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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YY全本+番外)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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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了纸张的一角,看那字迹,行云流水,下笔有力又不失飘逸,这悬着的心便放下一半,能写好字应该立意也差不到哪去吧。
然后,打开整张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焉容,我有话要同你讲。”
“……”枉她心里先酝酿了一口蜜,打算看这诗稿的时候把这蜜消化掉,没想到如此失望。
锦儿站在她身后,抻着脖子往那纸上瞄了一眼,接着哧哧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呀?”焉容微恼地看她一眼。
“小姐可别难为萧爷了,那么个含蓄的人,未必能对你写诗作词表达爱意呀。”不过,这一句话也太言简意赅了些。
焉容不太高兴了,提了笔蘸上墨,悠悠往那纸上添了两个字:“已阅”。
“噗嗤……”锦儿忍俊不禁,笑这两人你来我往地闹着别扭,外人眼里倒似十分恩爱一般。
“你把这张纸再送出去吧。”写完这两个字心情大好,似乎能够想到对方吃瘪的样子了,焉容往后坐了坐正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貌似无事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新做的蔻丹颜色亮丽,是衣缠香的杰作,这是她第一次涂蔻丹,还有些不适应,小时候父亲常教导自己,女孩子家要干净清雅,不能过分妖娆。
外头的院子里,寒风时不时灌过来,萧可铮和小五主仆二人在檐下,铺一张羊皮在地,坐在那相对喝酒。
“我说爷,人家都在花厅里头喝茶赏美人呢,咱们露天喝酒,跟个脚夫似的……”
“你要进去便进去,总之我是不肯同那帮人坐在一起,里头若还有中举的,讲规矩你还得给他们行礼。”萧可铮往杯子里倒满酒,一脸怏怏不乐,他可是她的大金主,应该坐在内室才对。
锦儿将纸送了出来,小五赶紧接过打开一看,强忍着笑递给萧可铮。
“已阅?”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两个字,心道她可真是不偏私得很,难不成还要他说些甜言蜜语才让他进门?
“爷,您打算怎么办?”
“再想想怎么回她。”萧可铮闷声应了一句,往那砚台里头看了一眼,墨都快冻干了。
小五看他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也跟着想办法,这追女人不仅是件力气活,更是脑力活,他家这位爷嘴笨呐,生意场上能说得天花乱坠,到了女人这里舌头都打成蝴蝶结了。他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拽了拽萧可铮衣服,道:“爷我想到怎么写了,交给我吧!”
“你?写诗?”他还真有点瞧不起。
“别管那么多了,你要是想进去就听我的。”小五也不管他,一手抽出一张宣纸,另一手将他握着的笔杆子抽了出来,在纸上簌簌写了四五行话。
萧可铮脸顿时黑了:“这也叫诗?得了,你还是别给我丢脸了吧,撕了!”
“哎呀爷,您别跟我磨叽,我说行就行。”小五也不理他那架子,直接将纸对折递给锦儿,温声叮咛道:“赶紧去吧。”
“哎。”锦儿拿着纸欢欢喜喜进了内室。
一进屋子,绕过屏风,看焉容正坐在那发愣,锦儿凑上前去笑道:“小姐,那边又给回了,您瞧瞧?”
“嗯。”她这下也不敢做太高的要求,也就是随便那么看看,然后翻开纸,两眼发直。
“你爱与不爱,我就在那里。”这两句还算正常,可是谁来告诉她,后面那两句是怎么回事?
“你再不让我进门,我就冻死了。”
冻死了……死了……了……
脑中似有一行乌鸦飞上青天,口中还不停叫着:“嘎嘎——”焉容不理会早就笑得肚子疼的锦儿,提了笔极其用力地在上面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已阅!”
作者有话要说:已阅,多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评价啊!表示经常用“已阅”和“朕知道了”去回复说说【欠拍!
第56章心有灵犀
“已阅”两个字刚刚写完,焉容便将纸折叠几下递给锦儿,嗔道:“一点诚意都没有,也不能怪我不讲情面。”
锦儿笑着接过揣进短袄的袖袋里,满眼尽是调侃之意:“也不能说没有诚意,起码能逗你笑笑是不是?”
试想一个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男人,能够说出“你再不让我进门,我就冻死了”这样的求情的话,究竟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塑造这样令人震撼的效果。焉容撇撇嘴,蹙眉道:“这主意八成不是他想的,你就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逼不出他说那种话,可见连这点哄姑娘的心意都没有。”
这可真叫她猜中了……锦儿眨眨眼,“我记得小姐说过,要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能保护他的家庭,承担应有的责任,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怎么现在……?”
“那可不一样。”她反驳一句,一番思量,确定这几乎自己说过的原话,只好支支吾吾道:“今非昔比,我现在有这么多人追捧,他又不懂怎么体贴我,就不怕我跟了别人吗?”她的耳根瞬时红了,头微微低下,但锦儿还是能看到她脸颊上迅速染上的绯红,艳若桃李。
“我明白了,小姐你心里这男人,既要能担重任,又要能说会道会哄女人,不得不说后头那条也是极为重要的,不过你若是因为萧爷不会说话就把人踢出局了,那可有些不厚道。”
“没有,没有……”她连声反驳,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道:“其实会不会说情话也不重要。”以前的时候什么也不说,这一年也过来了,可见感情不是靠甜言蜜语堆砌而来的,只希望再不要互相隐瞒,坦诚相对,前路无阻。
锦儿将她的别扭看在眼里,笑问:“既然不重要,那为何不能一视同仁呢?”
“怎么没有?”把诗稿写成那四不像的模样,叫他通过了对旁人多不公平。
“您瞧瞧其他人都能待在花厅里,又有炭盆又有暖手炉,还能喝口热茶,可是萧爷呢,缩在角落里,坐在地上喝闷酒,可怜极了!”锦儿哀叹一声,又道:“可怜的萧爷进了这屋子里还要给举人行礼,谁让他是个地位不高的商人呢?”
焉容被她说得沉默不语,心里却狠狠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这么冷的天把他搁在外头,还跟他使小性,委实过分了些。
“算了算了,别让二人等急了,我去把纸条送出去。”
“别,我再看看。”
锦儿知她开了窍,赶忙将纸掏了出来递给她,却见她对着那纸犹豫,最后提笔在“已”上描画一抹痕迹。“好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不早了,待会儿让大家都散了吧,也叫他早些回去歇息,心有灵犀一点通,若是有默契,明日便能再见。”她后头这话说得极为含蓄,心中拿捏不准,若是说得明显了些,就显得自己上赶着,若是说得太隐晦,对方极易忽略她的意思,唉,她都觉得自己要“机关算尽”了。
锦儿堵了嘟嘴,语气里略带责怪:“真可怜,待了一晚上都见不到你一道影子。”说完话捏了纸走了出去。
焉容抿抿唇,眼里涌现几分无奈。其实见他倒是没什么,只是夜色渐深,万一他要留宿怎么办?领了上回的教训,她算是长了记性,以后见面都要在白天,决不能在晚上。
“咚、咚、咚……”鼓声三响,今晚的夜会结束。几位客人起座告辞,打点丫鬟小厮,清算茶水钱,不过一会,整理妥当,人便随波离去,仆从便开始收拾花厅,清洁卫生。
萧可铮站在灯笼之下,对着朦胧灯影细看那两个字,他原本极不高兴,十分不悦她那样敷衍又态度冷硬,幸好小五眼尖,看出她在“已”的某个笔画上多出一头,且这一笔明显是新添上去的,于是这个字变成了“巳”。
“巳……巳时……那么‘阅’呢?”他喃喃自语,又在脑海中将两个字反复拆开组合好几回。
小五看他沉浸在自言自语里,已经近乎“魔怔”了,便悄悄扯了锦儿的袖子问:“你们小姐可说过什么?”
“嗯,我想想。”她挠挠头,眼里一片茫然,突然灵光一现,大声道,“我想起来了,她说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明日还能再见面!”
“心有灵犀……”果然是字里藏迷,考他聪明才智呢,这女人心里的弯子不小,欺负他学问不高故意设下迷局,多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呀。
“一点通……一点……明日再见……”他重复着这几句话,踱着步子来回走动,整个人眉头紧锁,大有不琢磨出来不肯走的意味。
小五冻得瑟瑟发抖,赶忙往嘴里灌了一口烈酒,和锦儿相视一笑,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无奈。
“我明白了。”萧可铮突然冒出这一句话,脸上阴郁严肃的表情被欣喜的笑容代替,两手交错紧握成拳。两个字加一个点,时间地点都说清楚了,那么他明天去便是。
“您明白什么了?”小五促问道。
“就是明白了。”他笑而不语,当先往外头走去,身姿飒爽,风度翩翩,留冷风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猜不透两位当事人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经期腹泻,然后急性肠胃炎了……就写这么多,滚去睡觉,大家不要拍~qaq
字谜为原创,可以猜嘛……
第57章兑卦为泽
次日巳时,焉容在东门的小亭子里等候,眼前是结了冰的顾盼河,上面堆了层旧雪,化了一半又冻成冰,阳光一照,晶莹剔透,折射出不同的光晕。
锦儿取出木鱼石做成的保温茶壶,将水倒入瓷杯中给她暖手,外头风簌簌吹过,将亭子前头的枯树吹得东倒西歪。“小姐这是何苦呀,天这么冷,约哪儿不好非约在这个地方。”
“那可不一样,我花了一番心思想出的点子,便是天气冷了点也无所谓。”焉容端过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唇,又将两手心捂热搁在发凉的脸颊上。
锦儿坐在她一侧,有些无奈地吃心,这好端端的,净瞎折腾,巳时也分个前中后呢,万一对方不来或者来得太晚,可得再挨好久的冻呢。“小姐你说,萧爷他能猜到吗?”
“我出题应该是不难的,‘已’上多了一点变成‘巳’,则是巳时,‘阅’分‘门’和‘兑’,兑卦为泽,临水之门便在这里,时间地点都说明白了呀。”
锦儿瞪大了眼睛:“这区区两个字里面还牵扯着五行八卦的东西,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商人,哪会懂这么多呀!”这会识文断字的小姐可真是……寻常男人不敢要呀,难怪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有才情的女子就是能折腾人。
“那倒未必。”焉容微微一笑,解释道,“风水这些东西是商人最看重的,开张、出行都要算上一算,凡是修宅子迁祖坟,都要请方士指点,一处不合理就可能困财,所以说他不懂并不合理,何况我说的都是最基本的。”
“好吧好吧。”反正锦儿是一点都听不懂,不过商人重风水这点她是知道的,喜欢捐钱修道观修寺庙,原因之一就是求财。
昨日萧可铮说自己想明白了,也不知是否能和焉容心有灵犀,万一想错了方向,那她们可是白来了。锦儿不禁吊起一颗心,急急地等着他到来。
等来等去,阳光都快暗下去了,焉容不免失落,心想思考了一晚上都没有想出结果,想必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半个时辰了呢,会不会不来了呀?”
“兴许有什么急事来不成?”锦儿托腮思考,又补充道,“我记得昨日他说他知道了,再等会吧。”
“那再等等吧。”她心生落寞,手捧着茶杯时不时添茶,不知不觉已经将茶壶里的水喝过大半。这茶便是他给的祁门红茶,香味沁人心脾、味道甘醇润滑、色泽纯正诱人,可惜独饮无趣,便觉索然无味。
锦儿见她眉头微皱,似乎又在多想,便编了段子哄她开心:“自古才子佳人幽会,小姐说最辛苦的是谁?”
“莫过于最受相思之苦的那人,要能猜,要能等,也许只落得一场空。”她年幼时并未听过许多带有爱情叛逆色彩的故事,家里连《西厢记》这样的话本都不曾有,否则要被说成是闺阁里举止不检点,思想不端正,这一年里闲暇时间多,才有幸看一些对男女之情描写得比较热烈的书,而且有很多带有艳情的内容……好吧,只是故事引人入胜,讲述精彩,让人难以释手罢了。
“依我看不然,这最辛苦的莫过于红娘了,要挨得打,要经得问,会猜两人的心意,还要把话传对了,幽会时还要躲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总之最是可怜。”
“哦?可是我们没有红娘。”
“我不就是吗?要传话,还要陪着你同男人私会。”锦儿一脸惨兮兮的模样,“人家约会是花前月下,你们这是冰封雪飘北风呼啸,我真是最可怜的红娘。”
话刚刚说完,天边飘下几片柳絮般的雪花,在风里打着旋儿,又飘进亭子里。
焉容轻瞥她一眼,似是责怪她说话太过灵验,可心里又很自责,好好的非要拉着小姑娘出来挨冻,很是过意不去,却硬了硬心,半开玩笑道:“赏雪也是不错的。”
“……”锦儿知她不舍得这么早离开,只好将就她,还好今天并不算冷,穿得也厚实,便再等等吧,上天保佑,她刚刚只是一时口快,可千万别应验了,下几片雪花也好,可不要冰封雪飘。
又过去一刻钟的时间,雪已经将地面铺上了浅浅一层白棉花,焉容也有些坐不住了,她今日在打扮上费了些心思,担心穿着臃肿不够美观,便没有穿那件很厚的棉裙,现在腿上就有些冷,只好不停地跺脚。
“我们回去吧。”
锦儿面露惊讶:“小姐不等了?还有小半个时辰呢。”
“不等了。”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可她不是一个人,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拖累别人受冷,还是早些回去好,或许那人没有自己想得那么聪明,来不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灰意冷。
二人刚出了小亭,往东门走去,正要推门进院子,便听远处传来马蹄声,两人同时回头,看到小路上一辆褐皮子的马车朝这头跑过来。地上这层雪特别滑,马跑起来不够快,一颠一簸,看起来十分滑稽。
焉容忍不住勾唇,哪怕是晚了些,人也来了,便在东门驻足,静等一会,马车停在眼前。
车外头的人并未下车,只在车前拉住缰绳,喊道:“姑娘快上车,我家爷在流觞阁等你,有重要的人要见你!”
她定睛一看,正是小五,事出突然,便问:“究竟是谁?”
“总之很重要,您去了便知道了!”
对方刻意卖关子,语气也听不出好坏,让她心存忐忑,一时间各种揣测纷纷涌入脑中。她转过身对锦儿交代几句,叫她先回到别院,自己则上了马车。
雪下得越来越大,道路越发难走,马也不肯快跑,每走一步都将蹄子抬得老高不肯落下,焉容将马车里的一条毯子盖在腿上,掀开一侧小帘不时往外看上一眼,心里绷得极紧。
究竟是谁呢?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不多,可她就是不敢想,她想见皇上,可也未必能够见得到。只盼马车赶紧走,早点解除她心中的疑惑。
临近正午,天却未放晴,反而灰蒙蒙一片显得格外压抑。小五能在东门找到她,说明萧爷已经提前猜对了地点,时间不用说,必定是最浅显的,可他没能按时来,想必是有更重要的事。对于未知,她拿捏不准,人也似悬在半空一般,起落不定。
终于到了流觞阁,小五将她扶下车,把缰绳直接塞到一个仆从手里,吩咐他去饮马,自己则带着焉容一路上了三楼的雅间。
兜兜转转几层楼梯,她从未觉得这楼太高太绕,今日却深受领教,待小五一推开门,她便提着裙子挤了进去。屋子里,炭火烧得极旺,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两位男子坐在案前,一位身着玄衣,面容清冷,正是萧可铮;另一位身形瘦削,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属于他年纪的沧桑,他就是……
“姐!”未待焉容说出话来,对方已经霍的从凳子上站起匆匆朝她奔来,此人便是林焉泽,她思念牵挂已久的唯一的亲弟弟。
“焉、焉泽?”她万分不敢确信,如同做梦一般,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个头还没有她高,身材细瘦如同细竹竿,蜡黄的脸色上因激动而显出几分潮红,嘴唇还因紧张而颤抖着,俨然一副孩子的模样。
她有两年多没有见过弟弟了,男孩子十岁自十二岁的身体变化还不算大,还能够轻易地认出来,可她心里酸涩极了,这两年他都没怎么长个子,这么重要的成长期就被残忍地耽搁了,可怜的弟弟,她一时难过,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少年被她感染得眼眶发胀,也忍不住想哭,却还要劝着她:“姐,你别哭……”
她越发难以自制,泪眼婆娑地拉着他的手问:“爹娘怎么样了?在那边过得是不是很糟糕?”
“他们都还好,只是日夜劳累,那里冬天来得早,去年到那边很不好过,今年才好了些。”
不用细说焉容也是知道的,北疆苦寒多荒地,她的父母一把年纪了,怎么能过好呢,想到这里又忍不住自责:“都怪我,什么都做不好,不能救你们回来,我没用。”
焉泽连忙安慰:“是我没用,堂堂男子汉却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姐你别这样……”
两人你来我往争着自责,涕泪交加,谈到伤心处便止不住掩面流泪,快要到了抱头痛哭的地步。
萧可铮心疼她身体不好,担心这样哭下去伤了元气,连忙递了手帕给她,劝道:“别光站着了,坐下来吧。”也不等她做出反应,将焉容拉到席上坐下,少年紧跟着她,目光一瞬也不曾自她身上落下。
此刻她才想起他的存在,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焉泽怎么回来了?”
“这要靠我大哥的手段,其实还能让你母亲也一并回来的,只是她不愿离开你父亲,便没有强求。”有钱能使鬼推磨,北疆那种地方,天高皇帝远,看管并没有那么严格。其实在前几代皇帝治理朝政的时候,流放不会发配妇孺,可最近几代皇帝在律法上都十分严苛,已经达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这似乎是一种文明的倒退。
正值中午,外头寒风呼啸,屋内炉火正旺,亲情升温,显得暖意融融,这对姐弟也不再哭了,菜一上来,便争着为对方夹菜。
萧可铮存在感越来越薄弱,为她频繁夹菜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相反焉泽却看在眼里,问道:“姐,这人是怎么回事,他说是我姐夫,那原来那个呢?”
焉容的筷子悬在空里,她脸色一僵,转头对着萧可铮将筷子搁在碗边。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是小意的基友,我叫单机版手机没电没流量没信号电脑内置网卡被偷外置网卡折断强插死机光荣事迹可屠版的糗事割女神!欢迎调戏!
第58章玩火自焚
林焉泽一句话将原本比较温馨的场面打破,他瞪大了眼睛望着焉容,希望得到一个令他安心的答案。
焉容却将目光落在萧可铮身上,她想知道在她来之前两人都说了些什么,焉泽回来得太突然,有些事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跟家人说自己做了一年的妓女,想必能伤透他们的心。
“先前接他过来,他硬是不肯跟我走,我只好这样说了,至于其他的事,我想还是由你亲口说吧。”萧可铮道。
她微舒一口气,心想这样还算容易圆过去,思索一会,面上扯出几分牵强的笑意,道:“马解元与我感情不睦,只好和离。”
“啊?他那个人不是挺温和的吗?姐姐你也没什么脾气,为什么……”林焉泽倒是见过马知文许多回,看他为人老实好学,应该不会欺负姐姐吧?
“没什么,这些事都过去一年了,没什么好说的。”焉容垂眸,拾起筷子夹了只对虾放进他碗里,弟弟年幼,关乎世态炎凉这样的话题未必能懂,说多了反叫他为自己担心。
“那这位呢?”林焉泽用筷子尾轻轻朝萧可铮的方向指了指,小声问,“如果真是我姐夫,那你们成亲了?”
“额……”这真是个问题,她也摸不清楚两人是什么关系,并非知己,又不是床伴那么简单,可她非妻非妾,焉泽这姐夫可叫得有些牵强了。“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老不在身旁,我又岂敢擅自完婚呢。”
“原来如此。”林焉泽没有从她话里听出敷衍之意,却对结果比较满意,既然姐姐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那再成亲一次便不能草率,这个新姐夫一定要足够好才可以,姑且自己先留意着,起码要入他的眼。
萧可铮比他思虑更深,看焉容的目光又沉重一分,两人目光相对,都悠悠别了过去,在心里惊起细小的波澜。
用过饭后,几人下楼,经过一家点心店,焉容往焉泽手里塞一块碎银,道:“去挑几样点心,留着路上当零嘴。”
“姐,你都多大了……”
“去就是了,快去!”焉容含笑将他推过去,扯了萧可铮的袖子拉他到角落里,脸上愁容顿现,“我要把他安置在什么地方呀,总不能带回裙香楼吧?”
萧可铮淡淡一笑:“早就安排好了,你还记得夏天的时候我带你去过一个园子么?”
“啊,记得。”
“就在那住下吧,你也在那住,省得他起什么疑心。”
能有个正经的住处再好不过,她心头微微一松,问:“可还有旁人在哪儿?我们去合适?”
萧可铮表情有些无奈:“本就是给你留的,哪能叫旁人住上?要不是中秋那会儿你不跟我回来,如今早在那里住上好几个月了。”
“……”提起这事自己也无奈,两人或多或少都有错,但自己委实不该胡思乱想加深误会,不过也幸亏那时出了这桩事,不然她就没有机会当上花榜状元,更别提见到圣上为家父沉冤昭雪。
“我如今也不会在那久留的,还是得回裙香楼。”
“我知道,那等你父母平安回来呢?”
“嗯?”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听懂。
他将她往怀里拉近,思索片刻,沉吟道:“就是先前提过的,你要不要……答不答应让焉泽叫我姐夫?”
这这这……绕了个大弯子,硬是不肯问一句“能不能嫁我”,这叫她怎么回答?焉容红了脸,只低着头,喃喃道:“昨个儿的字谜,你没猜中。”
……又叫她跳过去了,他顿时皱起眉头,心里攒满遗憾,忙为自己解释道:“怎么没猜中,
兑卦为泽,我把焉泽给你接回来了,至于时辰不对,那也是接他耽误了。”
焉容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又忍不住往自己脸上添彩,笑道:“那也是我算得准。”
“那就没有我的功劳了?”男人顿时拉下脸,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她笑迎过去,又往他怀里凑了凑,仰头满眼柔情地看着他,果然见他面色舒缓,突发奇想,踮着脚在他下唇轻舔一下。
他一怔,顺着自己鼻翼往下看去,对上她璀璨的笑意,掺杂着一丝细微的挑逗之意,粉嫩的唇上有淡淡的水色,可想而知,她刚刚舔他的舌尖该是如何粉润,方才那一举又是如何活色生香、极致诱惑。
这是奖励?为何心里是喜悦的,可这种被挑起来的感觉似乎是种惩罚,他往前挪了一步想再靠近几分,却听她局促不安道:“焉泽过来了!”
他立即往后退步与她保持距离,静等着林焉泽回来,心砰砰乱跳,好像被人撞破了奸情,然后默默地数着数,一下,两下,三下……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被骗得好惨。
四周立时安静下来,助长了他做坏事的念头,看她躲在不远处偷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于是他过去将她压在墙上,很放肆地亲吻。这样才能更加过瘾,可以肆无忌惮地品尝她的气息,可以肆无忌惮地掠夺,可以一解方才被小猫撩一下的心痒难耐。
焉容想点到为止,谁知他纠缠许久,再这么下去焉泽真的要回来了,可不可以以后补上呀,这种事一点都不想被弟弟瞧见,他又不肯放弃,时轻时重地吸她的舌头,弄得她神经都被扯断了,一头想极力保持冷静脱离他,一头又沉浸其中越陷越深。
越是不想被撞破,却听脚步声渐渐放大,此时她再不敢拖延,一个激灵恢复理智,大力将他推开。男人眼里还有些不情不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小舅子捧着几盒点心目瞪口呆。
“咳咳。”他用手指勾了勾鼻尖,掩饰脸上不自在的表情,道:“时候不早了,回家吧。”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提着裙子当先跑到马车前,也不等人搀扶径自钻进车里坐下,用手背给自己滚烫的脸颊降温,这种事,唉……颜面尽失呀,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玩火自焚。
不过一会林焉泽也进了马车,为免尴尬,自己将点心盒拆开一个劲吃,也不刻意去看她的脸。倒是那人也自觉了不少,跟小五坐在马车外头。焉容心想,亏得他有自知之明,若是敢进车,非得把他挡在外头不可。
这尴尬的时间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到了园子里给焉泽收拾住处,挑了间离书房近的房间给他住,一应家具都是新的,也很齐全,看得出来准备很充分。
萧可铮特命小五去买两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子过来,要老实懂礼且面貌周正的,能伺候焉泽日常起居,平时也可以陪同读书或者玩耍。
姐弟二人交谈一下午,其间焉容特问学业,这两年,他都过着没有纸笔书本的日子,想来耽误不少,便是好苗也因懈怠变成了朽木,再学恐怕要吃力了。
林焉泽道:“爹从不肯松懈对我的教导,白日干活时吟诵经典诗篇,每每念到感同身受之时,常垂泪涕泣,或仰天大笑;夜了,于夜灯之下,手握木枝划地成文,叫我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焉容心中感慨,不由想起幼时父亲把着她的手教自己写字的情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种家的温馨俨然成了回忆。父亲的字笔法刚劲,风骨清新,可惜人微官低,若是身在高位,只怕早就被捧成了书法大家。
“爹他……苦中作乐,能构思文章,多少也能排解劳苦。”她这样安慰自己,其实心里更加沉重。
“姐姐说得对,爹说流放给他的不仅仅是苦难,更是境界的提高,他叫我把那些诗文都背下来,有朝一日回到家乡整理成集,以传后世。”
焉容抬袖抹了眼泪,哽咽道:“好,咱们明日便动笔。”听了父亲的原话,她似乎领会了他的想法,他已经接受了所有不属于自己的惩罚,用默默承担的方式将痛苦隐忍,他心境的开阔,已到了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地步。
大理寺右评事本就是个闲职,对林清誉来说,个人的才能无法施展,怀才不遇,心中愤懑,后来因触怒权贵惨遭流放,却在苦寒的边关得到心灵的释然,于他而言也许是欣然的,可他的女儿还在充满罪恶和人欲的青楼里争取一切机会解救他。
姐弟二人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整理出了一本文集,里面有三十二首五言诗、二十八首七言诗、十五首词、九首赋,内容多描述北疆的见闻,兼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