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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火燎原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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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甯立马露出惊恐的神色。「我可以自己来。」

  錤沣看着工作伙伴哆嗦着手撕开包装,笨拙地把这薄薄的橡胶套子套在阳具上。錤沣满心期待地呼出愉悦的呻吟,用赞叹的眼神直勾勾地欣赏馆长的男性象征。

  羊甯臊的红晕飞腮。「别看!」

  「你要把那根家伙插进我的屁眼里,还不准我看?」錤沣不由失笑。「宝贝,你还真是个怪咖。」说话间,把两条腿环上羊甯的腰肢,往后仰躺在大石头上。「操我吧。」

  羊甯在錤沣的腿间调整姿势,发烫的硬物擦过錤沣的大腿内侧,錤沣不禁发出满足的唔声。錤沣抬起腰身,奉献出自己。「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羊甯有些迟疑,脸上浮现一丝不确定。「我不想弄疼你。」

  錤沣把他拉向自己,一手往下探,去引导他的爱人。「手边没有润滑油,就吐点口水在手上罢,擦在你的阳具上。应该够了。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我体内的感觉……啊!」

  话音刚落,羊甯的阳具就抵在了他的小穴外,开始往内挺进,他顿时憋住呼吸。錤沣对这位害羞且常常脸红的爱人的性欲是前所未有的高昂,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使用润滑油。他只想要羊甯的男根捅入自己的后庭,此时此刻。

  馆长持续往里推进,缓慢而温柔。在男根前端没入錤沣的小穴时,他吓得倒抽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拾回自信之后,便加大力度,微倾着身子把重心向前放。

  錤沣咬紧的齿间逸出嘶嘶喘息。痛。虽然只有一点──他以前也尝试过使用性爱玩具,对自己的身体了若指掌,知道怎么做可以带来欢愉──可是却足以让他的全身肌肉都绷紧了。

  羊甯彷佛受到惊吓般的喊叫出声。「啊,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不。只是这是我的第一次。不要紧。」錤沣心里一热,没想他的同事竟然会关心他舒不舒服。太多男人把男伴的奉献视为理所当然,压根儿不在乎对方是否真的有享受到。可是羊甯却拿他当无价之宝那样小心对待。錤沣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动一下,」他指导羊甯。「一开始要慢点儿,之后就看你喜欢怎么做都行。你先帮我撑开一点。」

  羊甯点点头,清澈的眼神依然无辜。他做好准备,两手放在錤沣的腰侧,开始前后抽插起来。錤沣望着他,调整自己的反应和羊甯的推刺为同样的律动,直到两人顺畅而熟练地移动在一起。撑开的内部的痛楚已经消逝,被灼热的欲望给取代。阳具一跳一跳的搏动,渐渐焕发精力充沛的斗志,很快地便站的直挺挺,又热又饥渴,紧贴着腹部,被自己的潮湿的上衣布料刺激着,也被羊甯的t恤不停地摩擦。

  「你好性感啊,」錤沣吐出梦呓似的呢喃,阖上眼皮,腰身越弓越高,调整角度直到羊甯触到了他体内的性感带。他灼热的内壁紧紧箍住馆长的男根,加大力道挤压羊甯。「啊,你好棒。非常棒。这感觉实在是美妙极了。」

  《欲火燎原》26 (h; 慎入)

  羊甯也觉得很惊奇,不禁半笑半喘起来。他的脸充满专注和努力的神色,身体闻起来很美味,在原来的松木和薄荷味之外又加上热气和性爱味。「你做爱的时候一直这么多话吗?」

  「没错。」羊甯听了又更用力地抽插,錤沣顿时满足地低吼一声。

  「我很喜欢。」羊甯羞得红了脸,赶紧把头埋在錤沣的胸前,不想让他看见脸上的表情。「再多说一点。」

  錤沣把手抚上他的颈背,轻轻搓揉起来,感觉到羊甯的体温烫着指尖。「我是你的第一次吗?」

  羊甯霎时惊讶地倒抽一口气,这反应已是回答。錤沣欣喜地嗯唔一声,占有欲陡然涌起,遂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男人都喜欢破处子身,这会让他们觉得很有冲劲,拥有强大的权力……羊甯,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毕竟你是我的第一次,我以前从来没这样做爱过。我们俩都在学习。」

  他的这番话似乎深深触动了馆长的心,而这也的确是他的用意。羊甯喘着粗气,更卖力地挺入爱人的体内,把两人的身躯更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他的脸贴在錤沣的胸膛上,盖住口中不断吐出的吁吁喘息。

  錤沣紧紧抱着他,爱抚他的后颈窝给予鼓励,闭着眼睛,让羊甯用力地埋入他体内。直到再也无法抑制,他一只手滑到下体,替自己套弄,与羊甯的冲刺节奏一致。

  「噢,上帝啊,」他的呼吸破碎而急促,紧绷的身体簌簌颤栗,熟悉的感觉再度兴起,高潮即将来临。「噢,羊甯,你真是天杀的棒──」

  在精液喷射而出的当儿,錤沣紧握住分身,种子落雨似的洒在了手上衣上。他继续揉捏,想要快感持续下去。此刻压在他身上的羊甯发出无助而细微的声响,四肢抽搐不已,阳具还深埋在錤沣体内,浪似的高潮震颤拍打着身躯。

  羊甯虚弱地趴伏在錤沣身上,哆嗦着抽泣。錤沣抬起双臂圈住他。实在不能怪馆长太过感性,连他自己也觉得想哭,只因这次的性爱实在动魄惊心。

  片刻过后,羊甯抬头望向他,眼中闪着惊慌。「我忘了──我怎么能忘呢……?」

  錤沣柔情地摩娑他的脸庞。「你忘了什么,宝贝?」

  「这个。」羊甯往前凑,贴上一吻。

  这个吻跟一开头的手交同样出乎意料之外,可錤沣开心地接受了。他回吻羊甯,张开嘴巴,听任羊甯的主导。通常他喜欢占上风,粗鲁地把舌头伸入床伴的嘴里,尽情掠夺,直到对方无力招架,抽噎地讨饶。可是这回他心甘情愿让羊甯吻他。他只消顺从地享受爱人用舌头踌躇而害羞地舔舐;柔软的唇瓣诉说绵密情爱。

  羊甯松开嘴,头微微后退,目光下视看着錤沣,眼睛闪闪烁烁。「你一定想不到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錤沣露齿而笑。「你说哪个?接吻还是做爱?」

  羊甯脸唰地红了。两人松开交缠的肢体。「两个都有。」

  「告诉我。」錤沣轻轻推了他,期盼着听到赞美。他离开大圆石,直起腰身,穿好牛仔裤。「你等了多久?」

  羊甯取下保险套,用手帕包好塞进裤袋。脸又红了。他取过眼镜戴上。「自从我头一次见到你之后。」

  「刚好一个礼拜。」錤沣装出沉思的表情。「你知道吗,在诱惑面前忍耐了一个礼拜才投降──尤其是像我这样迷人又性感的诱惑──对一个男同性恋来说的确是慢了点。」

  羊甯不禁笑开了。这听起来还真是令人脸红。「我很抱歉。」

  「哈,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刚刚的做爱很棒,我很喜欢。」现在两人都穿好了衣服,錤沣伸手摸摸他,发现他还因为洞里的寒气在打冷颤。「靠过来一点。我们都发生过关系了,你该不会还觉得害羞吧。」

  「我怕要是靠你太近,又想跟你上床了。」

  錤沣咯咯笑起来。「这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保险套用完了……哎,别管那么多了,你先靠过来吧,看你抖个不行,要是感冒就不好了。我们今晚可能得待在这儿等天亮了。两个人取暖会保险一点。」

  羊甯依言顺从地靠了过去,两人倚着石头缩着身子偎在一起,錤沣那件潮湿的牛仔外套盖在两人身上。外头已不再打雷刮风,只是依然大雨如注。

  羊甯把头歇在錤沣的肩上,声音轻的好似喃喃自语,他说:「我等了比一个礼拜还要久上许多。」

  昏昏欲睡的錤沣在同事的怀里感到温暖又安全,强迫自己专心听。「嗯?那到底是多久呢?」

  「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羊甯又重述了一次。顿了顿,添上一句:「两年又四个月以前。」

  《欲火燎原》27

  周日早晨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暴风雨过后的空气闻起来格外清新,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羊甯萌生一股在山里大跑大笑的冲动,可是又怕錤沣会把他当怪咖看,于是只好成天挂着笑脸,甚至连两人来到遗址看见昨晚的狂风把保护探沟的防水布的一角掀了开来,他也还是笑颜灿灿。

  他探头往下看坑里泡水的泥地,笑出声来。没有任何事可以破坏他此刻的好心情,即便是一整个礼拜的辛勤工作在一夜之间成了滩烂泥,也无所谓。羊甯瞄了錤沣一眼,就见他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惨状。

  「咱们可以一起开挖你的探沟。」羊甯提议。

  錤沣点头同意。「如果你愿意的话。来,先把防水布掀开,让你的探沟能快点乾。我想大概星期二又可以进行开挖作业了,只要你不介意膝盖以下泡水。你瞧……」他蹲下身子捡起几块闪闪发亮的陶片,递到羊甯面前让他看个仔细。「大雨又把山顶上更多的陶片冲刷到山下来,也许我们待会儿可以来一次远足活动,四处看看,我认为那上头一定还有个遗址。」

  羊甯开心地同意了。星期天通常是放假休息的日子,可他还没计划要怎么打发这段空闲时间,现在可以跟新爱人在山中漫步,简直就是完美的主意。

  他的新爱人。羊甯一想到这儿兴奋地打了个哆嗦。

  錤沣看见他突然发起抖来,却心生误解,堆起眉心,脸上充满关切的神色。他伸手去摸羊甯的胳膊。「你还好吗?要是你觉得不舒服,我们今天就别上去了。」

  羊甯不禁莞尔。「我很好。好的不得了!」

  「哎,真羡慕还有人心情这么好。」錤沣揉揉臀部,冲羊甯使了眼色。「今天早上我的屁股可是一碰就疼呀。」

  「哦,我很抱……」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没事儿。」

  羊甯看着錤沣把防水布拿开,隐约中听见他侃侃而谈着剩下的多里斯陶片,以及他如何推论出还有另一个酒杯就埋在地底下。可是羊甯根本无法专心,这些话他完全听不进去,而只是定定看着錤沣那矫健又结实的身躯在动作中营造出美妙的画面。錤沣跳下探沟,弯着腰,在他眼前清楚呈现紧紧包在黑色牛仔裤下的圆又翘的性感臀部。

  他的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昨晚的画面。昨日本该是他一生中最凄惨的一天,没想最后却变成了最惊奇而美妙的经验。他迷路了,又被吓坏了,当錤沣找到他的时候他内心极为感激,却又觉得很可悲,感激之情跟着转变成愤怒,愤怒又化成强烈而迫切的欲望。

  现在的他知道錤沣身体的触感,肌肤的味道。知道如何让一个男人达到高潮。也知道完全占有錤沣的感觉。

  羊甯赶紧把两手插进浅灰色斜纹裤的裤袋里,掩饰这段记忆所撩起的激动。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爱人身上,脉搏自然而然地加速跳动起来。他虽然曾经幻想过和錤沣做爱,可是从来不认为能够成真。打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起,錤沣显然事事都喜欢主导,羊甯为此还特地调整了性幻想。可是昨晚,錤沣却要求──不,该说恳求才是──羊甯操他。

  他的世界因此整个大翻转。原来梦是真的有可能实现的。

  《欲火燎原》28

  「喂。」錤沣直起身子,丢了一块赤陶片在他脚边。「别做白日梦了,把手伸出来,开始干活吧。」

  羊甯对这句双关语感到害羞起来,可是錤沣似乎没别的意思。于是强迫自己专心工作,他走近探沟,把新发现的文物记在日志本上。

  这是一个结构扎实的赤陶片,类似砖头,有一个斜棱边,表面光滑平坦,上头依稀可见斑驳的漆料。他在素描簿上画了草图,把赤陶片放在一把尺旁,打算拍个照。

  「你觉得这是什么?」錤沣头也没抬地继续在探沟里忙。

  羊甯皱起鼻头,把滑落的眼镜推回原位。「我认为是建筑物的一部分。」

  「你说的没错。它的确是柱顶过梁(注)的一部分。」錤沣坐在脚后跟上,含笑说。「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羊甯一时无法回答,被錤沣的温暖笑容给震傻了。所有关于考古的思想全部从他脑海中消失。他不想讨论什么破碎的赤陶片,他想要讨论昨晚的事,想说出自己的感觉,自己的期待和希望。他的嘴唇张了张,内心最深层的感觉几乎脱口而出,可是却在最后关头畏缩了。

  脸颊上染了一抹酡红,目光愣愣地落在地上那块横梁断片。只有彻底的输家才会把「我爱你」这三个字这么快说出口。尤其是錤沣已经知道自己渴望得到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如果现在承认自己的真实情感是为爱所驱使,而不是性欲,事情肯定会变得更加复杂。

  像錤沣这样的男人是不会驻足太久的。他行踪不定,总是独来独往。没有包袱,没有承站知道了这一切,他在家里已经把上头的资料勤勉不懈地统统读过一遍。他知道自己充其量只是錤沣床柱上的一道刻痕,在遗址开挖期间的一段短暂恋曲。之后……

  之后,錤沣就会回伦敦或香港,又或者其他更有异国情调的地方,继续他的下一个寻宝之旅,而羊甯会回到他在上海博物馆里的安全又稳固的工作岗位,也会继续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爱人的辉煌成就。在錤沣的网站上阅读他的八卦趣闻或照片,心里也该觉得满足,两人曾经一起分享这几个月来的美好回忆。

  他不想冒着现下的快乐毁而一旦的风险说出什么愚蠢的话来──对一个不愿给承诺的男人说「我爱你」在他的理解中是最笨的行为。

  羊甯硬生生把告白吞下,一想到自己刚刚避掉了可能会遭受的羞辱,双颊便不由得发烫。这时才意识到錤沣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可是更令他感到惊慌的是,他竟然把问题给忘了。

  「我──我……」他颤抖的手端着相机想要把照相工作完成。稍早的喜悦心情却仿如晨雾在正午日光的照射下倏然消失。一股强烈的失落感铺天盖地而来。羊甯闭上眼睛,摇摇头。「我很抱歉。」

  他听见錤沣立即跳出探沟,感觉到同事把手中的相机拿走,跟着便是一只温暖强壮的手搂住自己的肩头。然后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就靠在錤沣的胸膛上,脸颊被他的柔软的上衣布料轻轻摩娑着,还有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传进耳朵里。

  「羊甯,你怎么啦?还在发烧吗?」

  錤沣尽是担心的语气。羊甯被这个误解搅得直想发笑。没错,他是在发烧──但不是因为染了风寒。他渴望这个男人就像毒瘾发作般无法克制,而他虽然已经尝过一次滋味,却还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明明就在眼前却不可得,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折磨。錤沣的味道很好闻,隐晦而热烈的肉桂味和麝香味揉合在一起,着实令羊甯的感官知觉开始翻腾起来。

  在经历过与錤沣的一段之后怎么还能对别的男人看得上眼呢?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眶噙满泪水。他装做不在乎地吸吸鼻子,拉开两人的距离。他必须坚强必须果断。这不过是一时的放纵,好玩罢了。是自己无知,做了傻事,编织一个幻想世界,自顾自地把錤沣纳入其中,然而他的同事压根儿没有实际参与。万万不能让錤沣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他。

  注:柱顶过梁请参考附图的红色部分:

  《欲火燎原》29

  「我没事。」他倔强地避开錤沣关心的触摸。

  陡然一阵尴尬的沉默。錤沣清清喉咙。「我觉得你应该是感冒了,可能昨天晚上着了凉。这种病通常要一段时间过后才会出现症状。」

  赶在羊甯回嘴之前,錤沣把自己冰凉的手放到他额头上,嘴里发出沉思的声音。「很烫呢。我们应该──」

  「告诉过你了,我一切都很好!」羊甯突然扯着嗓子喊了回去。他不想被当成虚弱的病人那样看待。他不需要錤沣的同情。夺回相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接着把赤陶片做上标签,放进收集盘里。「咱们继续干活吧。」

  「不了。」錤沣站起身,递出一只手。「一起走走吧。」

  羊甯弱弱地抗议了一句,马上被錤沣驳回。很快地两人便收拾好工具,盖好探沟,把收集盘端进小屋里。錤沣拿了一本地图,替两人的水壶添满水,羊甯装了些蕃茄、起司、火腿和面包到袋子里当午餐。便出发了。

  中午时分俩人已经爬到了位于自己的遗址上方的最大露头。他们沿着山羊步道前进,每隔几步就驻足查看地上的破陶片去推断帕尼萨22号坑的原始范围。又走了一段路后,才停下来在一棵老橄榄树的树荫下用午餐。橄榄树形粗短,枝干长年经受强风吹袭而严重扭曲,可是仍生命力顽强地挺立在条件恶劣的山腰上。羊甯拍拍树干后才靠了上去。他欣赏其韧性,暗自期许自己可以有这颗橄榄树一半的坚定。

  微风徐徐吹在身上彷佛在搔痒,羊甯打开午餐袋取出食物。空气新鲜而纯净,宁静的山坡沐浴在中午的暖意里。可以看见远处山下被森林大火烧出的一条线,清楚隔开碧绿与黑灰。他试着去想像还未遭受祝融之灾前的景色,该是山林葱郁,覆满松树与橄榄树,在烈阳照射下闪着银白的光点。火势蔓延的范围一眼难以穷尽,大片大片的黑与地平线交接。末了羊甯放弃猜想此地原有的光景,把心思拉回到当下的现实。

  他递了一颗蕃茄给錤沣,对方正懒洋洋地支起手肘撑在地上仰面晒太阳,头微微向后耷拉着,眼睛望着天空。同事接过番茄张嘴吃了起来,白色的牙齿咬着柔软成熟的红色果肉。羊甯愣愣地看着,强压下在这个不适当的时机涌起的性欲。錤沣就连吃个蕃茄都这么性感:自己怎么可能抗拒得了他?

  羊甯揉得塑胶袋沙沙作响,想要让自己分心,别再去想有关性爱的一切。他拿出烟熏香肠,无奈地看了一眼,又塞进袋子里。看这情形还是吃点面包和起司就好。这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面包和起司不会有什么情色的联想。

  在他一阵瞎忙又心慌意乱的情况下,錤沣却悠闲自在地吃他的午餐。吃饱了,他转过头来面朝羊甯,说:「我想问一下,实在是这个问题已经烦了我整个早上……你真的不知道那块横梁断片有什么意义吗?」

  羊甯眨巴着眼,试图集中思考。横梁。当然知道。他打开水壶,灌了一大口,决定坦承。「我当时在想别的事。」

  錤沣点点头。「这是自然的反应。毕竟你昨儿个晚上冻得半死。在病还没痊愈之前,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水壶突地从羊甯手中滑落。在滚到山下之前他赶紧伸手抓住,跟着转头望向工作伙伴。「你以为我早上想的是自己的病?」

  「要不然你想的是什么?」

  羊甯内心的诧愕太过强大,使他说不出话来。他的脸登时羞愧得飞红发烫。两人在山洞里的亲密之举会不会只是自己的幻想?要是錤沣仅止于将他从暴风雨中拯救出来,接下来的一切都是自己发烧的脑子在睡梦中自导自演呢?这个想法顿时让他大为惊慌,倒抽一口气,喊着:「那事没发生。噢,上帝啊──那根本不是真的!」

  錤沣一下子便来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他。「冷静一点,亲爱的。那件事确实发生了。你,我,山洞……我们做了爱。不是你的幻想。」

  「我想──我还以为……」羊甯浑身发抖,把脸埋入手中。他觉得头昏眼花,但不知道是因为卸下心中大石还是因为发烧。

  「你真的病了。我是个该死的笨蛋。不应该拖你上山来的,可我还以为你想要看……」

  羊甯挣扎着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看什么?」

  《欲火燎原》30

  錤沣有些泄气的笑了笑。「我以为你想看自己的推论由始至终都是对的。那块横梁断片的确来自一间古朴时期的神殿,只是规格较小,可能跟个圣坛差不多,因为它的横梁是由赤陶所制,而不是石块……但总之,你是对的,而我错了。」

  「在更深的地层可能会有希腊青铜晚期的东西也说不定。」羊甯提出意见。

  「也许吧。等咱们挖深一点观察看看吧。你瞧那边。」錤沣手指着距离橄榄树约八英尺的露头边缘的一块地。

  羊甯之前太专注在看錤沣吃蕃茄了,所以没往那儿瞧,现在才仔细观察起来。他发现了一些类似田垄的突起土堆和直长线条,显然并非地质因素所造成,而是人为的结果。

  錤沣笑开了嘴,想必是很满意自己的发现。「明天我们在这儿挖一条新探沟。这里的沉积泥土比较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答案。据我的推测,此处该是一间圣坛,而我们在山下的遗址呢大概是提供朝圣者歇息或祭司存放香火钱的房子……」

  羊甯静静倾听,偶尔点点头,表示自己专心在听他说话。

  錤沣对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膝盖。「你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告诉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羊甯一语未发地摇摇头。只觉得很累,所有的情绪彷佛都枯竭了。在这宝贵的一刻甚至连强作笑容的心思都没有,遑论对自己的研究和信念终获证实感到任何的喜悦。

  錤沣显然也看出他的漠然,索性提议爬到山顶上。羊甯同意了。收拾好东西,两人便上路了,艰难地朝着顶峰迈进,途中还越过了一崩塌的落石推。

  爬山的过程中谁都没说话。羊甯只觉心中千头万绪,宛如乱麻一般,脑袋昏昏沉沉。他只是一迳地把两只脚交替着向前踏,像机器人似的,眼睛死死看着石头的形状和颜色。錤沣突然开口说话。

  「你有想过那间圣坛供奉的是哪个神吗?」

  羊甯陡然停住脚,转过脸来看他。羊甯在心里纳闷,怎么他的同事在经历过昨晚的事之后还能讨论考古作业。心陡然一沉,觉悟到原来工作对錤沣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一股愤怒跟着袭上心头。或许錤沣不想谈,可是这不表示自己也必须保持沉默!

  「老实说,」他用的是平静的口吻,「我想的是昨天晚上我们之间的事。」

  錤沣竟然脸皮厚到可以对着他笑出满口牙。「你想再做一次吗?」

  饱受惊愕的羊甯点了点头。

  「俗话说熟能生巧。」錤沣使了个眼色,有些调侃地说:「其实你也已经接近完美了。」

  羊甯感觉到热意从脸上蔓延到耳根子。「有这么明显吗?」

  「是啊,」錤沣瞄了他一眼。「我很好奇。在我之前你都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吗?」

  脸上的红意又加深几许。羊甯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遍布的崎岖山路向前行。「我在大学念书的时候有一个女朋友,我们做了几次爱,可是彼此都不怎么享受。我知道自己喜欢男生,一直到取得博士学位以后才终于有勇气做出行动。在还没到博物馆上班之前,我……我去过几家酒吧……」

  「我猜猜看。」錤沣语带挖苦。「你喝醉了,别人一钓你就上钩了。」

  羊甯顿时觉得很羞愧,但也只能点点头。

  「你帮人口交过。」錤沣眼睛盯着他的表情看。

  「是的。可是我只舔他的阳具而已,其他什么事都没做。」羊甯跳上一块大石头,站在上面局促不安地动着。「我干什么要跟你说这种事?」

  「因为我想知道。」錤沣靠近几步,抬头看着他。錤沣的眼睛炯炯有神,酷阳在他那张坚毅而英俊的脸上投下黑影。「这么说你没让别人进入你的身体过,是吗?」

  「我不想讨论这种事!」

  錤沣一手抚上羊甯的臀部,将他带向自己。「我想要当第一个摸遍你全身的男人。」

  「放手!别让人瞧见!」

  錤沣不禁失笑,松开手,转身指着山顶。「谁啊?这里就只有你我两个人,宝贝。」

  「天神会看见的。」羊甯不知道这个想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可却认为此话并非戏言。「我们现在是在山上,天神都是住山里的。不论是希腊诸神还是中国的神……山是神圣之地。」

  錤沣闻言马上后退一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说的没错。我道歉。可是你现在站在石头上的样子好可爱啊,看上去既有目空一切的傲慢又带着惹人怜爱的天真……」

  《欲火燎原》31

  可爱?羊甯眨了眨眼。錤沣觉得他很可爱?羊甯从石头上爬下来,走了一小段路站到山脊上,俯瞰底下绵延起伏的的山谷丘陵。

  「我说真的,羊甯,你很可爱。既可爱又热心,还怀着无比的热情。这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特质。」錤沣来到他身旁站住,双手踹在裤袋里,眼睛凝视前方的景色,缓缓开口说道:「几年前我去看了你在上海博物馆举办的中国古镜展。你很强调围绕着这些镜子而发生的浪漫故事。尤其是那位公主和她的夫君的感人爱情……」

  「破镜重圆。」羊甯轻声地引用了这句成语。「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个故事。」

  「你是一个浪漫的人。」

  羊甯面露羞涩,双颊通红。「这有什么不好?」

  錤沣转过脸来注视着他,彷佛看了有一世纪之久。「没有,」他说。「没什么不好。」

  两人在山顶上又逗留了几分钟之后才开始下山。在经过露头和橄榄树循原路往回走的时候,羊甯试着说些轻松的话题。錤沣似乎是决心避开任何严肃的讨论;但如果聊些适当的家常闲谈他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你为什么会留在伦敦大学?」他问道。「我知道你在那儿有终身职,可是你授课并不多,那又为何要待在那样的地方呢?」

  錤沣扭过头来冲他笑了笑。「我需要大学的体面名声。介绍自己的时候,教授的头衔是比宝藏猎人还要好听多了。你该知道哪一个在社会上比较吃得开。」

  他稍作停顿,一手掠过俐落的短发,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扭曲。「我一年大约开十门课,比许多资深的大学教授还要多。伦敦大学有很棒的图书馆,我在那儿也交了几个好朋友。」

  「几个?」

  錤沣皱起眉头。「两个。」听见羊甯错愕的惊呼,他连忙补充道:「其实友谊也没那么伟大。」

  「你不寂寞吗?」

  他笑了。「我的天啊。你这是哪门子问题啊?」

  「真诚的问题。」羊甯连走带跑的赶上錤沣,与他并肩走。「我喜欢我的工作。我在博物馆有许多朋友,工作以外也有很好的社交生活。在宁静的住宅区有栋舒适的公寓,明年还打算买一部新车。可是,錤沣,虽然我日子过得滋润,身边有很多不错的人,但还是常常觉得孤单。」

  錤沣对话题绕到这上面来显得有些不自在,他的脚尖划着泥地,目光闪躲。「你可以养只猫。」

  「我有一只母猫,名字叫老鼠。」

  「只有超级怪咖才会把猫取名老鼠!」

  「錤沣,请听我说。」羊甯注视着爱人,用最诚挚而坦率的语气说道:「虽然我有这么多朋友,可是没有一个知道我是同性恋。他们甚至连怀疑都没有。我──我瞒着所有的人。」

  錤沣歪着头,眉头微微蹙起。「你觉得很羞愧吗?」

  「不。」羊甯耸耸肩。「只是我已经习惯了隐瞒。而且我没有任何特别的人可以让我坦白。」

  「你有没有试着找个人交往看看呢?除了那些姓氏不明的一夜情以外。」

  羊甯腾地一下子红了脸。「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也知道的……」

  錤沣的表情变得凝重。「你不想丢掉工作。」

  「我相信要是上级知道了,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我。」羊甯觉得自己应该要替老板辩解,即使心里不清楚是什么动机。博物馆的董事只有在他上电视主持纪录片的时候才知道他这个人,也许他根本不在乎他的一个馆长是同性恋,但话又说回来,或许他会介意。羊甯从来不想冒被炒鱿鱼的风险去找出答案。

  「如果你真能这么肯定的话,就不会隐瞒了。」錤沣伸出一只手扶着羊甯趔趔趄趄地走过落石满布崎岖难行的一个路段。「那你的父母亲呢?他们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们。」羊甯暗自庆幸两人的注意力此刻是放在脚下的路。可以感觉到脸上的红晕又回来了,声音里有颤抖,每当他提起家人的时候就会有这种反应。

  「我的父亲……非常古板。他和母亲两人做了很多牺牲一心栽培我上大学,希望我可以继承他的事业当一名会计师;他在上海有一家事务所。他一直很失望我进了学术界,可是母亲知道那对我意义重大,于是说服父亲支持我的志愿。就跟天下所有父母一样他们也盼望我能有个门当户对的婚姻,给他们生一个可爱的孙子……」

  「真遗憾。」錤沣转过身来再度递出一只手。

  羊甯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发现自己不想放开了。他想要就这么一直握下去。「我很寂寞。这就是为什么我──」他陡然咽住不说了。

  錤沣好奇地看着他。「怎么啦?」

  羊甯强迫自己对上他的目光。去它的理智;他一定要说,不管结果会如何。「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我从没想过会碰面的男人。」

  「爱?」錤沣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刚刚是说……」

  「是的。」只有在这个时候羊甯才开始感到焦虑不安。「我爱你。」

  錤沣愣愣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个人就这样静默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羊甯感觉彷佛是他这辈子最长的一分钟。末了錤沣说出一个字的回应。

  「shit。」

  《欲火燎原》32

  战神爱力士在两只金色高脚杯里斟满神酒,端到窗边。爱芙罗黛蒂正站在那儿凝视着窗外的奥林巴斯山,她的一头波浪金发披垂在背后。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女人,爱力士迷恋她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可是他也知道坦承内心的真实情感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战神从来不示软。永远不会!

  他把酒杯递给女神。爱芙罗黛笑着接过,端到嘴边呷了一口。目光继续望向窗外。战神知道她看的不是那一大片参差错落的壮丽建筑、神殿、喷泉还有会议厅和众神的居所。奥林巴斯位于凡人无法进出的神界里,周围垄罩着盘绕堆叠的云朵。虽然人类看不见奥林巴斯,但天神却可以穿透云层俯瞰底下的芸芸众生。

  爱力士明白爱芙罗黛蒂看的是被她挑中为比赛选手的那两位男子。在他眼中,这个比赛不仅愚蠢还很浪费时间──他宁愿看书、挑起纷争或者和爱芙罗黛蒂寻欢作乐。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智慧,自知女神当时在生他的气,干脆就接受她的挑战,才是赢回她芳心的最好办法。

  至少,他希望这个方法能奏效。此刻爱力士皱起眉头。他只要一想到女神可能会甩了他,跑去跟阿波罗交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太阳神是个脾气差又惹人厌的家伙,要是他真的和爱芙罗黛蒂上了床,岂不是会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爱芙罗黛蒂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察觉到他突然萌生的忌妒与愤怒,于是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亲爱的,怎么啦?看起来一脸的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我目前已经遥遥领先啦?」

  爱力士惊诧地抬起眉毛。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自以为局势照着自己的想法走,殊不知正好恰恰相反!他泰然自若的啜了一口神酒,决定要让她认清现实。

  「遥遥领先?我美丽的爱芙罗黛蒂,你可错了。你该知道我才是真正的赢家。」

  诱人的笑顿时从她那张姣好面容上消失。背挺直,看上去好像又高了一些。「胡说八道!你是因为不懂人性才会看不出来底下发生的事吗?羊甯让卫錤沣疯狂爱上他了!」

  爱力士讥讽地冷哼一声。「是吗?那他们怎么不再发生关系呢?我看啊在山洞里发生的那个小插曲不过是一夜情罢了。这你可不能否认。从那次以后他们两个就很少交谈了!」

  爱芙罗黛蒂揝住酒杯脚的手一紧。「只是十分钟没讲话而已。」

  「奥林巴斯的十分钟在凡间可是整整一个礼拜哪,」爱力士提醒她。「你跟凡人上床的次数这么多,不至于连这种事都不知道吧。」

  「錤沣只不过是在担心羊甯的身体受了风寒。」她听上去似有不悦,柔嫩光滑的双颊透着红晕,敢情是又气又窘所造成的。「他有爱心又体贴。他在给羊甯空间。」

  爱力士不禁发笑。「他给的空间大到连一群大象都可以安然通过!」

  「你别想暗示我他们的关系不稳定!」

  「什么关系?他们做了爱──还是在山洞里,这点我得提醒你──之后两人的交集除了工作以外没别的了。」爱力士豪饮了一大口神酒,藉以掩饰浮现嘴角的胜利笑容。「承认吧,亲爱的──你错了,而我对了。男人不管多大年纪,无论种族与性取向,都是一样的。他们喜欢躲在洞里扔东西发泄,不喜欢分享心情,更不会感情用事。就算是你的可爱的小羊甯在这个礼拜也沉默许多……许是錤沣让他知道了该怎么当个真正的男人。」

  「他沉默是因为他很困惑。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爱力士看着女神咬着下唇,很明显她也开始担心了。他真替她感到难过,决定表现宽宏大量的胸襟,尤其是她终于肯承认他赢了这场比赛。盘算着要带她到色雷斯的山上自己的宅邸,进行一个礼拜不间断的激烈性爱,这样应该可以让她重绽迷人的笑靥。

  「你那位娘娘腔的选手太早告白了,」爱力士说道。「对着一位真正的男人贸然说出「我爱你」向来是示弱的表现。卫錤沣显然已经改变对羊甯的看法,两人甚至退到了各自的洞穴里砸石头──更确切地说,是挖石头!」

  爱芙罗黛蒂用愤怒的目光瞪着他。「羊甯在露头处的圣坛所在位置新挖了一个探沟,而錤沣则继续在原本的遗址挖掘更多的陶器。他们很努力地工作,而不是躲在你所谓的山洞里!」

  「可他们一直都不讲话啊。老实说,」爱力士欢快地补上一句,「一整天下来两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男人呢最喜欢这样啦──没有分心的交谈,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深入对话,只想要抓紧时间在宁静平和的情况下完成工作。」

  爱芙罗黛蒂放下酒杯,双手抱胸,扬起下巴,一脸的挑衅。「想必你也看出錤沣为了羊甯做了很大的牺牲吧?身为古朴时期的古文物专家,他大可以表示要挖掘圣坛,却反而放手让羊甯去做,只因为他知道这对他的爱人有多大的意义……」

  「他的爱人?拜托,他们只是工作伙伴,不小心发生过一次关系罢了。」爱力士翻了翻白眼。「还有,你别想拿牺牲与奉献的那一套忽弄我。錤沣只是为了避免羊甯干涉自己,才想法子把他支开,好安心的挖掘自己的探沟。而他的探沟里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他可不想跟个外行分享自己的成果。所以呢才把羊甯派到山上去,这样一来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大展手脚了。」

  「才不是这样。」爱芙罗黛蒂断然反驳,可战神却在她眼中看见一丝焦虑。

  爱力士露出满意的微笑。眼看他就要赢了这场愚蠢的比赛,而且赢得轻松容易。山洞里的那场小插曲的确是他计划中的一次挫败,可是原先设计好要让羊甯匆忙而逃的狡猾的干预最后却起到了惊人的作用。战神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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