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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秦始皇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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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但不造反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嬴政迟早会和他算这笔账的。嫪毐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唯一的出路就是——造反。
嫪毐的造反还是有一定的实力的。在朝廷中,他已经买通了统辖宫廷卫士的将军,还有二十多位朝政高官都愿意追随他。另外,他还有自己的私人武装——家童数千人,门客千余人。在外援方面,他也得到了部分戎狄首领的明确支持。
于是,嫪毐和党羽秘密商议,准备在嬴政举行冠礼的当天,武力逼嬴政下野。他们把每一个细节都落到了实处,确保万无一失。毕竟是造反,稍有差错,不仅自己会人头落地,还会被诛灭九族。一切准备妥当后,他们歃血盟誓,个个都信心十足,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准备改朝换代。
另一个强权派吕不韦,他对自己目前的地位和既得利益还是比较满意的,再说嬴政是自己的儿子,老子和儿子还有什么可争的。何况自己已经是垂暮老人,就是争来了,也活不了几年,难道还能把大秦的江山带到墓里去?吕不韦为嬴政的冠礼积极筹备着,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搞破坏。
此刻,吕不韦虽然也听到了嫪毐和太后私通有子的谣言,但他把这种谣言只是当作耳旁风而已。因为吕不韦从来没把嫪毐放在眼里,自己能把他送进王宫,就同样能把他打入地狱。可是吕不韦却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人同样也能把他打入地狱。
当一个人处于权力的巅峰时,就会忘乎所以,以为天下之大,惟我独尊。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物轮回,生生不息,这才是生存之道,自然之道。
34。隆重的冠礼(1)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满眼都是暖暖的春意,嬴政九年的四月如期而至。
这年的四月,必将随着嬴政的亲政被载入秦国的史册,不过,对于嬴政来说,这个月份是混杂着快意与愤怒的一个月份。快意的是,从这个月起他就可以真正掌握王权,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愤怒的是,令他生厌的人还苟活在人世。
这一个月,嬴政必须要到一个地方——雍城,即秦国的旧都。这个地方也将随着嬴政的到来即将成为权力的角逐场。
公元前350年,秦国开始把都城从雍城迁到了咸阳,嬴氏宗庙却一直留在了雍城。而冠礼必须在宗庙中举行,禀告祖宗。所以嬴政要举行冠礼,便非得到雍城走一遭不可。
当然,嬴政并没有因为要举行冠礼而高兴得忘乎所以,他知道有人必将趁着权力交替的时机找茬,这找茬定然不是一般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必将是关乎自己的命运、秦国的未来走向的大事,所以,他自然马虎不得,经过一番周密部署后,才率领人马离开都城咸阳,前往目的地——雍城,等到达雍城后,便驻驾在蕲年宫。这蕲年宫又称为“祈年宫”,是秦惠公时修建的,因为秦王每年都来雍城祭祀,都要在蕲年宫住宿,所以,蕲年宫的修缮、保护自然是一流的。
古代,在众多的礼仪中,冠礼有着它特殊而重要的位置。对男子而言,行过了冠礼,才能算是正式成人,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开始享受成人的权利,同时承担成人的义务。
礼记云:冠者,礼之始也,嘉事之重者也。是故古者圣王重冠。可见,冠礼在古人眼中有很重要的地位。
冠礼在细节上也有着严格的规定:地点必须在自家的祖庙之内,时间也要事先进行占卦,最终择定吉日。仪式主持和见证人同样需要通过占卦的方式来决定。
细数一下,嬴政的继位大典已经过去九年了,秦国终于又迎来了一个大型的盛典。普通百姓的冠礼,人们都比较重视,何况是一国之君的冠礼,自然是盛况空前。当然,举行冠礼的花费自然不是个小数,但这场冠礼,代表着他的形象,代表着秦国的形象,自然是越辉煌越隆重越好,嬴政又怎会心疼花钱呢!
被邀请参加观礼的自然是秦国的数百权贵,而老百姓只能是在层层卫队的把守外远远眺望了。
今天的嬴政容光焕发,英俊潇洒,他日夜企盼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内心自然是格外的高兴。在观礼的人群中,有人是第一次见到嬴政,他们的内心都是赞叹不已:天下七王,最美秦王,果真是名不虚传。
冠礼的程序通常是:士人三加,王公四加,天子五加。嬴政是秦王,行王公冠礼:前后四次加冠,依次是缁布冠、皮弁、爵弁,最后是九旒玄冕,一次比一次尊贵,一次比一次庄重。
吉时已到,冠礼如期举行,众人都不敢喧哗,甚至有人还屏住呼吸,生怕吓着什么似的,实在有憋不住想说话的人也只能咬咬耳朵。
冠礼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即将进入尾声,22岁的嬴政已经加冠带剑,即将主持国事,光大秦国社稷。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35。隆重的冠礼(2)
忽然有一个人匆匆闯入,原来是大将军蒙武,他本应该在外面戒备才对,为什么胆敢擅离职守,贸然闯入,破坏冠礼进程,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死罪?
蒙武也顾不上众人异样的眼光,他神情紧张,连称有要事禀报。
嬴政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什么事要报?”
蒙武定了定神,道:“启奏大王,长信侯嫪毐和他的死党在咸阳聚集,已经举兵谋反,正率兵向雍城攻来。”
蒙武话音刚落,台下已经是一阵惊呼,骚动不止。嫪毐造反了?长信侯嫪毐,权位显赫,他为什么要反?谁能抵挡嫪毐的造反?一系列问题摆在嬴政面前,虽然李斯给他提醒过,但自己小看了嫪毐,所以,对突如其来的事件,还真有些手忙脚乱。
这个消息还对另一个人产生强烈的冲击,她就是——赵姬。她最担心的事情最终发生了。嫪毐到底还是反了,为了自己,也为了她,为了他们一家。可是他反的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赵姬希望双方都不要受伤,但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结果如何,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种时候,也许只有老天爷才能做出最公正的判决。
吕不韦毕竟是老江湖,处变不惊。这种时候,在众多大臣之中,也只有他能镇得住场子了,只见他一挥手,便止住了下面的骚乱。
吕不韦问蒙武:“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蒙武道:“叛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和戒备的军队开战了。”
众人越来越害怕,嫪毐率兵攻打雍城,显然是冲着嬴政而来,要取他的性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在座的大臣恐怕也都难免一死。
逃吧,再不逃的话,恐怕就要来不及了。下面有些臣子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逃生了。
“大王,臣建议中断冠礼仪式,暂时躲避叛军。”吕不韦进言道。
“是啊,大王。”众臣也都附和道。
此刻的嬴政经过片刻的慌乱后,又稳如泰山,满脸从容,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愤怒。
“继续。”嬴政声如洪钟。
这就是王,你可以慌乱,毕竟王也不是神,但慌乱过后,就必须万分镇定了。因为王就是龙头,如果龙头都毫无主见,那么龙身和龙尾必将无所适从。嬴政已经具备了这种品质,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孩子了,注定要成为千古一帝。从这一刻起,吕不韦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好日子好像已经走到了尽头。
原来,嫪毐的耳目带回了消息:嬴政只带了少量的卫队到雍城举行冠礼。
再说,雍城是嫪毐的地盘。
这天时地利都占了,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于是,在嬴政举行冠礼的当天,嫪毐借用太后印玺调发县卒及卫卒、官骑等数千人,再加上自己的门客等私人武装数千人举起了反叛的旗帜。
厮杀声越来越近,可以肯定嫪毐的叛军已经近在咫尺了。有的大臣已经吓得两腿发软,快瘫倒在地上了。老百姓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再也无心看嬴政的冠礼了,也如鸟雀般散得一干二净。
在厮杀、呐喊声中,嬴政坚持把冠礼举行完毕,于是,他让众人撤退到蕲年宫,命令卫队拼力奋战坚守,还命令宗室的昌平君、昌文君发兵攻打嫪毐,双方军队杀得你死我活。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36。兵败如山倒
嫪毐的叛军来势汹汹,可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是正规秦军的对手。虽然他们把蕲年宫团团围住,多次发动进攻,可就是拿不下蕲年宫,逼嬴政下野更是痴心妄想。
在万般无奈之下,嫪毐只好宣布:攻下蕲年宫后,所有将士赏金百两;如果谁抓住嬴政,赏金万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听到这么丰厚的奖赏,这群叛军嗷嗷地叫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可密集的箭雨,坚厚的城墙还是把他们挡在了外面。
就在这时,嫪毐的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战鼓声。这鼓声对他来说,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嬴政的救驾大军到了。
嫪毐犯难了,前面的路行不通,后退的路也没有了。叛军本来就是临时组成的,没有什么进攻章法,其中不乏有不少贪生怕死之辈,他们之所以参加叛乱,就是想趁乱图些钱财。这下可好,被众多秦军包围,连小命也搭进去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后果可想而知,叛军在强大秦军面前,一触即溃。嫪毐称王称帝的梦想被打了个稀里哗啦。
树倒猢狲散 墙倒众人推。
如果不想战死沙场,败军之将,除了逃跑,还是逃跑。
嫪毐仓皇地逃窜,虽然身边还有数十个死党不离不弃地追随着,却也都是士气低落,如丧家之犬一般。
人的命运就这么不可捉摸,嫪毐现在就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他来说,一夜之间,整个世界全都变了。他曾经可以去秦国的任何地方,人们都因为他的大驾光临而备感荣幸,都以能和他握手为荣。而现在,他成了秦国的头号通缉犯,每一个见到他的秦人为了奖赏,都争着抢着向官府报告。
此刻的嫪毐完全淹没在了人民战争的海洋之中,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不仅处处挨打,而且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宁,
秦国虽大,却再也没有一处地方能够容身,嫪毐的心情凄凉落寞到了极点。到了这步天地,只有投奔六国避难了。
逃吧,路就在脚下,虽然不知道是通往天堂,还是通向地狱。总之,能逃出秦国,就是胜利。
嫪毐抛弃了赵姬和两个儿子,抛弃财富和土地,他只想着活命而已。在这死生存亡的关键时刻,他才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他甘愿用所拥有的一切来换取一口能呼吸的空气。
人往往在拥有的时候认为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不懂得珍惜,等真正失去的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
嫪毐本来是不想再靠女人吃饭,自己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可他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谋反,这从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九死一生。最要命的是,他要反的王是嬴政,这个千古一帝,这下连他唯一的一线生机也被抹灭了,就成了九死加一死,最终难逃一死,而且死无葬身之地。
在逃亡的路上,嫪毐已经顾不上想那曾经比翼双飞,带给他数不尽荣华富贵的赵姬。至于他的两个儿子,他更是把他们丢在了脑后。此刻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世上最自作多情的人就是逃亡犯,在他们眼中,不管遇见什么人都以为是冲他们来的。心中有鬼,则人人是鬼。所以,大家最好不要做亏心事,否则不被抓住,也能被自己活活累死。
在逃亡的路上,嫪毐就是这种状态,既担心追兵忽然冒出来,又要提防被身边的人出卖。在神经高度紧张的状况下,还是被围堵的秦军追上了。
嫪毐没有做任何反抗便束手就擒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反抗的资本了,再说他也不想反抗了,他甚至松了一口气,终于再也用不着逃了,竟然感觉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最后,嫪毐被关入咸阳大牢,他为自己的冒险付出了代价——彻底失败。在这次赌博中,他输了个精光,输的连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了。
嫪毐一案,是秦国建国以来的第一大案,案情盘根错节,涉及到众多人的利益,其中,最不好处理的就是牵涉到了太后。
如何审判嫪毐,以及如何处置和嫪毐一案有关的人员,就成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所以,谁也不想染指这个烫手山芋,因为弄不好就会砸在自己手里。
而秦国上下都满怀兴趣地等待着,要看看这场世纪审判到底会如何收场。
37。倒霉蛋——李斯(1)
嫪毐把全部的家当都押在了这次夺权上,结果却输了个倾家荡产,随着他的垮台,他的集团也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吕不韦来说,嫪毐的垮台,他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是,他在高兴之余,又隐隐感觉到了危机。他是了解嬴政的,这个王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的王权,而自己庞大集团的存在恰恰在无形中对他的王权造成了威胁。虽然自己打心眼里没有觊觎过他的王权,可身在这个位置上,嬴政会信吗?天下人又会有几个人相信呢?
眼下最紧急的事情,就是找个稳妥之人处理好嫪毐的案子,毕竟嫪毐是经自己的手送进后宫的。
嫪毐怎么就没被乱箭射死,偏偏被抓了呢?必须让他闭口,永远闭口,把他知道的那些秘密永远都烂在他肚子里。对,必须这样做,绝对不能让他说出半点和自己能扯上关系的事情。吕不韦来回踱步,反复思量,他想到了一个人——李斯。
在相国府内,李斯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他看到吕不韦的脸色异常难看,更感到府内的气氛特别压抑。
“李斯,你可知罪?”吕不韦满脸严肃。
“臣诚惶诚恐,请相国明示。”
为了显示对吕相的忠诚,李斯几乎要爬在地上了。在他面前的毕竟是堂堂相国,如果想要一个小小客卿的命,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嫪毐的品行如此之差,你怎么能不加考察就介绍给我呢?如今他犯事了,你逃不了干系。”吕不韦的口气更加严肃。
又是嫪毐,这个挨千刀的,你坐牢,难道还要把我给牵扯进去?当初我怎么就会看上你了呢。李斯心里暗骂。
再说,这吕不韦也忒不是东西了,当初自己是在他的授意下找人的,现在出了问题,难道他要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吗?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小命可就悬了。
“相国救命呀,早知道嫪毐是这样的人,当初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把他推荐给你。”
李斯这么说,分明就等于把责任包揽在了自己身上。也只能这样了,如果和权势显赫的相国理论,那就基本上是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给领导办事,办好了是领导的功劳,办砸了就只好替领导背黑锅了。替死鬼一般就是这么产生的,可李斯确实不想当这个替死鬼,他万分后悔。
“别人是救不了你的,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记住不要让嫪毐说话,或永远让他闭嘴,那么,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了。”吕不韦顿了顿,“我会极力推荐你来处理这个案子,至于怎么处理案子,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
既然和吕不韦拴在了一起,想要回避这个案子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根据吕不韦的授意来处理这个案子了,毕竟,嫪毐已经是阶下囚了,自己身后又有吕不韦这个大靠山,应该不会太难办。
可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摊上了这么个难缠的差事。懊恼的李斯捧着吕不韦丢给他的救命稻草出了相国府,刚才浑身冒汗,现在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浑身上下一下子软弱无力,几乎站也站不稳当了。
38。倒霉蛋——李斯(2)
当嬴政得知嫪毐被擒获的消息后,自然是满心欢喜。他决定亲自审问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然后再把他剁成肉酱,以解心头之恨。
李斯却据理力争,认为不可。
嬴政大怒,现在怎么连一个小小的客卿也来干涉自己的决断。
“难道嫪毐不应该千刀万剐吗?”嬴政几乎是在咆哮。
“嫪毐以下犯上,罪大恶极,就是杀他千百次,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李斯道。
嬴政作王都九年了,好不容易亲政了,现在要杀个罪大恶极的人过瘾都要被一个客卿左右,这和以前当傀儡大王有什么区别,他开始讨厌李斯多事了,变得更加不耐烦了。
“嫪毐既然是死罪,你们可以杀他,难道我就不可以?别忘记了,我才是大秦的王。”嬴政快被气疯了。
“大王当然可以杀他,可以杀大秦的任何一个子民。但是君王应该保持威严;我们做臣子的应该遵守法度。大王大可不必屈驾和一个阶下囚对话,否则有失威严。像这样的事情,交给小臣去办就可以了。”
李斯快速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因为如果嬴政真的疯狂了,自己的小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在事情有了缓和的余地,嬴政坐在龙椅上,开始考虑李斯刚才说的话了。
李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大王是一国之君,而嫪毐已经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我们大秦是讲法度的国家。再说,立法者都是摒弃私心杂念的,法和私是不能两立的。现在大王想杀嫪毐,是有私心的。君是民的源头,如果大王徇情枉法,那么百姓就更不把法当回事了。上行下效,秦国的老百姓都重私意而轻法度,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臣以为,最好的办法是先让臣前去审理,然后再请皇上定夺。这样也不会给那些爱搬弄是非的人留下把柄。”
看着跪在下面反对自己和嫪毐案子接触的李斯,再想想相国也阻止自己亲审嫪毐的案子,推荐李斯去审理。这其中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呢?嬴政何其聪明,虽然他是王,但有些黑幕没到该揭开的时候,就绝对不能揭开。否则容易引起一些人狗急跳墙,难免还会发生像嫪毐一样叛乱的事件,对谁都没有好处。
嬴政皱了皱眉头,暗想: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看来嫪毐的确不是一般人,他和相国和李斯应该有一定的牵扯。相国根深蒂固,势力庞大,自己刚刚亲政不久,不宜过早地和他产生分歧,反正相国也已经养肥了,再多养他几日,再肥一点,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于李斯不足为惧,可以为自己所用。再说,自己还得去会会太后,听说她又生了两个儿子,希望这不是真的。
“好了,起来吧,嫪毐一案,寡人就交给你去审理了,不过,你要把每个细节都记录在案,寡人要过目案卷,再把他慢慢折磨而死。”
嬴政一番思索后,又面无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李斯知道嬴政虽然表面上看着像没事人一样,但心中极其不爽。毕竟,他是王,自己硬生生把审理嫪毐的权力从他手中夺了过来,简直就是虎口拔牙,必须得让他尝到点甜头消消气,于是说道:“臣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会依法办事,把嫪毐的罪行一条一条地公布于天下,替大王分忧。比如:嫪毐既然做宦官,依律应当施加腐刑,如果他靠钱财没有施腐刑的话,依法他得补回来。嫪毐罪孽深重,该怎么治罪,就怎么治罪。至于嫪毐的党羽,臣也一定将他们绳之于法。”
嬴政内心一阵窃喜,将嫪毐先阉再杀,的确更能解恨,好主意!看不出这温文尔雅的李斯还有这么邪恶的一套手段。
“好,尽快审理此案,你退下吧。”
李斯总算轻松了,这下自己可以完成相国交给的差事了。相国保住了,自己也就安然无恙了。
这种如风箱中老鼠般的日子真他妈的不是人过的,李斯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也要过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华人小说吧 m.hrsxb
39。能呼吸是最实在的
李斯还真是恶毒,竟然能想出这种让人尊严尽失,生不如死的损招,如果嫪毐知道这个当初把自己送上荣华富贵之路的人如此狠毒,我想就是给嫪毐一万个胆,他也不会进入后宫的。
平平淡淡终其一生,不也快哉。
可身在死牢中的嫪毐已经没有这种权利了,荣华富贵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梦,梦醒了,他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夜之间,嫪毐便从天堂掉入了地狱。和普通囚犯相比,嫪毐狱中的日子更加难熬。以前是锦衣玉食,现在是吃糠咽菜;以前是前呼后拥,现在是拳打脚踢。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花天酒地生活的嫪毐在牢狱中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狱中的他只好靠回忆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希望自己不再关注自己的饥肠辘辘和遍体鳞伤的身体。
当一个人开始习惯性地回首往事时,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经老了,一是他快要死了。嫪毐知道,这次他是必死无疑。他唯一能够从监狱中出去的方式,就是作为一具死尸被抬出去。已经有半条腿踏进鬼门关的嫪毐,每当回忆起往日的荣华富贵时,更让他有一种钻心地疼痛。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多数的人都毁在自己的贪心上。
一个人就霸占了天下才华贮备80%的曹植曾经感叹:名秽我身,位累我躬。他大概领悟到了:名和利如过眼云烟一般,幸福是不能建立在这些稍纵即逝的事物之上的,真正的幸福其实就是每天能呼吸最新鲜的空气和拥有自由自在生活的权力。
可是生在一个满是诱惑的世界,有多少人能抗拒眼前的诱惑呢?历代王朝有多少嫪毐一样的人物最后身败名裂;现代社会又有多少人为了权和利而争得头破血流。
嫪毐虽然失败了,可成千上万嫪毐一样的人物还是前赴后继地继续着嫪毐的悲剧。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嫪毐作为一个反面历史人物被大家所熟知,可他的死却比鸿毛还轻。在死神面前,嫪毐开始迷惑:我现在本应该荣登宝座的,怎么就落到了这步田地呢?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否还愿意这样度过自己的一生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他妈的想吃后悔药。嫪毐打了自己一巴掌:什么金银财宝,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忠贞爱情,什么绝世美色,什么权力地位,都是纸老虎或处女膜一类的东西,一戳就破。到头来万世皆空,只有那口能呼吸的空气才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
可是造化弄人,当嫪毐真正明白生命的意义时,他已经身处人生之路的尽头了。
在咸阳,有一个死牢是专门关押皇亲国戚或位高权重的重型罪犯,只有够级别的人才进得去。如果你是普通人,就算你罪恶滔天,想进去也只能是妄想一场。嫪毐就被关在这里,这是他此刻唯一值得荣幸的事情。
不过死牢终究是死牢,不管关押谁,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进去了,充其量也就只是个囚犯而已,自然没有了以前那高人一等的待遇。
大牢里光线昏暗,阴森潮湿,刑具上的血迹还很新鲜,空气中弥漫着发霉和腥臭的刺鼻气味。到了这里,人就会感到压抑,从而产生暴力冲动。所以,在监牢里讲人性,大多是空谈一场。
李斯作为嫪毐专案组组长,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时,也是毛骨悚然。当他见到嫪毐时,确实被吓了一大跳。
绝望和酷刑把嫪毐折磨的几乎面目全非,他瘦了足足有十斤之多,衣服破烂不堪,浑身伤痕累累,来不及拔去的胡子在消瘦的脸庞上肆虐,使他看上去格外苍老。不过,这胡子已经证明了他不是宦官,那么他是“假父”的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这下嬴政可就不好办了。
不知道嫪毐下面的阳物瘦了没有,想当初,他可是凭借这个东西飞黄腾达的。李斯竟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也觉得自己有些荒唐。
嫪毐看到李斯,眼中忽然亮闪了一下。得知由李斯主审自己的案子,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他想,这个人能把自己引到荣华富贵的殿堂,也应该能把自己从鬼门关里拉出来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40。在道上混,迟早是要还的1
嫪毐像狗一样爬到李斯面前,恨不得舔舐李斯的鞋子,用这种殷勤来换取活下去的权力。
李斯的态度也很和蔼,看上去和以前一样的亲切。他把嫪毐扶起来,甚至还抱了抱。
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李斯还能平易近人地对待自己,嫪毐感到很宽慰,已经是热泪盈眶了。自从自己下狱后,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自己,以前的狐朋狗友已经如鸟兽散,没想到来探望自己的竟然是自己最看不起的李斯。
可是嫪毐不知道,在亲切的背后是鄙视和厌恶,李斯最看不惯这种靠着姿色得势后为所欲为的小人了。至于亲切,是李斯的一贯作风,他对任何人都很亲切,包括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正是这种温和的外表为自己赚取了好人缘和好名声。
李斯让左右都退下后,对嫪毐道:“君侯受苦了。”
嫪毐听到还有人叫他君侯,感动地痛哭流涕:“先生,先生,你一定要救我,救我!”
李斯叹了口气,道:“君侯所犯的罪行,谁能救的了啊?”
嫪毐刚刚燃气的生的希望,就这样被生生扑灭了,他的精气神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只剩下了一具干枯的躯体。
嫪毐又问:“太后好吗?我想和她见一面?”
李斯道:“太后在雍城大郑宫内安心修养,不能外出,恐怕是很难相见。”
嫪毐明白,因为自己的牵连,赵姬已经被软禁起来了。以前他还指望太后能为自己说两句好话,现在看来,赵姬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被无情地夺走了,嫪毐已经万念俱灰,只等那最后一刀了。
片刻后,嫪毐忍不住又问:“大王是不是要杀太后?”
李斯道:“这要看大王的意思了,我不敢过问。”
嫪毐张大嘴巴,还想说什么,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李斯笑了笑,道:“对不住了,眼下还要委屈君侯受刑。”
嫪毐以前硬抗着,是梦想着有人会救自己,现在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干嘛还白吃那苦头呢。于是,他几乎是哀求道:“我全招,全招,不要给我用刑,不要给我用刑了。”
没想到,嫪毐竟然是个软骨头,李斯怕的就是他全招,当然不会给他招供的机会。
李斯冷冷答道:“君侯不要害怕,是宫刑。”
嫪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他挣扎着抱住李斯的腿,道:“还望先生念及故人的情谊,嫪毐别无他求,只求速死。”
嫪毐不提这故人的情谊还好,一提,李斯的火气就腾腾地往上冒,正是嫪毐害得自己两头受气,别说秦王饶不了你,我李斯也不会便宜了你。
不过,李斯虽然有怒火,他说话的语气却丝毫不受影响:“君侯,不是我心狠,是君命难违啊。”
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嫪毐在自己面前伏首求饶,这是怎样的快感?李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能够成就嫪毐,也能够毁了嫪毐。
嫪毐是求生不能,求死也无门,就这样,在时隔多年以后,被再次当众扒去了裤子。
在道上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嫪毐的心已经死了,从身上拿走一个物件,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这个东西在几年前就已经不是他的了。
41。在道上混,迟早是要还的2
当李斯把嫪毐被割下的阳物放在嬴政面前的时候,嬴政傻眼了。
嬴政本来幻想和自己共患难的娘亲不会做这种丢人丢到家的事情,可事实就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嬴政盯着金盘中还冒着热气的那团血淋淋的东西,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趴在地上一阵干呕。想到这一大团血肉模糊的棍状物体,曾经和他的母亲紧密联系在一起,他便恶心得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
任何人都要为他所犯的错误负责。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太后犯法,当然也难逃惩罚。
自从嫪毐兵败被擒之后,赵姬就一直被软禁在雍城大郑宫内。两个年幼的儿子还陪在她的身边,他们每天依旧嬉戏打闹,全然不知天已经塌了。
上次,嬴政的突然造访,吓坏了赵姬,她谎称:为了解闷,收养了这两个孤儿。她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能掩盖多久。
二十年的荣华富贵还历历在目,她本以为可以一生一世就这样活下去,可怎会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情形,就好像是经历了南柯一梦,富贵一下子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了。
暴风雨即将来临,谁能救她?谁能救她的两个儿子?谁能救嫪毐?没有人,没有人能办得到。她别无他途,只能任由被命运玩弄,听从冥冥之中的安排。
人在一生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背叛,最难以忍受和痛彻心扉的就是亲人的背叛。
现在,嬴政面对的是赵姬的背叛,这不同于宗室的背叛,也不同于成蟜的背叛。因为赵姬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这无疑于在嬴政心口插了一刀。
这个曾经生他的、养他、爱他的人,现在无情地抛弃了他。
连母亲都靠不住,这世界上还有谁能靠得住呢?除了自己,嬴政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42。弑弟的无奈1
嬴政带着满腔的愤怒来到了大郑宫。由于忙于政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母亲了,当看到赵姬后,发现母亲已经衰老了不少,他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赵姬蜷缩着,战战兢兢,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就像是一只受到惊恐的小动物,乞求他的怜悯和保护。
生活的残忍就这样真实地摆在了嬴政面前,即使他是秦王也无能为力。他既想爱她、保护她,却又想狠狠地报复她。
这就好像鱼和熊掌,永远都那么矛盾,永远都不能兼得。
侍卫已经把赵姬和嫪毐所生的两个儿子带了过来。两个小男孩很害怕,嘴里不停着喊着:妈妈,向赵姬伸着小手,要到母亲那里去,却被侍卫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赵姬一下子站了起来,眼中满是乞求的神色,道:“饶了他们吧,他们还小,只是孤儿,和他们没有关系。”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只有母亲才有这么大的勇气在一个杀气腾腾的王面前,保持这么镇静的神态。
嫉妒和仇恨一下子充斥了嬴政的整个胸膛,此刻,他那颗受伤滴血的心已经没有了丝毫怜悯。
出于刻毒的恨意,嬴政将嫪毐的阳物呈现在太后赵姬面前。这种举动无异于往赵姬的伤口上撒盐。
赵姬诚惶诚恐,她明白嬴政既然能做出这种伤人的事来,看来是很难得到他的原谅了。赵姬看着那团熟悉的东西,已经是泪眼婆娑了,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它曾带给她多少快乐,多少妙趣。
两个男孩用小手拍打着侍卫粗壮的臂膀,口里叫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嬴政示意侍卫把小孩带过来,侍卫把小孩放在嬴政面前,退在了一边。
“你们多大了?”嬴政脸上挂着笑容。
“六岁。”男孩回答道,又指了指他弟弟,道:“他只有四岁。”
“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王。”
“你想不想作王?”
“想。阿父说过,我很快就可以作王了。到时候,我们都是王,就可以一起玩了。”
这还了得?赵姬赶紧跑过去,狠狠地打了男孩一个耳光,训道;“叫你胡说。”
男孩哇哇大哭,赵姬也不安慰,只是偷眼去看嬴政的表情。
嬴政笑了,道:“童言无忌,母后何必动气。”
可在这微笑的背后又隐藏着什么呢?赵姬不得而知,此刻她只想保住两个孩子的性命,别无他求。
“好,那我们就玩捉迷藏,你们藏到袋子里,我就找不到你们了。”
嬴政还在笑,不过这种笑中隐含着一种心酸。说实话,他也不想伤这两个孩子,可是谁让他们生在帝王之家,又偏偏是嫪毐的孩子。虽然他们是自己的亲弟弟,但嬴政明白斩草就要除根,何况这草不是一般的草。
两个小孩很顺从地钻进了布袋里,还笑呵呵地对嬴政说道:“快来找我呀,你抓不到我。”
而在一旁的赵姬终于明白嬴政要做什么了,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可嬴政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布袋里的孩子还沉浸在玩耍的乐趣中。
布袋的口已经封好,摆在了嬴政的面前。
赵姬还想求情,求他的儿子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放过这两个还未脱稚气的弟弟。
可嬴政已经面色铁青,赵姬吓得赶紧跪下,痛苦地用双手敲打着地砖。
43。弑弟的无奈2
嬴政拎起布袋,一遍遍地往地上摔,布袋发出沉闷的声音,这声音在大郑宫内回荡,再加上赵姬的哭嚎声,显得那么阴森恐怖。
“不要,不要啊,他们是你的亲弟弟呀。”
赵姬说出了实情,可是她这样更是犯了致命的错误,除了加速两个孩子的死亡外,起不到一点其他的作用。
两个小生命正在逝去,嬴政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地往地上摔去,他的心变得越来越冷酷。任何威胁到他王权的人和事,他都要把他们摧毁。这虽然有些残忍,但我们的王也越来越成熟了。
刚开始,布袋里还有动静,后来便沉寂下来。再后来,从布袋里渗出了血迹,越来越多,顷刻间,地上便是血红一片。
赵姬披头散发,呼天抢地。那是她的血、她的肉啊。可又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
两个小生命就这么没了。关于这两个小孩的一切都已经成了美好的回忆。
尽管赵姬咒骂着、干嚎着:你杀了我吧。嬴政却根本下不了弑母的毒手。不管怎样,赵姬毕竟是他的母亲,这是他欠她的,这种债是他永远也无法还清的。
嬴政狠狠心对赵姬说:“当年在邯郸,你曾说过,我是你的一切,可是你却骗了我。如今我依然爱你,但永远不再信任你。”
嬴政已经远去,只留下那句恩断义绝的话在大殿里回荡。
赵姬匍匐在地,泪水已经流干,声嘶力竭的哭喊也变成了痛苦的呻吟。二十二年前,嬴政离开了她的身体,现在,他把她丢在这个清冷的宫殿内孤独终老,陪伴她的将是她那死寂的心灵和空洞的肉体。她生命中的男人,死的死,弃的弃,难道她就要这样度过自己的后半生吗?她不甘心。
赵姬把两个儿子和嫪毐的阳物一起合葬了,但愿他们在黄泉之下还那么快乐无忧。
赵姬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开始为自己的后路苦苦思索,谁可以帮自己摆脱困境呢?一个人进入到了她的脑海,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情人——吕不韦,自从有了嫪毐之后,他们很少见面,也没有了以前的激情,但愿这个人还念旧情,拉自己一把。
44。车裂酷刑1
嫪毐被阉割后,没有得到任何休息的机会,便拖着伤痛的身体开始接受一轮又一轮的审判。一条又一条的罪状扣在了他的头上,不管是真的,还是子虚乌有。别说他只有一颗脑袋,就是有一万颗脑袋也不够砍得。他已经绝望了,只希望一切早点结束、早点解脱。
到嬴政九年九月,只用了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