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一路望 第5部分阅读

    　　梦迤俊

　　喝完酒后我们五个回到教室等李大康过来，结果这家伙一下午都没有来，让我们高昂的站头情绪化为乌有。

　　我知道这一架又是难免的，本来我早已经就过这样的想法：不再打架。原因是潘庆的死。到今天我依旧时不时的想起来，想起那天的那场惨烈的激战，想起躺在病床上没有气息的潘庆，这一切使我不寒而栗。今天我是不是要固守自己的思想，抛开兄弟的情谊不参与这样一场战斗，我心中没有谱。我对自己说，走着看吧。

　　到了放晚自习李大康依然没出现在班级中。

　　我们也只好各回各家。

　　我等着张雯在车棚的旁边。张雯出现，同时又出现了黄少锋的身影，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一次张雯看到了我，对黄少锋说了句话，和白天的时候一样，黄少锋走开了。我和张雯推着自行车朝外走，一路无言。我有话要说，但这话又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和我胸口的那团火一样，释放不出来。

　　黄少锋最近怎么一直找你啊？我问张雯。

　　他喜欢找呗。我听这语气心里觉得很烦，张雯似乎更烦。

　　哦。我故作镇定，若无其事。

　　你上个星期五晚上去哪里了？张雯问我。她干吗突然问我这个啊？我心想。

　　我看了张雯一眼，她面无表情，眼睛直视前方。我说：去给一个同学过生日了。

　　男的女的？张雯问。

　　女的。

　　你那天晚上几点回来的？我顿时一愣——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了张雯的意思。我感觉张雯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而且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揭穿我。我在撒谎和讲出事实来选择了后者。这其实是我一贯的作风——对自己的爱人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那天晚上太晚了我没回家。我回答着张雯。

　　那你住哪里的？

　　住那个同学家的。

　　她家几个人？

　　就我和她两个。

　　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

　　张雯终于不再问我，低头骑她的自行车。从刚见到她到现在，张雯脸上一直铁青，没有任何表情。看来张雯真的是知道这件事了，而告诉她的人肯定是黄少锋。我想起了范萍萍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我觉得张雯和黄少锋绝对不是出自张雯口的那种仅仅是桥梁和过桥之人的关系。黄少蜂则因为对张雯有意思有意要破坏我们的关系，加上张雯的动摇，黄少锋看到了我们颤抖的感情，觉得这墙角的土有松动的空间。我感觉这是黄少锋早有预谋的。就像武则天谋划自己当皇帝一样。顿时，心里的火又烧了起来，真想把黄少锋揪出来痛打一顿。

　　她喝酒喝多了，一个人在家害怕，我就留下来照顾她了。我又说。

　　你那天也喝的不少吧？张雯问我。

　　我意识很清醒。我说。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屋子里呆了一夜……张雯没说出下面的话，但意思已经相当的明确。

　　可是——我们没做什么啊，就那样过来了。我急了起来，看着张雯继续解释说。

　　这谁知道？！张雯的语气很冷漠。看来我的解释已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了。

　　范萍萍生日那天晚上，我们共处一室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她家里没人了，二是她喝多了，三是我想知道关于张雯和黄少锋一些的事情。苍天啊，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但是这样的时候，我说了张雯会相信吗？

　　其实我当天就已经意识到，万一将来有一天张雯知道了，任凭我磨破嘴也是无济于事的，张雯是不会相信我。假如她是个一心一意的人，她会相信并原谅我的。只是，原因似乎可以有些明确——她一直和黄少锋保持着不清不白的关系。而陆召这个人，只是她和黄少峰共同找的接触借口。我确实是忽略了陆召，也没相张易询问过他这个眼线。但是，就目前的形势看来，已经没有必要询问了——张雯又有了去意。

　　我知道我解释了你也不相信。我说。

　　那就不要解释了。张雯说。依然那么冷漠。

　　那我们……我没继续说下去，我感觉我即将面对的又是一次决裂。

　　什么也别说了，你让我很失望。张雯转过脸来对我说。

　　我呆住了，心被重重的砍了一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让她失望了。

　　是我让她失望了——突然听到这句话让我很无所适从，张雯知道了前因后果，对我失望了——这是我在那一瞬间的想法。

　　我此时才发现我害怕失去张雯，我心底的那个人依然是她。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做错了，我有意要向她认错，希望她能原谅我，至于她是不是和黄少锋的关系不明确，我可以忽略，甚至忘记，更甚可以当作不存在。只希望此时此刻和以后的未来我们还能保持着恋人的关系——分手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把刺刀。不论出自谁之口，听起来都是那么让人心痛，如刀刺一般。

　　我看着张雯说：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张雯没有说话，眼睛直视前方，慢慢的凳着自行车。我在她旁边，不再吭声，看着眼前五米的路面，一直走着，牙齿不断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良久，张雯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我全身一震。张雯又一次向我宣布结束。原因可能出在我身上，也可能出在她身上，而此时，我只能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这是你最后的决定？我转头看着张雯——张雯依旧面目冰冷。

　　张雯没说话。半饷，她对着我说：我们没办法继续下去了，你已经变心了。我又是一惊，震颤了一下。变心？从何谈起。

　　我急着说：我没变心啊，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张雯说：那天我说去同学家，回来经过校门口的时候望里面看了一眼，结果看到了你和一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并肩外外走，你知道我当时心里什么滋味吗？

　　我想到了，那天正是范萍萍过生日，我和她在操场上坐了后一起走出的校门，却没想到被张雯看了。

　　我又急着说：我和她只是朋友啊，那天就是她的生日。我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救我的爱情，额头上的汗珠也在替我着急。

　　张雯没有看我，冷冷地说：我感觉你变了。还有，我之前抱作业去会议室的时候也看到了你们，那女孩是同一个人，对吗？

　　我以为那天张雯没提及此事是因为她自己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小气而不在乎的，或者早已经遗忘。但是今天张雯又突然提起，令我措手不及的难以提防。看来女孩子的心真的如同吃饭时候的一粒沙子，或者雪白嫩鱼肉里的嵌刺，会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不期待的刺伤。

　　我怔住了，半天回过神来说：是同一个人——不过，我和她——

　　我不想听。张雯打断我的话说。

　　看来这样情况任我再怎么说都是于事无补，像一只已经被制订成标本的昆虫。

　　我喜欢你，张雯！我一往情深的盯着张雯的眼睛说。

　　我不确定了。张雯冷冷的说。

　　我又说了一遍：张雯，我真的喜欢你。

　　张雯没理我。此时的我难受极了。

　　我呆在原地无纠无趾，只感觉到一阵冰冷的空虚。我对张雯说：我们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吗？假如上一次是个考验的话，那么这一次是不是要把考验转变成现实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这样吧，我们是朋友。张雯目光注视着远方。

　　落魄，巨大的落魄；空荡，巨大的空荡。我不再说话，张雯也不再说话。我们又一次各走各的路，虽然并排着，但这一次是从来没有过情景，莫大的冷意包围着我。我想不到张雯的想法，猜不到她的心里。

　　张雯心里还有我吗 ？现在看来，答案是否定的。

　　可是，我心里怎么都释怀不开啊。

　　也许这就是爱吧。安妮《告别微安》里有：爱如捕风，你想捕捉注定要离散的风吗？

　　我的答案是：我想！但是我捕捉不住！

　　当你爱上一个人后，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她曾经伤害过你，哪怕她曾经对不起你，哪怕她心里装着别人，哪怕她对你熟视无睹，哪怕她对你忽冷忽热，哪怕她已经不再爱你……而此时，你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她能回来，我怎么委屈都无所谓。

　　当你爱上一个，你会希望她幸福，更希望自己能够给她幸福。哪怕到后来她跟别人跑了。但是你会想，是自己给不了爱人想要的幸福，而爱人为得到自己的幸福而离开你，选择别人是理所应该的。其实这也是你最宽心最阔达的想法，也是你燃烬自己依然得不到所爱后逼不得已的豁达。这个时候你的内心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但是无可挽回。因为，你，不是她要的人。

　　爱，就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付出。

　　爱，说白了，就是犯贱。

　　然而世界上确实存在很多犯贱的人，虽然他们在某些时候觉得不值得，觉得爱上这样的人是一种痛苦。但是当他所爱的人对他温柔、对他开心地笑的时候，他便又会收起自己原本已经建造好了的退缩之心，义无返顾的爱下去，直到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我终得承认，我是这样一种人——对我爱的人，我愿意付出所有。

　　路走到一多半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一群人在围观，我把车速放慢。此时我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冯超，一个李大康，一个黄少锋，还有其他我不认识的人，约莫三四个。看样子刚结束了一场战斗。我停了下来，张雯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问冯超。

　　妈的，找茬，打架。冯超望向李大康，擦去嘴角的血迹。黄少锋这个时候站在李大康的旁边，见我过来，他向我走来，说，赵朔是吧？我说，对。黄少锋说，他俩闹个矛盾，今天没你什么事。我看了黄少锋一眼，黄少锋看了人群后面的张雯一眼。黄少锋对我说，你和张雯一起回去吧。我说，我有事要办。黄少锋把我拉了出来，说，今天这里没你的事，你最好走开。我说，今天这里有你什么事吗？黄少锋说，我知道你跟冯超关系不错，我和李大康同样关系也不错。我说，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黄少锋说，没什么意思，你自己看着办。我说，那行，我不会因为你是范萍萍的姨哥就留你面子的。黄少锋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直接点吧，想怎么样。我说，你们几个打冯超一个是吧。黄少锋轻蔑的说，没错，你想怎么样。我说，怎么样？就这样。话音未落，我一拳头打了出去，打在黄少锋脸上。这一拳头，打出了多日的怒火，从多天前老千第一和我说起黄少锋这个人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天我们和这家伙见了肯定是场恶战，而今天，各种怨气积压在了一起，包括张雯和我的再一次分手。

　　此时张雯走上来，一手推我一手推开黄少锋说，你们打什么啊？！不要打啊……我们没理她。冯超见状，从人群一面跑过来对着黄少锋就是一脚。这时李大康那伙人也纷纷上来，对我和冯超就是拳脚相加。我已经听不见张雯在喊些什么，只知道和黄少锋撕打。同时身上屡受冲击。几分钟后，双方动作逐渐缓和，最后都停下来。黄少锋的鼻子在流血，我的鼻子也在流血。李大康那几个人安全无恙，嘴里喘着粗气的站在一起。李大康嚣张的指着冯超骂，你他妈再跟我打，你不是有种吗？！冯超说，你行，你今天牛逼，你给我等着，我不让你跪下我不姓冯。很明显今天冯超很是气愤。李大康说，我就看你怎么要我跪的！其他几个人不再做声，我看着黄少锋说，我们俩还没结束呢！黄少锋说，你想怎么样，打架是吧，来，我奉陪。我说，我们的帐我会和你算清的。说完我把脸向张雯，张雯迅速躲开我的目光。然后我转向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有种，刚才打我的都给我记好了，我要你们加倍奉还。那几个人没有吱声，李大康说话了，有什么你冲着我来。我看着他笑笑说，你别急，有你的在后头。

　　张雯向我走来，拿出纸巾递到我手里。我看着她，她转过脸去。我又一次品尝了刚才分手的疼痛，心里难受极。要是没有十几分钟前发生的事，我想我会很高兴。可是这是在十几分钟后，是我们解除了恋人关系的十几分钟后。这短小的十几分钟，却使眼前物是人非。

　　须臾，张雯说：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张雯转身推走自行车。

　　等一下。黄少锋突然叫住张雯。张雯回过头来，黄少锋把一封信放在张雯的自行车前面的车篮里面。张雯没有表情，骑上自行车走了。

　　这一幕我看在眼里，心如刀割。黄少锋的举动和那封信直刺我的心窝。虽然我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但从这么长时间来我接收到的有关信息和接触当事人的表现来看，张雯已经不是以前的张雯了。

　　你在追张雯？我问黄少峰。

　　没错。他回答说。

　　我x你妈！我骂出这几个字的瞬间又一拳挥到黄少锋的脸上，左手上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右手不停的猛击，我要打出我所有的愤恨。黄少锋不甘示弱，和我再一次交起手来，不停地挣扎撕打着。冯超也再一次过来帮忙，对着黄少锋就是一阵踢打。李大康那几个人也冲了过来，对我和冯超毫不客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众人打累了，停止下来。骂了几句话，纷纷散去。我和冯超今天是吃了不少亏，临走前，我对着黄少锋说，我他妈跟你没完！那几个人也扔下一句话，等着你们！

　　我和冯超各自叹了口气，骂了几句娘，然后商量怎么报这个仇。到路口的时候，我们分手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来了再说，打死这几个婊子养的。

　　我一身疲倦的走到家，洗个澡，瘫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像济南的趵突泉一样不断上泛。

　　我睡不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抽屉，拿出装着张雯送我的那条手链的小盒子。我把它捧在手里，端详了许久。张雯的话还在耳边萦绕：这条手链就代表我本人，它每时每刻的陪在你身边，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心里……确实，张雯是存在我的心里了，我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期待着自己在她心里有同样的分量。可是……她要飞走，要逃出我的心我的世界，我把心锁的再紧，她依然能找到出口。雏鹰望着苍天，这意味着那才是它真正的归宿。张雯望着我心之外的世界，证明我并不是她的归宿。

　　我终于发现，张雯一直对我有所欺瞒。是爱是恨，我进退两难。

　　我把小盒子举过头顶准备把它扔出窗外，愈远愈好，扔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就在我出手的瞬间，家中的电话响了，我把小盒子丢到床上去接电话。是张雯。

　　是我，张雯。

　　噢——怎么了？

　　今天——今天的事，我想跟你说明一下。

　　你直说吧。

　　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这话你今天说过了。

　　不，你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因为你那天的事情。

　　那是……是不是刚才黄少锋的那封信。

　　不、不——不是。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感觉对你没有以前的感觉了。

　　我知道了。

　　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们能成为还朋友的，这也许有着更大的发展空间。

　　哦，知道了。

　　你还好吧？

　　恩。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别说了，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

　　恩，再见。

　　挂断电话，我回到房里。到此，我终于知道了——张雯对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而陆召——完全是个子虚乌有的借口。张雯，你不要再欺骗我了！我不是三岁的孩子。我说。

　　看着被我丢在床上的小盒子，鼻子一阵酸楚——张雯说她心里还有我？！扔它的冲动被刚才张雯的一个电话打飞了。我把手链拿出来，看着它发呆，上面的“i love you”从没有过的清晰浮在我眼前。我想还是把它保存起来吧，好歹也是我喜欢的人送我的东西，就当是个纪念了。我心情沉重的再一次躺在床上，神经错乱。

　　此时此刻，我的心被痛苦和矛盾丧心病狂的撕咬着……

　　不知几时，我睡着了。

　　第二天赶到学校后，我和冯超把这个事和洪传他们说了一番，他们立即暴跳如雷，恨不得马上把李大康痛打一顿，还有那个叫黄少锋的。

　　谈话间，李大康走了进来，洪传以闪电般的速度抄起凳子就像他砸去，我们瞬间起立，一起围了过去，按下李大康就是一阵毒打。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现在也只是小教训一下他。几分钟后，大家停手。冯超瞪着眼睛说：你他妈不是有种吗？！李大康站起来没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下。重头戏肯定还在后面。

　　这两天李大康一直没什么动静，不知道他是放弃了被我们征服了还是在等待下一刻的爆发。

　　期末考试要来了。

　　我把书本翻开，像是闷了一棍子，又像是突然拿到霍金的《时间简史》一样——这里面的内容怎么这么陌生，看的我是脑袋混乱眼花撩乱。才想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什么上，书本虽是长期的随身之物但也如同下体的毛发一样，我无暇去顾及它的内涵。

　　时间已经等不了我，我只有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抓住任何一个能出现在试卷上的知识点，哪怕它出现的概率像“火星冲日”。我也的利用我被人们认为聪明的大脑将它抓住并牢牢记住，拴在脑干上，待考试的时候将它牵出来再用钢笔或者圆珠笔将它拴在试卷上。假如我的答案“驴头”正对“马嘴”的话，阅卷老师就会用沾着鲜红墨水的笔在这道题目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勾，然后再在旁边把此题目的分数用一个加号记录下来。这样的加号多了，我的分数就会像垒积木一样层层高升，到达三位数时戛然而止。此时我会心满意足嬉笑颜开的对自己说：赵朔，你真聪明。但眼下的关键是我怎么样记住这些凌乱不堪的科学文化知识，它们规则的排列在书本上，却不规则的排列在我的脑海里，甚至是没有排列到我的脑海里。我要怎么样才能使他们像dna的核甘酸配对那样相对应的扣在我的脑海里，思索后，我决定求助包广。

　　包广见我虚心请教，瞬时有种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他不仅将笔记本借于我全面的临摹，而且还耐心仔细的给我讲解每一个我不能参透但在他眼里简单异常的题。在包广的细心讲解之下我的进步犹如解放战争中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解放军恢弘气势一样无坚不摧，所有难题在我的个人能力和包广协助之下全都迎刃而解。我们势如破竹的在短暂的几天内将我落下一个月的课程齐部上来。

　　这天晚上，我推车出校门的时候我看到了张雯。张雯也看见了我，看过之后立即把脸转了过去，继续前行。我心一片大乱。同时黄少锋也出现在她身边，和她有说有笑，寸步不离，看起来亲密无比样子。我的心乱也变成了心痛。我想上去和黄少锋理论，理论不好再拳脚相向，走到距离他们十米左右的时候我没再加速，不是我没勇气，只是我觉得自己这样上去很荒唐。我和张雯已经分手了，现在大家是朋友，而且我又能以什么身份来和黄少锋理论？我算是张雯的什么人？这样一想，我又止住了。心疼不已——张雯就算骗我也不至于每次这样的和黄少锋同进同出，而且还要让我看到吧。

　　他们继续走着，我跟在后面，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还是忍不住的叫了出来：张雯——

　　张雯回过头来，静止不动，我走上前去。一阵沉默。黄少锋问我，你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们走了。黄少锋居然说“我们”，他和张雯在我面前居然变成了“我们”！！！我瞪着黄少锋，没有说话。然后我看了张雯一眼，张雯把脸转了过去，对着远出的路灯。我说，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张雯顿了一下，依然看着路灯，说，是！我说，没有余地了吗？张雯说，是！我说，你还喜欢我吗？我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底，从嗓子眼里慢慢的哽出来，细若蚊蝇，连我自己都相信不借助助听器之类的东西想听到它很困难。张雯却听到了，她将脸转了过来，看着我说，不知道。我低下头去，沉默了。黄少锋这个时候拉了张雯手一下说，走吧，别理他。我看到他这个举动，怒火像火山一样。但是我忍住了，牙齿咬的咯咯做响，拳头攥了起来。他如果还有一个类似的动作我想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张雯对我说，回家吧，我们以后还是很好的朋友。你没必要这样的，做不成恋人还可以朋友啊。我抬头看着张雯，张雯对我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让我生不如死。我咬着嘴唇说，我知道了，你先走吧。

　　他们慢慢地走出我的视线。我一个人呆在原地，雕塑一般，失落万分，好想痛哭一场。人渐渐的稀少，学生们业已走光。我慢慢恢复神志，仰天长啸了一声，一个人像丢了魂一样的往回晃。在回家的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到眼前的那一幕，还有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越想我的心越痛。

　　我最终还是放弃了，不再想问什么原因，也不再想追究什么结果，既然这就是结果。综合了那么多因素我也算是想明白了，到今天出现的状况不是偶然的，张雯的含糊其词也终于有了明朗的时候，那就是她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洪传说过她不是好女孩，她哥哥张易说她会做表面文章，范萍萍的话指点迷津，黄少锋的举动道明了一切，张雯给我的理由漏洞百出。

　　在此刻看来，一切都过去了。我和张雯仅仅是认识的两个人，有过一段感情并因一个人的退出而结束的感情。退出的人是张雯。我不断的安慰自己，以求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少难受一些。我知道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甚至需要很长时间，这个时间可能是一辈子。无奈之的现实之下，我还是选择了忘记。

　　张雯是我人生中的过客，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

　　不再和黄少锋纠缠，张雯不值得我这样为她动手坏名。让他们去吧，既然去意已定。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永封在记忆里。对于张雯，我无话再说。

　　这一刻，我决定忘记张雯，虽然我还喜欢着她，虽然我的心在滴血。但是，事已至此，选择遗忘是我最好的方式，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口。

　　我相信。

　　也许，爱过一次就足够。我想起了汪国真的诗：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如果不曾相逢

　　也许 心绪永远不会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轻松

　　一个眼神

　　便足以让心海 掠过飓风

　　在贫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风景

　　一次远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颗 羸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澜

　　便恨不得 泪水盈盈

　　死怎能不 从容不迫

　　爱又怎能 无动于衷

　　只要彼此爱过一次

　　就是无憾的人生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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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第八章 我那颗期盼的心（1）

　　（1）第八章

　　冯超气喘吁吁的跑到教室，对我和洪传说，昨天晚上李大康几个人又把我堵住了，我吃了不少亏。我们拍案而起，转头回望——李大康的座位上是空的。

　　坐下后冯超愤怒地把昨天晚上的经过和我们说了一遍。我们这次下了决心要好好教训李大康一顿，看来前两次打他的架都不太成功，他根本没有惧怕之意。之后一直到考试，李大康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来一下就闪人，而且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同时教室里还存在着老师，我们无法下手。

　　三天后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后，我们一行五人找到了李大康。此时他正趴在课桌上埋头写画着什么。没等他抬头，冯超从侧面一脚把他踹倒，在他没起身之际我们五人蜂拥而上。拿着凳子上去就砸，根本不容李大康起身。这里最卖力的人当数冯超，只见他抓着李大康的头发抱着就用膝盖猛击，一下，李大康鼻子鲜血涌出，第二下，嘴唇翻裂，鲜血具出，第三下，打在脸上，四下，五下……冯超停下来后，李大康已经“花容失色”，血从他面部有孔的地方顺淌而下，像是一个袖珍版的瀑布，眼睛已经紫红，像是冬天的萝卜，而且是被汽车轧了的。冯超毫无罢休之意，边骂边打，咬牙切齿。我们四个也没停止动作，我对李大康本身没有恨意，只记得他那天的那句话：有什么你冲着我来！现在这几个字穿越了时间，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心中大火，不再打架的告戒已经被我抛之九宵云外，对着李大康脸就是一脚。李大康被打的痛苦不堪，抱头不是，护腹亦不是，我们边打他边退，就是不说话。在退到乒乓球台的时候他转脸看了一下——没有了退路。他大吼一声，照着冯超肚子就是一脚。本来身累心软的冯超想就此罢手的，李大康这一脚又踢起冯超战斗的欲望，冯超勃然大怒，那起凳子就向李大康砸去，我们见李大康这一举动也纷纷变本加厉的狂打。约莫十分钟过去了，李大康浑身是土，像从建筑工地出来的。衣衫不整，满面血迹，又像是从发生事故的建筑工地出来的。我们继续殴打，像打沙袋一样，李大康终于撑不下去了，开始说：别打了——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善良的我们也因李大康的求饶而停息。

　　冯超喘着气说：今天就放了你——再去找人来打我，你去试试，我他妈把你往死里打。

　　李大康软了下来，连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厮怎么这么不经打，我还以为他能一直撑下去呢。现在看来，假如撑下去的话，棺材就是他家。

　　洪传说：给我长点记性，有下次，你不死也得残！

　　孙建国说：滚，该死哪去死哪去！

　　唐检说：滚！

　　他们个个口气生硬。我没说话。

　　李大康踉踉跄跄的走了回去。此后，原本就寡言少语呆头呆脑的他变的更加老实，年龄像是被我们打倒退了好几年——打成了智商发育不全的少儿。看来这次我们真的把他打怕了。

　　下午考的是物理。物理知识在我自己的潜心研究和包广的精心讲解下已经基本上像血溶于水一样溶进了我的大脑。我胸有成竹的坐进考场，又潇洒自信的走出考场。准备迎接下一场考试。

　　这场考的是生物，副课，谁都没心情去照顾它。同学们以逸待劳，心不在焉，开始胡画乱写的将试卷填满，监考老师和我们的心情大同小异，同样想着赶紧结束这场考试。半个小时后，也就是规定的可以交卷的时间一过，同学们争先恐后的纷纷把一空不差的试卷交到上面。做这样的题目同学们均是得心应手、手到擒来，因为他们可以在这样的题目上自由发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娃哈哈、封神榜、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世上只有妈妈好……随便你怎么写，只要你不骂监考和改试卷的老师就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骂了又怎么样——他们又不看——完了摞到起准备换几个烟钱。交这样的试卷大家总是积极踊跃，场面像是当年抗美援朝时候志愿军填交报名表一样，个个踊跃无比。顷刻间，人去场空。待一切收关之后，大家便力争上游的将课桌抱送回教室。

　　洪传和唐检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好晚上考试结束来帮我搬桌子然后一起去玩玩街机的，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恐怕是忘记了。

　　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大部队的后面，看着拥挤的人群心中忽闪忽现的开始心慌。我想到了张雯，此时此刻不知道谁在帮她搬运她的课桌，十有###是黄少锋。而我，心里想却不能做。

　　天气沉沉闷闷，杂云乱飘，有出太阳的苗头，更有阴下来的趋势。

　　我低下头用脚搓着脚下的一棵小草，那是一种很常见的杂草，但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上帝赋予了它顽强的生命力。它根深蒂固，呈放射状的生长。对于这样的草，我看着心里就不舒服，我来回的搓弄它，它就是不把那根从泥土中展现出来。而我就是见到的就是它的根，根脱离了生长环境，它就得死，这就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把它弄出来我心就塌实了。我越搓它越显强硬，它越显强硬我就越搓。我弯下腰来继续战斗，几分钟去了，草的叶子已经全然磨去，只留下一个个光杆的茎，由于叶子的磨消，大量的汁液散布在茎的表面。又因为我脚的不断揉搓，那湿漉漉的茎上沾满了泥土，看上去像冰淇淋的巧克力外壳。然而，这棵看上去像是章鱼脚爪的光秃秃的小草却依然深扎泥土负隅顽抗。我终于忍不住了，一个小草居然让我浪费了这么大的精力。他妈的。我顺手拿起半块砖头，骂了一句：你大爷的！然后用砖头最棱厉的一个棱猛铲下去。这片土地清净了。我也像滑铁卢会战上打了胜仗的威灵顿将军一样洋洋自得的直起身来。

　　（1）第八章 我那颗期盼的心（2）

　　我抬头看了一眼人群，此时的人数稀少了很多。一个身影意外出现了——张雯。

　　果然，她和黄少锋抬着一个课桌谈笑风声的慢慢走着，从表情上看，张雯既开心又惬意。黄少锋侧脸过去和张雯说着一些我听不到但感觉到那应该是些甜言蜜语之类的话，张雯则侧脸过来和颜悦色的应和的着黄少锋。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心里想是打翻了十几个醋缸一样酸味十足，五脏六腑，辛酸外泛，难受至极。这比看着喝下毒药的罗密欧眼睁睁的看着朱丽叶用短剑自尽的场面还让人肝肠寸断。

　　他们与我距离不过三十米，我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多么希望此时抬着桌子另一端和张雯有说有笑的人是我。张雯依然向着黄少锋的方向也就是我所处位置的方向侧着脸，而我一直将目光放在张雯的身上，一直盯着她看。她一个恍惚间看到了正在发呆的我，脸上的表情似乎变的僵硬，然后把脸转了过去，直视前方，我的心又是一震。

　　在张雯出现到消失的这短短不到二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里，我的心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与慌乱。随后他们渐渐远离我的视线，直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这天晚上回来我早早的躺到了床上，躺着躺着睡着了。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张雯回来找我，她说她接触了一段时间她才发现对黄少锋的感觉不是喜欢，只是一种新鲜。她说她错了，让我原谅她，说我们再一起回到从前吧，她会真心实意的爱我，一心一意的只对我一个人好。然后就在我面前潸然泪下，她的眼泪让我动容。我对她说，其实我一直深深的喜欢着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分开，只是现实让我们不得不去面对，纵然再多无奈，再多误解，再多刻骨铭心，也让我不得不最终放下所有的坚持，选择与她冷面相对。我对她说，我一直在等待你的回归，等待你的回心转意，今天，你终于回来了。我喜极而泣，紧紧的抱着她，我说，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她用力的点点头说，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们看着彼此，将四片嘴唇交织到一起……然而我感觉到她的嘴唇却是冷的，冰冷冰冷，我的视线就开始模糊，一下进入了荒凉的世界，什么都消失了，眼前一片茫然……

　　这个时候我醒了，嘴边正倒着我那个可恶的钢制闹钟——怪不得梦里的吻那么冰冷。我睁着眼睛看着黑蒙蒙的夜，窗外的树木峭楞楞如厉鬼一般，周围静谧的吓人，远处火车沉闷的鸣镝声渐行渐远……我又一次陷入了无尽的失落中……

　　又是在不知不觉中再入梦乡。

　　在所有的考试都结束的时候，我们踢了一次球。范萍萍想来闲着也是闲着，就跟我过来看我们踢球了。

　　范萍萍坐在遥远的场边，之所以说遥远，是因为她坐的位置是距我们五十米开外的教学楼下的阴凉处。与其说范萍萍是看我们踢球倒不如说她是在乘凉，顺便再欣赏一下操场的全景。

　　试也考了完，也没什么顾虑的事了，我们球踢的异常开心。

　　我看范萍萍一个人呆呆的坐着，不时的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或者把鞋带系了解解了再系——系来解去，再或者拿起一个小树枝学着猩猩一样挑逗着地上来来往往忙碌不已的蚂蚁。我看不下去了，从球场了走了下来。

　　范萍萍看我走过了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说，怎么不踢了啊？我说，你都不看我，踢着没意思，一点动力都没有。范萍萍说，那我鼓励鼓励你啊。我说，算了吧，还是我来慰劳慰劳寂寞的你吧，一个坐了这么半天了，也够无聊的。范萍萍笑笑，看着我说，不算很无聊啊，看着蚂蚁忙来忙去的多好玩。你是不是很累啊？我说，还好，没多大感觉。

　　正说着，张雯的身影又出现了。

　　我猛的一惊，心狂跳不止，我呆了一下。范萍萍问我，你怎么了？我说，我看到张雯了。范萍萍朝我眼睛的方向看过去，大叫，她后面不远处的人不是我姨哥么。我听她一说，再往张雯后面一看，果然，黄少锋在她不远处的后面，一前一后闷闷的走着。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确定了恋爱关系，只是多次的看到他们在一起。如果他们没确定关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场所里出现。张雯此时正确的地点应该是在家里。如果他们确定了关系，由这样的情景看来，他们在闹情绪，正处在不愉快之中。

　　难道我姨哥真的追到张雯了？范萍萍有些疑惑的说。

　　我也不清楚。

　　我回头问问他去。

　　没什么好问的，追不追得到，在不在一起都和我没关系。我违心的说。

　　我感觉你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其实我也没办法，很无奈，不得不接受现实。

　　我理解你的心情，还是那句话，都过去了，别再让自己烦恼了。范萍萍安慰我说。

　　我知道。我苦笑着说。

　　我看着张雯和黄少锋围着操场走了一圈，然后又走出学校，他们似乎一直没话说，一直是一前一后的走着。范萍萍看的出来我心里的忧伤，没有再说什么。

　　球友们在踢到看不见球的时候收场回去，个个脸上挂着像纵欲后的满足。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和范萍萍一直坐了这么久，彼此话均不多，心情沉重。范萍萍知道我心里的心事，时不时的说出些宽心的话，我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苦笑而过。唐检叫我说回去吧。我点点头，和范萍萍站起身来。

　　两天后，我回学校拿成绩单，顺便查询一下重点班的学生匹配原则的具体情况。

　　一切妥当之后，我离开教学楼。我不经意的一抬头，张雯正在眼前。此时她正和两个幼儿嬉闹，看见我后，脸瞬间绯红，呆着不动看了我一秒钟，低下头去，去拿一个幼儿手中的一只笔。这个场面很是尴尬，因为我也愣神了一下，而且心情特别复杂，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何种感觉，只知道心在跳跃，狂跳不止。为什么我最近总是不经意的碰到张雯，难道这又有什么预示吗？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1）第八章 我那颗期盼的心（3）

　　也许这就是平常的偶遇，没有下文的偶遇。

　　到了操场后，一群人在上面已经踢开来了。我像水库放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