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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1-3部16集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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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出,仍在无歇无止地荡向四方,不由分说地充填着巨竹谷的每个角落。
随着接近,小玄只觉鼓声愈重愈沉,有如实物般压得胸口无比闷窒。
“这鼓声大有古怪!”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鼓声蕴藏的力量与邪恶,急忙运功相抗,心中更加挂念婀妍安危。
小玄于云中浓密处定住骨龙,口颂禁咒,速从如意囊中取出殛魂盾与缚魄链,正想召出七邪覆,突然记起李梦棠临别前的殷殷叮嘱,不由犹豫起来。
“阿萝也曾叫我不到万不得以时,就莫用七邪覆……”他想起飞萝,登时思念如潮,终于强压下使用七邪覆那如瘾似恋的念头,改取出役妖令来。
“如今已寻回骨龙,再加上这支能召上古妖兽的宝令,不用七邪覆也能杀他们个落花流水!”小玄心忖,目光及处,通体如墨的役妖令登时灼灼亮起,令身开始浮现出幅幅精美图案与行行细小文字。
这次他瞧的是役妖令下段,最先映入眼帘的一个于海中兴风作浪的怪物,其状若牛,然却只有单足。旁注:广房,上古夔族。犯不敬圣尊之罪,惩狱八千五百年。善慑,能御夔雷。
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夔牛啊!小玄心中突突直跳,又想这令上所说的圣尊不知是何高人,竟能制伏这种神异非凡的上古妖兽。
据传夔牛出入水即现风雨,目如日月,声似雷霆。黄帝伐蚩尤时,玄女为帝制夔牛皮鼓八十面,一震五百里,最终大败蚩尤。
“哈哈!这还了得,七绝邪秽有得受了!”小玄又惊又喜,当下将缚魄链盘在悬盾的左臂之上,右手执令,开始闭目颂念一段音节古怪且繁复冗长的禁咒。
岂知直至禁咒念完,周遭毫无动静,他满怀期待的又等了好一会,仍没任何变化。
哪里出错了?小玄大惑不解,遂又瞑目重新颂念了一次拘役禁咒,却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怎么回事?”小玄盯着夔牛图发怔,移目别处,令上又有一幅色彩鲜艳的图案徐徐亮起,这次画的是头白鹿似的奇兽,人目,彘耳,头顶生着四根碧角。
小玄一眼就想到这是夫诸,虽然从未见过,但他曾听李梦棠详细描述这种能招大水的上古灵兽,当时极感兴趣,因此印象颇深。
果不其然,图旁注释:巢元,夫诸族至灵。犯冲毁御园之罪,惩狱三千九百年。善水,过处成泽。
“这个也很强大,小圣爷爷来个水淹七军!”小玄一阵兴奋,再次闭目颂念,岂料这回依然没有成功。
“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两个妖物眼下都没空?还是架子太大请不动?”他想了想,目光向下移去,第三幅图画的也是个牛形怪物,只是模样比夔牛丑布怖了许多,白首蛇尾,脸上唯有一目。旁注:长巩,蜚族之异。犯私闯大琳琅天之罪,惩狱七千一百年。善毒,见则大疫。
“见则大疫……虽然厉害,但这个眼下可不能用,别把巨竹谷给毁了!”小玄心忖,只好继续再瞧,第四幅图绘的竟是一个道装美人,容颜衣饰皆十分脱俗秀丽。旁注:玉矶,石之精灵。犯寻仇滋事罪,惩狱九千九百年。善术,识上古奇术。
小玄心中一动:“听闻三教签神时,曾有个打得哪吒四处奔逃的石矶娘娘,不知跟这玉矶是不是亲戚?均为灵石成精,名字又如此相近……既然识得上古奇术,想必厉害得紧!”当即颂咒拘唤,但照旧毫无动静。
“难道这役妖令坏掉了?还是只能使用一次?先前明明招出过两个上古妖王啊……”小玄无比郁闷,盯着令上的美人,不甘心的又捧令胸前,打算再试最后一次。
这回他仔细无比地颂念,生怕错漏一音一字:先天地生历万万亿劫大威德大威武亿亿无限大妖界无上真圣敕旨,但凡崇信吾者一切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即沐吾恩生生不息,即沐吾恩世世轮回……
……
亿亿无限大妖界无上真圣御牢诸役听旨,即拘罪妖玉矶速速前来听命……
终于红光一闪,云雾中多了个影子。
骨龙似有所觉,倏地朝前方张牙舞爪,威煞涌迸,发出数声低沉咆哮。
“终于成功了!”小玄大喜,赶忙驭压住骨龙,定睛瞧去,蓦地愣住。
只见前方数丈处悬空浮着个极为肥胖的怪物,身着宽衣大袍,肤赤如火,颈上的大脑袋分明是个猪头,怎么都跟役妖令上画的那个美人沾不上边,从轮廓来看,倒与葫芦镇上那个黑店老板猪哈哈似是同类。
“什么蠢物!竟敢朝爷乱吠乱叫,爷什么高人灵物没见过,还不把你这条没皮没肉的小蛇放在眼里!”怪物骂骂咧咧,似乎有点惧怕骨龙,不敢靠得太近。
“你是谁?”小玄失望至极。
怪物立时换了副嘴脸,弯腰揖礼笑容可掬道:“拜见主公大人,小的叫化多。”
小玄听他称自己为主公,遂仔细瞧了瞧手中的役妖令,纳闷道:“这令上的一十三名罪妖当中好像没有你呀?”
那怪笑答道:“主公没有瞧错,役妖令上的确没有小的的图榜。小的原为华晖山地炎洞洞主,乃山膏族千万年来的第一勇士,因为心直口快,不小心冒犯了圣尊,被惩为役妖令之奴,专职监督令上罪妖以及为主公您答疑解惑。”
小玄一听,立时道:“那来得正好,我问你,我明明拘唤的是玉矶,怎么出来的却是你?”
化多道:“这是缘于役妖令上眼下只余四颗符石蓄有灵力,而拘唤玉矶需要耗费十一颗符石之力,因此无法拘唤出来。而小的是见主公有所不明,特地前来解答的。”
“何为符石之力?”小玄莫名其妙。
化多道:“请主公瞧瞧役妖令两侧,那里是不是嵌有左六右七共一十三颗符石?”
小玄翻转役妖令,果见窄窄的侧沿上镶嵌着十三颗微微泛亮且明暗不一的圆扁玉石,仔细看去,所有玉石上俱琢刻着线条极细的奇异符纹,道:“这些就是符石么?”
“没错,这一十三颗符石乃妖界名师用上品灵石制成,可以自行汲蓄天地灵气,是为宝中之宝。”化多道。
小玄仍然不明,等着他说下去。
化多继道:“御牢位于极远之处,主公每次拘役罪妖,全都依仗这一十三颗符石中所蓄的灵力搬运,而搬运每一个罪妖,所需的符石之力各不相同。比如拘唤罪妖马化须得耗费五颗符石之力,拘唤罪妖布喜就只须耗费四颗符石之力……”
“这个我如何晓得?”小玄道。
化多低低咕哝了一句,道:“请主公仔细再瞧,令上每个罪妖的绘图旁边是不是都有个星宿图?那星宿图刻有几颗星星,便代表着拘唤此妖需要多少颗符石灵力。”
小玄低头瞧去,果如其言,马化图旁刻着幅五颗星的星宿图,布喜图旁刻着幅四颗星的星宿图,长巩的星宿图是六颗星,巢元的星宿图是七颗星,广房的星宿图是九颗星,而玉矶所属的星宿图竟然刻了十一颗星。
只是每幅星宿图都刻绘得极其精细微小,又近若纹饰,因此之前没有注意到。
化多继道:“主公此前拘唤过马化及布喜二妖,役妖令便已耗去了九颗符石之力。请主公再瞧瞧,令侧的十三颗符石是不是只剩下四颗亮着?”
小玄点点头,应道:“没错。”
化多道:“因此只要是星宿图超过四颗星星的罪妖,眼下皆无法拘唤。”
小玄终于明白适才为何接连拘唤失败,急又问道:“那是不是说,当耗尽了所有的符石之力,这役妖令就再也没用了?”
“只是暂时无法使用。”化多道:“役妖令上的符石神妙非凡,有自行汲取天地灵气之功,当蓄得灵气之后,便可再行拘唤。”
小玄欢喜道:“蓄满这令上一十三颗符石的灵力,需要多少时日?”
化多答道:“那就要瞧是在哪里了,天地各处灵气枯盈不一,比如这巨竹谷,灵气就极为充沛,料想只需三、五日便能将十三颗符石全部蓄满。”
“巨竹谷已是危在旦夕,眼前却只余四颗符石之力能用了……”小玄瞧着役妖令,暗悔先前浪费了马化与布喜,又问:“这一十三个罪妖,是不是拘唤时需要符石之力越多的实力就越强?”
“大致上如此,但又不尽其然,因为这十三罪妖天差地别各有所长。据小的所知,单比厮杀打斗,役妖令上的大多数罪妖都颇为忌惮十一颗符石的玉矶,但玉矶碰见只需一颗符石便能拘唤的邪邪,却又无可奈何了。”化多道。
“如此说来这个玉矶在众妖当中算是比较厉害的……”小玄心忖,道:“你可晓得这玉矶的来历?”
“晓得晓得!”化多即道:“罪妖玉矶原乃天地玄黄之外的一颗顽石,经地水火风,汲天地灵气,修炼千万年方成精灵。”
小玄道:“也是天地玄黄之外的顽石……那她与截教的石矶娘娘可有干系?”
“大有干系!大有干系!”化多道:“玉矶正是石矶之胞妹。姐妹俩修炼成精后,一个自号石矶娘娘,另一个便自号玉矶娘娘。”
“果然如我所料。”小玄道。
“主公有所不知……”化多似乎恨不得多说点话:“玉矶之所以获罪,便是因为其姐石矶娘娘。”
“哦?此话怎讲?”小玄饶有兴趣。
化多道:“自从石矶丧于阐教太乙真人的九龙神火罩之下,玉矶便日思夜念要报仇!”
“这仇怎报得了!”小玄叹道:“太乙真人道法高强,法宝更是厉害,玉矶娘娘找上门去,那也是枉自送死。”
“非也非也!”化多连连摇头,道:“石矶娘娘拜入截教门下,虽可上紫芝崖碧游宫听讲,但并未得通天教主真传,败于太乙真人也是自然。而那玉矶娘娘却是不同,她曾得吾界太古高人闭门指点,习得神妙无穷的上古奇术,神通法力远胜其姐。”
“哦,那玉矶娘娘最终有没有去找太乙真人报仇?”小玄问。
“有啊!听闻玉矶娘娘亲自杀上干元山金光洞,设下计谋施展奇术陷住了太乙真人,一困就是七七四十九天,也要将之兵解炼化为石矶报仇。阐教门人闻讯后纷纷上山解救,而玉矶娘娘也得许多妖界高人前来相助,眼见就要酿成妖仙两界大战……”化多道。
“后来如何?两界当真打起来了?”小玄好奇心大盛。
“没有。幸好吾界圣尊以三教签神之劫为鉴,前往干元山调解,然玉矶始终不肯善罢甘休,遂给圣尊亲手拿下,打入御牢,惩狱九千九百年!”化多道。
“一罚就是九千九百年啊!为姐姐报仇却落得这个下场……那妖界圣尊也未免太狠了点。”小玄不胜唏嘘,心中一动,猛然想起赠他此令的那个神秘姐姐来,又道:“你知道的倒不少,我再问你,这役妖令原先的主人究竟是何人?”
“这个……”化多愣了下,吞吞吐吐。
“说!役妖令原主就是将玉矶娘娘打入御牢的那位妖界圣尊么?”小玄喝道。
“说不得,说不得。”化多愁眉苦脸地连连摇头,两腮肥肉甩晃个不停。
“那你只消回答,那位圣尊是不是个容貌倾城倾国的绝色女子?”小玄眯眼盯着他。
“这……也说不得,圣尊容颜岂是小的敢言语的。”化多守口如瓶。
“为何说不得?”小玄怒道:“我是你现今的主公,你敢不答!”
“这个当真说不得,因为话多,小的已给惩做永为令奴,而且圣尊下了禁制,小的若是泄露她的名讳来历,便会立时灰飞烟灭。”化多战战兢兢道。
小玄怔了怔,又见巨竹堡十分危急,眼前无暇细问,只好放他一马,悻悻道:“你且去吧,待有什么不明,再找你来问!”
化多大大松了口气,忙叫道:“多谢主公开恩,小的去啦!”复化红光,一闪不见。
小玄不敢再有片刻耽搁,急瞧役妖令,寻找四颗符石之力即可拘役的罪妖,除了先前召唤过的布喜,余下的便只有三个:邪邪,魅后与雍和私媾而产,族类不明。犯偷窥圣梦之罪,惩狱一万九千六百年。善魇,困敌于无形。
配图是个有首无面的诡异妖怪,人形,体态柔媚如女子,所属星宿图刻着一颗星。
恶军,呲铁族力士。犯御厨偷食之罪,惩狱二千六百年。善搬运,力大无穷,能担山托海。
配图是个身披甲胄的牛首力士,皮毛漆黑,顶有巨角,所属星宿图刻着二颗星。
骄烈,鸣蛇族骁将。犯焦枯圣湖之罪,惩狱六千八百年。善火,水族大敌。
配图是条赤色大蛇,背生四翼,所属星宿图刻着三颗星。
小玄心忖:“役妖令眼下只余四颗符石之力,再不可轻易浪费,布喜虽然厉害,却需四颗符石,若是拘唤他,便只能召一个。”他仔细地想了又想,终于做出决定。
在一段冗长的禁咒完结后,只见四下一亮,云雾之中已多了条蜿蜒翻滚的赤色大蛇,长约七、八丈,背上生着四扇奇异长翼,其上筋骨凸突,又有块块紫亮斑斓,甚是丑怖。
骨龙立时怒啸起来,反应比先前激烈许多。
妖蛇似亦惊怒,口发令人毛骨悚然的磐磐怪音,虽然体形远逊长达三十余丈的骨龙,却毫不示弱地与骨龙悍然对峙。
小玄见其异样威猛,心中振奋,高擎役妖令厉声叫道:“来的可是罪妖骄烈?”
妖蛇这才瞧见了立于骷髅战车上的崔小玄,望望他手上的役妖令,忽尔将身一拧,化做一员四翼人形将军近前叩首,惶颜道:“不知主公在此,罪妖骄烈前来候命!”
小玄喝道:“你且旁边候着!”
骄烈遂垂手立于一旁,一双凶目却狠狠地盯着骨龙。
骨龙则低低咆哮,蓄势欲噬。
两妖威煞四迸,仍在暗中较劲。
小玄又再执令胸前,瞑目颂咒,末了高喝:“即拘罪妖邪邪速速前来听命……”
这次却没什么大动静,真至小玄怀疑又有哪里出错之时,方见一个妖怪从云雾中钻出来,身姿婀娜却无毛发五官,通体斑斓艳丽,凹凸处胜似妙龄女子,在空中如醉似梦般拧扭舞蹦,一路无声无息,极是诡异。
怪物舞扭到小玄跟前,然却不言不语,就连躬下身施个礼都没有。
“你……就是罪妖邪邪?”小玄皱着眉头问,不禁大为失望:个子这么瘦弱,又没盔甲兵器,连个爪子都没……
不知因何,骨龙与骄烈忽尔奇怪地安静下来,俱抑敛住了恣意迸射的威煞。
但从他们四下张望的模样来看,竟似乎没有瞧见这个就在眼前的怪物。
“怎么回事?难道……只有我瞧见这个怪物么?”小玄迷惑不解。
邪邪垂臂低首,依然默不作声。
“这家伙没眼没口,自是不会跟人打招呼……”小玄心底居然有点发毛。
就在这时,忽闻空中呼啸厉鸣,又一轮密集的炮石轰击在巨竹堡尚余防御之力的西面,发出连串惊天巨响,伴之而来的便是地动山摇的猛烈爆炸,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这个必定就是轰天霹雳了!”小玄骇然,再也无暇琢磨面前的怪物,擎令厉喝:“都随我来!”
骷髅龙御一马当先破云而出。
(第九回)雷霆怒鼓
浊云下,昏暗中,一头血睛赤喙的巨大奇禽忽高忽低地疾翔,巧妙地避开一艘艘散开警戒的冲霄飞舟,掠向巨竹堡上方的庞大舰群。
就在这时,巨竹堡上又有一片竹林燃起大火,遥遥映衬出巨禽背上数条人影的模糊轮廓,正是程石亦、楚纯与步盗翼三个。
“真是神禽!载了三个人,却还能飞得如此疾迅。”程石亦忍不住赞道。
“将军过誉,这头婴勺已近四百岁,体魄气力自是强健点。”楚纯微笑道,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足下的婴勺只是安安静静地飞行。
“楚仙子谦虚哩。”旁边的步盗翼立对程石亦道:“这头婴勺绝对厉害,我曾见它跟一条快成精的大雪蛟斗,最后竟把雪蛟啄成了数段。”
程石亦点点头,目视前方,面色凝重。
前方的庞大舰群渐渐清晰,悬空列阵,纵横划一壁垒森严。
步盗翼道:“我们先袭雷霆怒鼓还是轰天霹雳?”
“雷霆怒鼓。”楚纯与程石亦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一笑。
楚纯道:“雷霆怒鼓距旗舰较远,防御应该相对较弱。”
程石亦接道:“我们先砸雷霆怒鼓,倘有运气,抑或还能将轰天霹雳那边的守卫力量引来些许,到时我们调转矛头,趁乱再袭轰天霹雳。”
“如此甚妙!原来二位早已胸有成竹。”步盗翼谦恭道。
楚纯又道:“我们人少,最怕被困,万一有强敌纠缠,则由我来引开。你们不必恋战,只以破坏雷霆怒鼓为重。”
程石亦即道:“还是由在下引敌吧。”
楚纯微笑道:“将军有石狮仙兵,最宜群战,砸起雷霆怒鼓来,肯定要比我们快得多。至于诱敌琐务,将军就莫与小女子争了。”
程石亦虽然想担揽凶险之任,但听她说得在理,只好道:“楚姑娘一切小心。”
步盗翼心明自己能力远不如楚纯,也只得默允。
鼓声愈来愈响,一浪浪潮水般撞击着众人心脏。待到近处,三人耳膜已给震得阵阵吃痛,然而眼前已顾不上这个,各自提运真气以抵御怒鼓声中的慑敌邪力。
婴勺朝前疾翔,无声无息地掠近一艘位于舰群外围的冲霄飞舟,贴舷而飞。
“上!”楚纯轻喝,纵身掠起,落到甲板上时,手中已多了把雪灿灿的宝剑,瞬见亮芒一掠,扑过来的两名邪甲战士长戟齐断,刹那间连盔带甲身首异处。
“好锋锐的剑!”程石亦暗赞,与步盗翼几乎同时飞到船上。
程石亦擎一柄钉齿泛耀着青芒的狼牙大棒,步盗翼则执一对形若龙牙的短戟,两人兵器齐挥,立又击倒数名冲来拦截的邪甲战士。
三人定睛一瞧,见舰首的座基弩炮已给撤去,宽阔的甲板上摆放着二十来只无比厚重的大擂鼓,鼓身暗青,镂铸着怒容兽面及繁复雷纹,在每只大鼓后都立着个彪形鼓手,清一色精赤着上身,手执纹刻着符篆图案的粗巨双槌,正奋力敲击着鼓面。
不消说,这便是七绝界恶名远播的雷霆怒鼓。
“杀!”步盗翼厉喝,一马当先纵身扑上。
程石亦却按住狼牙棒,单手结印低低颂念,旋见白雾弥漫,一只只通体符纹的石雕狮子从法囊中咆哮而出,直噬敌人。
刹那间,甲板上人仰马翻。楚纯出手如电,然而方才刺倒几个邪甲,就已见雷霆怒鼓尽数被毁,鼓手无不东倒西歪血肉模糊,显是那数十只神情呆滞面容狰狞的石狮的杰作。
步盗翼喝了声彩,一脚猛将滚到身前的一只雷霆怒鼓踢飞出去,有如炮石般撞破船舷坠入空中。
程石亦星目四顾,叫道:“下一艘!”
三人甚是默契,即从船上齐纵而起,朝最近的另一艘冲霄飞舟掩杀过去,楚纯的婴勺同程石亦的数十只石狮兵紧随其后,势不可挡地冲上船去。
这时周围的冲霄飞舟已有所察觉,纷纷朝遇袭船只包围靠拢,迫近到数丈处,一队队手执长兵的邪甲纵身跃起,跳船增援。
“那些石狮仙兵好生厉害!不单力大无穷且还会飞……”彩缤纷咂舌道。
星天殿中,婀妍手把机关,一直用星天井栏鉴紧紧追踪着楚纯等三人的身影。
“百宝娘娘乃三岛十洲无人不识的大仙家,炼造的甲兵自是了得,只可惜数量少了点。”土地乔三道。
“这种仙兵必定耗料极珍,又岂能多造得了。”云谷子道。
“咦……那几条影子是什么?这么快!”彩缤纷忽指着星天井栏鉴投射出的影像,紧张道:“好像有强敌来了!”
婀妍也已发现,扳动机关,将圆台上方的庞大影像迅速调校。
只见数个身影从尚于三、四十丈外的冲霄飞舟上掠起,凌空飞补过来。
寻常的怒甲兵将绝无此能,就是擅长纵掠的邪尸也无法飞行如此之远的距离。婀妍将影像聚焦到他们身上,赫见这几人肢体五官或缺或残,个个奇形怪状丑怖无比。
云谷子微侧首问:“这几个是谁?”
在他侧后的夜影即答:“如没瞧错,当是虐部七残邪煞!”
一只石狮重重地扑到雷霆怒鼓之上,张开可怖的大口朝鼓手噬去,倏闻金铁削石般的刺耳声响,身躯突地一分为二,一幅绘满诡异符纹的披风自断处撩出,披风边沿镶着一围寒芒闪耀的锋利软刃。
程石亦一惊,猛又听旁边“砰”的巨响,急转头望,赫见另一头石狮的脑袋给砸得粉碎,石溅尘飞中现出一柄大铁椎来,紧接着一张似被重物砸坏的塌陷丑脸露了出来。
“咄!”程石亦怒喝一声,提起狼牙巨棒奔雷般杀去。
石狮仙兵乃百宝娘娘为助夫君云州平叛而亲手炼造,不但耗料珍罕,还极费工夫时日,自是宝贵非常。程石亦今趟奉命援助婀妍夺取巨竹堡,程兆琦只拨给了他五十只。此前在夺回巨竹堡一战中已损失了十七只,没想这一眨眼间又痛失两只,怎能教他不恼。
只闻砰砰大响,火星跳溅,程石亦已同塌脸邪将交手数合,两个皆使极重兵器,这一轮猛烈硬撼,声势无比骇人。
乱战中突然间寒芒一闪,有条影子斜里蹿出,直袭程石亦下路。
程石亦正全力拚杀,回防不及,左边大腿护甲骤然破裂,暴出一蓬血花。程石亦挥棒怒砸,影子凌空拧扭,竟以不可思议的身法堪堪避过,瞬又缩做一团鬼鬼祟祟地飞滚开去,赫是个没有下肢,脑壳还缺失了大半边的丑怖怪物。
步盗翼眼角掠见程石亦受伤,惊觉来了强敌,正欲奔前援手,孰知旁侧烈风袭至,骤给一个十指如钩的邪将紧紧缠住。
“那些石狮好像是这小子使唤的,先废了他!”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方落,突闻厉啸破空,几道隐于昏暗的乌光直掠程石亦。
程石亦抡棒迅格,“叮叮”数声击飞六颗弹丸,然却未能全部防住,只听“噗”地闷响,左边大腿上又标出一股血箭,就在先前伤处附近,显是袭击之敌极其阴毒,欲令之伤上加伤。
“丸子上刻有碎骨符,痛吧?”一个手执弹弓的邪将飘立于船舷之上,口中阴阴怪笑,两目翻白,赫是有眼无珠。
“七残邪煞!”船头的楚纯心头一凛,人已飞仙般纵起,抛下前方堵截的大群邪甲,迅朝程石亦飞去。
程石亦勇烈非常,素是遇强愈强,此际身陷重围,腿上还嵌着颗歹毒弹丸,竟然毫无惧色,口中更是一声未哼,真气提处,棒上的根根狼牙青芒吐溢,于昏暗中灼亮如炽。
“很好,愈顽强吾等便愈爽心。”一个手持双钹,两侧无耳的邪将缓缓飘落到甲板上。
“老子最喜欢看人垂死挣扎啦,就像案板上的鱼,任人一刀一刀地割……”又一个手执着长短双刀的无鼻邪将现出身来,从后方封死了程石亦的退路。
就于此刻,众邪煞骤感寒气扑袭,眼前白影飘掠,诡捷如魅。
众邪煞一惊,纷纷急起迎击,但闻怒喝惊叱声此起彼伏,显然有人吃了亏。
“七残邪煞,也不过尔尔嘛!”楚纯轻笑,云步收缓,现出绰约身姿来,手中宝剑已染了血,只是锋刃无比薄滑,眨眼间便滴淌得干干净净。
没脸见人怒吼一声,倏挥巨椎将近处的一个邪甲战士砸飞老远,原来塌陷的右颊至耳边给划了道极长口子,奇的是涌出的鲜血竟已凝结成冰。
立于船舷上的目中无人好了些许,只是衣甲给割破了几道口子,惊魂未定间忽感胸腹处寒气透体,抵头一瞧,原来衣甲上的汗渍已结成了薄薄的冰。
而手握长短双刀的沆瀣一气冠发披散,腹部染红了大片,血水也是凝结成冰,显然伤得最重。
没脸见人往脸上一抓,哗啦啦扒下血液凝成的冰渣子,惊怒交集道:“这娃儿使了什么妖术?”
七残邪煞一齐盯住了楚纯手中的剑,见冰亮的剑身隐隐有纹,如山如雾,笼含着缕缕似有若无的寒烟雪气。
“好剑。”天残地缺面肌牵动,森然道:“此剑可有名字?”
“千山雪。”楚纯淡淡应,清冷如手中宝剑。
七残邪煞脸色微变,两袖清风道:“此剑乃辟邪宫之物,你是雪羽仙什么人?”
“怕了么?要打继续,啰嗦个啥!”楚纯冷冷道。
沆瀣一气骤然提气,登将腹部冰血震得四下散碎,沉声道:“我真元好像损了,贱人那剑克我们的。”
没脸见人闻言愈怒,恶狠狠道:“辟邪宫蜀山派没一个好东西,待我锤烂这小婊子,再把那剑砸了!”
“鼎鼎大名的七残邪煞也怕一把剑么?我瞧还是改个名号,叫做七只猫儿好了!”楚纯一脸轻蔑,她接连讥诮,只盼能将眼前强敌激怒绊住。
众邪煞果然大怒。他们被七绝魔君收服之前,已是地界各霸一方的大魔头,不知击败过多少名道圣僧,如何吃得下这等嘲辱,当下各施邪技,齐扑过去。
楚纯拖剑游走,偶尔横削斜刺,招招蜻蜓点水稍沾即退,身姿步法曼妙胜仙。然她表面看似轻松,实则不敢丝毫大意,心知一旦给绊着陷住,自己纵有神兵法宝也敌不住这七个魔头的合击。
程石亦与步盗翼皆明楚纯的苦心,趁隙急袭船上的雷霆怒鼓。二十余只石狮分头扑噬,很快又将一船雷霆怒鼓击溃砸毁。
“你们走!”楚纯低唤,从程石亦身旁飘掠而过,又朝追来的众邪煞各喂了一剑。
程石亦迟疑少刻,心中一硬,终率石狮仙兵朝另一艘冲霄飞舟杀去。
步盗翼亦明当前轻重,一咬牙随后跟去。
“这娃儿在耍诡计!”两袖清风突然叫道,披风改削为卷,顿见大片符纹舞动,道道蕴藏吸扯之力的暗流纵横吞吐。
楚纯飞步疾退,曲如波漾轻似雪飘,险象环生地逃离了险地。
“她在这里与我们纠缠,是想让同伙去偷袭雷霆怒鼓!”天残地缺也猛然醒悟,双钩一收守在胸前,放弃了追击。
“管他娘的,老子今日定要将这贱人砸做肉泥!”没脸见人狰狞咆哮,聚将功力提至极限,大铁椎狂轰猛砸,迅烈直如奔雷,却连楚纯的衣角都没沾到。
充耳不闻心中暗凛:“这娃儿敢情真是雪羽仙门下?剑技身法皆好生了得,我等七个竟然困不住她!”
“蠢物!只怕你没这本事。”楚纯笑道,边逗边退,倏的一剑反刺,正中没脸见人额角,只是这一剑刁巧捷疾,力道却是有限。
没脸见人满脸是血,眼睛也给糊了一边,但伤得并不算重,然而他于七煞当中脾气最为狂躁,顿给撩惹得暴跳如雷,怒吼死追。
充耳不闻眼珠子一转,忽沉声道:“大将军再三嘱咐我等守护雷霆怒鼓,岂可误事,你们收拾这娃儿,我去对付那些石狮子!”话音方落人即拨起,就朝另一艘冲霄飞舟掠去。
楚纯心头骤紧,一个闪纵摆脱没脸见人地追击,飞步急追充耳不闻,叫道:“未分高下,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