,继面便露出了鄙视的目光:“我就知道,象你这种下贱的丫头,一旦攀上了高枝,是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是,我没打算离开。”我平静地直视她的双眸,坦然无惧:“也许这件事情的开始,我处于被动,没有说不的权力。但是,游戏发展到现在,事情已不止牵涉到了林府一家,还包括君默言和我,说得更严重一点,甚至会惊动朝野。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件事情的主动权,还c纵在林府的手中吧”

  “你。。荒谬,不由我们说了算,难道要由你说了算”林书雁微微有些慌张,茫然而无措地瞧着我。

  妄她自称黑雪国第一才女,原来也只是一个持宠而娇,任性妄为的女子。真是可怜复可恨。

  “对不起,我的确有此打算。”我冷冷地仰视着她,笑得从容而自信:“不想罪犯欺君,被诛九族的话,你们只能听我的。我如果不打算退出,谁也没办法勉强我。”

  “你无耻!”林书雁愤怒地捏紧了拳头:“你这个贪图富贵,忘恩负义,卑鄙无耻。。”

  林书雁气得娇躯颤抖,正骂不绝口,猛然“哐当”一声,大门突然被人撞开。

  我一惊,慌忙扭头瞧去,林书桐满脸铁青,立在门边,浑身的肃杀之气。

  “大哥!”林书雁一吓,住了口,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住嘴!”林书桐反手掩上房门,几步走到林书雁的身边,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拿起搁在桌上的面纱胡乱往她头上套,沉声低喝:“你不要命了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走,跟我回去!”

  看着他的到来,听着他的说话,我的心渐渐地沉入谷底,失望似一只虫,慢慢地啃噬着我的心灵。

  林书桐,他果然早就知道一切。不,准确地说,是他早有预谋地策划了这一切。

  我早应该想到的——在我知道了春红、许妈、丁贵的死时,我就应该猜到了结局。

  我一直以为,他之所以要杀这三个人灭口,是为了我的安全,为了掩饰林书雁的死和我的身份。甚至一度为此内疚不已,伤痛欲绝。

  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明白,他们的死,不是为了掩饰林书雁的死,恰恰相反,却正是为了掩盖住她仍然活在这个世上的秘密。。

  “不,绝不!”林书雁惨白了脸,死命地反抗:“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我不要回到那冷冷清清的地方,不要再独自面对青灯古佛。。”

  我一怔,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原来,你一直住在雪峰山的娘娘庙里”

  “是又怎样你这个无耻的贱人!占据了我的身份,抢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我的亲人,朋友,丈夫,荣华富贵…通通都属于你这个低贱的女子凭什么你活得滋润甜美,光明正大而我却只能长对青灯,躲躲藏藏凭什么。。”林书雁突然崩溃,神情茫然,面带惊恐,哭得似梨花带雨。

  “雁儿,你别说了。”林书桐伸手拥住她抖动的双肩,黯然神伤:“当初是你抛下一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都是你的命,怪不了小雪。”

  “不,现在还不晚!”林书雁狂乱地反手握住林书桐的双手,象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纤长的手指深深地掐入他的手背,渗出丝丝的鲜血:“只要换回来就行了!大哥,我错了!我不知道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是我太任性。大哥,你帮帮我,只要让我回来,变回原来的林书雁,嫁给马贼也好,嫁给莽汉也罢,我都愿意!真的,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求你了,大哥!”

  我冷眼旁观,心中侧然——她只是一个被现实打击,被寂寞吓坏,对未来充满了恐惧,被宠坏了的娇弱的小女生。我跟她较量,胜了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会以为,要变回林书雁,简单到只要穿上我的衣服,走出这道门,直接进入昭王府就行了吧”我心中一软,悠然一叹,缓缓地开了口。

  “难道不是”林书雁不笨,当然听出我的口气有了变化,急切的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瞧着我:“你不就是这样变成林书雁的”

  “事情演变到了今天,要想变回原来的抹书雁,已经是不可能了。”我心中悲苦,淡然一笑:“不错,我顶替你时,简单到只要穿上你的衣服,用上你的名字就行了。可是,你想要回来,就不得不模仿我,冒充我了。否则,你只要一开口,别人就会发现我们的不同。你,谁也瞒不了。”

  “小雪,你肯离开君默言”林书桐眼睛一亮,斯文的脸宠瞬间染上了喜悦的光芒。

  “不,我只是要做回自己,”林书雁语带不甘:“为什么却要一辈子冒充一个低贱的女子”

  “你自己考虑清楚,是继续活在黑暗中见不了光,还是用你自己的身份,冒充一个你极为不屑的女子,生活在阳光下”我偏头避开林书桐,目光微垂,冷然一笑:“而我,也需要时间考虑,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大家都冷静一下吧。”

  “考虑你要考虑多久不会永远都不答应吧”林书雁惶然的声音穿过破日的门板,尖利地剌入我的耳膜。

  我只觉全身冰凉竟是刺骨的寒冷头也不回,丢下这对兄妹,绝然离开了这间散发着气味的客栈……

  不管是当初任性地逃避了自己的义务,现在又任性地反悔的林书雁;还是在利用完我之后,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要求我离开君默言的林书桐:在这一刻,他们在我眼里已变成了一抹灰暗的影子。

  黯淡轻飘得失去了所有的光泽,没有了一丝的份量……

  我暗暗唾弃他们的同时,也在冷冷地反省着自身 他们的要求虽然自私了一点,却也算人之常情。

  我为什么愤怒凭什么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

  公平地说,今天的一切,的确是沾了林书雁的光。

  如果没有她的身份,我不可能这么快拥有一家报馆;我也不可能拥有那一帮可爱又贴心,但却身份“高贵”的朋友;我不可能遇到君默言,更逞论与他产生交集与纠葛……

  他们给予了我一切,现在只是想收回去,有什么错

  我为什么要痛苦为什么要不甘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来……

  我在嘲笑他们的同时,行为难道就比他们更高尚我只是一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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