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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 第7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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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舟还是如从前所见那般,性格焦躁骄蛮,即便挺着个大肚子,脾气仍是像烈火一般,以她的脾气,是绝对不可能和那些贵族的妇人小姐们老老实实谈笑风生的,一见到了孟青夏,她便毛毛躁躁地将孟青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通,又是哭又是笑的,还有些耿耿于怀昔日在白起和孟青夏落难之时,没能替他们出一口气呢。
还没聊几句,檀舟便气呼呼地惦记着风眠远道而来,还偷偷摸摸地带着一堆美人,拉着孟青夏就要往他们男人们所在的宴厅上来,打算逮他们个正着,孟青夏无奈,又得小心着檀舟的肚子,只能顺从她被她拽着来,一路上,檀舟的气显然还没消,尤其是见到了孟青夏,檀舟便更如同撒娇一般向孟青夏抱怨着:“阿夏,你不知道凤眠有多么坏!他让我变成了大胖子!你看我的肚子那么大!”
檀舟身穿着五彩斑斓的贵族服饰,象征着她高贵的身份,她的身形还是那样清瘦窈窕,只是肚子却有西瓜那般大,看起来便觉得沉甸甸的,偏她竟还能脚步如风,让看的人都觉得胆战心惊。
“其实……”孟青夏一脸的为难,只能边由着檀舟拽着她,边劝道:“你慢点,分明……还大着肚子,怎么还能走这样快……”
说到这檀舟就有气,男人都是骗子,哄她变成了大胖子,给他生小孩,他自己却寻欢作乐,在葛国时,被她盯得紧,不敢胡来,现在却偷偷摸摸地带了那么多美人:“哼!他以为我不知道!难道来禹康了,我就管不了他了吗!父亲大人和白起大人都在这,哼,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就要抓他们个现行!我要把他的罪行全部告诉父亲大人和白起大人!”
檀舟可不管那么多,她还没出嫁之前,可没少来白起大人的王城,这里他可比凤眠还熟悉着呢,他以为可以偷偷摸摸把那些女人藏到哪里去?!
果不出她们所料的是,宴席之上果然热闹得很,尤其是那些热舞的女郎们,檀舟气呼呼地出现在那,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风眠千里迢迢把这些女人带来了,却没藏起来,而是明目张胆地在这唱歌跳舞呢,这下好了,不用她向白起大人告状了,证据就在这里!
“你看你看!阿夏!这就是证据!我没有骗你!”檀舟气得简直要发疯了,而孟青夏,显然也有些惊讶地站在那,一时间,刷刷刷,不少目光全部朝她们这看了过来,让孟青夏都感到有些尴尬,不及檀舟那样火冒三丈,气得跳脚,孟青夏只是抬起沉静漆黑的眸子,在这热闹的宴席上,目光穿过那些令人血脉喷张的女郎的身躯,看向了正在谈话的白起和凤眠。
凤眠显然也是吓了一跳,看起来也有些慌慌张张地向白起道歉,然后便丢下了自己的部下,匆匆朝这而来,见了孟青夏,风眠那略有些慌张的神情才有些尴尬地一敛,轻咳了几声,装模作样地抬唇笑道:“看来又是檀舟胡闹了,还劳了‘青夏大人’您看笑话了。”
孟青夏动了动嘴皮子,也没有说话,她可一点也不同情凤眠,说起来,她和凤眠也算有些交情,孟青夏对这两面三刀的狡猾狐狸可没什么好印象。
不等风眠再说话,檀舟便已经气呼呼地抱住风眠想要揽她的手,放入嘴里就狠狠咬了下去,凤眠的表情是哭笑不得,可又顾及檀舟的身子,既不敢躲也不敢避,只能任由她咬着,然后好声哄道:“檀舟,别胡闹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你吵着闹着要来,我以为能让你高兴呢,怎的还将你气成这样子。”
檀舟松了口,哼了一声:“你还说!你骗我成了大胖子,自己却偷偷藏了这么多美人!你想干什么!想让她们都变成胖子,给你生小孩吗!”
“你……胡说什么。”凤眠被檀舟说得一愣,然后简直是哭笑不得,他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些童叟无欺,无辜得很:“有你在,我可不敢做出朝三暮四的事,那些女人哪里是我敢碰的,乖,别气了,该气得肚子疼了。”
檀舟可不信他的花言巧语:“我不信!你不敢碰她们,那你千里迢迢,还带着她们做什么!你以为藏起来我就不知道了!”
“这……”凤眠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孟青夏一眼,然后又看向正气得跳脚的自己的小妻子,他忽然目光有些闪烁起来,压低了声音:“那些女奴……不过是奉给白起大人的罢了……”
“哼,我才不信!你说是奉给白……”檀舟仍是生气地重复着,但很快,她便回过了神来,那表情好不精彩,怒火几乎是瞬间消减下去的,然后竟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凤眠,又看了看孟青夏,都有些结巴了:“阿,阿夏,不,不是……”
脾气骄躁野蛮,被宠得即便是快要为人母亲了,却仍是一副小孩子脾气的檀舟也知道自己是闯祸了。
孟青夏的表情也明显是一愣,但她的反应却比檀舟要平静得多了,她往白起那而去的时候,檀舟还想拦着,却被坏心眼的凤眠给一把搂了回来,俯身在他的小娇妻耳边低语道:“乖,我的檀舟,别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这很符合凤眠一贯喜欢袖手旁观、隔岸观火的作风,但檀舟却有些担忧:“可是……说不定阿夏会和白起大人吵架的。”
凤眠无奈地搂着自己的小娇妻,不让她上前添乱:“英明神武的白起大人,怎么会连自己的妻子都搞不定呢,你还是别上前‘帮忙’了,肚子可是饿了?既然来了,就待在我身边吧,你的父亲也很想见一见你。”
凤眠说话的口吻温柔,就连檀舟都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心中虽仍是担忧,但还是乖乖地被凤眠牵着手往大殿另一个席位走去了。
……
孟青夏还未来到白起身边,白起就已经在人们自动让出的一条道中朝孟青夏走了过来,孟青夏抬起头看他,白起那性感的薄唇便已微微向上挑着,狭长幽深的眼眸似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很自然地探出手,将她因为刚才跑得太快,而有些凌乱地粘在脸上的碎发给别到了耳后:“怎么了?我以为你和檀舟待在一块,该有说不完的话,不会有空跑到这里来了。”
白起的动作仍是自然而温柔,极少见到白起大人和青夏大人独处的在场的大臣们自然是惊呆了眼睛,这里还有不少人根本没见过威严霸气的白起大人这样温柔的样子。
但大概就连白起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番寻常的话,听到了孟青夏的耳朵里,竟然成了别的意思,她轻轻地别开了脸,避开了白起的手,虽然没有像檀舟那样大吵大闹,但孟青夏的脾气可也好不到哪去,她微撅了嘴,目光看向了那些因为白起的离开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性感妩媚的女人们,嘴里说道:“你当然是不希望我跑到这里来的。”
白起闻言,竟也不恼,湛蓝莫测的眼底蓦然地扫过了一抹玩味,然后意味深长地挑高了唇,他的手指捏住了孟青夏的下 巴,旁若无人地,轻轻地将她别开的小脸抬了起来,面向了他:“谁又在你面前胡说些什么了?嗯?”
孟青夏想要躲避的时候,白起的那张俊脸便已经忽然在她面前放大,他嘴角的笑意分明是更深了,说话时,温热的呼吸便轻轻撩动着青夏粘在脸颊之上的发丝,似乎彻彻底底被这个小女人给取悦了。
正文 oo3 青夏糟挟
章节名:oo3 青夏糟挟
“自然……是凤眠亲口说的。”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似乎也觉察出哪里不对了,那表情可精彩得很。
“凤眠?”白起闻言,勾起一抹轻笑,然后起了身,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的弧度竟然还有些危险和莫测:“凤眠这般惟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让我很是担忧我们的盟友葛国的安宁……看来我们远道而来的朋友,近来有些太清闲了。”
“白起?”孟青夏眨了眨眼睛,不知白起这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凤眠要倒大霉了。
白起笑了笑,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牵了孟青夏的手:“让你陪着檀舟那丫头,恐怕该饿了?”
说来也的确如此,檀舟虽将为人母,却一刻也没静下来过,孟青夏担心着她那顶着一个大西瓜一般大的肚子,自始至终都提心吊胆着,纵然那宴上的食物再好,哪里会有工夫用食?
孟青夏就坐在白起身旁,侍女用匕首切了肉奉到了孟青夏的面前,瓜果美酒也一并堆了一堆,大殿之上的狂欢仍在继续,那些西域女郎却也是一个个精明的,在大殿中央热舞着,时不时给那些大臣与勇士们斟酒谈笑,热闹得很。
孟青夏倒不怎么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时不时也有年轻的勇士唱了祝酒歌要向她劝酒,也皆被白起淡笑着拦下了。
孟青夏坐在白起身旁用食,那热孜孜的冒着油花的羊肉便沾了孟青夏一手的油,白起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安安静静在他身边进食的模样,偶尔会亲自将擦手的巾布递给她,白起好想对那宴上的狂欢也不怎么上心了,只专心致志地“侍奉”起她用食来,这好像也成了他其中的乐趣之一,直让殿上的那些大臣们看得目瞪口呆,惊愕不已,反倒是孟青夏,她病了那么久,白起也时常这么亲自“侍奉”着她用食用药,竟也是习以为常了。
此刻白起也正随意而慵懒倾斜地靠坐在那,一只手支着头,性感的薄唇微微向上挑着,蓝眸深邃且温柔地落在身旁的那小女人身上,即便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那,俨然都是一道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风景。
“白起大人。”就在此时,风尘仆仆从外而入的湛穿过了这歌舞声宵的大殿,直往白起所在的上位而来,湛显然也没有料到孟青夏竟然也在这,他愣了一愣,然后才有些神情古怪地看了看白起,又看了看孟青夏:“青夏大人。”
见是湛来了,白起淡淡地抬眸,不冷不热地扫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支着头的手,负手起了身。
只见湛神色一敛,来到白起身旁,然后压低了声音在白起的耳侧低语了几句:“白起大人……”
孟青夏抬头,黑色水眸里也是一片茫然,大殿上热闹得很,酒过三巡,人们的兴致都很高昂,大概也极少有人会注意到湛的进入,孟青夏也听不清湛在白起的身侧低语了些什么,这里吵得很,且湛也明显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的。
白起面上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嘴角仍是噙着那淡薄的弧度,回过身来看了孟青夏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嘱咐了一句:“我去去就来,乖乖地待在这,若是累了,就让人送你回寝殿。”
“白起?”孟青夏也起了身:“发生了什么事?”
看孟青夏这紧张的样子,白起却是笑了,他看上去云淡风轻极了,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只是好笑地丢下了一句“不过是处理一些小事,我很快就会回来”,说罢,又叮嘱了湛和孟青夏身边侍奉的那些侍女几句,这才自殿侧离去了。
虽然白起说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孟青夏心中却莫名地生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最近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孟青夏近来是大病初愈,待得久了,本就有些累了,再加上刚才在白起的纵容下也喝了一点果酒,此时的孟青夏已经是兴致缺缺了,哪里还能待得下去,便命人送她回寝殿,湛大概是因为白起的嘱咐,是亲自护送孟青夏回王城东面的寝殿方向去的,虽然在王城里他们倒是无需担心孟青夏的安危,但今日毕竟是位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而设下大宴的日子,保不齐会不会有人因为喝多了久而失了礼数,冒犯了青夏大人也是不好的。
寝殿的方向在王城东面,从这里回寝殿,难免要经过几座宫殿和浴殿,离得西面招待臣子与客人的宴席远了,那热闹的谈笑喝酒声音和歌舞声便也渐渐淡了一些,但即便离得远了,仍是隐隐约约能听到还未散去的宴席方向传来的喧嚣声。
一路上,时不时会有侍奉的仆人匆匆往返于热闹的设宴大殿的方向,偶尔能遇到正在干活的奴隶和侍从,他们见到孟青夏往这来了,便会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退到道路的两侧与角落,跪下行礼,不敢抬头。
但就在此时,王城西面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蚤乱的声音,紧接着,就连靠近孟青夏这里的地方也变得吵吵闹闹了起来,火把里的火焰突然间几乎要将整个黑夜照成白天一般,有侍从仓仓皇皇地往这跑来,嘴里吵嚷着什么,顿时间,举行宴会的大殿的方向,连丝竹管弦的声音都骤然消失了,气氛是一下子变得不寻常起来。
“怎么回事!”见了这状况,湛也是惊讶不已,然后立即沉下脸来 喝了一声,立即有人见了湛在这里,便立即匆忙地向他禀报道:“湛大人……檀舟大人……忽然不见了踪影!”
檀舟不见了?!什么叫,忽然不见了踪影?!
不仅是湛,就连孟青夏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檀舟怎么可能突然不见?在这不久之前,她分明还和凤眠待在一块,就在宴席上,她看见了的,但看如今他们如此马蚤乱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檀舟在和他们闹着玩?!
果然,湛的脸色也是一变,他蓦然皱起眉来,神色也是严肃:“青夏大人……”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且不说檀舟身份尊贵,身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在禹康出了什么岔子,不仅霁那里不好交待,就连葛国和夏之间,也不知道会因此而发生什么变故。即便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但檀舟如今身怀六甲,就算只是摔个跤,都会造成大麻烦,此时让人找不到她,只会急坏一堆人!
檀舟一贯小孩子脾气,鬼灵精怪,比谁都能闹腾……也不知道,她这回又做了什么令人头疼的事。孟青夏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担心檀舟不知轻重,伤到了自己的肚子……看湛这样子,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了,这要是换作平日也就罢了,但檀舟如今的身份的确是特殊,并不仅仅是彤城氏的掌上明珠……
“去吧,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禀报白起处理要好一些……”孟青夏看了眼湛,她虽着急,但在这节骨眼上,也知道着急是没有用的,为此,反而显得平静了许多。
“尽管如此……”湛本想说些什么,但也的确知道孟青夏所言不假,顿了顿,他也只好作罢,立即吩咐了孟青夏身边的侍女几句,便匆匆向孟青夏告辞,往西面的方向回去了。
湛离去后不久,王城里的马蚤乱明显有所平息,孟青夏轻拧着眉,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沉思了片刻,也只能缓缓收回了目光,回过身来要继续往回走,但她还未开口,那刚刚才有所松展开的秀眉便又忽然间紧紧地皱了起来,那双清澈沉静的黑眸也是顷刻间骤然一沉的,血腥味……
夜色之中,那浓郁的血腥味是突然之间朝她们靠近的,视野突然一暗,原本侍奉在孟青夏身后打着灯笼照明的侍女忽然间便整个人一歪,倒了下去,她们手上的灯笼被碰歪了,火焰是呼地一下便熄灭了,而那两个侍女,连脖子都错了位,看来已经是没了气息……
孟青夏心头顿时一凛,果然,下一秒,冰冷的锋利的刀刃一角便已经抵上了她的脖子,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看来那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对她不利,浓郁的血腥味此刻就贴在孟青夏的背后,黑暗中,那人以这种方式钳制了孟青夏,但比起反应淡定的孟青夏,反倒是那个刺客的情况看起来更糟糕一些,沉重紊乱的呼吸,夹杂着汗味的血腥,并不怎么矫健的步履,踉跄不稳的身手……
“青夏大人,我不想伤害您,请您不要反抗。”喘息的女人的声音,在耳后沙哑地沉地响起,那生硬的中原官话,赤裸裸的冷冽的威胁,却又是带着恭敬称谓的措辞……
是个西域女人……
那一瞬间,孟青夏的心头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在看到那女人用来挟持她的匕首,正是属于檀舟之物时,孟青夏的眉峰便突然间皱得更紧了,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挣扎,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这西域女人的态度,她知道她的身份,看来是认识她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顾念檀舟的安危……
正文 oo4 断嗣的药
章节名:oo4 断嗣的药
孟青夏被挟持进了浴殿里,这是整个王城里最隐蔽的地方,大概还没有谁会想到搜寻到这里来,他们或许也根本想不到,刺客竟然根本不曾逃远,反而是待在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地方。
常年温热的温泉水蒸腾而起的水汽,遇到了这冰冷的空气,立即凝结成了白雾,让整个浴殿都弥漫在这水汽中,就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孟青夏几乎是没有进行任何反抗地,只那么顺从地便任由着这刺客将她掳了来。
事实上,若是当下她有所反抗,这刺客或许很快便会惊动王城里的人,甚至是惊动了白起本人,因为这名西域女人的伤很严重,撂倒那两个侍奉孟青夏的侍女就已经几乎花光了她的所有体力,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孟青夏,都能轻易从她的匕首下逃生。
孟青夏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进了这浴殿深处,这里的气温和水汽似乎让那刺客身上的血水得以蒸腾,越发浓烈了,混散在这湿漉的空气中,孟青夏看起来简直是神情平静到了极点,无丝毫恐惧,淡定而沉静,从头到尾都顺着这刺客来,唯独此刻那血腥味越发地浓烈了,孟青夏的脖子甚至还抵着那锋利的匕首,她却能若无其事地建议道:“你的伤很严重,再动武,可能会比我先死在这。”
话落,飘在这空荡荡的唯有水流哗啦哗啦的浴殿里,荡来了回音。
那刺客分明是一愣,抵在孟青夏脖子上的手也略微一僵,孟青夏竟也不急不慢,就那么站在那,沉默了许久,身后那紧绷着的身子才略一踉跄,威胁着她 脖子的手也渐渐地放松了力气,那匕首被挪开了,禁锢孟青夏的所有力道也通通地撤离。
“他们说,让强大的九夷联盟一夜崩溃的人不是手段强硬的恶魔白起,而是一个娇弱得连把刀都拿不动的女人。”生硬的中原官话说得有些吃力,负伤的西域女人在松开了孟青夏之后,当即脱力,捂着自己的伤口跌坐在了地上,低喘着息,脸上却带着些惊喜与畅快的笑:“起先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孟青夏也不知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但比起她这个被挟持的人,那个挟持她的人的状况看起来明显要糟糕得多了,这名西域女人身着深色的劲装,但多处布料都已经破损了,每一处破损的地方,无不是血肉翻飞,粘着布料,有的还流着血,是新伤,有的甚至已经是旧伤口了,未曾愈合,伤口翻出肉的地方都是模糊一片,化脓发烂,她的情况,简直是糟糕透了,狼狈又落魄,但她还笑得出来。
那女人见孟青夏不语,只当是她误解了她的来意,不禁无奈地一声嗤笑:“您放心,我来这,可不是做些复仇的蠢事的。胜败乃寻常之事,更何况是君主之争。只是我如此来历不明,还挟持了你,你为什么不反抗,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孟青夏一直不怎么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但这个西域女人出现在这里,她感觉不到恶意,即便知道这女人身上的伤多半是与白起的人有关,但她的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觉得这个女人伤得有些无辜,对此,孟青夏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并未感觉到杀意,况且……”
话说到这,孟青夏顿了顿,视线落在了浴殿角落里,那已经晕过去的躺在地上的檀舟,孟青夏略微皱了眉,然后丢下了那名刚才还握了把刀在她脖子上的刺客,仔细地将不省人事的檀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状况检查了一遍,见她只是被袭晕了,甚至连半点皮外伤都没有,孟青夏方才松了口气,轻轻地将檀舟移动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被她这么一移动,檀舟便迷迷糊糊地皱起了眉来,有了反应,孟青夏的动作一顿,只等着她醒来。
照这种情况看来,那西域女人到底是顾念了檀舟的身子,连袭晕她的时候都不曾下重手,否则檀舟也不会醒得那样快了。
果然,不多时,檀舟便“嘶”了一声,捏着自己的后脖子,在孟青夏的怀里一脸痛苦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直抱怨:“好疼……”
“您放心,我早说过,比起残暴冷酷的夏后氏白起来,我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是那西域女人自嘲的声音。
檀舟醒来,见了是孟青夏,她显然对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有些糊涂,只一脸茫然地捏着自己的后脖子,看着孟青夏,眨了眨眼睛,先是沉浸于见到她的欣喜,紧接着便开始疑惑于自己身上的酸疼了:“阿夏!你没和白起大人吵架吗?都怪凤眠不好……咦?我怎么在这里,我的脖子好疼,阿夏,我们在哪……”
孟青夏一句话都来不及回答,显然已经有些清醒的檀舟立即尖叫了起来:“啊!阿夏!我们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那个人怎么流血了!啊……唔。”
无奈之下,孟青夏只好捂住了她的嘴,一脸头疼的模样:“檀舟,我们安全得很,别害怕。”
被孟青夏捂着嘴的檀舟直眨巴着眼睛,直到孟青夏松开了她,她方才大呼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躲在了孟青夏的身后,压低了声音嘀咕道:“阿夏,这里怪可怕的,我们出去吧?那个人是谁?她怎么受伤了?我们快叫凤眠那个臭家伙来接我们吧,否则父亲大人和白起大人也该着急了。”
檀舟大概还不知道她们此刻所待的地方,根本连王城都不曾离开,她虽有些忐忑,但见孟青夏在这,心里却是无端端地震惊了不少,那种毫无理由地信服,就像小时候和孟青夏一起困在雪山上时那样。
安抚下了檀舟,孟青夏方才想起了那还受了重伤的刺客,事实上,她也有些犹豫,这时候应该让人通知白起他们的,可莫名地,孟青夏竟然在檀舟尖叫的那一瞬间,选择了捂住她的嘴,而不是引来外头的守卫……
孟青夏皱着眉,她认真思考某一件事情的时候,那表情竟然看起来有几分威严,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让人不敢避让:“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要杀你?你为什么……要挟持我。”
那西域女人轻咳了几声,咳出了血,她也满不在意地用手擦去了,能够躲避那么多的王城守卫,她的身手看起来很了得,甚至孟青夏所知道的勇士湛,都未必能和这个西域女人分出胜负,但在孟青夏这个娇小得就像个只能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子面前,那西域女人,竟是下意识地对她的问话做出了回应:“我叫塔娜,青夏大人,我正是受了你们中原人的君主夏后氏白起和他的部下的追杀,才落入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白起……”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迟疑:“为什么?”
那叫塔娜的西域女人不禁冷笑了一声,揶揄而又嘲讽:“因为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们不希望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尤其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了您的耳朵里,他们不仅想要我的命,甚至于,因为不能确保我的死亡将那该死的秘密永远带到地底下去,恐怕您还不知道吧,青夏大人,就是因为这样,这座看起来繁荣强盛的王城里,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残暴的屠杀,所有的西域女人,都因为这个秘密的连累,被残忍地杀害了。因为他们宁可错杀无辜的人,也不希望因此而错过了真正需要铲除的人。”
残暴的屠杀……秘密……
孟青夏漆黑如深潭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精彩异常的情绪,但紧接着,她的脸色便微微地冷了下来:“这并不是白起的行事作风。”
白起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统治者,他智计卓绝,城府深晦,转念间便能生出无数种手段来,他一贯善于隐忍,甚至有足够的耐心,他是天底下最有手段也最有耐心的狩猎者,在这杀伐乱世,处处都隐藏着他的野心和筹谋,但……白起并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白起勤勉于政事,对待子民的方式也是仁慈和威严并施的,虽然九夷战败了,不少九夷人都沦为了奴隶,但白起还不至于,在毫不讲理的情况下,无端端掀起一场残暴的屠杀……
而这些,根本就不曾传入她的耳朵里,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场屠杀的存在……
“是啊!你别听她胡说,阿夏,她是骗子!”檀舟看起来比孟青夏还生气,因为白起大人可是她自小到大便崇拜的神,甚至于,年幼时,她只一心一意想着要嫁给像白起大人一样伟大的男人,檀舟怎么能容许别人这样随意地谈论她所崇敬的天神?!
但比起檀舟的愤怒,孟青夏的反应却显得更加的迟疑了一些……那么白起今日在宴席上匆匆离去,是不是也是因为听到了塔娜逃跑的消息……塔娜的生死存活,对白起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那是怎样的一个秘密……
见孟青夏迟疑了,塔娜便笑了:“您看,连您自己也无法否认我说的话是真实的,并未存在隐瞒和欺骗的。夏后氏白起,他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只有您一个人蒙在鼓里罢了,他们偷偷给您喂了断嗣的药,长久下去,您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拥有您的子嗣,他们想要让知道这件事的人永远开不了口,而我,也正是三番两次死里逃生,我返回禹康涉险的原因,也正是希望能亲口将这个秘密告诉您。”
断嗣的药……
顷刻间,孟青夏的脸色苍白
正文 oo5 旁敲侧击
章节名:oo5 旁敲侧击
顷刻间,孟青夏的脸色苍白。
第一个恼怒的,是檀舟,她的神情惊讶不已,生气得涨红了脸:“你是说……白起大人他……怎么可能!你骗人! ”檀舟着急地看向孟青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盯着她的,好像要把真诚二字刻在自己的瞳仁上一般:“阿夏,你不要相信她胡说,你不会知道,白起大人多么希望能成为一个好父亲,他会像已往疼惜你一样疼惜你们的子嗣!白起大人可不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阿夏,你别说你不知道!”
是了……白起怎会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呢……尽管人人都说他杀母弑父,篡夺统治之权,但孟青夏是知道的,那样的戏码,白起自己经历过,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子嗣身上重蹈覆辙。白起会是个好父亲,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她是知道的,他疼她宠她,他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就是这天底下最温柔也最仁慈的男子,对待他们的子嗣,他也会是这样的好父亲……
甚至于,白起曾经还亲口对她说过,他唯一希望她能为他做的,便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诞下属于他们的子嗣。这样的白起,怎么会是冷酷无情的人呢……
“阿夏,阿夏……”檀舟捏着孟青夏的手,她不知道孟青夏在想些什么,但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檀舟有些担心,孟青夏是真的听信了那叫塔娜的女人的话。
孟青夏缓缓地回过了神来,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雾气太过浓烈的缘故,孟青夏的脸色仍是有些苍白,她扯了扯嘴角,甚至笑得都有些牵强:“塔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对我说这里,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况且……你的这些话,让我听了有些难过,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我是因为……”说到这,塔娜深邃的西域女人的面庞上微微一怔,然后缓缓地垂下了眼帘来,等了有好一会,她方才惨然一笑,有些自嘲:“我早该知道,您不会相信我的,青夏大人,但我,的的确确是怀了一颗守护您的心思才闯到这里来的,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剥夺一个女人成为母亲的权力还要残忍。我虽然不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们喂您喝的药,的确是断嗣之药……”
塔娜的脸上是诚恳和真挚,就连孟青夏自己,都无法否认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那样的诚恳,若是虚假的,那么眼前的塔娜,便是这世上最会欺世惑人的高手,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忽然间有些锐利了起来,那沉静安宁的穿透力,仿佛可以顷刻间让所有人在她的面前无处遁形:“在这之前,我们根本不曾相识。塔娜,即便这样,你仍是希望能用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我好来说服我吗?”
这一回,那叫塔娜的西域女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意外的神色,比起信任夏后氏白起,孟青夏不相信她,是情理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孟青夏的错觉,有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塔娜漂亮的西域女人的面孔上露出了些许的红晕,那是少女的娇态,有些难以启齿,却又无法掩饰自己的一颗女人的心思:“不管您信不信,我的确不曾对您心怀半分恶意,甚至于,我一心盼着您好,哪怕为了守护您,我需得冒着极大的危险,还因此……连累了那样多的人无辜丧命……但您是礼容大人一心想守护的人,在我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您……”
“礼容?”孟青夏凝眉,面上闪过一瞬的怔忡与诧异。
“是的,礼容大人。九夷战败,大多数九夷贵族的女人,都沦为了奴隶,供人买卖与消遣,您不会知道,沦为奴隶的贵族女人,会受到怎样残忍的对待。幸运的是,在这么多人之中,唯独我,逃离了那地狱,救我的人,正是礼容大人。我以为是我的身手得到了礼容大人的赏识,至少在他的眼里,我应该是还有些用处的,否则像那样高高在上的他,又怎会唯独像一个落难的奴隶伸出手,让我活了下来呢……”说到这,塔娜的嘴角竟然是牵起了一抹苦笑。
谁知道呢,那日礼容救她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当日濒临死亡关头,在恶虎的獠牙之下,有一瞬,她拚死抵抗的倔强和仅存的那点骄傲,像极了另外一个人。她以为她遇到了拯救自己的神,后来她才知道,他的那双冷酷嗜血的红眸之下,是真的不曾将任何人装在眼里,除了,那个人……
她以为他是看中了她的身手,当她奄奄一息跪在他的面前,试图以效忠的方式感激他在厄运面前挽救了她,但他甚至根本不曾将她的那点本事放在眼里,他的脚下,甚至都不曾为她驻足过片刻,唯一一次,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带着漠视与嘲讽的。
他的那句话,像是在嘲讽她,又像是在嘲讽他自己:“若是今日的我,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当初救她的,就不会是夏后氏白起了。”
那日唯一让他鬼迷了心窍出手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奴隶的原因,仅仅不过是因为,那一瞬间,她塔娜,像极了某一个人,某一个时刻罢了……
后来她才知道,昔日的青夏大人,被落魄的有男氏当作奴隶送给了彤城氏首领霁的时候,也是这样,在斗兽场中,与野兽搏斗,垂死一线,而当初救了她的,恰恰正是夏后氏白起……
……
孟青夏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浴殿的,整个王城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所有人都在寻找檀舟的下落,到处都戒备森严了起来,湛他们,亲自加强了王城的部署,人们或许根本还不知道,白起他们会如此重视这件事,并不仅仅是因为檀舟的身份特殊,而是因为,逃了一个他们并不希望让她逃跑的人……
“阿夏……我们为什么不……”檀舟跟在孟青夏身后,事实上,她不怎么明白,孟青夏为什么不把塔娜交给白起大人,反而还让她跑了呢,难道,阿夏真的听信了那个女人的话了吗……
但檀舟的话音未落,便见到了长廊的那一头,正往这而来的高大的身影,檀舟面色一喜:“是白起大人!”
清冷的月色穿透那长廊,落在那道高大的身影之上,竟像是覆盖了一层神秘的冰纱,让人看不清白起的神情,白起的身后跟着的是湛,湛似乎正在和白起说些什么,但白起的脚下并未停顿,甚至于,那夜风也随之翻飞了他的衣摆,锋芒凛凛,让人察觉到了肃穆的凛冽气氛。
听到了檀舟的声音,白起的目光立即朝她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湛显然也看到她们了,明显是一愣,然后立即终止了刚才正在和白起说的话,闭上了嘴巴。
白起的脚下一转,朝她们走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眼底的锋芒凛凛也是顷刻间消失不见了,见了檀舟和孟青夏,白起的嘴角微微地勾起,俊美如斯,若无其事一般,令这春色都有一瞬地相形见绌,顿然失色了。
孟青夏也抬头看向了白起,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