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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欲之名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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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仅是为了你,也许刚开始他踏进来是为了保护你,后来,他却喜欢上了自己的工作,玄飞是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他热爱它。”肖子杰肯定的说:“所以,你不要自责,更不要有心理压力。”

  “我明白。”我轻轻点头道:“所以,我更应该帮他,一直是他纵容我做我想做的事情,这一次,让我为他做点什么,求你,子杰,不要再阻止我。”

  肖子杰定定的看了我半响,终于颌首:“那你自己小心点,如果遇到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那公司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起身,在授权书上潦草的签了字,然后推给他。

  肖子杰也不便久留,起身告辞。

  “对了,乔最近怎么样?”送他出门的时候,我顺口问。

  “好像接了一部新戏,在越南那边拍摄吧。”肖子杰想了想回答。

  “恩。”我安心的点头。

  这样最好,他的生活不曾被我拖累,许久之后,他会大红大紫,风光无限。

  “探班的记者说,乔好像有一个绯闻女友了。”肖子杰顿了顿,又接了一句。

  我一愣,随即微笑道:“这样很好啊,不知道是哪位美女?说真的,和乔在一起还真有压力,乔太帅了,呵呵。”

  说不上不开心,其实应该是欣慰的,他终于另外交女朋友了。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可奇怪的是,心里有股浓浓的不安,那种不安让我心绪难平至极。

  “听说是一个年纪有点大的女人。”肖子杰皱眉道:“你若想知道是谁,回头我让人查一下。”

  “不用了,那是乔的私事。”我连忙阻止。

  肖子杰不再多说,礼貌的行了一礼,在欧府管家的注视下,极有分寸的离开。

  等肖子杰离开后,欧阳走过来,从后面搂住我,随意的问:“为什么拒绝韩氏的管理权?”

  我斜过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说:“你是想娶可可,还是想娶韩氏的顺位继承人?”

  “当然是你。”欧阳忙不迭的回答,好像回答慢了一拍,就会引起我的怀疑一样。

  我浅笑,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

  他现在,是真的在乎我,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在乎我。

  就如曾经的我。

  原来男男女女的爱情,便如跷跷板,一人在一边,谁的爱多一分,谁就会沉一分。

  你就永远,处于下方。

  现在,他在下方。

  而我,在上方。

  (三十九)外公

  和欧阳的婚礼,举行得盛大而瞩目。

  在法国,在s市,铺天盖地的广告充斥了所有的视线。

  这是一场王子与公主的童话,两个瞩目的大家族,金童玉女。

  站在酒店的落地镜前,看着里面那张陌生而熟悉的容颜:极精致的装容,像巴比娃娃一样无可挑剔。雪白的婚纱拖曳至地,那是一个新娘。

  也仅仅是,新娘而已。

  然后,就是一天的喧闹与嘈杂。

  来参加婚礼的人,多数是欧阳的家人与朋友,我这边,只来了肖子杰。

  我没有通知其他人——如果注定这场婚礼会在不久以后变成一场笑话,我不想惊扰太多人。

  可是礼到中途,却很意外的来了一批客人。

  穿着跋扈而嚣张的黑衣,一个个表现得凶神恶煞,可是眼神却是亲切而温和的,年纪亦不轻。

  我胸口一堵,眼眶微热,手提着裙摆,在众人的面面相觑中,欣喜的迎了过去。

  “外公。”。

  来的人,正是我有五年没有去探访的外公。

  外公似乎没有怎么变,依旧健朗矍铄,面色红润,眉目间,还保持着年轻时的英俊。只是发了一点福,双下巴很可爱的垂着。

  “外公”,我握着他的手,突然觉得无比委屈。

  莫名其妙的,人总是在亲人面前表现得过于脆弱。

  “小丫头,结婚也不告诉外公一声,长大了还想造反了不成?”外公佯装不悦,干燥温暖得手却很用力得回握着握,那么安心。

  我几乎流泪了,低下头,再抬起来得时候,已经是满面笑容。

  欧阳已经从后面走了过来,手很自然的放在了我的腰上,然后礼貌的向外公点了点头,“外公”。

  外公瞧着他,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着,目光里渐渐流露出赞许之色。

  “不错,很精神的小伙子”,他终于开口,用力的拍了拍欧阳的肩膀道:“你有福气,娶了我孙女,以后可不能欺负她,我朱老头虽然不比从前了,可是在华人圈里,还是有名气的,不信你去打听打听……”

  他还待继续威胁,我已经哂笑出声,撒娇似的挽住外公的胳膊,嗲嗲的说:“好了,外公,他不会欺负我的,我带你去花园里走走……刚下飞机吧?”

  “在报纸上看到消息后,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了”外公捏了捏我的脸颊,老顽童的本质原形毕露:“你就那么想嫁啊,和你妈妈一样,结婚也不向家里说一声,任意妄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知道他想起了母亲。

  当初母亲私奔,不曾然他参加她的婚礼,是外公心中永远的结。

  支走欧阳,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拉着拽着,将外公往酒店外的花园走去。

  与外公一起来的,那些跟随外公长达几十年的叔叔伯伯已经被欧阳带去贵宾间安置了。

  虽然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可是这样的黑衣墨镜招摇过市,竟也有一番威势在里面。

  我笑着向外公抱怨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混黑社会的?”

  外公正色回答:“就是要明目张胆,告诉别人闲人莫近,现在的黑社会都喜欢玩阴的,我很不喜欢!”

  ‘我很不喜欢’是外公的口头禅,当他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如果对象是一个人,那么,就等着为他收尸吧。

  不过,对于这个现象,他却无能为力。

  我不能告诉他:欧阳也是一个隐形的黑社会,而且是很深很沉很黑的那种。

  到了外面,脱离了里面的喧嚣,刺耳的喧嚣。

  天气一片晴朗,风轻云白。

  和外公并肩,站在习习凉风中,背后是丝竹管乐,三千繁华。

  “想好了吗?”外公突然收起一贯的不正经,很慎重的问了一句。

  “想好了”,我点头。

  我知道,他想问的,是我是否已经决定与这个男人一生一世,而我的回答,却是另一层含义。

  “无论如何,外公支持你。”外公没有没脑的丢了一句:“来之前,本来想给我们的小公主买礼物的,但又不知道你缺什么,想了半天,才终于找了一个合意的”

  我望着他,笑着说:“买礼物干嘛,我是你孙女诶,自己人,又不是外人”。

  “不行,你以后有了老公就会忘记外公,外公一定要用礼物来时刻提醒你,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他挤挤眼,从兜里掏出一只很别致的蝴蝶胸针,钻石镶嵌的蝶身,极其华贵,蝶翼是黄金镂制的,颤颤的,展翅欲飞。

  “很漂亮。”我由衷感叹。

  “不仅漂亮。”外公狡黠的眨眨眼,伸手在蝴蝶的尾翼上碰了碰,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倏然射出。

  我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强力麻醉针”外公笑眯眯的说:“什么时候你老公不听话,就用这个对付他,很有效的,也没什么后遗症。”

  我啼笑皆非。

  “对了,你结婚,玄飞怎么没来?”外公终于意识到另一个人的缺失了。

  我黯然,勉强的笑笑:“他出国办事了”。

  因为韩玄飞身份的特殊性,即使是失踪,也不能保给警察局备案,只能由隐秘的组织秘密察访,所以极少人知道他失踪的消息。

  我不知道欧阳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对于韩玄飞,我们讳莫如深,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出于他的在乎,我的心虚,抑或着两个人的自欺欺人。

  答案无从知晓。

  听到我的答案,外公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出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喧闹。

  一个女孩喊着:“看,是乔!”。

  在s市,乔比他在法国要出名许多,这一点,恐怕连他自己也未料到。

  我心头一颤,猝然回头。

  (四十)第二卷终

  听到别人喊着‘乔’的声音,我猝然回头。

  酒店长长的走廊尽头,乔一身浅灰色的羊绒西装,淡金色的头发微乱,嘴唇微抿。显得夺目而帅气。

  挽住他胳膊的,是一个艳丽妩媚的女性,只是眼中的犀利与深邃,已经出卖了她的年龄与温浅的表象。

  我如临冰窖。

  原来,他还是和丽丽在一起了!

  “那小伙子是谁?”察觉到我的走神,外公顺着我的视线望了过去,随口关切的问了一句。

  “乔”,我的声音有点嘶哑。

  外公似乎并没察觉,目光却已经转移到乔身边装扮华美的丽丽身上:“她怎么会来?”

  我无言以对。

  乔越走越近,一步一步,在满室宾客与少女们惊艳的眼神中,缓缓地停在我面前。

  “嗨,恭喜。”他微笑,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极轻的摇了摇。

  我看着他,机械性的回答道:“谢谢”。

  许多疑问被埋入了心底,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道贺,他是知道原因的,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和丽丽在一起,而且还将她带到我的婚礼上。

  可无论如何,我信乔,他这样做,有他的理由。

  所以我配合他的一切表演。

  “前段时间听说你在越南拍戏”我很礼貌的寒暄着:“进展如何?”

  “还好,那个角色适合我”乔淡淡的解释了一句,然后转身,将丽丽拉到我面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丽丽,你可以叫她丽丽姐。”

  “丽丽姐”我打着招呼,不含情绪。

  丽丽自矜的抬了抬下巴,“可可,恭喜。”

  她的目光并没有在我身上过多停留,几乎很快得,从我身上扫了过去,停在了站在我身后的外公身上。

  “朱老爷子。”她对外公的到来,似乎有点惊奇。

  “有点意外吧”外公呵呵一笑,用力的揽住我的肩膀,爽朗的介绍道:“朱可可,我外孙!”

  “哦?”丽丽对这层关系显然有点吃惊——事实上,只有极少人知道我母亲的家世,也更加不清楚,我与赫赫有名的朱家之间有什么关系了。

  “有点意思。”惊愕过后,丽丽微微一笑,满脸的兴味。

  没多时,欧阳也迎了过来,他看到丽丽后,脸色几不可见的变了变,然后极客气的请她往贵宾席就坐。

  至始至终,乔没有再多说一言。

  等他们都走远,外公的眉头才皱起来,沉声问:“你怎么会和丽丽扯上关系的?还有你的丈夫,怎么也认识她?”

  我不可置否的笑笑,搂着他的肩,含糊着混了过去。

  他今天才刚下飞机,所以还没时间去调查欧阳的背景。

  再过两天,等他弄明白了,大概会带着一大批人来阻止这场婚事了吧。

  可是等他知道欧阳身份的时候,大概已经没法再阻止了。

  因为办完这场婚礼,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再温如一家人盛情的邀请下,再欧阳也没办法拒绝的情况下,我们要去三角洲做客。

  传说中,盛满罂粟花的地方。

  传说中,哥被滞留的地方。

  传说中,与母亲的死,父亲的失踪有关的地方。

  我猜不到温如一家人邀请我们的原因:美名其曰,两家交好那么久,故人的儿子新婚,当然要请新婚夫妇过去度假啦。

  背地里的目的,无外乎帮温如重新夺回欧阳吧。

  老实说,我很庆幸他们今后不怀好意的举动,能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接近目的。

  接近韩玄飞。

  已经有,两个月零三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很想你。

  婚礼如火如荼,各界名流川息不绝,男人口中的喟叹,女人眼中的嫉妒,红酒与谎言。

  这是一场无可挑剔的婚事,每个人都在笑。

  丽丽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外公被自己孙女的婚宴感染着,一直与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乐呵呵的闲聊,像个孩子。

  欧夫人还是勉为其难的参加了典礼,阿南他们却没有看到——大概是在暗处维持安全吧,抑或者根本就不像参加。

  我不在乎。

  对人处事,我有自己的一套奇特的理论。

  曾经和朋友戏谑道:“爱我的人是小狗,我爱的人是小猪,与我无关的人猪狗不如。”

  不在我心上的人,与我无关,猪狗不如。

  仪式进行到后面,我一直像找一个机会与乔单独相处,却只能在人群里隐隐约约看到他被包围的背影——一直不清晰,一直看不见。

  乔与我,被人群所阻,两相隔离。

  直到宴散,乔和丽丽一起告辞,他的表情一直很淡,甚至连眼神都吝啬于给我,虽然知道定有苦衷,却还是失落了许久。

  也知道,原来乔对我,真的真的很重要,比情人少,比朋友多,一如亲情。

  晚上,我告诉外公:我和欧阳明天要去度蜜月。

  外公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嘱咐我要过得幸福,很幸福。

  我点头。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是幸福。

  次日一早,当太阳跃出海平面,绚丽的朝霞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的时候,我和欧阳登上了飞机,向着巴基斯坦飞去。

  ~~~~~~~~~~~~~~~~~

  最近更新一直不死不活,我不想多说了,你们随便鄙视吧。

  第二卷结束了,马上开第三卷,一句话:加速。

  为之前的慢节奏抱歉,第三卷会很精彩,希望有所补偿。

  金新月

  (一)表演

  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全世界就有三大毒品生产基地,南亚的“金三角”、中亚的“金新月”和南美的“银三角”。

  “金新月”位于阿富汗、巴基斯坦、伊朗三国的交界地带,亦称“金半月湾”,因为该地区的形状像一轮弯弯的月亮,故称“金新月”。

  “金新月”是继“金三角”之后发展起来的重要的毒品产地。

  长期以来,民族分裂、宗教极端和暴力恐怖组织都与这里关系紧密,并参与贩毒和买卖军火,使这里成为了中亚地区最危险的地方。

  “金新月”除了生产鸦片、海洛因外,还生产大麻和可卡因,加上它又是通往欧美的门户,从土耳其、巴基斯坦和伊朗都可以将毒品运往欧美各地,因而早已成为连接欧亚毒品贸易的纽带和大陆桥。

  总之,这里是罪犯和恐怖分子的天堂,也是各国政府和执法机关、安全部门的噩梦。

  我们在卡拉奇入境后,便由温家在当地的分公司接上,一路好吃好住,沿着公路畅通无阻,直达俾路支省。

  温家在这里除了贩毒外,也有一些正行的公司,包括航运、贸易、工程等,都是合法经营,依法纳税,从不介入黑道交易,偶尔接待一下本会的过境人员或者朋友,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因而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近年来,俾路支省一直都在爆发叛乱,当地部族与政府军之间不断发生武装冲突,“俾路支解放军”和“俾路支解放阵线”等激进组织始终在谋求独立,而巴基斯坦政府则坚持将该省纳入自己的行政管理之下。

  我们一进入俾路支省境,便有几名手提冲锋枪,脸上包着方格头巾的人上来接应。他们说着带有浓郁本地口音的英语,与欧阳接上头后,便护送我们往边境走。

  这是一个混乱的地方,人命轻如草芥。

  混乱而威胁。

  在正式到达温家的驻地前,我们先找了一个旅馆下榻,这里似乎是欧阳经常来的地方,我们安顿好后,就有许多拜帖陆续而来。

  晚上出席了一个当地富豪举行的派对,依旧是繁华热闹的酒会,丽人鬓香,钻石熠熠生辉。

  我挽着欧阳的手臂,走了一圈又一圈,认识着各种各样的人:他们在社会上都有一个无比光鲜的身份,可背地里,有多黑有多深,无法可知。

  我就像,沉溺在一个无法脱身在沼泽,只能越来越沉,找不到退路。

  宴散后,许多人相邀去唱k,欧阳本想与我回旅馆,却又耐不住别人的再三邀请,终于应承了。

  到了ktv,早已有开好的香槟,衣着鲜亮的女子等候多时,欧阳将我带到靠边的一台桌子边,在我耳边轻声道:“逢场作戏而已,等下不要觉得闷”。

  我点头,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表示我不介意。

  他这才放心,为我端来了一杯香槟,然后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与众人喧闹成了一片。

  那边划拳喝酒谩骂玩小姐,气氛很快炙热起来。

  我放下酒杯,从桌上拿起不知道是谁落在那里的一包烈性的烟,不紧不慢的点燃,移到嘴边,在烟头的闪烁中,观看着众人的表演。

  欧阳在表演,很尽兴的样子,搭着一个人的肩,笑得放肆而英俊。

  有一种很迷人的光晕。

  新婚燕尔,他免不了被灌酒的命运,有几个人试图端着酒走过来敬我,却被他一一挡了回去,接过他们手中混着红酒、啤酒、白酒的‘恶作剧’,一口饮尽。

  无可否认,比起很久很久以前,他现在,是一个堪称合格的丈夫。

  像每个女孩梦想的那样。

  我冲他微微一笑,摁掉烟头。

  漫天喧嚣里,是谁在唱歌,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却清晰入耳。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在撩动琴弦。

  凌晨三点的时候,醉意与睡意都已很浓,场面没有刚开始那样吵得无法忍受了。

  欧阳显然喝了太多,服务员又将一箱空瓶子端了下去。

  他对众人说了些什么,然后缓步走了过来,带着浓浓的酒气,温暖的体香,坐到了我身边,头就势靠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骚弄着我的脖子。

  “可可”他有点含糊的开口。

  音乐很吵,我将头靠过去,凑在他的唇边。

  他的舌尖扫过我的耳垂,声音嘶哑,嘶哑而哀伤。

  “可可,你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吗?”

  我哑然,扭过头,望进他璀璨而氤氲的眼,纵有酒意,却清明得近乎锐利。

  我很想说爱,可‘爱’这个字在舌头上卷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始终,无法吐出口。

  曾经说起它,便如吃饭喝茶那样简单,我可以在睡觉前说‘我爱你,今天,明天,后天,后天的后天’,我可以在送你出门时冲到阳台大声喊道:“欧阳,我爱死你了”。

  一切一切,自然而然,冲口而出。

  而现在,就像中了一种毒,我被禁口。

  他看着我,等待。

  有时钟的声音,在我耳边滴滴答答。

  然后我扯唇一笑,含糊的回答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原因呢?”

  他对于我的打太极显然不满意,却并不执着,只是伸臂将我拦到他怀里,在我耳边低低的吟道:“可可,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才要和你结婚。”

  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在震耳喧天的表演里。

  (二)醉酒

  和欧阳回到旅馆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经不稳。

  这次来金新月,阿南一路随行,不过因为我的原因,他与欧阳的关系明显没有以前那般亲密了。

  欧阳一直没有查问那件事的真相:一边是他爱的妻子,一边是他信赖的属下,他选择了沉默,是他的明智。

  可沉默,并不代表没有间隙。

  到了楼梯口的时候,欧阳几乎站立不稳,阿南这才从十步之外的地方靠过来,从我的手中将欧阳接了过去。

  他架着欧阳站在左边,我拎着包,站在右边。

  自从上次诬陷后,我一直没有与阿南单独相处过,大概都不想与对方打交道吧。

  阿南讨厌我,我一直都知道。

  好在,我也不喜欢他,在没有矛盾冲突的时候,不如避开对方,相安无事吧。

  “温如小姐和少爷是一起长大的,在你出现前,少爷也一直喜欢温如小姐,”在出电梯的时候,阿南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少夫人,我并不是想和你作对,只是不喜欢所有横刀夺爱的人。”

  我愕然的望着他,好半天才轻声反问道:“你以为,欧阳爱过温如吗?”

  “如果你不出现,少爷会爱她的。”阿南肯定的回答了一句,然后抿紧嘴,一言不发。

  脚已经停到了旅馆的房间前。

  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从他的手中重新接过已经大醉淋漓的欧阳,拿出了房卡。

  在进门的时候,我转过头,淡淡的问:“阿南,你爱过一个人吗?”

  他沉着脸,没有回答。

  我笑,第一次用一种堪称温和的语气对他说:“等你爱过,你就会发现,爱与先后无关,与时间也无关。”

  只与遇见有关,某时某刻,你遇见了,爱了,然后故事就开始了。

  阿南若有所思。

  进了门,把欧阳扶到外间的客厅里,松软的沙发陷进去了一块,他无力地靠着沙发椅背,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腿不自觉的蜷缩起来,像个小孩一样。

  我想挪开他的手,可刚一碰到他,又被他反手拽得紧紧的。

  低下头,看着那个明明已经醉酒,力气却仍然大得吓人的男子,沙发边上的一盏灯,尽职尽责的亮着,勾勒出他笔直的鼻梁和瘦削的下颚,欧阳熟睡的容颜像一个孩子般单纯沉静,每一根线条都放松了,还原为最初最真是的样子,其实他有一张乖孩子的脸,只是平常眼中的那一星淬芒会让人看不到其它。

  “既然没醉,就不要再装了”我叹口气,淡淡地开口道。

  欧阳的睫毛颤了一下,缓缓地张开,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双清亮的瞳仁里自己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是醒的?”欧阳涩涩一笑,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

  “一个人熟睡时的呼吸和醒着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渴了。”他说。

  “我去帮你倒水。”一边回答,一边摇动着手腕,试图从他的禁锢中摆脱出来。

  “不要,不要……”欧阳一翻身,几乎是扑上来,将我锁在自己的怀里,下颚搁在我的锁骨处,新生的胡渣轻轻摩挲着,有一种异样的麻痒。

  “不要动,让我抱着!”那声音低沉而醇润,混杂了鼻音,让人呼吸微窒。

  “我先去帮你倒水吧。”我缓慢而坚定的推开他,还未被制约的手掌撑在他的胸前,略一用劲,他的眼中,便划过一丝近乎受伤的痕迹。

  手,始终没有松开。

  “马上就回来,你还怕我不见了不成?”我戏谑的笑道,试图缓解他的紧张。

  他仍然固执地不肯放开我,只是挪开一个距离,直直的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可可,你太淡定了,每次看到你淡定的眼眸,都会觉得心慌得无可复加,那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你不爱我了,是不是?是我亲自毁了你的爱吗?我担心你会随时消失,你无所畏惧,无可留恋,可可,要怎样才能将你牢牢抓紧?”

  我无言以对,只能回望着他,安静而无力。

  原来他心如明镜。

  只是心甘情愿,陪我演出到现在。

  这人间所有的情都是凶器,尤其是爱情!你的爱会磨利对方的刀,爱一个人越深,那就说明他可以伤得你越重,想要不受伤,最好就是不要爱,如果爱已不受控制,那就要有受伤的觉悟。

  无可否认,他正在被我所伤。

  好半天,我才嗫嚅着唤了一声:“欧阳……”。

  解释的话,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口,欧阳突然向后仰了下去。

  他扣住我胳膊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松开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醉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拿了一块毛毯给他披上。

  夏末秋初的天气,微凉。

  欧阳这次睡得很沉,他真的喝了不少,包括本属于我的那一份。

  我走到露台,夜色已浓,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纱帘轻扬,无星无月。

  最近一段时间,很喜欢抽烟。

  不知不觉,再看时,一包烟已经抽尽。

  抽烟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那簇星火温暖着,轻烟缭绕不绝,直至东方渐白。

  屋里,是欧阳均匀的呼吸声,在这万籁俱静的黎明里。

  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惶恐。

  离韩玄飞越来越近,关于他的记忆,却越来越恍惚。

  爱变得恍惚。

  现实却让人,泥足深陷。

  (三)晨梦

  灭掉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我从窗台上走了下来,再回到客厅,往沙发上望去:盖在欧阳身上的毛毯已经滑落在地。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拾起毛毯,又重新为他盖上,在掖毛毯角的时候,欧阳突然睁开眼睛,一翻身,将我压到了身上。

  “早”,新生的胡渣摩挲着耳垂,暗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气息。

  “早”,我怔了怔,也温和的应和道:“酒醒了,头疼么?”

  “一点点”他孩子一般蹭了蹭,有点迷惑的问:“我昨天怎么回来的?是阿南送我来的吗?”

  很好,他已经忘记了昨天醉酒后的一切事,包括那些异常尖锐的问题。

  “是阿南。”我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他的唇已经犹移到我的脸颊边,清晨的欲望抵住了我的腿。

  “先冲凉吧”,意识到事态的发展,突然有种莫名的畏惧,我略略推开他,尽可能自然地提议道。

  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然后歉意的说:“对不起,满身酒味,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一个雀跃跳了起来,玉身长立,大步向浴室走去。

  我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卫浴间,然后也离开沙发,打开所有的落地窗户,透气。

  四十楼的大厦,从窗户上往下俯望时,有种想飞翔的冲动。

  我的手,抓住了窗棂。

  异国的街道,清淡宁静。

  只是往下淡淡地看了一眼,我的手指蓦然收紧,身体尽可能的俯了下去。

  “可可,你干什么?”屋的那头,传来欧阳惊慌失措的质问。

  他裹着一条浴巾,急急的跑了过来。

  以为我要自杀吗?

  我回头微微一笑:我是一个与自杀无缘的人,因为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自己。

  只是在刚才的那一瞬,在我将头伸出窗外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一个人。

  穿着轻便的t恤,虽然戴着帽子,虽然装扮得像一个无所事事的青年,我仍然在第一眼认出了他。

  他已经入魂入梦入骨入血,我怎么能认不出他呢?

  韩玄飞,那个人,一定一定,是韩玄飞。

  虽然看得不真切,但是,我就是能认定。

  可是,他为什么是那种打扮,为什么会在这间旅馆的楼下?

  在我低头的时候,他正往上望来,很短的一瞬,可是目光,仍然透过这遥不可及的距离,映过窗帘,投射到我身上。

  也许在他的视线到达的那一刻,我真的有种飞下去的冲动,然后欧阳在后面出声了。

  我回头安抚了欧阳,再转身时,底下已空无一人。

  仿佛刚才的一切景象,只是一场幻觉。

  只是,是幻觉吗?

  我已辨不清真假。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欧阳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拉离窗台,手在触到我身体时,有一种颤抖的错觉。

  也许颤抖的是我吧,谁知道呢?

  “只是看风景而已。”我云淡风轻的解释着。

  “要看风景,也应该让我陪你,一个人有什么好看的”欧阳还是有点不满,手挽着我的腰,扣紧,不肯松开,“看什么?好像也没什么风景吧,刚才看得那么入迷?”

  我笑,含糊地应付着,手回搂着他的腰,将他拖到沙发旁。

  欧阳很快忘记了刚才的疑问,身子欺过来,顺势将我压倒。

  柔软的沙发垫子深深的陷了进去,一如沼泽。

  一个人,两个人,沦陷了,爬不起来。

  欧阳的动作出乎意料地温柔,在满屋落地窗外映射的晨曦里,整个世界的光线,温暖和煦如童话般不尽真实。

  我仰头,闭起眼,安安静静的,有海潮在身体里涌动,流离的光线斑驳得洒在我们的身上,他的背,我的颈,都蒙上了阳光的气息,那气息有如实质,带着海滩沙粒的味道。

  “太慢了”我感叹。

  他的动作,太自制,太柔软,让人不由自主的沉迷。

  我不想沉迷,情愿他更粗暴一点,让我更难过一点。

  “不喜欢吗?”他低低的问,依旧忍着冲动,用温柔的,如涨潮般的速度,一点一点,不紧不慢的,侵吞着我所有的理智与感官,然后不知不觉,海水已那么深。

  “不喜欢,很不喜欢!”我违心的抱怨,抬起身体,很努力的迎合过去,手滑到他紧窄的腰上,催促着他的速度。

  他低哼一声,终于受不了刺激,蓦得加速起来。

  过于激烈的冲刺让我略疼了一下,又在我的坚持下,疼了许久。

  因为疼痛了,所以心安了。

  海水退去,露出布满贝壳的海滩,它们扎了我的脚。

  我笑,表现得很喜欢很喜欢的样子,拼命的搂着他,在无力与不适中,心安理得。

  欧阳越来越快,搂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最后游移到我的胸口,抓紧,战栗……

  许久许久以后,一切归于平静。

  房间里有股淡淡的氤氲,很清晰的,写着情事的痕迹。

  门外传来敲门声,欧阳吻了吻我的唇,然后起身披上一件浴衣。

  进来的是阿南,匍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什么,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我也披着浴衣,慵懒地靠在沙发里,顺手抬起前面已经倒好的红酒,摇了摇,在晨光里观摩着它迷人的色泽——突然想起那次参加品酒会,乔和我在那里一杯一杯的喝着红酒,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那时候的自己,真实而坦率,令人怀恋。

  也不知道,乔现在怎么样了?

  很不安。

  “可可,行程提前了,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将阿南打发走后,欧阳走过来说。

  我点头。站起来梳洗,然后与欧阳牵着手,离开旅馆。

  在汽车发动的时候,我猝然回头。

  远远的,一个戴帽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四)温如

  一路急行,我们很少停下来进食,只是偶尔喝口水,擦擦头上的汗。

  大家都很沉默,偶尔那些接应的人之间会用普什图语交谈几句。我能听得懂一点,从前在大学时选修过语言学——那些都是日常的交谈,譬如讨论怎么走,在哪里休息之类的。

  途中,欧阳关切地问我:“你怎么样?吃得消吗?”

  “没事,我也不是纸糊的。”我微微一笑。“其实要论身手,等闲之辈是近不了我的身的,只是我不喜欢亲自动手,所以别人没看到过而已。”

  “哦?”欧阳微感意外,饶有兴致的望着我问:“怎么从前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继续笑,“慢慢发现吧。”

  欧阳蓦然正经,很慎重的回答了一声:“我会的。”

  当金色的朝霞染红了天际的时候,我们到达了“金新月”的边缘。

  这是一个小村子,里面到处都是卖枪和卖鸦片、可卡因的小店,让我看得叹为观止。

  欧阳淡淡的解释道:“阿富汗的边境上到处都是这样的,枪与毒是他们的两大经济支柱。不过,你如果不想买,就千万不要去问价。”

  我连忙点头,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往卖枪的店铺走。

  那些人对欧阳行了个礼,用英语向他告辞。他们的任务就是只护送到这里,至于其他的,他们就不管了。欧阳连忙还礼,对他们连声道谢。他们虽然一直蒙着脸,但眼里仍然看得出笑意来。对欧阳摆了摆手,他们便分道扬镳了。

  那里有一个简陋的用土坯搭建的小饭馆,似乎也可以喝茶,不过连个店名仿佛都没有。

  欧阳想也不想,带头走了进去。他的脸上都很平静,似乎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便或者不卫生。

  这时候的欧阳也是我所陌生的模样。

  记忆中的他,总是衣冠楚楚,游走在各种高档的场所,举着红酒,与羽衣丽人们周旋魅笑。

  而此时的欧阳,穿着一件贴身的白色小背心,下面是一条已经蒙上灰尘的军裤,头发凌乱,整个人有种属于旷野的随意,清新而自然,亦不乏野性。

  迎上来的是个面色黧黑的中年妇人,脸形轮廓看不出是哪里的人,仿佛什么血统都有,混杂了普什图族、坦帕族的血缘,还有一些蒙古人种的特征。她憨厚地笑着,用同样夹杂着当地口音的英语招呼他们。

  欧阳也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要了茶和饼,然后对我笑道:“这里就这些,凑合吃点,等到了温府,我们再大吃一顿。”

  我毫不介意的甩甩头:“行,没问题。”

  匆匆吃了东西,欧阳拿出美金来付了帐,便带着我们往村外走去。

  刚刚走出村口,我们便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

  无边无际的罂粟田全都开花了,一片艳艳的红色和紫色如火一般直烧到天边,间或夹杂着白色的花朵,却也仿佛淹没在这一片火红色的海洋里。

  我们一直在夜色中赶路,虽然也经过有大片的罂粟田,却看不到这样艳丽的色彩,直到这时才领略到这种惊心动魄的美景,灿烂的阳光直射下来,将这花海渲染得更加夺目。

  就这样走进田间的土路,在令人迷醉的花的包围中前行着。

  罪恶的美丽,无比蛊惑。

  突然,远处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咆哮声。接着,前方尘沙飞扬,一辆紫红色的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地向我们这边开来。在那辆车的身后,还跟着两辆悍马,车上居然架着机枪。

  我悚然一惊,回头看向欧阳,他却一脸平静。

  跟在后面的阿南甚至带着一抹很奇怪的笑,主动迎了上去——那笑里的温柔,让我诧异不已。

  远处的汽车加足马力,如风般向他卷过来,快撞到他的时候一个急刹车,顿时扬起更大的烟尘,顺风扑向我们这边。

  我赶紧挥手赶开那些土。欧阳也略偏了偏头,到底忍不住,抬手挥了几下。

  只有阿南一动不动,标枪一般挺立在那里,屏住呼吸,等着烟尘从身边刮过,明亮的眼神一直投向车中。

  车门随即开了,一个女子笑容可掬地站了出来。

  秀气的眉眼,皮肤白皙。此时她穿着紫色的裙子,与旁边的花海几乎一个颜色,衬托出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膝下的小腿显得匀称优美,脚上登着一双红色的软底皮鞋,亭亭玉立在艳阳下,仿佛就是一朵盛开的罂粟花。

  我又是一惊。

  很难想象,一个打扮得如此野性,如此张扬的女子,竟是那个欲语脸先红的温如。

  她咧嘴一笑,用纯正的普通话清晰的吐字道:“欢迎来到我的地盘。”

  有点像森林女巫的畿语。

  她身后的两辆车里也跳下来几个人,全都清一色提着最新型的属于美国m16系列的m4a9卡宾枪。他们都穿着白色长袍,表情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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