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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来一路望 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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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环顾了四周,想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和张雯做一些增进感情的事。我边环顾边想,要真的可以,我应该用什么样的姿势和张雯把这个初吻给结了。 我们到那边去吧。我指着操场另一端。 张雯和我慢慢的走着,向操场墙边的那些冬青树。电影里机枪飞机和大炮的声音不断的传过来,炸弹爆炸的声音和喊杀声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躁响、惨烈。张雯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电影的画面,说,中国人民解放军好勇猛啊。我说,是啊,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今天幸福的我们。张雯说,他们真是太伟大了。我说,我要是生在那个年代肯定比他们还伟大。张雯说,就你啊,也许刚上战场就成烈士了呢。说呵呵一笑说,烈士不要紧,还有你这个烈属啊。张雯伸手过来抱着我的手臂说,我才不要当烈属呢,你都成烈士了,我找别人算了啊。我说,你去啊,那还抱着我手臂干吗啊。张雯反而抱的更紧说,找别人我也得拖上你做个比较,比你好的就考虑考虑,比不上你的我睬都不睬。我摇摇头说,你这什么人啊,什么思想啊。张雯立即把脸仰起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不停把我往后推说,你说我什么人,你说我什么思想,说,快说——我说,好——好,好人。我女朋友当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啦。张雯得意地说,那是自然的,有我这样的女朋友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谦虚的说,我太荣幸了。 我们来到一棵最茂盛的冬青树边,那一排的冬青树足以把我们和外界的环境隔开,而那棵冬青树又足以将我们和那一排冬青树隔开。 我们席地而坐。张雯轻轻的将头靠在我肩膀上,我歪过头来看着张雯被雾色朦胧的脸庞,千万种想法和冲动瞬间产生在我的大脑。这一刻,我想最多的便是怎么亲吻她,怎么完成我人生的第一个吻。 我和张雯并肩坐着,彼此话不多,有一句没一句。我的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我握着张雯的手,像是老毛握着老农的手。我问张雯说,这次期中考试感觉怎么样啊?张雯同时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感觉还好,就是不知道成绩出来了会怎么样,你呢?我说,没感觉啊。那个——你下午吃的什么啊?张雯说,我也忘记了。我说,哦——你——那个——和英语老师的关系一直很好吧?我为自己的话感到虚愧,因为我现在的大脑里混乱不堪,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去亲吻她。张雯的另一只手放在我的手上说,恩。接下来,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只是把头侧低下来注视着张雯。良久,张雯抬起眉梢,与我的目光交汇,时间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 电影里响出了一个声音: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冲啊!…… 顿时我的心倍受鼓舞,我痴痴的望着张雯的眼睛,一动不动。这时,千万个男女主角接吻电视的画面在我脑海重闪出。我的心狂跳不止,准备迎接这一人生第一吻的到来。 我把手从张雯手中缓慢地抽了出来,环住她的肩膀。张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的眼睛,我能感觉到她紧张的情绪。慢慢地,我将自己的脸颊靠向张雯。 张雯缓缓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我激动极了,紧张的情绪一直带动着我那颗跳动不停的心,我屏住呼吸。我的手还在张雯的肩膀上,我拉近她,抱着她,闭上眼睛,将自己的嘴唇靠向张雯的微微颤动的嘴唇,轻轻地,慢慢地,我把嘴贴到了张雯的嘴唇上…… 在接触到张雯那湿滑的双唇的一瞬间,我一阵眩晕。用一句几乎被用出茧子来的话说:我当时失去了所有知觉…… (3)第三章 为什么会这样 天气逐渐的转冷,我的生活也随着天气的阴冷而潮湿。 班级里又来了一拨人,同时也走了一拨人。我对这样的流动人口从来不会驻足。班里的同学也是一样,对他们都没多大兴趣。因为接触不到几天这几个人十之###又会走开,是纯粹而典型的流动人口,连“暂住证”都来不及办理,便回到原来的班级。上次走的那几个现在只回来了一个,像成功钻进卵细胞的那个幸运的精子;而上次进来的那几个却一个也没留下,像进卵细胞失败的那成千上万个精子离开了温床集体死掉。这次来的几个命运如何还有待时间和考试的证清和筛选,就像那个受精卵能否发育成幼体取决于它自身的生命力和子宫的环境。 班主任李鸿基再一次调换座位。这个我从原来的位置上退了两米,来到了第四排。同桌是,左边一个女的,名叫郑菁菁。右边一个男的,名叫徐超。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两个人到后来均成了我无话不谈,肝胆相照的好朋友。 去年那次抱作业去会议室做作业评比的时候,我在四楼的楼梯口第一见到郑菁菁。当时她给我的印象是,这人真难看,皮肤又黑。而今天她居然和我同桌,这让我在心里上多少有些多日前的余悸情绪。郑菁菁热情又大度的和我打招呼,你好啊。我看着她温和善意的微笑,出于礼貌的回她,你好。 赵朔——很早就听说过你了。郑菁菁说。 我没有像温室效应那样的效果吧。 你呀,呵呵,自己不知道吗,学校里哪有不知道你的哟。 你太抬举我了。 没有啊,事实。我初二的时候就知道你了。我一个同学还一直要追你呢。 我笑笑说,我有女朋友啊。 我就知道,人长得帅,成绩又好,全校闻名的赵大帅哥怎么能没女朋友呢,说出来人家还不相信呢。对了,你女朋友谁啊? 初二的一个女孩。 我那同学前些日子知道我和你同班后对我说的,不过我不敢接近你。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又不是病毒。 你还有点幽默啊。 也就一点点而已。 不过,我看你平时不怎么学习啊,经常踢球,怎么成绩这么好啊。 我也不太清楚。 上课铃响起,我结束了和郑菁菁的讲话,将脸转正过来。 从那时起,在我和郑菁菁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在以后的接触过程中,我深得“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精髓。 郑菁菁虽然人长的不怎么样,但是心地相当的善良,为人相当的友善,通情达理,性情温和,将来绝对是个贤妻良母。我甚至挑不出她有什么缺点来,还是那句话:上帝上公平的。他总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给你补上一些他人没有的东西。拿郑菁菁来说,她没有漂亮的脸蛋,窈曼的身资,但是她有着常人不具备的温和性格和爱心,以及一个聪慧的头脑。那个时候我觉得郑菁菁懂得蛮多道理,她总是会在我做事的时候给我一些提醒和帮助;又总是在我失意的时候恰倒好处的安慰我,字字句句都能指到我的病处。我听完后,马上立杆见影,效果加倍,心情顿时阔展。然后,对她更是俯首称臣。 和徐超认识后,我才知道他家就住在张雯家的斜对面,加上一个马路的宽度顶多一百米。这也为我去张雯家找她提供了一个驿站,每次去找张雯我必先去徐超家,完了在徐超家给张雯打电话。多数情况下,我是让徐超拨号接电话,是张雯电话马上传到我手上,不是张雯徐超就三言两语应付过去挂断电话。 说起徐超来,我算是两年前就认识了他,但仅仅是眼睛上的认识,真正有接触的认识就是这次调换座位。徐超经常从我家门前经过,骑着他的“捷安特”,我也时不时的在大家一起行走的同一条路上碰见他,彼此非常面熟,熟到再不开口讲话的话就脸皮就会产生出糊味。就在这个时候,李鸿基排换的座位拧合了我们,也拯救了我们的熟面。我们的俊朗的脸颊也因李鸿基的及时相救而避免熟过了头变得面目全非成为毁容历史上一个最荒唐的例子。 从此,我便不再骑自己的小“巨凤”而改搭徐超的“专车”。我们是好朋友,面熟了那么久才终得相人熟。走在同一条马路上,学在同一个教室里,坐在同一个座位上,徐超一个骑自行车是骑,我一个人骑也是骑,那又何必两个人一起骑呢,费力又伤神。与其两个人骑倒不如一个人骑,减少了人力和物力,累了还能换替补。何乐而不为? 这样一来就必然会产生一个弊端,那就是,我、张雯、徐超在一起走路的时间会发生冲突。 以前我基本上是和张雯一起上下学,现在基本上是和徐超一起上下学,时间一长必定有一个会对我的行为表示不满。而这个人就是张雯。我们也可以三个人一起走,我坐徐超的车,张雯一个人行进。但是这样的三个人一起会减少我和张雯的语言交流量。我没有长两个嘴巴,也没有三国时李恢、邓芝他们那样的口才,我没办法像“网络通信协议里”的“同步传输”那样边和张雯讨论明星边和徐超侃着足球,而且是正好跟得上他们的思维和话茬。所以我,郁闷。虽然我也想做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也想“一脚踏两船”,更想做为天平中间的那颗准星使朋友和恋人到达空前的平衡。遗憾的是,我做不到。而我又不想背上一个“重色轻友”的唾烂名号。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只有将自己的时间合理分配。比方说,上午的时候我把说话的主要对象定在徐超,那下午必然就是张雯的时间。这个时候的我感觉自己像是扮演着一妇侍二夫的角色,不同的是这“二夫”,一个为“真夫”,另一个为“变性夫”;但更多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个皇帝,轮流的宠幸着我的妃子,不同的是,一个是“原配”的,一个是“人造”的。 张雯和我说,这样吧,我们两个用一辆自行车吧。我想都没想说好,这着确实是我心里期待已久了的。于是,我便从徐超的自行车转到张雯的上来,投奔了张雯。像是失荆州后的刘备投奔了孙权。当然不可能让张雯载着我,凡是这样的时候都是我骑着自行车载着她,这个时候的我开心无比。阳光下的马路多么宽敞,马路边的树木多么好看,虽然已经是光秃秃的枝条,可是我的心情却异常的好,这就是我们的单车岁月。 可是我没想到这也成了我和张雯产生隔阂的导火索。 徐超这个时候在人海茫茫中寻到了自己的天使,那女孩是比我们低一个年级的女生,名叫耿米。徐超说是耿米先找到他的,然后他看这女孩子还不错,就答应和她交往了起来。这样一来,我和徐超单独一起走的时间就被耿米的出现切割开来。徐超为了他的女人而与我不再志同道合,时常将我一个人抛弃,自己和耿米共享花前月下的浪漫。正是这个时候张雯找到了我说了上面的话,解救了我与无人搭车的尴尬境地之中。其实这个时候我完全可以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和张雯一起重复着以前的画面,行走在那条走了千完遍的道路上。但是坐惯了别人自行车的我突然对骑自行车感到很陌生,再加上体内原有的惰性和我希望有个人陪着一起走累的时候可以交班,我就更不想动了。 每次放学前我都会和张雯说好放学等着我,我们一起走。张雯说好。然而几次我都没见到张雯的人影。阴霾的情绪滋生在我的心底,并且开始蔓延。也就在这一时期,张雯对我的态度开始急转直下,我问她不出来原因,也猜测不到。我生平第一感觉到了恨。 一天,我照旧下课后去张雯的教室。到了后,我发现张雯的位置上是空的,班级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我看见还在座位上补抄作业的唐检,走上去问他张雯呢。唐检忙着照顾自己的作业头也不抬的说,不在座位上吗?我说,在座位上我他妈还问你啊。唐检说,那——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她能去哪里,我和她说好了的。唐检边潦草的在作业本上龙飞凤舞着边说,我说我不知道,你怎么还不信啊。我说,那这样吧,明天你和张雯说让她放学等着我。唐检依然头都不抬的说,没问题。 翌日的晚上我下课后第一时间赶到张雯的教室,此时张雯正收拾书本准备离去。我站在门口静静的等候,张雯出来见到我似乎有些吃惊。 你怎么在这儿?张雯很吃惊的问我,像是将我们之前商定好的时间睡到了另一个世界。眼睛看着手里拿的一本书。 和你一起走啊,唐检没和你说吗? 说了啊。不过——我有点事。张雯将眼睛举向四周。这举动顿时让我产生了不满。 你这几天怎么了,对我—— 对你怎么了?张雯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这燃起了我心里的火。 你不是答应我和我一起走的吗?!我略带愤怒的说。 是啊。张雯说得轻松随意。 那怎么——你—— 没怎么,我真的有事,要去英语老师那里。先走了,你和徐超一起回去吧。 他和耿米一起…… 那我就不管了,我先走了。说完张雯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一个人呆站在她的教室门口,一肚子的不解和愤怒。 唐检出来了。见到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张雯呢? 走了。我说。 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啊? 她说她有事。唉——问你一下,张雯最近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表面上一切正常啊。 正常个屁,你没见她刚才对我什么态度! 女孩子阴晴不定很正常啊。汤敏也是时不时的对我耍点小脾气,我也挺费解的。可能——可能来那个了吧,听说女的来那个都心情不好。唐检像是突然把所有的女孩子做了取证调查,颇有信心的对我说。 这——哎!也许吧。 那我先过去找汤敏了。说完唐检走了。 唐检走后,我一个人想了半天,心里的结就是解不开。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回到教室,班里只有古娇几个爱学习、视时间如生命的人在投入的看着书,忘记了环境和时间的存在。徐超早已经不知去向。我转身走开,去冯超的班级。冯超班灯火通明,让我大喜过望,走近一看,桌凳空空,早已人去室空。冯超的班级学会了三十六计中的“假途伐虢”。我迅速下楼,心想,中计了。希望在冯超出校门前找到他,这样还可以搭我一程路——我实在是不想步行回家。中午徐超把我载到学校,然后我和他说晚上我要去找张雯,意思让他不用等我一起走了。徐超却说,正好,我要去找耿米,你给我减轻了不少负担啊。 我怀着压抑难解的心情匆忙的来到学校门口,等冯超的出现。果然,不多时,冯超像是纤夫一样的推着自行车缓慢的走出来,我迎上去说,一起走,我没骑自行车来。冯超说,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走。路上我问冯超最近怎么样啊?冯超说,和初二一样,日子过的简单又惬意。我压着内心的压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不错啊,哪像我,整天累的难受。冯超说,应该的啊,你们重点班嘛。冯超的意思是我们重点班的人就应该享受这样待遇——吃苦不言苦。哪怕有一天苦死在里面也是天经地义。我说,重点班又怎么样,大家都是学生,身份都是一样的。冯超说,这怎么能一样呢,你们是红花,我们是你们的绿叶,只是衬托你们而已。此时,冯超正化身为一片绿叶,衬在我的旁边,所幸的是,他没衬在我的头顶。我说,有没有想过毕业了去哪里读书?冯超说,还早呢,走一步算一步吧,我这成绩,想继续读书恐怕很难啊。哪有不要分数的学校那肯定就是我去的地方。说完冯超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冯超很开明,哪一天骑着自行车一头撞进了粪池他也会觉得开心,因为这样的经历很少会有——除了韩寒。你家那口子呢?冯超突然问我。她啊,我也不知道,最近闹情绪。我说。冯超说,可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滋味。冯超把自己想象成了偷吃禁果前的亚当,也仿佛这爱情就是为了禁果而生。我说,还能什么滋味,又烦又累。冯超笑道,朔哥,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冯超的意思是我的禁果偷吃成功,然而我又是真的不知道那禁果是什么滋味。我同冯超笑笑说,你以后谈了就知道了。到路口的时候,我和冯超告别,一个人往前走,反正也不远了,走一会就到家。 离我家还有七、八百米,这段距离不算长,但是这七、八百米的路两旁仅仅只有三个路灯,其他路灯均不见了光辉。这仅存的三盏可以发光照亮的路灯肩负了其它因人为因素残废瘫痪的数十只路灯不能启明的重任,每到黑夜来临都吸取转化着最大的电能,再把它们通过灯管转化成光线照亮这条漫长又修远的马路,鞠躬尽力,死而后已。白天的时候可以看清楚,那些现役的犹如摆设般的发不出光线的路灯不是歪歪垮垮就是支离破碎。查不出来是哪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干的。 我在这条路上是第一次这样的徒步而行,哑阴的暗影,凄冷的寒风,在我眼前晃动摇曳的树枝,各种孤独和寂寞像洪水一样将我卷袭。我和张雯的感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子,跌荡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安稳平静了,可最近张雯对我的失信让我的心又一次陷入了黑暗的幽谷。从没有过的落魄让我有种泪欲夺眶的感觉。 正想着,张雯缓慢的从我身边经过,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前行。我心紧了一下,慌张的心里和不详的预兆我又一次重温。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情况下,我叫了一声“张雯”。张雯立即停了下来,我走到她面前,问,看见我了你怎么不停啊。张雯面无表情的说,我没看清楚啊,灯光又这么暗。我没有相信张雯的话,带着质问的口气问她,你干吗这样啊。张雯说,我怎么样了。我说,这么几天我一直等不到你人。张雯冷冷的说,又不是我让你等的。我顿时没有了言语,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呆在原地,一言不发,心被掏空的感觉。两个人呆在原地尴尬了半天,这是我的感觉,也许张雯并不感觉到尴尬。张雯说,我走了。转身上了自行车在夜色柔和弱光的蔼蔼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我不再说话。张雯——张雯那么陌生,和我如此熟悉竟如此的陌生,和我一起共付初吻的人今天在我面前居然如此的冷漠,为什么? 我冷乱的脑海又一次将以前的一句话闪出来:我是张雯的谁? 我一个人孤独又落魄的走回家去,心如同这天气一样冰凉,夹杂着一丝愤恨。 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寒冷的冬天来了。 我的心一如这冬日的气温,虽然阳光尽情放肆的普照着大地,但是温度已经不能像水涨船高那样配合着刺眼的阳光,任凭它再怎么努力,依然像恐龙蛋的化石一样,里面的小家伙永远不可能冲破蛋壳。 这是难得的一个星期日。我从支离破碎的梦中失落黯伤地醒来,情绪低落地坐在床上。拉开窗帘,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天空偶然掠过几只在冬日里苟延残喘的麻雀,它们唧唧喳喳的悲鸣着,仿佛再不叫就被着寒冷的天气冻杀去生命,失去了鸣叫的机会。 我不停回忆着自己曲折蜿蜒的爱情,回想着我和张雯曾经拥有的感情,想着第一牵起张雯手的感觉,想着不久前那天晚上的拥吻,想着看到张雯和黄少锋在一起时那让我心疼的画面,想着张雯曾经对我的欺骗,想着我一次次的原谅张雯,想着自己懦弱的始终放不下对张雯的感情……我悲痛无比的心疼,然而,我却得不出为什么张雯会对我冷热不定感情的因由。为什么会这样——张雯,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你的什么人? 我的爱情在哪里? 阿那克萨哥拉曾经教导苏格拉底应该将心灵或理性作为判断任何事情的根据。我很想学习前者的对事物的判断方法。遗憾的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排除不了张雯这个因素的干扰。 我没有目的地张望着,抹杀了高兴起来的理由,心没有了重量,可以轻飘升入云霄。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空的,像一个氢气球,飞起来后最终会在某一个高度爆破掉,化为乌有。此时的我只感到慌然若失的无名怅惘。一瞬间,我突然坐立不安,然而身体似乎又使不出来劲,像被人点了穴道,又像被人下了“十香软金散”。这种迷怠惺忪的心绪蛮缠于我的身体,像是置身于诡幽啸煞的无垠荒崖。 时间像锋锐的刀片一样划开我青春的天际,在青春的伤口处疤痕一个比一个清晰,一个比一个疼痛。我以为张雯的态度只是停留在一些不容期许的日子里,但没想到这未曾期许的日子竟会如此的漫长和靡然。 我每日迷茫在这样的心绪下,看着温度计上的水银红线始终波动在7度上下,我的心就像这红色的水银柱一样,有欲往上攀爬的心,无冲破现实的能力。 李鸿基说,过了年后的时间会变的出奇的快,我希望大家都能把握住时间,把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中来,争分夺秒的学习。不要辜负家长和师长的片片苦心。 我开始在李鸿基的激励下安心学习,像《新旧约全书》里提到的“暂时”一样暂时忘记了张雯的冷漠。 这天课间,我和徐超正在就接吻的感觉聊着天,当天的值日人员走了过来,对我说,赵朔,你的信。我接过信说了声谢谢,心情激动万分,以为是张雯又给我写信向我解释前嫌和向我再一次表示歉意。 定眼一看,这封信的封面上写着:xx市xx中学初三(八)班赵朔收,from:深圳。我一看便知这封信的来历。 徐超把头探了过来说,谁给你来的信啊。 一个朋友。我边拆信边说。 男的女的? 女的。 什么关系? 朋友。 怎么认识的? 通过朋友。 哪个学校的? 不读了。 为什么不读啊? 不知道。 认识多长时间了? 几个月了。 长的怎么样啊? 漂亮。 怎么不泡啊? 没心情。 那交给我吧? 扯淡。 开个玩笑而已。 徐超呵呵一笑终于不再问我,安定了下来。我将信缓慢的打开,一股沁人的香气抚鼻而来,缭绕在我的四周。徐超和郑菁菁纷纷感叹道,真香啊! 谁家小姑娘又看上你了。郑菁菁打趣说。 没有啊,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哦——。郑菁菁把脸正了过去,投向书本。 我将那张带着香味的七彩信纸慢慢打开,湛蓝的笔迹清晰在眼帘: 赵朔: 离别已经数月之久,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希望你一切都好。 来深圳许多天了,这么些天来,我过得有好有坏。我知道多人向来喜欢报喜不报忧, 现在我只想和你说说我这里好的一面,不顺心的事我就不和你说了,免得你又要从紧张的学习中为我分神——也许,这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忘没忘记我还不知道呢!呵呵,开个玩笑,知道你肯定没有忘记。 …… 前段时间我真的好想你,尤其是生意冷淡,我一个人看守店子的时候。每次想你我都好想哭出来,从那次火车站分别后,我的梦里时常会出现一个画面,那就是你和我真的走到了一起,我们在夏日的海边手牵手的奔跑…… 哎!只可惜这是梦里的画面,想了只能让人更加心痛。现在的我只把你当做一个重要的朋友,虽然是朋友,但是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没有人能代替,哪怕是我以后交了男朋友。他排第二,而你,永远是第一。你应该感到开心啊!呵呵,假如哪一天我回去,肯定第一时间去找你,让你看看我的变化同时我也要看看你的变化,我相信那个时候的你一定是个玉树临风的大帅哥,比现在更健壮更帅气。 好了,就先说到这里吧,我有时间会给你写信的。静候着你的消息啊。 最后再和你说一句,初三了,好好抓紧时间学习,我希望在明年的中考中看到你题名于金榜。 祝你健康快乐,永远! 晓萧于x月x日 合上信后我深深的出了口气,思维慢慢地飞出课堂,飘向几个月前的暑假,暑假的那个海边。老师早已经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倒挂长江了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丝毫发现不了我的元神出壳。我将信夹在一个笔记本里,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出马晓萧的身影:马晓萧在海滩上紧抱着我恸哭的声音,送别时马晓萧在火车站失声哭泣无助的样子……这个时候,我莫名的从心底产生出一丝的忧伤和喟叹…… 下课放学后我买了信纸信封给马晓萧回了封信,信的内容简单平实,三言两语的跟她说了我最近的生活。投到信箱里,如释重负。 晚上的时候张易又找到我,事情的中心依然是范萍萍。张易一脸苦闷的说,哥们,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怎么追她都无动于衷啊…… 我说这很正常,要是有动于衷的话就不是她了。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见过追着狼跑的养吗? 张易回去后,我坐在教室里想了想,想得不是他的事,而是我自己的事。唐检和张雯同桌,也许确实可以帮帮我。 我侧脸对徐超说,你和耿米进展的怎么样了。徐超说,很好啊,手也拉了,嘴也亲了。说完徐超脸上荡漾着无垠的幸福。这样的幸福让我好生羡慕,只可惜是别人的。像是仅隔着一块玻璃的银行工作人员和客户,钱是客户的,工作人员永远只能热热手。 下课铃声响起后,我像触了110v的电压一样的从座位上起来,迅速地冲向张雯的教室。这一举动把郑菁菁和许超惊动不小,他们像是触了220v的电压一样闪出身来让我出去。问着,你急什么?我像是被电去了时间概念一样,没时间回答他们,跑向张雯的班级。 张雯班刚刚下课,做辅导的老师出来后,同学们像是倾巢出动的蜜蜂似的开始吵嚷,收拾书桌回家。我站在张雯班级的后门向班级放眼过去,唐检和张雯坐在靠右边的窗子旁。从我的角度看去,他们聊的很开心,似乎忘记放学的时间。我走了上去,快接近他们时,张雯余光瞟见了我,瞬间将面部表情紧急集合,不再言笑。唐检转过脸来,看到我,脸涨的通红,似乎有种做错事的尴尬。 你过来了?唐检说。 恩。我说。 那——你坐我这,我走了,找汤敏去。说完唐检匆匆的拾掇了一下桌子,边拾掇边说,真他妈乱,不像样子。 我笑笑说:男人嘛,都差不多的。此时我想要唐检帮些什么看来也是不大可能。 唐检走后,我坐在唐检的座位上。张雯不说话,手里拨弄着一只圆珠笔,时不时的在一张白纸上画来画去,那张白纸已经被画得如同我国的交通地图。气氛让我觉得有些局促,也感到很拘谨。 你们坐同桌啊?这是多天以来我和张雯说的第一句话。 是啊,排了几天了。张雯说。手里的笔依然在纸上不停的乱画,再画下去我相信会画成卫星云图。 张雯班级的同学走得差不多了,教室渐渐的空荡和冷清。张雯手中的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清晰可辩。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张雯两个人,偌大的空间越发的凄冷。空间里的空气似乎在这一时刻凝结,这凝结的空气同样像紫外线辐射一样的辐射到我和张雯身上,我们同时凝固在这教室中。迟迟打不破僵局。 这样的时候之于我和张雯都存在着硕大的陌生感。一个问题不禁从脑子里冒出:我还是张雯的男朋友吗,张雯又是我的女朋友吗? 我想和张雯说话,问问我们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总是开不了口,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强大的陌生感和紧张感逼迫得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们呆坐着,张雯什么也不说,依然用笔在纸上来回画个不停,有将这张纸画穿的趋势。而此时的这张纸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想说:张雯,我们停止冷战吧!可我又觉得这说法不充分,我没有任何理由来证明我们之间是在冷战。况且这是张雯对我的冷漠,就算是冷战,也是她发起的,是她不愿意理会我。我不愿意失去主动权。 我开口成:张雯,我们回家吧? 张雯又在纸上画了一下,说:好吧。那张纸已经变成了我国的民间艺术——窗花。只是颜色有些差别,还有就是——不具备专业精神。 我慢慢地站起身来,和张雯走向车棚。一路上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没有一个人说一个字。到了车棚,我站在一端等待张雯出来。不一会张雯却叫道:赵朔——你快过来啊!我抑郁的心情突然特别的激动,小跑着过去说:怎么了? 我自行车没了!张雯焦急的说。 不是吧,再好好找找。说着我陪同张雯走东串西的找了起来,整个车棚就剩几十辆自行车了,它们的主人都因为爱好学习珍惜时间目前还在留教室里刻苦钻研着,不知几时才能过来与其相伴。 张雯的额头渗出了晶莹的汗水,我同样为她的着急而着急。 所有的车子都在这里了,看来真的被偷了。我把一张纸巾递给张雯说。 张雯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又对周围望了望说:算了,就一辆自行车。我们,走回去吧。张雯说的相当轻巧——这是应该的。 这个时候我真后悔自己这么天来养成了不骑自行车的习惯,都是和徐超共享一车。今天晚上我没有和徐超一起走,徐超肯定去找耿米了。 如果现在有辆自行车的话,我想我们会回到多日前的单车岁月。我在心里替自己惋惜了一下。 也只有这样了。我对张雯说。 那走吧。张雯说完便走到了我的前面,我紧跟其后。感觉依旧生疏。 出了校门后,张雯回过头来对我说:我今天不想回家了,步行太累。 那你想去哪里啊?我急忙问。 英语老师那里,她住的比较近。 我送你过去吧,那条路挺僻的,又没有路灯。 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张雯固执地说。 我看了张雯一眼,张雯同时也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向教工宿舍的方向。 我看着张雯一步步的离我远去,心中油然升气阵阵的难过。这是一种不被重视并且失落的难过。 等一下,我还是送你吧,我不放心。我跑着追上张雯说。 张雯停顿了一下没有再推辞。 沿着这条灯光依远的暗黑小道我和张雯并肩走着。只是,彼此无言。我内心无比的压抑,和恋人的距离这么近,我却不能牵着她的手——我不敢再去牵。张雯一路低着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尽管我很想打破这样的局面,可是我发现,这非我能力所能及。我的头脑已经组织不出语言来表达出我的想法,只能看着这沉闷阴森的气氛难以解和。如果这样的气氛是水的话,我相信我有能力把它电解了。不幸的是,它不是。 前面就是英语老师的宿舍了。张雯看了我一下说。黯淡的光线无力的照射在张雯那张美丽的脸庞上,张雯的眉门眼角模糊又清晰的立显着。让我看得却是如此心痛——我们的爱情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的这个样子? 我咬了咬嘴唇说:那你过去吧,小心点,别忘了给家人打个电话。 我知道。张雯的语气没有任何的丝柔,像是练了金钟罩一样。 那——再见啊……我说。 张雯转过身去,走向教工的宿舍区。我一个人呆站在原地,如同冬日里的一具冰雕。张雯的身影消失在迷茫的夜色里,我一直呆站着目送她进入教工宿舍,直到看不见。张雯没有回头,没有给我一个期待中的回头。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所谓的天长地久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过是心情好的时候的借口…… 爱,不过是寂寞撒的谎。 我和张雯就这样的不了了之…… 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3)第四章 这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1) (3)第四章 万念俱灰的我神悲气伤的走回去。回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徐超,他和耿米各推着自行车有说有笑的从校园里走出来,走到门口正看见我。 干嘛去了你?徐超问我。 送张雯。 你喝多了吧,你从什么方向来的。 我把她送她英语老师那里去了,她自行车丢了。 噢。你真赶巧啊,刚好遇到我。走吧,一起回去了。 我坐上徐超的自行车。徐超和耿米笑声不断的传如我的耳朵,那清脆的笑声应该把我柔和到他们的氛围之只。然而,在我听来,这笑声是如此的让我刺痛。我在徐超后面一言不发,听徐超和耿米的谈笑,悲伤压抑…… 耿米的家不远,在学校的以西的几百米。每次徐超放学了耿米都在车棚的旁边等着他,然后一起走回来。耿米到家的时候却不转弯进去,而是和徐超再走上一段距离,完了再折回来。每次提到这个时候徐超都是笑逐言开的,仿佛他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他的确是——在我眼里——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除了我。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耿米折返回去后,徐超难以掩埋心中的怒花,对我说,有女朋友真好啊。我苦笑了一笑说,是啊。我并不想让徐超知道我现在感情已经灰如湮灭,一阵风吹过,燃烧完的灰烬随风飘散。 看样子你高兴的很啊。我说。 确实。 今天干吗去了? 温习初吻。 温习初吻? 是啊。 你这已经是复习了吧。 不,我们这是在磨合,寻找到最佳的接吻姿势和接吻角度。徐超说着忍不住乐出声来。 够专业,够速度啊。 那还用说。你和张雯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我故意掩藏内心的不安说。 进展如何? 不是和你说了吗,初手初吻都没了。看着别人的幸福我不愿意表明真相,无奈的说。这就好比别人在吃肉你却在吃白菜一样,别人问你味道如何时你只能无奈的笑笑说:不错啊。 是不是想下一步了?徐超问我。 想是想过,但是,现实不允许。我说。 那就——努力啊! 恩——那是的。我压着内心的无奈,一直在表面上伪装着。所幸这无奈是藏在心里的,被层层肌肤掩盖着,而我的身体并不透明。我还能怎么努力,张雯对我已经是视若不见了,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将自己变成斑斓的彩虹吸引她的瞳孔。我突然意识到——张雯厌倦了。 回到家后,我又取出了张雯送我的手链,上面的“i love you”像是被希腊人波厄多斯雕刻上去的。我每次看它都是一如从前的清晰,像是被洗涤剂清洗过的;又像是永恒的——继承了柏拉图的永恒精神。我将它戴在手上,取下来,再戴上,再取下来,最后拿在手里,审视个不停,慢慢地出了神,自己的灵魂仿佛从身体里跑了出来,审视着自己的肉体——不屑一顾,贻笑大方。 当心灵摒绝肉体而向往着真理的时候,这时的思想才是最好的。而当灵魂被肉体的罪恶所感染时,人们追求真理的愿望就不会得到满足。 我没有追求肉体,只向往着自己爱情的真理。我仅希望它能安静一点、平和一点、稳定一点。可是,我追求的爱情真理依然不随愿望。 柏拉图式的恋爱。现在看来,我永远没指望了。 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柏拉图式的爱情是世界上最高境界的爱情。 第二天起来,外面一片雪白。下雪了!我感叹道。 窗外的世界银装素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