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百合小说 > 甄嬛传最新章节 > 第 69 部分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甄嬛传 第 69 部分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浣碧远远看见,便招手唤:“阿晋。”

  阿晋见了浣碧也高兴,见面便道:“好久不见浣碧姑娘了,原以为甘露寺里粗茶淡饭,没想姑娘更见标致了。”

  浣碧啐了一口,作势就要伸手打他,嗔道:“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招人讨厌。”

  玄清见他们嬉笑,向我道:“这是阿晋,我自小的长随。”

  阿晋见我,忙请了个安道:“从前在宫里没给娘子请安,如今一并补上。”又笑道:“从前总听我们王爷说娘子怎样好怎样好,却从没有眼见过,总以为是王爷夸大其词了,如今一见,却觉得我们王爷口齿上虽好,但论起娘子的好来,终归是不如了,也不晓得是什么道理。”

  浣碧在一旁听得笑得止不住,又啐道:“小姐别听他。阿晋仗着王爷宠爱,一味的油嘴滑舌。”

  阿晋叉腰,仰着脖子道:“听听浣碧姑娘这话,奴才可说错了么哪里有婢女说自己主子不好的,真是闻所未闻。”

  浣碧又气又急,狠狠跺一跺脚。玄清边笑边在阿晋头上弹了个“爆栗”道:“越发爱胡说了。”

  我笑盈盈将衣裳递到玄清手中,道一声“费心”,又像阿晋道:“浣碧原揣摩着你会来,特意求了我带他来,却不想你一见她就招她生气。”

  阿晋忙告饶道:“奴才并不晓得这层,这样说来的确是奴才的不是了。”说着去拉浣碧的衣角,道:“我不懂事,好姐姐可饶了我这遭吧。”

  浣碧用力拨开他的手,“羞红了脸道:“王爷在这里呢,也不管教阿晋,越发胡闹了。”又道:“这衣裳费了小姐多少功夫,有劳王爷送进宫了。”

  玄清澹澹一笑,“这个自然。”

  我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红缨球,坠着两个银铃铛,叮铃作响。笑吟吟道:“这是给御风的,王爷也请为它戴上吧。”

  玄清故意蹙着眉头道:“可见清在娘子心中还不如御风呢。独独有给御风的,却没给我的。”

  我掩唇笑道:“王爷上回不是说,御风把王爷的坏处学得十足十么那么送给御风,也如同送给王爷了。”

  这般说笑一晌,阿晋道:“还要去探望老太妃呢。”

  如此,也匆匆散了。

  回到屋中,却见芳若已经等在了那里,见我回来,忙含笑起身道:“娘子回来了。因为忙着c持帝姬周岁生辰之礼,所以晚了两r过来。”

  我静静道:“不妨事的,姑姑请坐吧。”

  芳若依言坐了,端详我片刻,笑道:“娘子今r气s挺好,方才去哪里逛了么”

  浣碧斟了茶上来,笑着道:“小姐见今天天气还好,便叫我陪着四处走走。”

  于是芳若拣了胧月周岁生辰贺宴之事来说,内务府如何筹备、如何成礼,各宫嫔妃又准备了什么贺礼,道:“其他娘娘小主送的倒也罢了,不外是如意、金锁、元宝一类。唯有徐才人送了一座白玉观音像,倒是十分有心。”她娓娓道来,“娘子是在甘露寺修行,自然不能在帝姬身边照拂,徐才人送了白玉观音像给帝姬,一则是以观音普度众生慈悲宣示娘子爱女之心时时皆在,自然也有说敬妃娘娘的意思;二则也是给帝姬安神祈福用的。这座白玉观音像所费不赀,徐才人家境寻常,倒是费了不少心力的。”

  我听芳若独独说起一位徐才人,亦见她疼爱胧月,不由问:“徐才人是谁”

  芳若含笑道:“徐才人娘家姓徐,闺名燕宜,正是去年这个时候选秀进来的。初封采女,如今已经是才人了。”

  我微微沉吟:“徐才人很得宠么”

  芳若摇头,“最初也还好,只是眼下并不算得宠,也可说是默默无闻。如今宫里占尽风头的除了安容华和管顺仪——也就是从前的安芬仪和祺嫔,除此便是去岁新进的庆贵人、昌嫔和杨良娣,此三人是新进宫嫔中最得宠的。尤其是昌嫔胡氏,她并不是以秀女身份入宫的,而是宫宴时皇上亲自看上的。她的生母是太宗的妹妹舞y公主的小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晋康翁主,虽然晋康翁主的夫婿家没落了,可算起来还是皇家的亲戚呢。人又生得美,刚进宫的时候连太后都特意召见了。”

  我掐着手心,冷笑一声道:“恭喜安容华和管顺仪,步步高升,又都晋封了。”

  芳若平板道:“的确如此。这一年内安容华又得晋封,的确风光无比。”芳若放缓了语气,一字字道:“况且眼下,昌嫔已经有孕了。”

  我陡然一惊,双目微张,道:“昌嫔有孕了”我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平静了下来,试探着道:“昌嫔身份贵重,非比寻常,有孕了自然是好事,将来若生下了帝姬或是皇子,身份都会格外尊贵。”

  芳若一愣,旋即明白我的意味,轻声细语道:“娘子放心。胧月帝姬自然有胧月帝姬的庇护,至于昌嫔小主的胎,自然而然会让皇上有所关注,不仅如此,所有宫中之人都会关注,连昌嫔小主的生母晋康翁主也时时进宫探望呢。”

  我微微合上双眸,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重视,昌嫔的胎一定会安然无恙了。”

  芳若朝天一笑,淡然道:“这个谁知道呢只是因为昌嫔的身孕,皇上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去看望帝姬了,不过帝姬生辰之时,皇上一定会到的。”

  “这个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等到昌嫔的孩子出生,胧月也会更遭冷落了。”我忧愁叹息,“没有生母在身边的女儿,总是要吃亏些的。”

  芳若不以为然,“然则温仪帝姬有位份最高的端妃娘娘抚育,淑和帝姬有生母欣贵嫔,淑和帝姬的宠遇尚不如温仪帝姬,而两位帝姬,都及不上胧月帝姬得皇上钟爱。”

  “只是……”我的眉头渐渐蹙起如山峰,“胧月的生母,是被皇帝所厌弃的人呵。所以,胧月在宫中最能依靠的,就是他父皇的钟爱,唯一而不会减轻的钟爱,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道。”

  其实宫中妃嫔争夺皇帝的宠爱以保全自身,身为帝王的子女,又何尝不是呢皇子尚且可以凭借自身之力向上,而帝姬,一生的前程与际遇都要维系在她父皇的怜惜与疼爱上了。

  我托腮微微沉思,房中供着几枝黄灿灿的菊花,清苦近乎于药味的香气让人头脑冷静而清醒。我徐徐睁开双眼,露出一个极恬淡安静的笑容,道:“纯元皇后的遗物,如今都是谁在保管呢”

  芳若掰着指头边想边道:“纯元皇后最心爱的贴身衣裳或是首饰都在皇上那里,其余的则由皇后保管,太后那边也又一些。”

  “那么纯元皇后在世时,有什么心爱的首饰项圈之类么”

  芳若凝神细想,片刻后道:“有。奴婢记得纯元皇后有一块以羊脂美玉雕成的玉芙蓉项圈,中央是朵复瓣芙蓉,洁白纯净,左右各有九片青玉雕琢成的枝悠暂至,不由叫人蕴静生凉,口中也不觉得那么渴了。

  有一把温柔恬淡的声音静静传来,道:“你找人么”

  我闻声望去,却见一个穿道姑服饰的女子,站在暮s四合之中,提着一把水壶,盈盈望着我。

  光线逆向,我并看不清她的容s,只觉她的声音十分温和动人。我知道这样悄悄进来,已是十分失礼了。忙欠一欠身,抱歉笑道:“我是口渴了,所以这样冒昧进来讨一口水喝。”

  她闻言一笑,向我招手道:“那里的水是井里的生水,不能生吃的。随我来这里吧,我拿水给你。”我忙谢过,才走近她身边。

  走得近了,才见这个道姑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并不十分美艳,但是眉目清秀恬静,却是有些眼熟。眉眼间皆是说不出温柔婉约,恰如写的最有情致的一阙宋词。此时暮s渐暗,红河r下一般的光影离合之中。她骤然显现的容颜宛如皓月当空,洒落无数清辉,更如冬r灰颓天空下绽放的第一朵新雪,洁白晶莹,风骨清新。

  我一时间只觉得目光迷离,口g舌燥。那g燥不是因方才的口渴引起,而是神思全不在自己脑中,全落在了她身上,竟半分也挪不开去。

  她笑吟吟端了一杯水给我,笑道:“喝吧,才凉下的茶,温温的正好喝呢。”

  我一时呆住,竟不晓得去接。她温言催了两句,方才醒悟过来,不好意思道:“失礼了。”

  她摇一摇头,并不责怪。我慌忙接了水去喝,心下隐隐责怪自己,我并不是急s的男子,在宫中见惯种种美丽女子,甚至是华妃这样艳丽不可方物的。她也算不上是怎样出奇的绝s美人,却是让人不由自主心神俱醉。

  我正暗暗称奇,饮了一口水道:“不知怎么称呼呢”

  她温和微笑,“叫我冲静便可。”

  冲静我一个恍惚,这个名字仿佛是在哪里听过的。而更让我疑惑的是,甘露寺本是佛寺,群尼居住。怎么会在甘露寺邻近的山中有这样一座不知名的道观呢。

  冲静,我仔细回想,终究也是想不起来。然而,我深切的知道,我一定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正用心细想间,她问我,“你是前头甘露寺中的姑子么”我点点头。她又问:“是新来的么怎么那么晚还在外头”

  我低声道:“是。只是因为拾的柴火还不够数目,所以滞留在外面。马上就要回去了。”

  她微微一笑,眼中有着悲悯的神s,“难为你了,这样辛苦。”

  我歉然一笑,并不愿意别人来怜悯我。我见只有她一人,于是问:“您是一个人住么”

  她环顾偌大的道观,含笑道:“我和一名侍女一同住。”

  我暗暗吃惊,如此,也太冷清了吧。却也不好问她为何出家在此,只得默默低头饮水。

  正说着话,却听木门再度响了一声,一个轻快的声音道:“哎呀,有生人在呀”

  我回首欠身,却是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想是冲静口中所说的与她同住的侍女了,于是道:“打搅了。”

  她年纪与道姑相仿,放下手中的东西,朝我爽朗笑道:“太妃都不觉得打搅,我又怎么会觉得打搅呢”

  我一怔,脑中如电光火石一般闪亮而过。眼前这位气质温婉的道姑,这侍女却称她为“太妃”,此地又与玄清所住的清凉台相近。她那恬静温和的眉眼间的气质,不正与是玄清如出一辙么她的高贵气度,又怎么会是寻常的道姑所有

  她,眼前的这个道姑,竟是玄清的生母,当年名动京华、至今仍深深流传在无数宫人口中的先帝的舒贵妃,如今的舒贵太妃。

  冲静,玄凌当初敕封舒贵太妃的就是“冲静元师、金庭教主”啊。

  谁也不曾想到,当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让六宫粉黛俱无颜s的舒贵妃,竟寄居在这冷清道观之中。

  我一时吃惊,怔怔说不出话来,片刻才说的出话来:“舒贵太妃!”

  她好看的娥眉微微蹙起,疑惑地看着我,“你知道我的名号”

  她这样一说,更是肯定了我的揣测。

  在众人的传说中,在我的想像里,备受先帝宠爱,专三千雨露在一身的舒贵妃,必定是无比美艳,光华灿烂到极致的女子,却不想是这样的温柔婉约,人淡如菊。完全没有宫廷里生活了数十年的女子那种犀利精明的光彩。

  我点一点头,行礼如仪,“是。如今该称呼您为冲静元师、金庭教主了。”

  这个名号为皇帝亲封,并不天下皆知。我此时脱口说出,她已经了然,打量我良久,道:“你是宫里出来的么”

  我微微赧然,旋即道:“太妃说的不错。”

  她这样安静站在我面前朝我淡淡微笑,笑颜在幽暗的瞬间闪亮起来,好似珍珠淡淡的辉芒流转,恍若烟霞如霭笼罩。此时天s已经全然昏暗了下来,星斗幽幽光芒隐隐,舒贵太妃的道袍被山风悠悠卷起,宛如梨花绽雪,身姿翩翩若瑶台月下临风而立的仙子。

  我几乎被惊住,睁不开双眼。她并不十分美艳,然而她的动人之处竟是谁也不能企及分毫。我从小自负容貌并不逊于人,然而在她面前,竟也隐隐觉得自愧弗如。

  这样婉约灵动的气质,如玉树琼苞堆雪,又被春风春水浸洇透了,是宫中的人从没有过的。而她身处深宫数十年而气质未改,难怪先帝要喜爱她到这种地步,几乎在眼中看不到旁的女子的身影了。更难怪岐山王的母亲曾在私下数落她“狐媚惑主”。原来并不是狐媚,而是一种连女人也要被吸引倾倒的温润柔和。

  她望着我笑道:“清儿曾经对我说,宫中有一位莞贵嫔居住在甘露寺中奉旨修行,说的便是你吧。”

  我羞愧片刻,淡淡道:“贵嫔是旧时的称呼了,请太妃称我法号‘莫愁’吧。”

  “莫愁”她微微沉吟,笑道:“你俗家姓什么”

  我答道:“原本姓甄。”

  她瞧着我披散的长发,微微笑道:“如此,我便称你‘甄娘子’吧。”

  我道:“太妃这样客气。”

  舒贵太妃温文而笑:“恕我方才眼拙了。甄娘子的气度风华,自然是平常寺庙里的姑子们没有的,我一时竟没认出来,真是怠慢了。”说着让我坐下,指着方才那名侍女笑笑道:“那是我的贴身侍女,名叫积云。”于是要让积云来见礼。

  我忙谦和道:“服侍太妃的自然是姑姑,我一介庶民,怎么能叫姑姑与我见礼呢。”

  太妃忙拉住我,道:“是了。咱们都不在宫里,何必守着宫里的礼数呢。我便当你是我的晚辈,她是我的侍女,见一见也是应该的。”

  我听太妃说的这样可亲,也不好拒绝,于是各自见过。积云的x子十分开朗爽直,朝我嘻嘻笑道:“方才听太妃说娘子是甘露寺里的姑子,我吓了一跳,还在想姑子哪有长得这样美的呢,必定是太妃扯谎哄我了。”

  我听她说的不拘,不由去看太妃。果然舒贵太妃笑道:“她自幼和我一起长大,说话就是这个样子了,娘子别见怪。”

  我笑道:“自然不会。我真喜欢这样说话的,不拐弯抹角的叫人听着累心。”

  积云与我凑得近,我抬眸间微微一惊,她的眼睛和舒贵太妃一样,竟都是琥珀一样温润的颜s,不觉吃惊道:“你们的眼睛……”

  舒贵太妃笑吟吟道:“积云和我一样,都是摆夷人呀,所以我们的眼睛不同于你们汉人的。”

  摆夷原是远在南诏之南的小族,本自成一族,年年向南诏称臣纳贡。隆庆三年先帝的抚远大将军平定南诏,顺便也踏平了依附南诏的摆夷、苍南几族,尽都归降大周,从此称臣纳贡,成为大周的附属。

  史书上说舒贵妃是知事平章阮延年的女儿,也算出身书香世家,怎么是摆夷人呢难不成舒贵妃的母亲是摆夷女子么

  积云见我思索,呵呵笑道:“甄娘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我们太妃为什么是摆夷人,是不是”

  我被她猜中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好隐瞒,索x道:“周史上并不是这样写的,好似说太妃是知事平章阮大人的千金……”

  舒贵太妃坦然道:“从前在宫里自然是要讳莫如深,如今说了也不妨。阮大人是我的养父,当年先帝要让我进宫方便,才叫我寄养在阮大人的名下。我的的确确是摆夷的女儿家,父母皆是土生土长的摆夷人。”她微微神往,“摆夷山水,才是我的故乡啊。”

  我听她说的坦诚真挚,半点遮掩也无,心下不觉感动,自然而然与她生了亲近之情。

  舒贵太妃笑道:“跟你说了这样多,娘子或许不爱听吧。真是人老了话多琐碎。”

  她的目光中颇有慈爱之情,“只是见了娘子自然觉得亲切,娘子莫要见怪才好。”

  我忙道:“怎么会呢,有太妃关爱,是我的荣幸才是。”

  舒贵太妃笑盈盈道:“从前听清儿有一两回提到娘子,总是十分赞赏不已。我当时也不过听着罢了,如今看到,竟像我们摆夷阿诺雪山上的仙女一般好看的人物。”

  积云也笑,“是呢,咱们从前族里的老人总说,阿诺雪山上的神女是最好看的。”

  我忙道:“若太妃这样夸我,我可无地自容了。太妃的风姿,甄嬛早是仰慕已久了。”

  太妃微微侧首,含笑道:“甄嬛是你的名字么”

  我点头而笑:“是从前的闺名。”

  太妃颔首笑向积云道:“我总说汉家女儿的名字最好听了。甄嬛,哪像我们在摆夷时,名字都是阿爸阿妈随意取的。”

  积云冲了茶上来,笑着嗔道:“太妃也真是,人家娘子来了连茶也不冲上,叫人家g着嘴陪您说话。”

  舒贵太妃笑得掌不住,睨着她道:“是是是,是我的不是了。可你怎么也g听着不动手呢,也这样怠慢客人。”

  我看她们说话嬉笑间亲密无间,根本无尊卑之分,也倍感亲切随和,道:“方才口渴闯了进来,太妃非但没怪罪,还亲自为我倒了水,真是我的罪过呢。”

  积云为我和舒贵太妃各递了一杯茶,笑道:“从前在摆夷,太妃的名字就叫移光,我便叫阿云,积云这个名字,还是后来改的。”

  我思索着道:“恕我冒昧了,过去仿佛听说太妃的芳名是……”我极力想着,一时情急竟怎么也记不得了。

  舒贵太妃道:“是嫣然,阮嫣然。”她笑着,“我本叫移光,嫣然是到了周朝才改的名字,也是先帝亲自为我取的名字。”'下期更新 11月25r'

  25——绝代有佳人(下)

  我见她心思直白坦率,有话便说,连闺名也不掩饰,更是高兴,愿意与她相j说话,一时兴致上来,道:“我与太妃的机缘果然是比旁人更深,今r偶然相见不说,我有一架‘长相思’琴,也正是太妃从前用过的爱物呢。”

  舒贵太妃“哦”了一声,眼神倏然明亮,如被燃上了火焰的蜡烛,惊喜道:“果真”

  我点头道:“我出宫之际只带了一把‘长相思’,如今就放在甘露寺中。”

  舒贵太妃大是感慨,“当r出宫之时,我把‘长相思’与‘长相守’一同留在了宫中,只为先帝早逝,我留着这两样东西也是无用了。不曾想竟到了娘子手中,想必娘子是雅善音律之人了。”她牢牢望着我道:“与此二物一别十余年,若娘子首肯,能否带了让我再瞧一瞧。”

  我歉然道:“本该拿给太妃一观的,只是数月前我弹奏时一个不慎,弄断了琴弦……”

  我低首,原以为“长相思”是舒贵太妃心爱之物,必定要被她责怪几句,然而舒贵太妃只是爽朗一笑,和颜悦s道:“哪有弹琴的人不断弦的呢若是娘子放心,不如拿给我看一看,我愿意尽力一试。”

  我大喜过望,忙起身道:“如此,便最好了。太妃是‘长相思’的旧主人,必然知道怎么修才好。”

  太妃抿一抿唇道:“先别着急谢我,‘长相思’构弦之法与其他的琴不同,若真要修起来,没有三五个月不成,若是不当接,还得让清儿回一趟宫里配了马尾、冰雪蚕丝与金丝来回来才是,这几样东西只怕还不是轻易弄的到的。”

  我忙笑道:“j回太妃手中我就安心了,如实在接不好,只能遗憾再也听不到‘长相思’的妙音了。”

  太妃微微含笑,眉目和蔼,“那么下次娘子请来宽坐,也带了‘长相思’一同来吧。我倒很喜欢和娘子说话呢。”

  我长久没有与人这样舒畅自然地说话,心下亦是喜悦,道:“太妃盛情,晚辈如何敢不遵命呢”

  回到甘露寺时天s已晚,浣碧与槿汐急得不得了,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去寻我,在门外伸着脖子望了许久,见我回来,浣碧喜不自胜地来拉我的手,埋怨道:“小姐去了哪里,这么晚也不回来,真叫人急死了。若再不回来,我与槿汐只能禀明了住持出去寻了。”

  槿汐接过我箩筐中的柴禾,温言道:“娘子一路累了,饭菜已经热好,娘子快去吃吧。”

  二人围着我坐下,一面打了水来让我洗脸,我将今r之事絮絮说了。

  槿汐双眉微蹙,蜷曲如翻叠的波浪,“诚如娘子所说,娘子见到的的确是舒贵太妃啊。奴婢在宫中时已是隆庆年末,与舒贵太妃见面不过寥寥几次。然而舒贵太妃之风姿,见过之人毕生难忘。”

  我停下筷子,疑惑道:“舒贵太妃当年出家,奉旨是出居道家,怎么会在甘露寺这佛寺周遭修行呢,不是该去道观的么”

  槿汐道:“舒贵太妃的确是在道观修行,就是她如今所住着的安栖观。”槿汐的声音低了低,“因为太后说过修行要清静方能安心,所以只有舒贵太妃带着一个使女住着。”

  浣碧惊讶,轻轻低呼了一声。我忙目示她安静下来。

  浣碧不敢再出声,只安静盯着槿汐,听她说下去。槿汐叹息了一声,无限惋惜,道:“舒贵太妃在先帝驾崩前最得圣宠,几乎到了六宫粉黛无颜s、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地步,得专房专爱之宠。可是因为她出身异族,虽然寄养在知事平章阮延年的名下,说是义女,也不过是稍稍掩人耳目而已。这宫中的后妃,都是十分清楚舒贵太妃的底细的。本来就瞧不起,所以封妃之后也就一直住在太平行宫不与诸位妃嫔同处。然而后来有了六皇子,就是现在的清河王。名分相关,先帝因母及子,又十分宠爱早慧的六皇子,所以不顾太后的反对,册了当时的舒妃为舒贵妃,一跃成为宫中妃嫔之首。这样盛宠也就罢了,偏偏玉厄夫人死前对舒贵太妃怨恨不已,皇后也因舒贵太妃而被废,连当年的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