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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尽头的街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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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谈到了《铁皮鼓》,柳笛点评道:那个君特·格拉斯就是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爸爸是怎么出来的?是他爷爷躲避纳粹追捕时躲到一个女人的大裙子底下,在强敌当前的紧要关头弄出来的!
柳笛就是有这样的本领,能够在一目十行的快速阅读中,挑拣出最色情的段落,这当然匪夷所思,是一种调侃,一个男人钻到一个女人的裙子底下去,本来是为了逃命,却意外地“诗兴大发”,在那个大裙子底下拼命动作起来,一旦被发现,就得去舔纳粹的枪口。
谈到美女作家,柳笛嘲讽道:这些女人由于生活源泉先天不足,后天想象力又跟不上,只好大写特写个人生活,而个人生活又以性生活为主体。福克纳写了一辈子邮票大小的故乡成为经典作家,美女作家则陷于裤裆里车票大小的地方不能自拔。
对于我这个没有成名的作家,柳笛点破说,性不够,文化凑。只能写点风物文化志之类史料。
那晚,我看着柳笛吃饭,自己什么都不吃,吃不下,手掌托着腮帮,脑子里充满奇特的感觉,禁不住地想象着,如果柳笛是我老家的什么亲戚,我会怎样对待她。也许,我们之间真正有什么血缘关系,否则就无法解释她对我的吸引。此时,她已经吃过了二斤板栗,正在对付一块红烧牛肉。她的吃相贪婪,连牙缝里的肉丝也不放过。她的脸颊发热,眼睛亮闪闪的,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振奋感。我陪着她喝了一杯咖啡,心里预感到牛肉和板栗换取她的绝对隐私。当她再一次张开大嘴的时候,餐桌上的最后一个苹果的三分之一被她咬了下来,使她说出的话也有了许多含糊,她说,当初与唐老鸭幽会,你是知道的,我家那个长条的人造革沙发断了一条腿,我怀里揣着兔子似的,小心地把身体的重量移到腿上,他说了些什么,我一点也没记住,后来他越说越激动,不时地往我的身边靠拢,当他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个支撑沙发的啤酒瓶子突然碎了,看着满地的翠绿色的碎片,我知道我赢了。是他制造了尴尬,他必定要自圆其说。
他能说什么?我好奇的问。 你是永远也猜不到的。他可真是个聪明的男人,那么从容,那么幽默,那么得体,那么到位。
说什么?我环顾四周,想找出一个答案来,没有看到花,桌上只剩下一个装维生素的瓶子。
柳笛摇了一下药瓶立刻转移话题说,唐老鸭当村长的时候,当初所城扩建飞机场,占用了他们村里的3000亩地,后来大报小报都把唐老鸭吹上了天,号称第一架农民的飞机横空出世。传奇使人出名,有过传奇经历的人本身就是一种传奇。
一些有趣的回忆浮上了她的眼梢,笑吟吟的目光里已经有了一些攀比的自信。她说,自从有了唐老鸭,已经告别过去的生活,和弹棉花的丈夫早就分居了,也许有一天和唐老鸭生活在一起,她就要成为所城最富贵的女人。
她把弹钢琴的丈夫说成弹棉花,我听着很无聊,原本想劝她嫁鸡随鸡,又怕她起来疑心,阻挠她的贵妇梦,只好点头微笑。
她拿起一本莫泊桑小说集,说作家就是这样一些人,从床上搬到书上,从书上搬到床上,来回折腾。当年莫泊桑的别墅外,一个天真美丽的少女拉响了铁栅栏的门铃。这是一个穷苦的女工,莫泊桑小说艺术的崇拜者。得知作家独身一人,她心里出现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要把生命奉献给他,做他的妻子或女仆。她整整一年省吃俭用,为这次见面置办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来开门的是莫泊桑的一个朋友,一个色鬼。他骗他说,莫泊桑携情妇度假去了,姑娘惨叫一声,踉跄而去。色鬼追上了她。当天夜里,她为了恨自己,恨莫泊桑,委身色鬼。后来她沦为名震巴黎的妓女。莫泊桑听说此事后,只是微微一笑,觉得这是一篇不坏的短篇小说题材。这个流氓作家,柳笛把他剔出来,想一想还是不解气,找出一本裸体画册,让他偎在女人的肚脐眼里。
有的人来到世上,不是来享受的,是注定来给别人提供失败的教训的。
文化艺术的终极目的是配合家庭的健全和心理的健康,对于一个常年搞写作的人来说,文化的积淀很重要,这种积淀就是能够把一个人留在家中的理由,即便是休闲行乐,调理心身,也要追求个等而上之。柳笛正是我所需要的那种有怪招的女人,每次她的到来,就象猫叼着死老鼠进家一样,让我又高兴又紧张。我知道我很重要,戏还得演下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小说吧
没有尽头的街'08
没有尽头的街'08'
柳笛这个名字是好听的,这名字让人想到一个有艺术细胞的歌唱家,可惜柳笛唱歌老跑调,就象她把握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阴晴不定的样子。一个情绪化的女人,本来是个教书匠,却不甘老驴拉碾的重复,寻找出路在她这儿成了一个大问题。蜻蜓点水式的恍惚和挑剔使她朝三暮四。在唐老鸭的休闲洗浴中心干了不到半年,又爱上了导游,开始生意十分的好,因为她的长相和风度,人们就好象无条件地相信了她,觉得这种人是能够把平常的山水导出些文化底蕴来。柳笛的卖俏是有韵味的,又有点孩子气,总之给人的印象是美好的。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柳笛是极会穿衣的,无论从颜色还是款式都会恰到好处,不张扬倒比张扬起来的那一路还厉害。又极会化装,她的妆化得很淡,猛看上去,就好象连一点点妆都没有,仔细看就会看出其中的有心。不象一些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往往是,在自己家里化妆,灯光和屋子里的光线往往会给她们错觉,总觉得自己好看,这种错觉最可怕,经常让女人不认识了自己,脸上的妆越涂越厚。她们不明白自己是在生活中而不是在舞台上。其实,每个女人在骨子里都是可怜的理想主义者,很难明明白白活在现实中的,她们多半都活在想象之中。比如,想象自己是绝代佳人,一开始好怀疑,向镜子问自己是不是漂亮,到后来那一点点怀疑会一点点变得自信。女人都会在自己的脸上找出悦人的地方,但一个人的好看是一种整体的感觉,而不是局部,可是许多女人把局部当做了全部,久而久之就觉得自己很漂亮了。这样一来,她们的妆一旦展示在街上,尤其是太阳下,就怎么也不受看了。
柳笛是一个例外,好象她天生让人觉得是顺眼的,能够在瞬间抓住人们的好感,如果继续交谈,就会发现,其实她还是有趣又有情调的女人。
过了旅游旺季,柳笛喜欢让快的节奏慢下来,借以显示她的悠闲。只要悠闲了,才可以好好谈话,才有了精致。当我们从户外回到了室内,谈话的内容有了互动作用,地毯与窗帘的灿烂色彩,显得室内生活更加安全与优雅。
卧室里的两把椅子,我取名叫蚌壳椅,开启的蚌壳,微微向对方倾侧着,紧贴对方的一侧扶手幻化成两只倾听的耳朵,坐在这样的椅子里谈论婚姻,一定是很投机。有时穿着睡袍在随意聊天,不是焦虑着,恰恰是被室内良好的环境养着。一杯茶可以喝出好几种滋味。柳笛总说她出生错了年代,她应该生在风吹仙袂飘飘举、轻解罗裳、独上兰舟的一千年前,最不济也应该跟民国的旗袍、百褶裙沾点边。我哂笑道真乃妇人之见,那时代的女儿可要忍受三寸金莲之苦、三妻四妾之痛啊,男士们追忆那会儿的作威作福还情有可原,你可别站错了立场。
柳笛长叹一声幽幽道,我只是羡慕那会儿女子的衣饰与情调,怎么看来看去就如一阕才情横溢、让人落泪的宋词呢?争论的结果我们一直认为,无论是美食还是时装,都具有一种让人上当的临时性,惟有房子才是女人永久的情人。谈到房子,柳笛的妒意几乎掩饰不住,苟富贵勿相忘,多好啊,有一面对着西边天空的大窗户,可以看夕阳山外山。她叹了一口气。
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看着她在睡觉前不停地走来走去,香水瓶和药瓶拿起又放下,要么走到窗边好象在听什么不寻常的声音;然后当她睡着的时候,又好象在梦中哭泣,呜咽声把我突然吵醒,引我走到她的床边,给她端去一杯水,抚摩着她的额头,直到她安静下来重新入睡。
第二天早晨,我看到卫生间开管的口红,揉乱的毛巾,还有落在牛角梳上的头发,我无法想象她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促使下,用洗脸的毛巾擦屁股的。在这种情形下,只有装傻才能不被人当傻瓜。无论如何,不能流露我内心的厌恶。房间里有股怪味,一股浑浊而又腥臭的气味,我给整个房间通了风,把床上用品都换掉,这股气味还是没有散去。这是柳笛身上日积月累的毒素。我不得不到阳台上去让自己平静下来。柳笛用那种疑惑的眼光看我,一瞬间我就成了她目光中的俘虏,所有的动作都失态,语言也是嗑嗑巴巴的,就象一条脱水的鱼。在她追逼的目光里,我起劲地讲解,好象那是一种自我保护,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的语言,就必须接受她的坏毛病。想一想柳笛的奇谈怪论和她的行为方式,不同寻常的另类生活可以激活我那些频临灭亡的脑细胞。因此,宽容一个人的理由是很简单的。那张贪婪的脸,能够在瞬间气象万千,简直是情绪的百科全书,这也许正是我所要的东西。
柳笛说,女人相貌长成什么样,自己只能负一半的责,另一半则应有男人来负。未出嫁的姑娘,就象苗圃里的树苗,一个个俊俏挺拔,出嫁了,与一个男人厮守日夜,男人就成了女人的气候、土壤、水分。男人脾气暴躁,整日不是狂风暴雨就是天寒地冻,女人一脸憔悴无光。男人修养好,日照朗朗,和风细雨,女人一定面如桃花。
我说,养颜乃养性,好男人让女人心态好,面容好。我们总是追求我们所爱的,一个女人爱上什么样的男人,她往往就会变成什么样的女人。
柳笛说,一个本来温顺的女人越来越泼辣,一定是她的男人不争气,逼得她不得不出头。一个本来纯洁的女人越来越妖艳,一定是她的男人太窝囊,她只好移情别恋。一个本来清高的女人越来越恶俗,一定是她的男人档次不高,她只好近墨者黑。相反,一个本来很一般的女人,相貌越来越可爱,眼睛越来越灵秀,说话越来越文雅,举手投足越来越有风度,不用说,她必定有一个好老公。
柳笛说恋爱是咖啡,婚外情是红酒,惟有这两样东西可以把女人的激情释放出来。可是今天不能呆在屋里,太阳这么好,在家里可惜了。她做了个模棱两可的表情,等着我的回答。我只盼着她早先离开,再折腾下去,我的精神就要崩溃了。还好,电话铃响了。丈夫巴豆在电话里酸溜溜的,好象他一离开,我就在家里策划阴谋诡计。
丈夫巴豆:家里有人吗?
我:老妈,发生了什么事?
丈夫巴豆:把你的耳朵竖起来,好好听清!
我:什么,老爸又犯病了?
丈夫巴豆:驴唇不对马嘴,你搞的什么鬼!
我:妈妈,不用急,我陪你们去医院。
丈夫巴豆:家里招了野男人?
我:柳笛和我在一起,要不要你跟她说几句?
挂了电话,柳笛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说谁家老人没个高血压心脏病的,用不着紧张,我陪你去。柳笛没有疲倦的意思,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因为她比我小五岁。急性吃不得豆腐,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必须寻找一个办法,否则这新的一天又得报废。我知道她害怕药味,便借口说家里招了苍蝇,拿起一瓶“老枪”四处喷洒。柳笛捂着鼻子仓皇逃命,我穿着睡衣追她到大门口,假惺惺地说了一句,再玩一天吧。回过身来才发现自己在慌乱中卡上了门,我把自己也锁在了门外。
让我进去。
家是人类的摇篮
家是飞机落地后打的第一个电话
家是大雪天的一把酒壶
家是月光下的倾诉
家是夕阳下的搀扶
家是重逢时滚落的泪珠
世上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有家难回。我可爱的家,我可爱的床,还有我那可爱的厨房啊,我是多么渴望走进去,这时候我就象热锅上的蚂蚁,准确地说我连蚂蚁也不是,爬不到岸的感觉。我把脸贴到窗玻璃上,睁大眼睛打量自己的书房。看到了唐诗和宋词,看到了鲁迅和杜拉斯,他们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最可恨的是一本“名人传”竟压在“外国十大传奇女性”身上,最优秀的女人也只是默默地忍受,忍受着一大堆名人压在自己的身上,也许她们用痛苦换来欢乐?书柜上的小椰子人,用黑洞洞的大眼睛看着我,自以为是江南美女,便得意忘形。现在,谁都有理由嘲笑我这个穿着睡衣,满脸无奈的门外人。索性坐下来,欣赏一下自家的花园吧,牵牛花没有一点儿隐私,富贵竹那么翠绿,两三只蜜蜂在月季花蕾里不停地捣鬼,就连爬在银杏树上的蚂蚁,也在忙活自己的事情。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我这个有家不能回的人简直是无聊透了。
柳笛,柳笛,我在心里骂了她一千遍,屋里的电话铃响得火气十足,一遍又一遍,肯定是我那个驴脾气的丈夫,千里之外,还忘不了适时监控。这一刻,我是多么想念他啊,回来吧,我的心,我的爱,我宁可让你打让你骂,也要回家。回家!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我就要发疯了。我现在真正理解了度日如年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如果在平日,我肯定会说,度日如年好啊,让是生命长出三百六十倍,可是现在,我却无法忍受生命的漫长,漫长的折磨。
收酒瓶子旧报纸的吆喝声就在我忍无可忍的时候出现了,我冲出院门用高八度的嗓门大叫:我有旧报纸酒瓶子!拿来吧。那个中年男人抗着大秤杆走过来了。
你会爬墙吗?你会撬门开锁吗?
我不是小偷。
我相信你。
你怀疑我。
没有。
你还是在怀疑我。真不是我偷的。
他们偷的。你是好人。
你家花园里的那盆君子兰是他们偷的。
你会撬门?
我真的不会。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把自己关在门外了。
你有旧报纸酒瓶子?
就在屋里,大大的有。你必须帮我打开门。
我不会撬锁。
你会爬墙也行。看见了吗,你从二楼的西窗爬进去,就是我的卧室,你从卧室走到楼下,就是我的客厅,你把一楼的门打开,我给你劳务费。
多少?
五十。
你找别人吧,爬墙太危险,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我挣钱养活呢,我可不冒这个险。
大秤杆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回来!一百干不干?
一百,其实,我不喜欢冒险。
我会送给你很多酒瓶子和旧报纸。
试试看吧。
大秤杆讨价还价了半天,才爬上了墙头。他在墙头上摇晃了两下子,那意思很明白,是晃给我看的,摔下来成了植物人,我还得养活他的一家老少。他之所以没有摔下来,是因为他看到了我舒适的卧室,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那粘满了泥巴的大脚踩到我那洁白的床罩上,然后,在室内浏览一番,沿着室内楼梯慢慢走下来,把老房子里的美景尽收眼底。
门打开了。
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付了劳务费,翻腾出所有的旧报纸和酒瓶子,大秤杆依然不满足,说大姐家里有旧衣裳旧鞋吗。我是有啊,有啊,拉开衣橱给这个贪得无厌的人收拾了满满两纸箱旧衣旧鞋,当我扑到床上抱住枕头大发感慨的时候,门开了,丈夫巴豆满脸阶级斗争,见了驴上树都不笑的严肃。我的喉咙里装了一万八千桶要说的话,好容易逮住了机会,就将家里发生的不幸往他的耳朵里灌。
十足的蠢货,你只知道女人肉多了不值钱,不知道话多了也不值钱吗?丈夫巴豆脱口说了一句:你这个倒贴钱的傻瓜!
我是傻瓜我怕谁。
如果是十年前,夫妻之间的小摩擦都不能承受,比如下雨忘了送伞,出差忘了拥抱,我都能伤心半个月,现在好了,不知是我改变了生活,还是生活改变了我。
照一下自己的尊容吧,满脸苦难,满脸悲伤,满脸沧桑。这一天,我粗手毛脚地打碎了一个杯子两个碗,饭菜里有一股火药味。巴豆摔了筷子,踢翻了桌子,把我心爱的景德镇紫砂壶碎成了十八片,每一片都在诉说着无言的哀伤。为了祢补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我决定先从麻布床罩人手,把那个拾荒男人的脏脚印画成一个大冬瓜,找出水彩笔,用姜黄色描出冬瓜的大致轮廓,不错,中间有黑色的沥青纹路,沿着这条虚线,再配上一点绿的颜色,一个成熟饱满的大冬瓜就这样形成了。我跳下床,远距离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才发现我刚才坐过的地方,有一块暗红的血迹。干脆就再画一朵冬瓜花吧,谁说冬瓜花是黄颜色的,我偏要画成红的,用自己的血来画。有了花和果索性再画上悠的蜡烛火苗里,迷人的香味透过鼻子和皮肤,让人精神一振。选好了床位,柳笛叫了一声按摩,豆绿色的床罩,豆绿色的药枕,水养的富贵竹也是绿油油的叶片。不等柳笛说什么,那女人就走过来了。四肢放松,眯细了眼睛,感受难得的惬意,柳笛觉得那双柔软细嫩的手不是在按摩,好象是在冰上跳芭蕾。对于这种独特的按摩手法,她还是第一次领教。当散发着温热的香熏卵石依次在脑门、下巴、胸前、腹部排列成阵的时候,身心的放松就象沉在了梦中的清水湖,轻轻地把吸进丹田的香气吐出来,慢慢地变成一棵薰衣草,沐浴香风雨露,渗透到体内的芳香开成无数朵茉莉,只有一味地沉着,安静,不放纵,不张扬,前世的蝶飞进了今天,一念间已是几千年。仿佛暗夜中家园柔和的灯光,照亮旅人的心田,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受香熏按摩,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使柳笛的情感话题如蝴蝶展开了翅膀,洋溢出来的满足和快乐使她滔滔不绝,她不想夸张刚才的享受死了也值得,也不想说这里的服务是一流的,一旦用廉价的语言说出,就对不住这些美妙的感觉,她要辩白的是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幸福的女人就应该享受一流的消费和服务。以后她能够经常来这里,来找感觉,找情调,有机会的话,她还要成为这里的主人。
女人的心灵是长翅膀的,两个女人的房间很快就被闲话充满了。柳笛说她有两个男朋友,一个是弹棉花的庸人,一个是老财主。一个是爱她的,一个是她爱的。她现在的问题是,应该选择怎样的生活,是抓住自己的幸福,还是正视现实,甘于平淡?她故意把唐老鸭说成是财主,不说大款,也不说富翁,因为只有财主是有根基的,大款和富翁听起来太俗,暴发户的感觉。财主就不同了,这就让人如同走进一种血缘关系的示意图。东西两厢,前后三进,父子兄弟各得其所,分列有序,脉络分明,形貌和气氛肃然,财主在一张八仙桌前端坐。目光从中堂向四周徐徐延伸,咳嗽一声,回声四应,余音绕梁,一种家族情感和孝悌伦理油然而生。柳笛的怀旧常常是一种对尊严的追认,是一种精神的化装舞会。如果在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