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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 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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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应的,所有的便捷也会给那个客人以相同的优惠,若是入住到一定次数以上后,还可以让你选择或是从银卡升到金卡金卡升到宝石卡,或是让你免费入住几次,逢生日和四时八节的,还会有礼物送到你家门上。
总之,便捷一直都在不停的改进,不停的创新,让其他眼红便捷生意好的人纵然想依葫芦画瓢,也只能因不知道下一次便捷又会推出什么新的菜品新的经营理念,只能望洋兴叹。
顾蕴原本想的是,于二小姐虽据说是江南大族于家的小姐,创业之初却也不会有太多资金,而且她一个妙龄少女,创业之初除了资金方面的问题以外,必定还有其他来自四面八方的困难和压力,若自己现在便找到她,设法与她交好之后,再提出愿意出资入股她的客栈,自己岂非就成了便捷创业之初的元老级人物,将来待便捷风靡整个大邺后,难道还能少了自己的好处?
所以自去年开始,顾蕴便趁来保定小住之际,打了刘大去江南一带打听
(于二小姐,除了约莫知道于二小姐是江南大族于家的小姐以外,哪怕前世她后来与其见上了面,依然对她的情况通通一无所知,想来这背后也少不了故事。
但她那样惊才绝艳,蕙质兰心的人物,就跟那金子似的,在哪里都会光,想来自幼时即会美名远扬,应当不难打听才是。
却没想到,刘大去年去江南一带打听了整整两个月,将泰半姓于的大户人家都暗地里打听了一遍,也没打听到符合于二小姐条件的人,也不知是刘大遗漏了什么,还是前世的于二小姐根本就用了假姓假名?
思及此,顾蕴不由暗暗起愁来,刘大这次若是再打听不到于二小姐,第一家便捷客栈又没有开起来,可该如何是好?
放弃如此赚钱的行当,她打心眼儿里舍不得,而且做生不如做熟,纵然其他行当做好了一样赚钱,她却得从头开始学,等走上正轨,也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她倒是等得,可万一大伯父与韬哥儿等不得,又步了前世的后尘,她要怎么办?
顾蕴越想越头痛,越想越了无睡意,索性不睡了,起身自己穿好衣裳,好在她只躺了一小会儿,也没怎么乱动,髻并没乱,只需稍稍抿一下即可。
然后经自己住的后罩房与平老太太住的正房之间的穿堂,信步去了旁边的小花园散淡。
平家一共两个花园,一大一小,大的因平日里时常要用来宴请客人,奇花异草亭台楼阁俱有,布置得很不一般,小花园则因少有外人踏足,里面的花木景致都只是寻常。
顾蕴却更喜欢小花园,觉得有种家常的温馨,往年来小住时,晚饭后一般都会去小花园里逛逛,权当消食。
眼见小花园葱绿一片,其间还点缀着各色知名不知名的小花儿,顾蕴深吸一口气,总算觉得头没有那么痛,心情也没有那么烦躁了。
她绕着小花园外围的青石板小径走了两圈,额头渐渐有了汗意,人也有些喘了,遂坐到树荫下的石凳上,拿帕子拭起额上的汗休息起来。
“蕴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好巧啊。”
冷不防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顾蕴循声一看,见果是平谦走了过来,脸上的一对梨涡立时加深了,起身道:“三表哥,你今儿这么早就下学了?你是过来给外祖母请安的吗?只怕这个时辰,外祖母还没起来呢!”
平谦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见她穿了件淡绿色的焦布比甲,下面是月白色杭绸挑线裙子,梳了双螺髻,戴着枚鎏金镶珍珠的珠花,耳朵上还坠了对小小的金丁香,又是清爽又是漂亮,心下不由一热,忙自持住了,笑道:“今儿先生让对对子,我最先对了出来,所以先生就让我先回来了。外祖母既然还没起来,我与妹妹先说会儿话也是一样的。”
顿了顿,又道:“对了,我记得妹妹爱吃五味斋的茯苓饼和菱粉糕,所以特地打小子去给妹妹买了些来,妹妹若是吃着好,回头只管告诉我,我再打人与妹妹买去。妹妹若是想别的吃的或是玩的,也只管告诉我,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平谦说完,便将两个小小的匣子送到了顾蕴面前,这才后知后觉的现,顾蕴竟没带丫鬟,不由笑道:“妹妹怎么连个丫头都没带?少不得只得我待会儿亲自送去妹妹屋里了。”
顾蕴自来便与这个三表哥最好,也是因平谦素日待她最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闻言也笑道:“在自己家里,还带什么丫头,三表哥只管把点心匣子给我罢,这么点儿重量,难道还能压坏了我不成?倒是三表哥,明年就要下场参加府试了,还记挂着我爱吃什么东西,若因此耽搁了三表哥的学业,我的罪过岂非大了?”
她哪里能想到平谦的心思,盖因在她看来,平谦就是个孩子,虽然他今年也有十四岁了,比自己还大四五岁,可对于前世活了三十几载的她来说,依然是个孩子,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对另一个孩子起什么旖旎的心思呢?
而且她前世接触得最多的男人董无忌,打新婚起便没与她如何浓情蜜意过,她也是真不甚懂男女之间的那些个小暧昧小甜蜜,自然就越不能明白平谦的心思了。
平谦听得她那句‘在自己家里’却是说不出的舒坦,说不出的受用,不禁再次在心里庆幸起今日的早退来,只要蕴妹妹开心,就算回头先生罚他写再多大字,指不定还会到父亲面前告他一状,那也值得了。
兄妹二人说着闲话,彼此心情都颇好,还是暗香与明霞找了来,顾蕴才辞了平谦,先回了自己屋里去。
过了几日,便到了端午佳节,平大老爷趁着过节休沐回来了一次,顾蕴少不得又拜见了一回大舅舅。
然后全家人一道吃粽子喝雄黄酒,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端午节。
自此后,顾蕴便安心在平家住下了,每日里不是陪平老太太说话儿,便是与平湘挑嫁妆,再不然就是与平沅平滢并平氏族中一些姑娘、年轻媳妇子们一道读书下棋做针线,十分的热闹。
如此进了六月中旬,眼见刘大还没回来,顾蕴忍不住又着起急来。
莫不是刘大此行不顺利,仍没找到于二小姐,仍然一无所获?便他仍然一无所获,也该回来了才是,还是他在路上遇上了什么危险?那她岂非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头可该以什么脸面见刘妈妈去?
好在她只暗暗焦灼了两三日,刘大便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顾蕴见他安然无恙,一直悬着的心方落了一半回去,问刘大:“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刘大的回答却让她瞠目结舌:“我将去年去打探时没打探的那几家姓于的大户人家都细细打听了一回,总算打听到了一位与小姐口中条件极符合的小姐,只是、只是那位于小姐早在去年八月里,便溺水身亡了……”
“溺水身亡了?”顾蕴不待他把话说完,已急急打断了他,“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溺水身亡了?你是不是弄错了?”
于二小姐那样令人惊艳,那样真正堪称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在去年便溺水身亡了?
那她前世做的那些事都算怎么一回事,风靡大邺几十年,成为大邺客栈第一翘楚的便捷客栈岂非也只能消弭于无形中,再不能如前世那般,为赶路的旅人们带来宾至如归的服务之余,也证明给了全大邺的男人看,他们能做的事,女人一样能做,且还能比他们做得更好了?
顾蕴心里沉甸甸的,很不是滋味儿,片刻方继续问刘大:“你真的没有弄错,那位溺水而亡的于二小姐条件都与我口中那位于小姐相符合?”
刘大点头道:“十四五岁的年纪,左耳根处有一颗米粒儿大小的红痣,在家中行二,我打听了那么多家姓于的人家,也就这位于二小姐的条件最符合了。不过唯一与小姐说的不同的,便是这位于二小姐寻常连门都没有出过,更别说什么女扮男装了,于家太太,也就是她的嫡母听说是个刻薄成性的,对家里的姨娘通房和庶子庶女从无一个好脸,我是给了于家门房上一个看门的五两银子,才从他口里打听到这些事的,应当
(不会有假。”
说着见顾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又道:“当然这世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多的是,也许是我弄错了亦未可知,待护送小姐回京后,要不我再去一趟江南,指不定就能打听到真正的于二小姐了呢?”
再相似的人,也不可能相似到连耳根后的红痣都一样罢?
而且于二小姐既是庶出,嫡母又刻薄,她素日过的日子可想而知,一定好不了,指不定连她的溺水身亡都大有文章,不然前世她在做出了那样一番大事业后,除了保留一个“于”姓,对谁都绝口不提自己的来历与过往了。
顾蕴纵再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这会儿也不得不接受,于二小姐是真的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再不可能像前世那般成为全大邺的传奇人物了!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她又问刘大:“那你这阵子可见过听过什么与众不同的客栈开张的?”
刘大摇头:“没有,各处的客栈都大同小异,并没哪家有多特别的。”
顾蕴就苦笑起来,她心里其实早已有答案了不是吗,于二小姐都不在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与众不同的客栈开张?
她沉默了半晌,想起刘大在外奔波近两个月,只怕早累了,因打点起精神与他道:“刘大叔且下去好生歇息几日罢,我回头也会放刘妈妈两日假,让她回去照顾你两日的。”
叫了锦瑟进来:“拿二十两银子给刘大叔打酒吃。”
刘大忙道:“临出前小姐给的银票还剩下十几两呢,我正说要交还给小姐,而且我一路上并没受任何委屈,事情也没给小姐办好,实没脸领小姐的赏。”一边说,一边已自袖里掏出了临行前顾蕴给他的那个荷包双手奉上。
架不住顾蕴坚持,只得谢了恩,将剩余的银两连同顾蕴给的二十两都袖了,行礼退了出去。
锦瑟见顾蕴满脸的不豫,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位于二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啊,值当小姐为了她这般劳神费力的?”
顾蕴做事,自来有一套她自己的主张,所以她身边服侍的人,起初几次还会问问她何以要怎么做,后来便问也不问了,直接执行即可,顾蕴也向来都是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鲜有现在这样一脸迷惘的时候,所以锦瑟才会忍不住问了问。
于二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顾蕴暗自苦笑,让她怎么说呢,说是自己的良师,是自己的益友?可她前世也就只有幸见过于二小姐一面而已,却也正是因为那一面,改变了她以后的命运,让她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知道了女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活,她是打心眼儿里佩服与感激于二小姐!
可现在,于二小姐已经不在了,她以后的人生路该怎么走?
顾蕴因此意兴阑珊了好几日,平老太太见了,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问了她好几次,又私下里问了她身边服侍的人好几次,都没有答案,连带平大太太平二太太那几日待她也是越的好,平湘姐妹几个更是事事都顺着她。
倒弄得顾蕴羞愧起来,她怎么能因为自己不开心,便累得外祖母和舅母表姐们也都不开心,反倒要她们为尊为长的看起她的脸色过活来?
她忙及时调整了情绪,变回了前阵子那个爱说爱笑的自己,才终于让大家都如释重负,复又其乐融融了起来。
只是其时时间已快进入七月,顾蕴再舍不得外祖母和舅母表姐们,都必须返回盛京的日子也到了。
平老太太第一个就舍不得她,抱了她红着眼圈道:“好容易来一趟,怎么就不能多住些日子再回去?往年你不都是过了中秋才回去的吗,今年何以提前这么多?”
平大太太与平二太太也道:“七月流火,旁的不说,如今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你就算要回去,好歹也等过阵子,天凉一些再出也不迟啊,不然叫我们如何能放心?”
平沅与平滢则拉了顾蕴咬耳朵:“难道你就不想亲眼瞧着大姐姐上花轿,不想瞧瞧大姐夫长什么模样儿不成?”
顾蕴何尝舍得离开,可她确实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只得强笑着与大家伙儿道:“不是开了年大舅舅便要擢升进京了吗,届时你们岂非什么时候想见我,便什么时候能见我了,就怕届时你们都嫌我烦呢。”
又搬着平老太太的脖子道:“外祖母,如今已快七月了,至多半年,您就可以再见到我了,可比往年少好几个月呢,您就别伤心了好不好,不然叫我如何能放心的离开?”
好说歹说,到底说得平老太太同意了她离开,然后让人拿了历书来,让平湘给念了一回,将顾蕴出的日子定在了六月二十九,也就是大后日,也省得届时遇上中元节,赶路不方便。
一时大家都有礼物相赠,平谦的尤其多,吃的玩的装了满满一个大包袱。
顾蕴也都有回礼,并赶在临出前的头一晚,将给平湘添箱的礼物送到了平湘屋里。
平大太太与平湘都没想到她会这般大手笔,平大太太不由嗔道:“你这孩子,上次我不就说过了,都是自家人,让你别这么破费的吗?”说什么也只肯要她送的那四套头面,不肯要那一银篓子“五谷丰登”。
顾蕴一早便打定了主意,岂能收回去,见平大太太与平湘还要推辞,把东西一放,便一溜烟儿的跑了,弄得平大太太与平湘是哭笑不得,只得将东西都收下了,母女两个并议定,以后待顾蕴出嫁时,她们也这般重重的给她添箱也就是了。
六月二十九日一早,顾蕴辞别外祖母和舅母表兄表姐们,踏上了回盛京的路。
平二老爷不放心,打马跟在了顾蕴的马车后面,定要送顾蕴送到至少出了保定府境内,顾蕴劝阻了几次不成功,只得由着平二老爷了。
一行人早晚赶路中午休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晚上哪怕是少赶或是多赶一会儿路,都要投宿在沿途大些的市镇的最好的客栈里。
顾蕴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谋,心里早已隐隐有了个想法,倒是整好借此机会实地考察一下沿途的客栈都有些什么特色,待回京后她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于行动时,也好扬长避短。
如此不疾不徐的赶了十几日的路,顾蕴主仆一行终于顺利抵达了盛京城,回到了显阳侯府。
顾蕴自然少不得要先去拜见长辈们。
祁夫人见了她十分高兴,说她长高了好些,并说晚上要设家宴为她接风,又命人去叫顾菁姐妹来。
趁着顾菁姐妹还没来,顾蕴以眼色示意祁夫人将众服侍之人屏退了,递给了她一张单子。
祁夫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平家送的礼物清单,正暗暗纳罕不是说礼单已送去了大账房吗,眼睛扫过前面几行字,已知道那单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了,立时红了脸,有些尴尬的问顾蕴道:“这单子蕴姐儿你从哪里得来的,你瞧过了吗?”
蕴姐儿小孩子家家的,到底是从哪里得来这张求子方子的,岂不知她早已过了生育的年纪?而且传了出去,这名声可实在不好听。
顾蕴自然瞧过,不但瞧
(过,事实上,这单子还是她私底下求了外祖母,让外祖母设法儿弄来的。
本来她是打算给周望桂的,祖母与父亲固然可恶,她也巴不得让祖母一辈子都望不来心心念念的孙子,让父亲没有儿子养老送终,可如果周望桂一直生不出儿子,又压着不让别的女人生,“七出”里她便占了“无子”与“善妒”两条,待祖母与父亲的忍耐到了极限后,指不定就会将她给休了,顾蕴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生?
所以她纵然再憎恶彭太夫人和顾冲,到底还是向平老太太开了口,反正以周望桂的性子和她与祖母之间的水火不容,将来她的儿子也定不会亲近祖母,祖母便有了孙子也与没孙子没什么两样,而周望桂被休的可能则将大大降低,祖母与父亲并彭氏母女也只能继续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方子到手后,顾蕴转念一想,横竖这张方子卖一次人情也是卖,卖两次人情也是卖,她何不让其挥出最大的功效呢?横竖祁夫人膝下也只得顾韬一个儿子,若是她能再生一个儿子,自然更好,就说前世,若祁夫人膝下除了顾韬,还有一个儿子,显阳侯的爵位与府里偌大的产业又怎么可能轮得到父亲?
也所以,顾蕴才会一见面便将方子给了祁夫人,这种事,自然是宜早不宜迟,万一到了九月里,大伯父与顾韬仍重蹈了前世的覆辙,祁夫人好歹还有一个遗腹子,那爵位便仍轮不到父亲!
不过这些话顾蕴知道不能与祁夫人说,也犯不着与她说,便只是作出一脸茫然的样子,道:“这单子是我外祖母给我的,让我务必亲手转交给大伯母,至于上面写的什么,因为外祖母有严令在先,让我不许偷看,所以我并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祁夫人忙笑道:“没什么问题,我只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说着,已将那单子折起来放在了袖里。
适逢顾菁姐妹三个被簇拥着来了,顾苒第一个便拉着顾蕴叽叽咕咕的说起来,十分的亲热,顾菁与顾芷在一旁也是满脸的笑,顾菁还时不时的插嘴问顾蕴几句,方把这一茬儿揭了过去。
祁夫人则坐在上含笑看着女儿侄女们说笑,只是思绪却早已飞到了天边去。
平老太太怎么会忽然想起给自己求子的方子来,她就算要给,不是也该给二房吗?毕竟顾冲才是她的女婿,她是厌恶顾冲不假,却不能让外孙女儿一辈子没个亲兄弟可以依靠,为了外孙女儿,她老人家纵再不愿意,少不得也只能忍辱负重一回了。
可她却偏给了自己,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罢了,不管她打的什么主意,明儿且先让人拿了方子出去找人看,看到底能不能用,若是能用,自己便试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膝下只得韬哥儿一个,终究太单薄了,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来说,她的儿子都是越多越好的。
离了朝晖堂,顾蕴随即去了嘉荫堂。
齐嬷嬷却出来道:“太夫人正歇息,四小姐要不稍等一会儿?对了,太夫人说,说前儿她恍惚听得人说,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要多晒太阳,身体才能好,让四小姐在太阳底下等,还请四小姐……”
话没说完,顾蕴已冷哼一声,掉头而去。
想让自己在大太阳底下等她“醒来”,她想什么时候“醒来”便什么时候“醒来”?祖母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关键除了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小伎俩以外,她还能有点儿其他新鲜的花样吗?
余下齐嬷嬷看着顾蕴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太夫人真是越活越小了,也不想想,别说这些小手段奈何不得四小姐,纵奈何得了她,也伤不了她的筋动不了她的骨,反而只会让自己生气,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后想起待会儿又要面对彭太夫人的迁怒,齐嬷嬷一张脸就越的苦了,却也只能一步一步的往里挪。
顾蕴彼时已到了宁安堂。
两个多月不见,周望桂瞧着气色倒还好,相形之下,站在一旁给她打扇的彭氏就越显得像个黄脸婆,苍老憔悴得都不能看了。
顾蕴懒得看彭氏那张恶心的脸,给周望桂见过礼后,便直接说道:“母亲,劳烦您让彭姨娘退下,我不爱看她这张脸,且我也有重要的事情与您说。”
跟顾蕴乐于见到周望桂给彭氏没脸一样,周望桂也十分乐于见到顾蕴给她没脸,闻言毫不犹豫道:“彭姨娘,你没听见四小姐的话吗,还不快退下?”
待彭氏委委屈屈的行了礼,小布退至了门边时,又叫住了她:“我忽然又想吃虎皮肉了,你去厨房给我炸一盘子来罢!”
彭氏一听得“虎皮肉”三个字,就觉得以往被烫伤过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尤其如今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在房间里坐着什么事都不做,尚且让人觉得浑身汗津津的,也就是在屋里摆上冰盆能稍微好些。
如今周望桂却让她去本就比寻常房间热上十倍不止的厨房去炸虎皮肉,这不是成心想热死她吗?
可这话彭氏怎么敢说,光一个周望桂已经让她胆战心惊了,偏另一个让她更害怕的人顾蕴还在,她连想都不敢想,自己若是说了一个“不”字,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只得满心怨怼的屈膝应了“是”,退下自往厨房去了。
顾蕴这才自袖里拿出了另一张与方才给祁夫人一模一样的单子,递给了周望桂。
不过在面对周望桂时,她就不需要再装懵懂了,直接说道:“这单子是我在我外祖母跟前儿提了提,想要一个弟弟,而且是母亲生的弟弟后,我外祖母特地托人为母亲求来的,据说百试百灵,母亲不妨一试。”
得让周望桂知道欠了她,欠了平家多大个人情才好。
果然周望桂立时两眼亮,只是很快便又意兴阑珊起来,懒懒的与顾蕴道:“你的好意,母亲心领了,将来若有机会见到平家老太太,我再当面向她老人家道谢,只是……我怕这方子没有效果,你仍抱不上弟弟……”
她却不像祁夫人,看了这张单子的第一反应便是害羞与尴尬,祁夫人毕竟还有一个顾韬,纵然没有顾韬,也还有两个女儿,不像她,这几年以来下来已不知道试过多少求子的所谓良方了,却至今没有收到过任何效果,也就不怪她不看好顾蕴给的方子了。
顾蕴就笑道:“母亲没试过,又怎么会知道没有效果呢?我外祖母说了,但凡用过这张方子的人,就没有哪一个是没有如愿以偿的,还请母亲相信我一次。”
也犯不着再说多余的话,反正周望桂试过便知道有没有效果了,至于她会不会试,顾蕴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就好比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哪怕只有一线生机,都不会放过,毕竟试了还有可能生,不试就只能死了,傻子都该知道怎么选。
江嬷嬷至今还留在显阳侯府,待顾蕴告辞后,她便小声劝周望桂道:“小姐,其实我倒是觉得,四小姐给的这张方子您可以一试,如今二爷就只得您和那个贱人两个女人,相较于让那个贱人生儿子,平家老太太和四小姐自然更希望您能先生下儿子,所以这张方子
(,平家老太太必定是用了心的,您若是不放心,明儿我亲自拿了这方子出去找人看看,便知道可用不可用了。”
周望桂想孩子都快想疯了,嘴上说怕没有效果,实则心里却是抱了很大希望的,如今又听得江嬷嬷也这么说,便也不再犹豫,点头道:“那你明儿一早便出去,若这方子真是好的,那我打后日起便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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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是5。12了,没想到都已经七年了……
第五十七回 有孕 瑾瑜
( 晚间的接风宴,彭太夫人虽生了一下午的闷气,到底还是踩着点儿出现在了摆宴的花厅里,这样的场合她身为侯府的太夫人,本该老封君一般的人物却不出席,岂非越要如了某些人的意,也越让府里那些个踩高拜低的狗奴才们不将她放在眼里?
所以她不但要出席,还要寻由头狠狠挫一挫顾蕴那个不孝的白眼儿狼的嚣张气焰才是,若是能一并给祁氏那个目中无人的贱人一点颜色看,就更好了。
只是让彭太夫人没想到的是,沈腾赫然也在座,她自沈腾初来显阳侯府去嘉荫堂给她请安时,便觉得沈腾挺好,想将顾葭许配给他了,是觉着沈腾年纪比顾葭大得有点多,又是祁夫人的外甥,方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之后彭太夫人却是越想越觉得沈腾的条件好,大了七八岁怕什么,等她的葭姐儿及笄时,沈腾指不定已经进士及第了,她的葭姐儿过门就能享福,而且沈家面子里子皆有,是门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
更重要的是,你祁氏不是百般看不上我的葭姐儿吗,我就偏要让她做你的外甥媳妇,偏要寒碜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两个多月以来,沈腾也去给她请过好几次安了,她每次都和颜悦色的,比对顾菁顾韬姐弟几个自家的孙子孙女儿还要和蔼些,倒让祁夫人有些个摸不着头脑,以为她是哪根筋搭错了。
也不怪祁夫人想不到彭太夫人打的主意,那样的主意光说说就要笑掉人的大牙了,沈腾身为江南望族沈家嫡房之一的嫡长子,又小小年纪已是秀才,想也知道将来前途有多远大,别说顾葭这样来得不光彩,名声不好听的庶女了,就算是顾蕴这样父亲不能承爵,将来分家产也只能分到小头的所谓侯府嫡子的嫡女,沈老爷沈夫人且还要考虑呢。
谁能想来,彭太夫人就敢这般马不知脸长的打这样的主意呢?
但也正是因为打着这样的主意,眼见沈腾也在座,彭太夫人倒是不好对顾蕴和祁夫人摆脸色了,省得破坏了在沈腾心目中和蔼慈祥的印象。
遂只是笑着吩咐顾葭:“你前儿不还说你刚学写字,找不到窍门,又不知该请教谁吗,你沈表哥小小年纪便已是秀才了,想也知道写得一手好字,你且趁此机会请教一下他罢。”
顾葭到底年纪还小,哪里猜得到彭太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她在人前又一向是乖巧惯了的,闻言甜甜的应了一声“是”,果真上前请教起沈腾来。
沈腾的注意力却泰半在顾蕴身上,是想看顾蕴又不敢看,只是顾葭既然当着众人的面来请教于他,他也不能不指点指点她,只得指点了顾葭一回,又说定回头打人送一本自己素日练着的字帖到嘉荫堂后,才算是应付了过去。
很快丫头婆子上了菜来,众人便男一桌女一桌的坐了,举箸各自吃起来。
因顾蕴是远道而归,众人少不得都要先敬她一回,连顾准都难得和颜悦色的问了顾蕴好些话,就不必说顾冲了,对着大女儿说话时的神情,都近乎讨好了,沈腾也趁机借酒遮脸,与顾蕴说了好几句话。
瞧在彭太夫人和顾葭眼里,就好像是所有人都在围着顾蕴一个人转一般。
彭太夫人还罢了,到底忍功要好些,在心里默默对自己念了几遍‘小不忍乱大谋’后,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顾葭如今哪有她这样的城府,见所有人都围着顾蕴转,包括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也一样,就更不必说其他人了,而其他人譬如大伯父大伯母,都是向来正眼不看她的。
一时心里就跟有团火在烧一般,烧得她说不出的难受,定要给顾蕴点颜色瞧瞧,方能熄灭她心头之火。
于是等到所有人都给顾蕴敬完酒后,顾葭端着一碗汤摇摇晃晃走了上前,笑得一脸乖巧的道:“姐姐,我年纪小还不会喝酒,就以汤代酒敬您一杯罢。”
说着,双手举起汤碗,却在汤碗要举至顾蕴面前时,装作一个手滑,将汤带碗一道,撒向了顾蕴身上,满以为能让顾蕴出一个大丑之余,还能将她给烫伤,让顾蕴也尝一尝她姨娘隔三差五就要受的罪。
只可惜顾蕴本能的防着她,在她刚将汤碗举到自己面前时,已往后退了一大步,所以那碗汤终究还是没能如顾葭所愿的洒扫顾蕴身上,而是洒在了地上,碗也在一声脆响之后,摔了个粉碎。
顾葭见状,不由暗自懊恼不已,怎么就让她给避过了呢,早知道她动作就再快一些,让她避无可避的!
可不管顾蕴有没有避过,在别人眼里,都是她的失误,那她就该给顾蕴赔礼道歉,顾葭倒也识时务,立刻便一脸惊恐愧疚的向顾蕴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有没有被溅到哪里?对不起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求姐姐千万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顾蕴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对她的话更是充耳不闻,直接冷声道:“顾葭的奶娘在哪里?既然她连个汤碗都端不稳,以后再有这样的场合,你就带着她在她自己屋里吃即可,等她什么时候能端稳汤碗了,再让她坐席也不迟!”
是故意的也好,不是故意的也罢,于顾蕴来说,都没有分别。
“是是是,四小姐,奴婢下去后一定会好生教四小姐的。”顾葭的奶娘忙满头大汗的应了,就要上前抱顾葭去:“我的好小姐,我们且先回屋去好不好?”
顾葭见自己的奶娘对顾蕴倒比对自己还要恭敬,心里越的怒火中烧,却也知道不能和顾蕴硬碰硬,遂哭了起来:“姐姐,你真不肯原谅我吗?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喜欢我呢,我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啊,你为什么就从来不肯多与我说一句话,与别人提起我时,也是一口一个顾葭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不是你的妹妹,而是你的仇人呢。”
她问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哈!
这一次,顾蕴总算如顾葭所愿正眼看她了,只是语调却比方才还要冷:“这事儿你不该问我,该问祖母,不然问父亲或是你的好姨娘都成,就怕他们没脸跟你说。不过他们没脸说也没关系,你随便问一个已经进府服侍了几年的丫头婆子,想来她们都能告诉你!”
说完不再与顾葭废话,直接喝命她的奶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了她下去!”
顾葭的奶娘不敢再耽搁,抱起挣扎不休的顾葭便逃也似的跑出了花厅去。
彭太夫人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气得浑身直哆嗦,也顾不得沈腾还在了,霍地站起来便怒声向顾蕴道:“真是反了天了,当着我和你父亲的面儿,你就敢这般作践你妹妹了,等我们哪天死了,你岂非越要将她作践到尘埃里去了?我告诉你,我和你父亲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一手遮天!你给我到外面跪着反省去,什么时候反省好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时候再给我起来!”
顾蕴的反应是直接无视她的话,冲着顾准和祁夫人屈膝行了个礼,说了句:“我乏了,就先回去了,扰了大伯父和大伯母的雅兴,还请大伯父和大伯母恕罪。”便转身径自离开了。
(不用说彭太夫人又气了个倒仰,还是顾冲劝她:“蕴姐儿是不对,可的确是葭姐儿有错在先,母亲就别生气了,回头我见了蕴姐儿,好生说说她也就是了。”
她方借坡下驴冷笑着说了一句:“你的女儿,自然该你说她,怕就怕她宁愿与旁人狼狈为j,也不听你这个父亲半句话!”拂袖而去。
整场宴席至此也再进行不下去了,剩余的人只能不欢而散。
祁夫人想着方才的情形全被沈腾看了去,不由又是恼怒又是尴尬,有意留在了后面,压低了声音与沈腾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方才的事儿,你别笑话姨母,也别告诉别人,等你长大后,自然也就明白了。”
沈家内外十几房聚居在一处,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沈腾又岂能没有耳闻过一些龃龉和不光彩的事,何须要等到长大了才明白?
因忙笑道:“牙齿和嘴唇再要好,也还有磕着碰着的时候呢,我怎么会笑话儿姨母?”
祁夫人闻言,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已暗暗打定主意,以后再有这样的场合,还是能不让腾哥儿出席,便别让他出席了。
想着,又想到了顾蕴方才的骄纵与跋扈,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看在眼里倒还觉得没什么,原便是彭氏姑侄母女欠了蕴姐儿的,但腾哥儿一个外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他因此对蕴姐儿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将来二人没有缘分也还罢了,若是有缘分,岂非对蕴姐儿很是不利?
本来祁夫人一开始是不看好让顾蕴与沈腾亲上做亲的,不然当初金嬷嬷也不会才略提了提,便被她斥责了一通了。
然想起顾蕴素日的好处,更重要的是,平老太太竟惦记着给自己那样的方子,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祁夫人也不例外,如今心里已是有所松动,觉得顾蕴若真能嫁进沈家也不错了。
所以她斟酌了一番,到底还是越压低声音,将过往的那些事大略与沈腾说了一遍,末了叹道:“所以你四表妹待太夫人等人不客气,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因为她本性骄纵跋扈,你千万别因此对她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甚至是疏远了她,她才是那个真正可怜的人!”
平心而论,方才看见顾蕴待顾葭那般不假辞色也还罢了,竟连待彭太夫人也是半点不尊着敬着,沈腾打小儿受的便是孔孟之道、百行孝为先的教育,要说他心里没有几分不赞同,那绝对是假的。
他甚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