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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纪(1-2卷15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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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狱一般。她们俩和这屋子里的男人都有些私怨,又非常不满汉娜的做法,结果被汉娜硬生生地给绑来这里,遭受了酷烈的性虐。从上午开始,她们就一直被两个贫民区中臭名昭着的流氓头子给折磨得遍体鳞伤,下午到傍晚又被一群留下来的男人虐待到奄奄一息。直到琳花把她们救了出来并通报了赛门。琳花为她们提供了疗养场所,赛门则自己掏腰包为她们支付了医药费,又抽空亲自上门向她们赔罪。虽然她们听说过赛门与汉娜的关系,但这件事的确不是赛门的过失。再加上赛门的致歉十分诚挚,发自真心,她们也就暂时没有去深究汉娜的责任。几天前,当她们得知汉娜已经辞去了帮会的盗贼头目一职时,义无反顾地加入了琳花手下,心甘情愿地为赛门做事。她们觉得赛门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赛门认为,小可才是功不可没。没有她的通风报信,那两个女人说不定会在那个淫窝里被折磨死也未可知。而小可居然说要把她自己当成礼物送出去。而且还是赠给其中一个先前折磨那两位姐妹的男人。这显然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赛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要买条漂亮的丝带,把我扎起来送显得正式一些?”看着赛门木愣愣的样子,小可更进一步地向他发脾气。赛门这才如梦初醒,他用最快的速度掏钱去买了两快蜜糕,然后都塞到小可的手里。“这还差不多。”小可这才放过赛门,语气似嗔实喜。
“赛门哥哥不能偏心哦,为什么要给她两块?”赛门刚舒了一口气,蜜儿这边又发作了。“额,那是因为小可正在长身体。”赛门的理由看起来十分牵强。
“可蜜儿也在长身体啊。”蜜儿机灵无比,可没这么简单就被糊弄过去。“那是因为,嗯,因为小可比蜜儿要重一些。”赛门艰难地选择着他自认为最恰当的搪塞方式,可这无疑是自掘坟墓。
小可本来正得意洋洋地享受手中的美食,向蜜儿炫耀自己的胜利。听到刚才的话,她简直想要把手里滚烫的蜜糕塞到赛门的衣领里去。就在她趁着赛门背对着自己,伺机要动手时,蜜儿又说了一句叫赛门彻底走投无路的话,这可把小可乐坏了。“是不是因为——蜜儿的胸太小?”蜜儿一脸冷淡的样子,那表情活脱就是另一个琳花,“也对呢,琳花姐姐和汉娜的胸都很大,赛门哥哥一定是喜欢大胸部的女人。不过还请赛门哥哥放心,蜜儿会努力的。”“没错哦,男人都是这样的。”小可才不会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赛门只当作没听见,抽身向集市深处快步走去。
“老大!这个肉好好吃啊!”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赛门有点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粗壮的男子手里满是各式肉串,一边吃,一边紧跟着自己身前的一位青年。显然这位青年就是他口中的“大哥”。和他不同,这位眉清目秀的大哥身材纤瘦,举止风雅,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此刻,二人正在各种烧烤摊附近漫无目的地转悠。走在前面的那位不停地掏钱买下各式各样的串子,然后吃一口尝尝味道就把剩下的大半串抛向身后,后头的那位跟班小弟负责接住后吃掉剩下的部分。他的双手指缝间已经插满了几乎所有能在集市上找到的串烧,虽然他不停地努力吃着,但还是赶不上购买的速度。不过他也没有任何不乐意的地方,从他那张充满天真笑容的娃娃脸不难看出他满身洋溢的幸福感。
赛门上前主动向他们打招呼。那个俊秀的青年就是莫顿亲自推荐给自己的人才,而且莫顿坚持要让他成为自己手下头目级的人物。赛门虽然不太清楚这人的本事,但既然是莫顿强力推荐的,赛门自然很放心。只是平时看上去很不靠谱就是了。管他呢,莫顿在这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安,欧涅先生。”赛门尽量显得热情一些。“嗯。你也是。”这个名叫欧涅的人对自己的上司完全没有恭敬的态度,不过赛门并不在意。
“总是看到两位走在一起呢,欧涅先生还有其他的部下吗?”“有啊。”“他们人呢?”“放假了。”赛门总感觉和这个欧涅很难聊到一起去,即使搭上话,交流起来也不是一般的累。
“那欧涅先生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呢?”“修炼。”他指的应该是刀法吧?赛门心想。欧涅有一把长得不可思议的刀,不过平时应该不会随身带着,那太过于显眼了。
话不投机的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蜜儿和小可终于赶了上来。看着赛门被她们拖走,欧涅长出了一口气。“呼,真是的。比想象的还要难应付。”“什么难应付,老大?你怎么了?”“没什么,我说的是他好色的程度。”欧涅咬着牙抱怨,颇有些辞不达意。“对不起啊,老大。我会努力吃光的。”这个跟班似乎是脑子有点不灵光,显然是误解了他的意思。
赛门一行离开集市后,去了莫顿所在的旅馆,结果却被旅店的工作人员告知莫顿今天不在,去内城区拜访一位老朋友去了。赛门原本是打算好好地向莫顿道谢的,那天,如果不是莫顿在暗中相助,事情的发展绝不会这么“幸运”。
根据赛门事后的回忆与推测,那天,莫顿应该很早就到场了。在汉娜一行和赛门、琳花之后走进院子的第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莫顿装扮的。即使不是,莫顿应该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到达的。之后,莫顿反复变换自己的嗓音,用不同的声音和恰如其分的话语煽动着现场的气氛,操纵着风向朝赛门一边倒。在最关键的时刻,也就是双方即将诉诸武力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大喊大叫着带头从那个恶棍头目的身后冲出了院子。不用问,这个人肯定也是莫顿。之后的事情赛门就有点儿不太确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莫顿冲出去后到他现出真身敲门进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定做了些什么来搞定外面的人。当时,包围在院子周围的弓手数量一定不少,据赛门估计少说也有五十人。事后,赛门拜托蜜儿去向那些投奔过来的流氓打听,可他们的口径几乎是一致的。所有人都表示当时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他们都被堆在酒馆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赛门怎么也想不明白,莫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赛门今天来找莫顿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礼物的事。赛门实在是想不到该送他些什么,莫顿这人没有明显的喜好,他既不嗜酒,也不好色,整天装成个老头窝在那个旅馆里,很少出门。
“对了,莫顿大哥有信留给你。”一个服务员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赛门。赛门接过信时,仔细地盯着这个伙计模样的人,生怕他是莫顿伪装的。赛门想起来,这个人当天在月会现场出现过,是当时负责生火的人。
赛门打开信,只读了一会儿,就脸色大变。
“赛门哥哥?”“赛门大哥?”蜜儿和小可都看出了异样。
“没事的。”赛门将信收进怀中,不愿再多说什么。见赛门有所隐瞒,小可也很知趣地当作没看见,蜜儿却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可见状,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蜜儿这才作罢。赛门领着蜜儿向旅馆里的两位厨子和服务员道了谢后才离开。他们都是当天在现场为赛门和琳花提供晚餐的人。
赛门一行的最后一站是外城区的一个剧院。
陪着她们俩出来约会,这是小可提出的,作为赛门向她们咨询有关新年礼物事宜的“咨询费”——这又是一个赛门没听过的词汇。本来小可是想要独占和赛门的约会的,但不小心被蜜儿发现了。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二人一起和赛门出门约会——到外城区的大戏院看音乐剧。赛门还从来没有看过音乐剧,一听到这个提议就有些心动。但想到要和蜜儿与小可一道去约会,赛门还是有点犹豫。就在蜜儿还在游说赛门时,小可已经先斩后奏地自己掏钱买了三人份的票,这下赛门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了。
从贫民窟到郊区,再到外城,这段路程相当地长。赛门曾经只靠双腿走完过这段路,那次的经历简直就像噩梦,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所以赛门再木讷也不至于要叫两位小姐陪他一起走完全程。出了贫民区后,三人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公共车站,登上一辆前往外城的马车。在尼尔1898年的拉姆,马车仍是市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公共马车的体积远超过大部分私人马车,设计上注重大容量与车身的稳定性,就是速度慢了许多。等到三人抵达剧院的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还好,我们赶上开戏了。”赛门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高级场所”,明显有些紧张。实际上这个剧院只是一处普通平民百姓经常前往消遣的地方,真正的上流社会用于欣赏艺术的场所位于内城区。“不是戏,是音乐剧。”小可纠正了赛门的错误。赛门的确是搞不清戏剧、歌剧、音乐剧之间的差别。“哦,小可你很熟悉城里的生活啊,这样的地方你经常来吗?”“那,那当然了。经常有人——,汗娜姐姐经常带我来这里的。”小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汉娜当然不会有事没事地返回这个伤心之地。事实上,小可大多数时候来到这些休闲场所都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中年大叔给带来的,这种事情可没法跟赛门明说。“……真的么?我还以为汉娜平时都喜欢把自己锁在家里搞阴谋诡计呢。”蜜儿显然是觉得小可的回答有些不实。“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你,小可。”赛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兴高采烈地向小可道谢,无意中替她解了围。
“——那么,我的骑士大人啊。您是何时看出破绽的呢?可是在您把妾身拥入怀中之时,摸到了枕下的匕首?亦或是您早已得到了神的启示,却抵受不过肉体欢愉的诱惑?”音乐剧的情节,不知不觉进入了终幕的高潮。蜜儿早就睡着了,小可却看得很兴奋,尽管这部剧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这部音乐剧的剧情大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歌女,拒绝了许多贵族的示爱,投入了一个年轻骑士的怀抱。谁知,这位视名利更胜于爱情的骑士出卖了向他投怀送抱的歌女。将她献给了一位向他许诺以金钱和地位的贵族。数年后,那个贵族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已经身居骑士长之位的那名男子接受了调查真凶的任务。最后,他查到了那个被软禁在贵族家地下室中的歌女头上。这名一直被囚禁的歌女虽然不太可能是真凶,但她也应是嫌疑人之一。于是,骑士以调查为借口私下带走了这名女子并找了一个替罪羊草草结案。不久,这件事发,国王亲自派遣了调查官去逮捕那个歌女。就在调查人员到达骑士长的家之前不久,骑士长和歌女就案情发生了一些争执。就在调查人员赶到现场时,骑士长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那名歌女。上面那几句歌词就是当时歌女为了向骑士长挑衅所唱。杀死了重要证人的骑士长成为了最主要的嫌疑人,之后调查人员又发现了他找人顶替真凶的事实。最后,这名忘恩负义的男人被当众处死了。——实在不是一部适合孩子观赏的音乐剧。
而且,赛门对其中的某些部分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赛门大哥,你觉得杀死贵族的真凶是不是那个女人?”散场后,小可十分兴奋地和赛门讨论着剧情。的确,剧中并未明确提到那个歌女就是杀死贵族的真凶。“她先杀死了贵族,又将自己被骑士长窝藏的信息透露出去,最后牺牲性命完成了复仇。”赛门答道。这应该是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吧,虽然赛门隐隐感觉到有些异样。只有蜜儿十分懊悔,她看到一半时居然睡过去了,导致这时她和赛门此时无话可谈。
“赛门大哥,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吧?这边旅馆的房间我已经定好了。”这个时段已经没有公共马车,想要回贫民区只能依靠步行,小可“善意”地提醒赛门。“哎?我还没——”蜜儿这才想到住宿的问题,她因为睡的时间太长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出乎小可的意料,赛门居然爽快地答应了,没有半点推脱。
入夜,在附近的一家旅馆房间中,赛门、蜜儿、小可三人川字型地睡在一张大床上。赛门躺在二人的中间,直到蜜儿和小可睡着,都没有发生任何事——因为她们俩的互相牵制,也很难发生些什么。只有赛门还清醒着。
赛门小心地起身,穿戴好衣物,并离开了旅馆,来到外城区的一座豪宅前。这座宅子的规模惊人,包括外围的院墙,它的面积几乎有四个海娅的酒馆那么大。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院门口站岗,院墙周围也有不少来回巡视的私兵。
虽然已是深夜,但院内灯火通明。从院子正中的三层房屋中传出一些人声,赛门侧耳细听,能够听见一个男人的笑声和几个女人的声音。
就是这里,应该没错。这就是当初那个夺走海娅处女的混蛋的私宅。
赛门检查并确认了身边的两把匕首和几支飞刀,向着那所宅子的正门前进。其实赛门早就打听好了那个恋童癖的住址,这次的约会只是个幌子。赛门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他打算独自行刺那位伤害过海娅和琳花的人。赛门有充足的自信在得手后全身而退,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这样的能力。只是这样一来,海娅和商会每年一万拉尔的交易势必要泡汤,贫民区也将丧失重要的经济来源。不过赛门不在乎,他认为那种肮脏的交易必须被终止。至于这样做的后果,他没有考虑太多。
就在赛门潜到宅子附近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无需回头,这个人能摸到身边而自己几乎没有察觉,要是他想要对自己下手,不需要多此一举。赛门大致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想知道刚才那个故事的真相吗?”赛门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收起了手中被涂黑的匕首。
翌日,蜜儿最先醒来。她看见赛门和小可还在酣睡,就把赛门的胳膊往怀里抱紧了些,又沉沉睡去。不久后,小可也做了同样的事。赛门最后一个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回到原汉娜的私宅——也就是现在赛门的家兼公会大本营前,赛门特地绕路去了一趟海娅的酒馆。他把蜜儿和小可留在酒馆的外面,自己一人进去,没过多久后又出来了。赛门想了想,这样一来,诸位的新年礼物总算是凑齐了。
给琳花的礼物是一枚用天青石和绿松石制成的戒指。这枚戒指的价格不算贵,却非常好看——蜜儿狠狠地教育了赛门一番,严厉地指出赛门原先想要送书给琳花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和错误透顶。
给欧涅的是一套新款的性感女性内衣,这是莫顿昨晚透露给自己的情报。欧涅一直想要把它买来送人,可又实在是不好意思亲自去买,而且他也不放心让手下去办这件事——感谢莫顿,他连尺寸都打听好了。蜜儿和小可替赛门到商店里挑选了这件昂贵的礼物,但赛门坚持要自己付钱。蜜儿和小可还为这件内衣到底是送给谁的而争执了一番。蜜儿认为是琳花,小可则想当然地以为是汉娜。事实上,赛门指定的尺寸比琳花的要大一些,比汉娜又小了一点。
给那个恶棍头目的是一副在近距离搏斗中也能发挥作用的金属指虎。这是在贫民区附近的一家专卖违禁品的商店里购买的。
莫顿的份是昨晚在音乐剧散场后不久买好的,此刻已被交到了他本人手中。礼物是那部音乐剧的整套台词唱本和曲谱。
蜜儿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赛门暂时没有准备给她的礼物。
小可要求的礼物是再和赛门约会一次,不过这次的约会只能有赛门和她两个人。
给海娅的钱也早就准备好了,剩下的就只有汉娜。关于这点,当小可偷偷告诉自己时,赛门还将信将疑。不过小可坚持自己作为汉娜贴身跟班的意见,赛门也不得不信。此刻,要送给汉娜的礼物就在赛门的手中,而且他还不敢攥得太紧。
天色不早,请来改建房屋的众人已经下班回家了。小可和蜜儿也你一言我一语地一边拌嘴一边离开。琳花留了字条,说是要出去办事。晚饭也已经做好了,要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可以。此外,琳花还保证,新年之前一定会回来。屋里就只剩下赛门和汉娜两人。
赛门敲开了汉娜的房门,汉娜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琳花的书。见赛门回来,她把身体向靠墙的一侧挪了挪,给赛门腾出位置。赛门看了看汉娜,对着她把手掌摊开。汗娜看了看赛门手里的东西,爆发出一阵狂笑。她用像是拿起宝石那般小心的动作,捏起一枚名为铁扣子的性具,放在灯光下变换着角度,仔细地欣赏。然后,她脱掉了上衣,把铁扣子比在自己的乳头处,又拉住赛门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一脸坏笑地看着赛门。“你有见过男人送女人首饰却不给她戴上的吗?”汉娜用淫荡的眼神和语气勾引着赛门。小可还真是没乱说啊,赛门心想。
赛门的喉头一动,吞下一口口水。汉娜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琳花估计又要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于是,赛门和汉娜度过了疯狂的一夜。
贫民区的新年远没有城区那样热闹,但人们心中的喜悦一点儿也不输给城里人。很快,随着新一年的到来,人们的生活将照旧继续下去。赛门虽然当上了头目,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当老大的觉悟。即使是要使用自己门会里的人手时,他还是会去找海娅请示,这让门会里的其他人都很头疼,但海娅很开心。虽然组织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帮派仍旧会有条不紊地运行。盗贼依旧穿梭于城区的豪宅与消费场所。恶棍依旧蹲守在国境附近与郊区,偶尔还会到城区里接点儿活干。私贩依旧在码头忙于装卸和搬运。莫顿依旧在旅馆里守着大笔的拉尔。海娅也依旧稳坐贫民区黑帮老大的位置。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帮会里再也不会有逼良为娼或是财色交易之类的荒唐事了。而且这没有影响到商会暗中在贫民区的资金流动。原先那个贪污公款、中饱私囊的恋童癖不知道被什么人告发,已经被商会清理门户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加贪婪的家伙。
赛门打心底里热爱这片土地。这里有他的家,他喜欢的人们,还有属于他的世界。
尼尔1899年的贫民区,一如既往。
第二卷第一章不平静的夜晚(上)
第十七章不平静的夜晚(上)
拉姆是一座用金钱堆砌的城市。
曾有人开玩笑说,城市的高度取决于其垫在地基下方的黄金份量。
用这句话来形容拉姆的城市结构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全市超过三层的建筑近九成集中在最富裕的内城区,这里坐落着顶级富人和政府官员们的住宅,还有大型的娱乐、社交场所,以及市政建筑。
在内城区外围的一圈,是外城区。这里居住着拉姆市百分之八十的普通市民,他们中的大多数日复一日地从事着各种各样在城市社会中必不可少的工作。可以说,正是这些人的辛苦劳作创造了拉姆市大部分的价值,尽管他们最后能占有的部分微不足道。
在外城区和国境之间是广大的未开发地,这里被人们称作郊区。郊区的人口相当少,因为缺乏民用设施,没什么人愿意住到这片荒凉的地方。此地的居民大多生活相当困窘,偶尔有从事工作的也不过是清理清理地表,维护道路和绿化之类。
拉姆几乎没有农业,各类食物和原料全都仰赖从芬特和尼尔进口。曾有人提议在郊区开发农社,培植起属于拉姆自己的农业区,但提议遭到了否决。一方面,拉姆的土质过于贫瘠,不适合种植;另一方面,这和人们内心深处的情结有关。
其实早在几十年前,拉姆的郊区还不是这副萧条凄凉的景象。那时,这座城市的名字还叫做巴伦斯堡。后来,战火摧毁了一切,夺走了人们的生命、财富和希望,经过数十年的重建后,拉姆市才形成今天的这副格局。
在郊区与国境线之间,拉姆的西南角坐落着一个庞大的棚户区,这里被人们称作贫民窟。
正如我所提到的那样,黄金的份量决定了高度,这里的建筑大多是一些低矮的棚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极度贫困,他们缺衣少食,没有谋生的渠道。贫民窟里的环境也十分糟糕,污水横流,疫病横行,几乎就是民不聊生的真实写照。
拜那该死的战争所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这里聚集起了一批被遗忘的,遭到背叛的,一度放弃了的人们。他们自发地在这个远离权力与财富的一隅建立起了这样一个容身之所,收容那些与他们有着相似经历的可怜人们。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难民营一样的存在。
新生的拉姆市政府曾在此地投入大量的经济与物资援助,但收效甚微。又过了些时日,援助减少了许多。最后,甚至连救济粮也没有了,拉姆政府放弃了这片荒凉贫瘠的土地。
人们陷入了绝望。
就在那时,一个类似于合作社的组织横空出现。他们组织起群龙无首的人们,鼓励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去谋得生存之道。
如果想要但自己没有,可以去偷。
如果偷不到,那就去抢。
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的东西不需要那些官僚们的施舍。
逐渐地,这个组织在贫民窟中形成了一个黑帮。
通过这个帮派的努力,人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人们发自心底地支持、拥护这个黑帮,黑帮的首领也无私地将帮派收入的大部分无偿分配给这些同在一片天涯下生活的沦落人。「这是咱们的帮派。」贫民区中的人们曾自豪地说。
黑帮的首领更换了三代,但他们的劫富济贫的理念始终没有改变。
直到一个首领将他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贫民窟迎来了一段黑暗的岁月。
生存在深渊底层的人们艰难地前行着,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位英雄。
八年前,英雄出现了,但人们万没有想到,这个英雄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年仅12岁的少女。
(尼尔1900年10月1日,贫民窟附近的郊区)
两个女人正在夜色下奔跑。
其中的一位肤色黝黑,在没有任何照明的郊区,她的肤色几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籍着月色与身后不远处的火光可以看到,这个五官精致的女人身材健壮而又匀称。虽然她跑得很急,但姿态十分平稳,小腿与手臂上隆起的肌肉说明她是个平时不懈于锻炼的女人。她一手握着一把短剑,另一手牵着一位比她矮许多的少女。
和她的对比十分强烈,这位被她拖着一路跌跌撞撞的女孩儿身形纤细,显得弱不禁风。因奔跑而扬起的黑色斗篷下暴露出的白皙肌肤反射着星月的光辉,在黑暗中十分显眼——这对她们非常不利。
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跟着一小群披着斗篷,全副武装的人。这些人举着火把,执着兵刃,不紧不慢地追赶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这场追逐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半个小时,那个年轻女孩的体力早就耗尽了。她身边的那位女人好像是她的护卫,一直挡在她与那群追兵之间。
偶尔有几个人赶上几步与这位护卫短暂地交手,但也只是浅尝即止,很快又向后退去,和她们保持距离。
这种边打边逃的战斗方式显然对这两个孤立无援的女人十分不利。一边逃跑还要一边注意背后的动静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长时间保持专注对精神的负担极大。而且,追赶的那一方不停地轮换人手上前进行骚扰,这进一步地消耗着她们的体力,尤其是那位强壮的女护卫的体力。
「玛丽!」一个稚嫩且柔弱的女声响起,充满了担忧和惊惶,这是那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发出的惊呼。从她那略显颤抖的声音可以听出,这位女子的年纪不大,而且她的呼吸已经极度地不规律,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呼——不要紧,小姐。只是擦破了皮。」这个名叫玛丽的女人用尽量平稳的语气安慰着身边年轻的主人,但任何人此时都可以从她粗短的呼吸声中听出,她已经负伤了。
就在刚才,随着一阵短暂地兵刃交接的声音,追兵再次被这位身手不凡的女性所击退。这个黑色皮肤的女人无论是战技还是体力都十分过人,但她带着身边的小主人已经逃了相当远的一段路,再加上与身后的敌人反复交手,她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
这种一边保持距离一边与敌人交兵的战术显然不是寻常的盗匪所能熟练掌握的。玛丽曾尝试停下脚步与他们正面交锋,但他们非但没有一拥而上以众敌寡,反而是有秩序地一边后退,一边展开阵型试图包围她们二人,这让玛丽下定决心:只能逃,不能打。
之后的情形,证实了她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些人非但训练有素,而且个个身手不凡。通过他们一个个轮流上前与自己的短暂过招,玛丽明显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如果只是一对一单挑,甚至是一对二,玛丽都有自信能与之一战。可他们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光线奇差,但玛丽能够通过脚步声数出他们的数量。八——不,是九个。
更加让人绝望的是,尽管战力上有着绝对优势,但他们没有丝毫的大意轻敌。他们只是不停地用这种一击即退的手法最大限度地榨取着自己的体力,而且,这并不代表他们的攻势很弱。从手臂上传来的感觉绝不是象征性的试探,他们的每一击都沉重无比,没有虚招,招招致命。更何况,随着追逐战一步步进入尾声,他们的攻击愈发猛烈,愈发频繁。
情况很不妙。
又过了不久,原先视线中模糊的建筑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一行人且战且行到了贫民窟附近。玛丽明白,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
「小姐,请——请不要哭,听——听我说,呼——」这个叫玛丽的女人已经有点喘不上气了。她的呼吸急促而凌乱,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份从容和自信。
「是,玛丽小姐,我听着呢。」年轻的女孩泪流满面,她隐隐约约地有些明白,这个名叫玛丽的女人就要离她而去了。
「就是这里了,待会,我会——会回头挡住他们,请你先朝着西边逃吧。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别回头,拜托了。」玛丽的声音颤抖,但语气十分坚定,义无反顾。
「玛丽,请答应我,不要死。大家都走了,我就只剩下你了。」女孩的话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放心吧,小姐。这些杂碎,我会一个人把他们都,都收拾干净,然后再回来找你和联络人的。」似乎是怕女孩儿不信,玛丽又补充道,「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那九人中带头的一位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他对身后的人打出手势,配合着那两个女人的脚步,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看着那位自己陪伴着成长的女孩朝着贫民窟远去的背影,玛丽的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内疚的情绪。
「对不起了,小姐。玛丽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海了。」
这位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