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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by子默.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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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期忽然间说不下去了,无论如何他不能发出哀求,好吧,让他来说点狠的吧:“凌晨,我非得到那笔钱不可!非得到不可!”

  凌晨问:“若我不给你呢?”

  张子期的眼睛通红,他慢慢地阴沉地盯着凌晨。

  凌晨再次微笑:“呜,你要我选择是被你杀死还是饿死,让我想想,嗯,我宁愿被杀。”

  张子期握紧拳头,忽然想起,要论斗狠,这个年轻小子曾从两楼纵身跳下,而他张子期洁身自好长到这么大,打过的仗都数得出来。

  再一次确定从凌晨手里拿到钱是不可能的任务,张子期呆望半空,他将永远无法见到柏林,他相信曾杰说到做到,因为失去爱人确实是锥心之痛,他这样痛,曾杰也这痛,即使自己并没有做错,曾杰仍会迁怒于任何经过他面前的人,张子期理解,他现在也想杀死面前经过的任何人。

  柏林常说:“这种关系不可能长久,天底下没有心想事成的好事,老天不可能让我们如此幸运地共渡一生,他给我们多少就会取走多少,今天命运给予的快乐,明天会回报相等的痛苦。”柏林说:“子期,我怕。”

  张子期曾握紧拳头:“不怕,柏林,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用生命保护?

  张子期忽然间泪流满面,他一声不吭,转身离去。

  凌晨低头看地上,水滴的湿痕,一个圆点一个圆点,一串串走远。

  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流出这么多液体,这么多液体原来都储存在什么地方呢?凌晨摸自己的脸上,好象没有那样一个可以装那么多水的地方啊。

  凌晨跟着那泪痕一路前行,一边走一边冷笑:“啧啧,还在流呢。”

  一直跟到一辆白色吉普前面,张子期头埋在方向盘里,一动不动,

  凌晨敲敲窗子:“嘿,你还在流泪吗?”

  张子期抬起头,摇下窗子,脸上真的还有眼泪,凌晨笑:“我还以为是曾杰的诡计呢,看来,你的男友是真的跑了,啧,没有人会为别人的事流这么多泪吧?”

  张子期问:“你开心吗?”

  凌晨把一张卡“啪”地扔到张子期车里:“密码是364250。去网上划款吧,我设的限额是十万。不过卡里只有九万五了。”

  张子期惊呆了,呆呆地望着凌晨,泪水“吧嗒”从下巴上滚下去。

  凌晨笑:“蠢吧?我真蠢。”

  然后了走了。

  张子期低下头拾起那张卡,364250,多么熟悉的号码。

  他把卡交给曾杰:“密码是364250。”

  曾杰忽然握紧那卡,握得指结发白,半晌才道:“是吗,他还记得。”那是他电话的前六位数字,凌晨拿来当密码用。

  曾杰微笑:“他就要回来了。”

  张子期与柏林,最后在外地定了居,他们再也不想回到这个有人知道他们秘密的地方了。韩玉与沈冰居然也跟了过去。天底下再没有比两对要好的夫妻更好的掩护了。就算别人看到两对夫妇,男主人与男主人说笑,女主人与女主人说笑,也一点不会奇怪。

  希望他们永远幸福。

  张子期有时真的会想起那个孩子,那个冷酷无情的小子,居然会被眼泪打动,曾杰说得对,他真的还小,还只是个高中生。

  至于曾杰与凌晨,幸福?那要看你怎么理解幸福了。

  曾杰的看法是,只要凌晨在他身边就是幸福。

  凌晨可能不是这样想的,他一直没有回到曾杰那儿,曾杰当然不会去找他,不会问他:“你是不是没有钱了?你要不要回来?”

  可是学期时,曾杰同凌晨的老师通过电话。

  “是的是的,我同他母亲离婚了,工作一直忙,所以才让孩子住校。”

  “是啊,凌晨的学习,我是有责任的,近来我不太忙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会让他回家来住。”

  凌晨正打算同班主任说自己的父亲又出差了,却在教室门口遇到曾杰。

  相对无言。

  说什么呢?一时间两个人几乎都要以为是再一次梦中相见了。

  终于曾杰说:“老师打电话让我来参加家长会。”

  凌晨点点头。

  曾杰问:“假期回家好吗?”

  凌晨沉默。

  曾杰道:“我可以搬出去。”

  凌晨转身离开。

  那天曾杰回到家,他想,如果这样也不行,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凌晨绑回家,反正他是他的监护人,如果他跑,他可以强迫他回来。

  只是那样的话,凌晨的一颗心大约会跑得更远。

  这时,门响。

  有人拿钥匙开门!!!

  曾杰觉得自己被快乐激穿,身体一动不能动。

  不能动,不能笑,不能出声。

  连快乐都要感受不到了,他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胸口窒息,脑子里嗡嗡叫,口干舌燥,胃已抽成一团,痛得他皱紧眉头。

  强烈的快乐,与痛苦有什么分别呢?

  凌晨打开门,看见大厅里一动不动的曾杰。

  他象一只流浪到饥饿的猫,又灰溜熘回到主人家,他甚至不是一条狗,狗比他忠厚。

  可是不论如何,这里是他的家,曾杰是天底下他最亲的人。即使曾杰立刻赶他走也不要紧,他应该给曾杰这个机会,他欠这个人那么多那么多,他应该用一生偿还,可是他更爱自己。他更爱自己并不是说他没有心,也不等于他不爱曾杰。

  凌晨脱了鞋,却没穿拖鞋,光着脚走到曾杰面前,跪下,双臂抱住曾杰的腿,头枕在曾杰膝上。

  这样的祈求姿势,大约得是相当信赖对方才做得出的,否则,被人一脚踢开,就太难看了。

  没有反应。

  凌晨更紧地抱住曾杰的腿,不放手,不放手。

  许久,曾杰的手放到凌晨头上,无言。

  一声叹息:“你回来了。”

  四十,前戏

  那样驯服的姿势,那样温柔的态度。

  曾杰明明知道是自己用计将这个孩子逼回来,可是凌晨的姿态依旧让他迷惑--这个孩子,是爱他的吧?一个猫,只会对自己信赖的人露出腹部,而一个人,同样,只会对自己信赖的人露出卑屈的一面。

  如果你对敌人露出屈服的姿态,只会得到更多的凌辱。

  即使凌晨不爱他,至少也是信赖依赖他。

  不管理智怎么说,曾杰有个感觉,凌晨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了。

  只是他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感觉。

  有许多次,曾杰感觉到凌晨的感激,不是表情不是言语,而是眼神中表露出来的感激,那应该是最真的吧?可是凌晨在每一个可能的时候都会转身离去。象养了一只狼,你喂他喂到那么熟,他听到你的脚步都会扑上来迎接,可是一切都比不过原野的呼唤,一旦有机会,它就会逃向丛林深处。

  这一次,曾杰一定要把那件他一直逃避恐惧的事情做到底。

  做了,就没什么可逃的了。

  曾杰去洗澡,水声哗哗。

  凌晨忽然打开门,曾杰愣住,凌晨微笑:“这么早就洗澡?”

  曾杰哑口无言。

  凌晨淡淡地笑着,眼睛慢慢地向下划,划过曾杰的身体,在那温和的目光下,曾杰的身体慢慢起了变化。

  凌晨的目光终于低垂到地上,笑容也淡到无,他说:“今夜,我们做爱吧。”

  曾杰这下子彻底坚硬起来,凌晨再次微笑,目光看着面前湿漉漉的地面:“通常你们都是怎么做的?就那样吧。”

  凌晨关上门,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干脆把他最想要的给他,失去所有,再不必提心吊胆。

  自己也可以死心,不用再挣扎。

  天底下没有比挣扎更让人疲惫的事了。

  曾杰出来,凌晨进去洗。

  曾杰到卧室,把放药的抽屉打开,里面有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放着避孕套与润滑液,还有一小瓶春药,曾杰把那小瓶春药拿起又放下,迟疑良久,终于决定下次再说。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凌晨只穿了一条内裤就进到曾杰的卧室里,大灯已关了,只有床头的小灯。

  凌晨在门口略微迟疑,慢慢走过来,在曾杰面前站住。

  曾杰穿着白色的睡衣,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一点沧桑,有一点岁月的痕迹,,还未露老态,曾杰其实也是很英俊的人。

  当然,凌晨的漂亮是夺目的。

  连一个脚趾都是美的。

  相同的浴液的味道。

  凌晨在曾杰面前蹲下,给曾杰一个一个解开扣子。

  还是冰凉的手指,白色的半透明的手指,象玉一样,也是玉一样的温度,冰冷。

  指尖,不时地接触到曾杰身体,那冰凉,一点一滴将印子留在曾杰灵魂里。

  可是解最后一个扣子用了很长时候,那双冰凉的手好似冻僵了一样,不听使唤又要失去力气。曾杰握住那双手:“冷吗?去盖上被子吧。”

  凌晨慢慢站起来,曾杰自己解开衣扣,也站起来。

  凌晨一只手慢慢抚摸曾杰的面颊,温柔地,缠绵地。

  曾杰再一次受了困惑,这个孩子,是爱他的吧?这样温柔与缠绵的眼神,难道可以伪装?凌晨仰着头,微微弯起嘴角,说:“吻我呀。”

  一个吻,曾杰低下头,去品尝冰凉的薄薄的唇。

  这张美丽的嘴,没有温度没味道没有回应。

  可是,依旧会令曾杰的灵魂颤抖。凉凉的,光滑的,薄而软,曾杰忍不住轻轻叹息:“喔。”

  一个小小的冰凉的舌尖忽然舔了下曾杰的唇,这个小人,连舌尖都是冰凉的,曾杰怀疑他倒底是个恐惧的小人还是一只鬼。

  鬼魅一样的孩子。

  十个冰凉的手指在他背后上轻轻的抚摸,熨平生命中所有不平,曾杰沉静下来,想要的已得到,即使他日失失去,也无遗恨。现在的快乐且尽情享受,他日锥心之痛,他日忍耐就是。

  曾杰含住那冰凉的舌尖,尽情缠绵,一时间呼吸急促,身体火热。

  可是凌晨依旧冰凉,且开始颤抖。

  曾杰停下来,微微直起身子,看见凌晨一双眼里流露出哀然来。

  曾杰问:“怎么?”还是那样的不情愿吗?

  凌晨慢慢抱紧曾杰,凉凉的身子凉凉的面孔,都紧紧贴在曾杰身上,他说:“我怕。”清楚轻微的声音。

  曾杰抱着凌晨,低着头,轻声道:“凌晨,如果不这样,你总是说跑开就跑开。”

  凌晨瑟瑟发抖。

  曾杰说:“相信我。”

  凌晨微微一挣,曾杰握住他手,并没有强迫的意思,可是却不肯放手,凌晨抬起头,看见曾杰留恋与恳求的脸,终于低声叹息:“好。”

  好吧,如果他付出那么多,只想得到这个,那么给他吧。

  这个身体,这个生命,有什么是绝不能放弃的?所谓道德所谓原则,如果不能救他于水火之中,又有什么意义?

  凌晨轻轻俯下身脱下内裤,年轻的半圆形的完美的臀部。

  有一点凉。

  刚觉得有一点凉,一个热身子已经裹了过来,一双滚热的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削薄的肩膀,平平的锁骨,凌晨微微觉得有点厌恶,被摸到胸前时不禁把身子微微一弯,臀部立刻被曾杰裤子底下坚挺的器官顶了一下,凌晨在那一刹那儿,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然后热血在身体里冲折反复。

  曾杰的手底下,那光滑的皮肤,忽然之间起满了鸡皮疙瘩,他当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曾杰低下头,在凌晨的后颈上轻吻,一路顺着脊柱吻下去,凌晨怕痒,微微向后弯着背,吻到腰上时,他已经僵住,渐渐呼吸重起来。

  臀部一下一下轻吻,凌晨咬紧嘴唇,泪盈于睫,可是,身体不过是身体,身体不知道什么礼仪廉耻,舒服,就是舒服,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汗毛平复,汗水倒是斑斑点点地渗出来,细微地,几不可见地一滴滴挂在汗毛上,刚刚洗过的身体,先是蒸出浴液的香味,然后肉体的味道也慢慢渗了出来。

  那个发潮发热的身体,让曾杰明白,已经到了时候。

  四十一,合欢

  曾杰觉得身体胀痛难耐,可是越是这样越不能操之过急,他不想让凌晨因为疼痛而畏缩厌恶这件事。他的目的,并不是这一次占有凌晨。

  虽然到了时候,曾杰依旧轻轻吻着凌晨,不想让凌晨看见他用手指沾着润滑油。

  凌晨觉得有东西一下子滑进身体里,他愣了一下子,因为没有感到痛,却感受有东西滑了进去,他回头,看见曾杰另一只手上的润滑油。凌晨大怒,抬手将那小瓶润滑油打飞。

  曾杰一惊,为凌晨做润滑的手指不禁一动,凌晨本来一脸愤怒,在那一刻却变成了一脸震惊,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被碰到了哪根神经,不知道是碰了什么地方,引起那样的震荡感觉。好象有一种巨大的声音在他身体里“嗡”地一声震荡开来,所到之处酸麻难言。

  凌晨震惊地看着曾杰,曾杰还以为他是为那瓶油生气,只吓得抽出手来,双臂抱紧凌晨,连声道:“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不用那个不用那个!”

  凌晨虚弱地问:“那是什么?”整个人还未从那震荡中醒来,声音如梦如幻,又带一点病态的虚弱。

  曾杰此时也觉出异样,可是更不敢大意,虽然这一次他宁可施暴也要定了凌晨,可是他不愿发展到那一步。

  曾杰小心翼翼回答:“润滑用的,我怕,怕弄伤你。”

  凌晨的双眼震惊又疑惑地看着曾杰,曾杰说:“真的。”

  凌晨慢慢垂下眼,不知是为曾杰的小心感动,还是为身体里的悸动击垮,他的身子重又慢慢靠在曾杰身上,头颈如猫一般轻轻地在曾杰胸前辗转轻蹭,他温柔地:“不用,曾杰,只要你满意就好,不用管我。”

  虽然曾杰知道凌晨的意思是--我只是要报答你,不是同你寻欢作乐。

  可是,他依然为这样依顺的话感动。

  动作更加轻柔,凌晨不必开口,只要微微抽动眉头,曾杰便停下来等待。

  再怎么小心,还是有一点痛,那是一种非常剧烈的疼痛,它是一种撕烈的痛,可仅这样形容是不够的,因为少有人经历更撕烈的痛,说了也同没说一样,或者有人撕烈过嘴角,可那是一不样的,嘴角微微有点烈口你已经知道并停止动作,可是人体内的皮肤要脆弱百倍,知道痛时即已受伤,那个位子又敏感无比,细微伤口已经痛得象一把火直烧到心里。

  曾杰那样小心,因为已经抹了润滑油,进入得十分顺利,可是在他丝毫感觉不到阻碍的地方,仍然令凌晨受伤,那个瘦小的漂亮孩子,在曾杰微微觉得有点紧时忽然皱紧了眉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皱着眉,然后把脸埋进被子里。

  曾杰呆住,不敢动。

  半晌才见凌晨微微抬起头,后背脖子都是汗水,曾杰抓住凌晨肩膀,轻声问:“凌晨?”那分明是在问:“是不是要停下来?”

  凌晨忽然想起第一次,这个男人那样的气势汹汹,却在要紧关头停下来,就那么一直抱着他,抱到热情消散。

  曾杰对他,一直是这么好,他用心险恶也好,他侮辱他也好,都不能抹杀,曾杰因为爱他对他的容让。

  凌晨用同样轻的声音回答:“没事,来吧。”

  曾杰问:“痛吧?”

  “不痛。”

  “一定是痛了。”

  “不,不算痛。”

  曾杰忽然伏在凌晨背上,抱紧凌晨颤声道:“对不起,凌晨。我真是……”良久,曾杰缓缓说:“对不起,我爱你。”

  他缓慢地柔和地,但却坚决地深入进去。

  凌晨在他怀里,慢慢抬头,微微向后弯着身子,微微颤抖,他感觉整个人已被贯穿,刺入体内的曾杰的身体,不仅代表身体对身体的占领,同时,也在宣告它将开始攻占他的灵魂。

  那个入侵进来的身体,不知点击了哪个按钮,让凌晨僵硬地向后仰着身子感受一次又一次的摩擦。是痛,那感觉得是痛。一次比一次更痛,可是,为什么他喜欢这疼痛的感觉?是疼痛后的酸痒吗?他不能解释,身体的决定,他无法解释。就象吃辣椒,辣到痛,可是爱吃的人就是喜欢那种痛,为什么?

  凌晨问:“为什么?”不知为什么,他喜欢一次又一次的摩擦的痛,他希望不要停。

  曾杰是温柔的,也是坚决的,那一下一下的侵略,触到身体很深很深的地方,凌晨觉得他在触动他的心脏他的胃他的大脑。

  那个男人的身体,从他身体内部,接触到他的内脏。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亲密的接触,凌晨觉得耻辱,同时有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奉献了一切给自己想爱的人的安宁。

  那甚至不是快乐,可是比快乐更好。

  是安宁。

  不再挣扎,他把他的一切,给了那个他想给的人。

  他曾疑虑过,他反复挣扎过,如今给了,付出了,那种安宁与喜悦,凌晨从未体验过。

  曾杰感觉到凌晨的身体越来越放松与润滑,他的欲望也越来越炽热,终于开始更加激烈一点的动作。

  凌晨的眼前,好似有一个巨大的,同他的整个人一样大的器官,将他身体贯穿,饱胀的不只是被侵入的一个地方,而是他整个身体,连额头都感受到那撞击,苏麻的感觉在他身体里四处乱窜,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感知能力,他看不到听不见皮肤麻木嘴巴干涩,整个身体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下下深深的撞击与电流乱窜般的“苏苏”的感觉。

  曾杰结束时,凌晨依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大大的眼睛瞪着半空,象盲人一般。

  曾杰轻轻叫他:“凌晨!”

  凌晨没有反应。

  曾杰推凌晨,凌晨慢慢翻过身来,还是震惊地瞪着曾杰。

  此时曾杰还不能肯定他已达到目地,可是看到凌晨涨大到可怕的年轻的淡褐色的器官他就明白了。

  曾杰低下头,在凌晨的瞪视下,轻轻舔了凌晨一下。

  凌晨呻吟:“不!”他觉得可耻。

  可是他的理智已无力阻止,他的那声不,更象邀请。

  曾杰把他轻轻含住,凌晨弓起身子,忽然痛叫一声:“不!”激昂的液体,直冲入喉咙。

  四十二,花开的声音

  凌晨很迷乱。

  怎么?原来那件事并不那样难当?

  他的身体不仅接受而且反应良好。凌晨问自己:“我喜欢?”为什么?我竟然会喜欢?还不完全是喜欢,带着一点厌恶,一点畏缩,一点羞耻,可是只要一想起曾杰深深浅浅的摩擦与碰撞,就有一股热流向身体下方涌去。

  凌晨慢慢蜷缩身子,慢慢抱紧自己。

  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喜欢被肛交?那是一种比同性恋更难让人理解的行为吧?

  凌晨再一次觉得冷,那是一种被人群排斥在外的孤单的冷。

  可是,此时,如果他想得到温暖的话,能靠近的只有曾杰。

  凌晨的初恋女友,叫什么名字,是否还有人记得?呵,叫洛丽,与洛丽再无连络。

  也再没见过好女孩儿,再好的女孩儿每天坐着学习十几小时也无法拥有丰胸细腰美臀吧。

  没考上重点高中的洛丽是漂亮的。

  凌晨的同学,没有性别,没有吸引力。

  那一天,在学校门口看见短发象牙白后颈的健美女郎时,凌晨忍不住出声:“洛丽!”

  那女子转回身来,看见一英俊美少年,禁不住笑答:“我不是茉莉,我是玫瑰。”

  凌晨涨红了脸:“对不起。”

  然后她等的车来了,她上车,频频回头。

  那女子有一种洋娃娃般的秀美,眼睛里又有一点玫瑰的狂野。

  不过,与凌晨有什么关系呢?

  他心里,只有曾杰的纠缠与他自己的出人投地情意结。

  五天后,在同一地点再一次遇到玫瑰女郎。

  凌晨微笑点头。

  那少女笑道:“又是你!”

  大方地自我介绍:“我是廖玫,你是三中的学生?”

  凌晨自己我检查一遍,自己没带校徽啊,廖玫不好意思地轻笑:“我看见你从三中校门里出来。

  凌晨瞪着那女子。

  廖玫微笑:”请我喝咖啡,好不好?“

  凌晨每一个反应是:怎可背叛曾杰?

  然后为自己的想法脸红,背叛曾杰?难道他是曾杰的狗吗?

  凌晨说:”好。“

  那女子很大方,一坐下立刻点上烟:”我在建工校含装潢设计。我喜欢那工作,你呢?将来打算做什么?“

  凌晨没想过,他只想考上好大学,没想过自己有选择与爱好的权利,半晌道:”经济方面的吧?会计?“这是他第一次有这个念头,做一个会计师,同他的”父亲“曾杰一样,做一个注册会计师,与曾杰一起拥有曾杰的小小事务所?

  好不好?

  凌晨忽然沉默,他是曾杰的什么人,可以要求曾杰的财产与事业?他们不是父子不是夫妻。

  廖玫轻轻吹一口烟过来:”有心事?“

  凌晨叹口气:”爱好,只顾学习,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爱好。“

  廖玫忍不住轻扯凌晨的脸:”心事重重,可惜了这副好皮相。“

  凌晨笑了:”占我便宜,喂,我可是纯洁的,我要你负责。“

  廖玫大笑:”怎么负责?“

  凌晨道:”将调戏进行到底。“

  廖玫再一次笑倒:”满足你!“

  红唇在凌晨脸上轻轻一啄。

  一个红印。

  油腻腻的红印印在脸上,凌晨轻轻擦拭:”啧,口红。“

  啧,口红,异性间的第一个吻,全部感受都被口红印子破坏了。

  柔软与光滑呢?

  廖玫立刻擦嘴,笑道:”重来一个。“

  嘴唇被擦得红红的,露出原来的肉色,又比原来鲜红,小小的嘴。

  廖玫吻过来时,凌晨轻轻侧头,嘴与嘴对上。

  很软,很香,不过那香味有点重。

  廖玫想不到凌晨同她接吻,可是凌晨那样美,又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她没有拒绝,两张嘴触到一起,双方好似都在等待,凌晨忽然想起,应该是自己主动索取与纠缠,可是他又没有那个欲望,一时间,他愣住,然后飞红了脸,躲开去。

  廖玫期望落空,可是看见一个男孩儿这样羞涩,不禁笑了。

  曾杰自凌晨身上嗅到淡淡的香水味,有一种雪花遇到春天的哀伤。

  如果你是一片雪花,听说过春天花开的故事,可是身为雪花却将在期望的那天到来前死去,这种宿命,是否哀伤?

  我好似听到花开的声音。

  曾杰没有资格过问凌晨的感情生活。

  不过他会关心凌晨的学习状况:”考得好吗?“

  凌晨拿回来的成绩,虽不是第一第二,总还过得去。凌晨微笑解释:”我已很尽力,可是前几名简直不是努力可以得到的,得有点天赋。“

  曾杰无言。

  那一年,就那样过去。

  过年的时候下了雪,天气特别冷。暖气开足了,室内很暖。

  凌晨偎在曾杰怀里看晚会,背后有无穷无尽的热量涌过来涌过来。心里的感觉同身体的感觉一样,温暖安宁。

  窗外有人放烟花,”兹“的一声之后,蒙着霜花的窗子次递变幻成红的绿黄的。

  曾杰叹息:”又一年。“

  凌晨无言,这么舒服,可不可以就这样下去?

  曾杰低头问:”我买了大礼花,要不要出去放?“

  凌晨往曾杰怀里缩了缩:”怪冷的。“

  曾杰问:”那么,不去了?“

  凌晨跳起来:”走吧,一年一次。“

  曾杰微笑,对年轻人来说安宁与舒适不是主要追求。

  初一,早上凌晨被电话叫醒,听了电话,就跳起来,到窗口往楼下看去。

  听到电话声过来的曾杰,看见站在窗口的凌晨,想也想到是什么事。

  凌晨说:”我这就下去。“回身看到曾杰,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出去一会儿。“

  曾杰点头。

  凌晨穿好衣服,站在门口,觉得好似有什么应该交待,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说什么,只得走了。

  曾杰在窗口,看到雪地里站着一个一身鲜红的女子,那女子看见凌晨,就笑着跳到凌晨身上,双手双腿紧紧缠住凌晨,然后往凌晨脖子里塞了一团雪,放开手跳掉了。

  两个年轻人,在雪地上笑闹追逐。

  我听到花开的声音。

  曾杰慢慢退回屋里黑暗中去,一种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将他包围,在那种声音之下,曾杰轻声道:”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所有,包括卑鄙与卑微的。

  四十三,我明白

  下午约三四点钟,凌晨终于回家,进了屋也不出声,直接回自己的房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听那声音,看那神态,似乎这一天过得并不快乐,或者至少,那不是个快乐的结束。

  曾杰从冰冷中一下缓和过来,被老男人宠坏了的凌晨怕是没耐烦去哄一个青春期古怪精灵的小女孩子吧?虽然小孩子吵嘴只是难免的事,可曾杰隐隐仍看到一线生机。

  他站在门口,想进去安慰,转念一想,年轻人失恋,只得让时间来医治罢了。此时让他尽情享受少年维特的烦恼才对。人生能有几次这样单纯地为爱苦恼呢?

  可是不,凌晨没有同小女朋友生气,正相反,廖玫的父母都不在家,两个小孩子趁机偷偷在一起吃了苹果。

  这个果子也不是不好吃。

  只不过,凌晨觉得这只果子好似色香味都有不足之处。

  如果从来没吃过苹果,自当觉得此味只应天上有。

  即使不觉得美味无匹,也不会挑剔:这只果子有一点涩,如果是成熟的果子,应该更甜美。

  凌晨在进入廖玫身体的那一刹那儿闪过的念头是:”原来不过如此。“

  少了一点什么?

  少了一点盼望与期待。没有盼望没有期待过,这东西就不够珍贵。

  少了一点迟疑,凌晨太急于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来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男人了,而廖玫略带羞涩,也只是扭开头去微笑并无拒绝,从第一个吻到尘埃落地不过半个小时。象猪八戒吃了个人参果,没嚼就咽了。

  少了一点羞耻,不知人性为什么是这样的,越是羞耻的事越会让下半身兴奋。

  更何况,一个少女无论如何也只是一个少女,她的技巧当然与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没法比。

  无论如何凌晨是个正常男人,裸体少女当前,虽然不是极至美味,鉴于男人对于食物与女人都要求不高,有的吃就会吃,所以,他还是把活塞运动进行到底。

  凌晨在廖玫身上,那小女子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中华五千年文明,女人以性冷淡为美,可是廖玫的冷淡害得凌晨差一点也要冷淡了,自始至终,廖玫都没睁开眼睛,只是脸越来越红,身上渐热,鼻尖冒汗。

  对一个少女不能要求太高,可是凌晨眼前忽然闪过曾杰的面孔,那张脸上,痛苦而沉迷,温柔而执着,哀求的眼神温柔的语言小心的动作,可是这一切不能抹杀一个现实,曾杰的话是命令,是他凌晨不能违抗的。无论曾杰用多么哀婉的口气祈求,事实是凌晨不能说不!

  不能说不!

  不知什么原因,”不能说不!“这四个字令得凌晨热血沸腾,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撞得廖玫”啊“了一声,他自己也一泄千里了。

  凌晨呆在廖玫身上,廖玫不会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他自己知道。

  为什么一个女人的身体不如曾杰的一个眼神令他激动?

  凌晨对于自己身体的反应感到齿冷。这太可怕了,这具身体出卖他,这具身体居然会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够可口,它渴望的是无限温柔的爱抚,和一点一点温柔却疼痛的入侵。

  凌晨穿好衣服,一声不吭就走了。

  空中还飘着零星的雪花。

  一地的雪。

  凌晨在外面走了很久,眉毛都结上霜。他已经不会思考。

  凌晨掉进绝望的深渊,不管他的理智怎么说,他的肉体已经明白确认,他喜欢。他喜欢一个男人对他的侵犯胜过与一个女人的欢爱。

  谁该对这一切负责?他自己吗?当然不是,是那个给他性爱毒品的人,那个人救了他,然后将他带回家,象修理一件工具一样,丁丁当当,把他改成一件合手的器具。

  要提抗议吗?你有什么资格抗议呢?

  凌晨回到家,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全身缩成一团,他恨透了曾杰,可是内心与肉体都渴望曾杰的抚慰。温柔地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说:”我爱你,不要紧,一切有我。“

  晚饭好了,曾杰敲门,凌晨开门,站在门口,声音低沉:”让我自己呆一会儿,好吗?“

  曾杰说:”吃点饭吧。“

  凌晨问:”我有没有拒绝一顿晚饭的自由?“

  曾杰愣了愣,无言而去。

  那一夜,各自八梦,可是不知他们的梦里是否都有对方,因为人睡醒了,会忘记自己梦到过什么。

  第二天的傍晚,廖玫坐在楼门栋口的台阶上吸烟。

  凌晨想转身逃走,可是他总不能一直不回家。

  廖玫冲他笑:”大胆过来,我不会大叫大嚷,也不会吃了你。“

  凌晨走过去:”对不起。“

  廖玫笑:”是否最后一刻,你想起家里水龙头忘了关?“

  凌晨沉默。

  廖玫道:”我知道你有分手的权利,你也有保护自己隐私的自由,可我的好奇心太强,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落荒而逃?“

  凌晨不可能告诉她真相。

  可是你必须满足一个被甩掉的女人的好奇心,给她一个她肯接受的理由。

  凌晨决定说谎:”有一个人,她一直喜欢我,纠缠我,我一直讨厌她,我以为自己不喜欢她,可是那天,我忽然发现……我忽然发现,不管我喜不喜欢她,她都已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我不能背弃他。“

  廖玫呆了一会儿:”我靠,我竟让你看清了灵魂最深处!你他妈下次想清楚点再同人上床!“廖玫抚袖而去。

  凌晨呆呆站着,想清楚点。

  太清楚了。

  从肉体到灵魂都已清楚明白。

  凌晨忽然明白自己说的不是谎言,一切都是真的,只不过那个她是他。

  他爱那个人,他知道那个人对他做了什么,他爱的不只是那温柔与忍让,他爱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奸诈狡猾,他的自私,他的残忍。

  爱一个人,总会有一点卑屈的感觉,愿意付出一切的感觉令凌晨的理智不住地抗拒。

  那颗年幼的心被自己的欲望与教养扭扯得快要粉碎。

  四十四,我是你的

  凌晨回到家,曾杰坐在屋子角落里,凌晨换了衣服,曾杰还在呆坐,凌晨过去:”在想什么?“

  曾杰道:”没什么。“

  凌晨握住他手:”工作累吗?“

  凌晨的手冻得冰冷,曾杰把他两只手都收到自己手掌中,渥着,半晌叹息一声:”你是早晚要离开的。“

  凌晨抬起头,看着曾杰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眼,淡淡地蒙了一层雾气,半晌,他点点头:”是。“

  曾杰抬起那双手,吻一下,轻声道:”我想把你绑在我身边,永永远远。“

  凌晨道:”你活不到永远,我也活不到永远。“

  半晌,曾杰问:”考上大学,你就会离开吧?“

  凌晨道:”那是三年以后的事。“

  曾杰道:”你会认识一个女人。“

  凌晨沉默,那些女人都不如你。可是你说的对,我会认识一个女人,一个又一个的女人。

  曾杰俯下身,轻吻凌晨的嘴唇,那张嘴,始终没有学会回应,只是一动不动地接受亲吻,曾杰问:”这个嘴唇,是否也被别人吻过?“

  凌晨躲开,声音忽然冷硬:”是,被人吻过。“

  曾杰沉默,他不该忍不住问出来,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凌晨冷笑:”要我为你立贞洁牌坊?“

  曾杰给了他一记耳光。

  好大的声音,巴掌打在脸上,凌晨侧过头去,脸上火辣辣,很痛,曾杰用了很大力气打他,凌晨有那么一瞬间一脸怒容,面孔冷硬,口角牵动意图冷笑,可是凌晨也知道曾杰那一巴掌忍了很久很久。曾杰想必老早就想打这一巴掌了,凌晨沉默。

  他的眼睛哀伤地望着屋子一角,从曾杰手里轻轻抽出自己的手。

  不,曾杰说:”不!“将凌晨抱住。

  紧紧地紧紧地,他说:”不,凌晨,对不起,不要走。是的,凌晨,我曾说过你是自由的,可是现在我想把你绑住,我想把你绑在我身边,我想做个笼子把你关起来,我想--占有你!“

  凌晨在曾杰怀里微笑,呵,是,你想,可是你已经做到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泪水忽然大滴地地落下来,他的爱是那样的委屈。别人不理解,他自己不理解,曾杰也不明白。

  凌晨恨曾杰恨自己恨所有人。

  他希望他爱上一个廖玫那样的美丽女子,为那女孩子失魂落魄,整夜站在那女子窗下等待一支玫瑰,即使得不到,多年以后也可以说:年轻时我曾爱过一个女孩儿,我是那样的爱她……

  可是他爱的是曾杰,这是个秘密,他必须把这秘密带到坟墓里去,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别的人会用目光杀死他,他经过他们面前,他们会道路以目。

  大滴大滴的泪水,打湿曾杰的衣衫,曾杰无力地:”求求你,不要哭。“凌晨微微抬起脚,双臂抱住曾杰的脖子,紧紧搂住,脖子上的皮肤接触到曾杰的下巴与脖子,痒痒的,良心的疼痛顿被安适大力打压下去,凌晨轻声道:”曾杰,抱我。“

  曾杰抱住凌晨,紧紧抱住。

  凌晨仰面看着天花板,喃喃地:”我喜欢,紧紧的拥抱。“麻木地拒绝再听内心那个一本正经不住教训他的小人儿的说教,他已经沉沦。

  曾杰压到他身上,把他的双手按在头顶,曾杰说:”不要再逃开,好吗?不要离开我,好吗?答应我,答应我!“

  凌晨说:”好。“又问:”你想不想用枕头闷死我?泡到酒精里?或者把我的血抽干,全灌上甲醛。“

  曾杰一喜,然后听到凌晨讽刺。

  曾杰松开手,坐起身,看着凌晨。

  沉默地。

  身上减轻了重量,是轻松吗?不,是大块大块的空虚,凌晨那被驯服了的身体已经爱上被紧紧搂住紧紧压住紧紧地紧紧地到不能呼吸的感觉。那没有重量的空虚,让凌晨有饥渴的感觉。

  曾杰站起身,离开。

  凌晨还是躺在地上,厚厚的地毯,柔软而温暖。

  凌晨保持着刚刚被强压在地上的姿势,他的双臂还是放在头顶,好似在等待:”来吧,压住我,按住我,让我不能挣扎,因我已不想挣扎,我已经那么那么那么疲倦。“

  曾杰又回来,坐在凌晨旁边,按住凌晨的手,用棉绳将凌晨的手腕绑住,凌晨抬起头,看到手腕上象牙白的棉质绳索,沉默,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曾杰把凌晨的手绑在纱发脚上,低下头,看凌晨的脸。

  凌晨说:”把我杀了吧。或者,挖出我的眼睛,我就永远不能离开你了。要不,用斧子砍下我的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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