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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 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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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她有些羡慕这个小奴隶,檀舟的表情显得有些失落了起来:“你说,白起大人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不喜欢我了。”
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孟青夏,在氤氲的水汽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檀舟这失落的神情,孟青夏乌黑的眼睛里有些茫然,但嘴上已经下意识地安慰道:“不会的……白起他,看起来很喜欢你。”
孟青夏那清脆稚嫩的嗓音说出“喜欢”二字,就像一根拨盘一样轻轻地拨动了檀舟心里的弦,她的面上一喜,眼睛发亮地看着孟青夏:“真的?”
孟青夏愣了愣,有些迟疑,但在檀舟期待的目光下,还是点了点头:“先前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白起总是温柔地安慰你,要知道,除了你,白起待别人可不那样,他对我就很凶。”
想起白起在训斥她“闭嘴”时那危险而又不悦的模样,孟青夏就忍不住颤了颤身子,白起哪里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真的吗?”可惜檀舟脸上欣喜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她还是失落了下来:“不,比起这些,我反而有些羡慕你。白起大人虽然待我一直都很好,可我总觉得白起大人离得我很远,我怎么跑也追不上,可是白起大人不仅在我请求他将你送给我的时候拒绝了我,在雪山上的时候,我也从没看到过白起大人那样生气的模样,就像父亲大人因为担心我,所以在心疼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训斥我,可是白起大人却一直温和地劝父亲大人不要训斥我,安慰我不要害怕,唯独对你生了气……”
孟青夏怔了怔,她睁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有些颤动,有时候檀舟缺根筋的样子简直让她头疼,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檀舟这样失落的模样,人人都以为,檀舟天真又鲁莽,可往往少女的心思,才是最敏感的,总能看到成|人看不懂的东西,孟青夏便看不懂……
可孩子毕竟是孩子,檀舟这股“忧伤”劲来得快,去得也快,沐浴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檀舟便又不顾孟青夏同不同意,自作主张地拉着孟青夏兴奋道:“走,我们一起去找父亲大人,我要告诉父亲大人,让他务必请求白起大人在这里多待一阵子,这样你就可以一起留在这里了,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还没带你去了,我保证,一定不会再让今天这样的事再发生了。”
孟青夏一个小小的奴隶,哪里敢在檀舟面前说“不”,她虽然疲惫得不行了,但还是被檀舟拉着手到处乱跑。
霁所在的帐子外,守着不少侍从,但他们一见来的是檀舟,便也不曾阻拦,檀舟拉着孟青夏的手,正要进那帐子去,可就在此时,帐子里忽然传来了霁和白起的谈话声,檀舟眨了眨眼睛,好奇心作祟,她下意识地收回了本来要掀起帘子的手来,孟青夏看了看她,便也只好沉默地站在那儿并不说话。
帐子里,染着火盆子照明取暖,诺大的一间大帐,只有霁和白起二人,还有几名侍奉在一旁的侍从罢了,侍从为这二位尊贵的上位者斟了酒,霁首先抬起青铜酒樽敬了白起一杯:“白起,为了檀舟这丫头的鲁莽,让你白白担心了一整夜,是我将她给宠坏了,那就由我这个做父亲的,代为向你赔罪,这杯酒,我便自罚了。”
“哪里。”白起淡淡一笑,在霁面前,白起回应了那杯酒:“檀舟生性活泼,她们都还是孩子,难免贪玩一些,倒是我的人,那孩子的贪玩程度,可一点也不亚于檀舟,恐怕是那孩子差点连累了檀舟才是,好在她们二人最终都平安归来了,否则白起实在不知该怎样向您赔罪了。”
白起脱去了黑色的斗篷,一身修挺的月白袍子穿在身上,更显得英挺,他在霁面前,虽总是表现出极其谦逊的态度,可那一举一动的优雅与从容,仍是一派气宇轩昂,让人无法忽视他那与身俱来的,王者的气魄,如今霁细细地打量着他,白起的面貌年轻而俊美,果真是绝世无双,难怪会将他的那些女儿们折腾得神魂颠倒,各个总想着嫁人呢。
对于白起的大方,霁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你我总是赔罪来赔罪去,这酒恐怕要喝到天亮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最近在忙于商议联盟一事,对于联盟,我是一万个赞成的,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借着檀舟生辰的机会,将那几位首领请了来,想必他们都会十分给你这个面子的。”
白起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也不客气:“您的心意,白起自然心中明白。”
伯益曾多次拜访,霁都让他们吃了个闭门羹,到了他白起这,却大费周章地想要促成联盟,这份诚意,霁就是不说,白起也心知肚明。
霁听了,笑得更大声了:“既然你知道就好,有白起大人你出马,我这把老骨头,看来是什么也不必担心了。但是今晚我请你来,可不是为了谈正事的。想必你也看得出来了,我那丫头檀舟,一心一意都向着你,如今我的年纪也越来越大了,只想着为檀舟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若是你我联姻,于夏后氏也好,于我彤城氏也好,都是一件好事。檀舟那丫头虽然被我惯出了坏脾气,可却是个可爱的孩子,心眼也善良,难得的是,她看起来十分喜欢你,不知道,白起大人,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得……”
正文 o85 那可未必
章节名:o85 那可未必
白起要和彤城氏联谊……
脑袋里迅速闪过这样一个事实,孟青夏晶莹的黑眸蓦地睁大了,神情也跟着一滞,听到这个消息,她不应该感到惊讶的,相反地,这应该是料想之中的事,霁那样看好白起,白起又的确是一个容易让女人神魂颠倒失去神志的人,于公于私也好,霁既想拉拢白起,他如今虽然仍是彤城氏地位最高的首领,可他的年纪毕竟也大了,以后的事情他也会有力不从心的一天,霁是个眼光长远的人,彤城氏如今仍因为富有而在各大氏族中占据重要的分量,但他很清楚,这种优势不能保彤城氏永远的平安,就像昔日还算强盛的有男氏,最后还不是没落了?霁当然知道,联盟是势在必行的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看好白起,当然不希望有一天白起和彤城氏之间亲密的关系会疏远,若是白起能和彤城氏联姻,自然是最好的结果,同时这对于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檀舟来说,的确是个好归宿,白起未来的情况会如何,他虽然料想不到,但也知道只会好不会坏,更难得的是,白起身边如今也没有正经的妻妾,檀舟性情还不定,总跟小孩子一样,嫁过去也不会在别的女人那吃亏……
孟青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把局势看得这么透彻过,从前她并不是不懂,只是心里对白起仍有种排斥和敬而远之的心理,她总觉得知道太多他的事,对自己没有好处,可如今……孟青夏的眼神闪了闪,垂下了眼帘,这是怎么了,异样的情绪很快地蔓延了整个心窝,她怎么无端端地开始关注起白 起的事来了……
与此同时,孟青夏忽然感到手上传来了微微的痛感,原来是檀舟抓着她的手也突地紧张地攥紧起来,一向个性风风火火十分冲动的檀舟,此刻凝着脸,聚精会神,她看起来脸有点红,呼吸也跟着不安了起来,那忐忑又充满期待的神情,让檀舟看上去,露出了少女美好的娇颜,帐子里许久没有传来白起回应的声音,檀舟有些着急了起来,可她又不想错过白起给父亲大人的回复,好奇心的折磨下,檀舟的脸色涨得更红了,总是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立即掀开帘子冲进去当面问白起大人的回复的冲动,若是换作前两年,或许她就这么做了,但现在,少女的羞怯心理,让檀舟放弃了这个做法。
“关于您说的这个提议……”
白起磁性悦耳的声音就像一石激荡起千层浪,牵动的,是檀舟那颗紧张又期待的少女的心,孟青夏心中一紧,她的小脸虽然绷得紧紧的,可耳朵却不自觉地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间帐子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和檀舟一样紧张,白起的一句话,都能让她心底一紧,就像在听关于自己生死的审判一般……
帐子里,白起对于霁的话,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意外神色,他只是神色微凝,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霁也不催促他,毕竟他突然与白起说这个,年轻人对于这种事的慎重也是一件好事,他既希望白起能允诺这个联姻的提议,若是他对檀舟也有意思的话,不久以后,他就可以将这个好消息公之于众,可他也不希望白起想也不想立即就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比起政局利益,霁更希望,白起会是个有情有义能够给檀舟带来幸福的男人。
“毕竟是人生大事,你不必急于在今天回答我,只要你能将我的提议放在心上,我这把老骨头,今夜都能睡一个好觉了。”霁哈哈笑了起来,劝白起慎重思考自己今日所说的话,他可不是一时兴起才提出这个提议的,若不是看檀舟那丫头今天一整天都恨不得围着白起转,或许他会选择在一个更郑重一些的场合和白起商谈联姻的事,而不是像今天一样,提得这样突然。
“您能够这样看好白起,是我没有想到的事……”白起微微一笑,那脸上的神情也微微有些慵懒,那嘴角勾起的荡人心魂的弧度,要是檀舟在这,恐怕又要痴迷得不行了,对于霁的话,白起只是礼貌地淡笑道:“我只是稍微有些意外……毕竟不久前,我见到檀舟的时候,她还俨然只是个孩子,一转眼,竟然是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霁也颇为感慨:“是啊,岁月就像手心里的风,越想抓就越抓不住,孩子们一天一天的长大,只怪我将她给惯坏了,真担心有一天,雏鸟的羽翼丰满了,到了要离开我这衰老的父亲身边的时候,会因为没有经历过狂风暴雨,连飞都飞不动,让人担心。”
“有您这样的父亲,檀舟很是幸运。”白起唇角悠扬,手里把玩着那遵空酒樽,他俊美绝伦的面孔之上,明明带着笑,却让人一时捉摸不透他的心意:“只是檀舟现在的年纪还小,霁大人您也正当壮年,如今说这些,也实在是为时过早了。”
霁很清楚白起说的也是客观的事实,檀舟不过十二岁,连心性都还没定下呢,现在就谈婚论嫁,的确是太过心急了一些,霁笑了笑:“让白起大人你看笑话了,我的意思,也并不是要檀舟那丫头现在立即就嫁人,趁着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有几分体力,我倒是还想将檀舟放在身边再教导她两年,就算檀舟要嫁人,最早恐怕也是要两年以后吧。我这份期盼为自己心爱的女儿早日定下一门值得依靠的好婚事的心情,想必白起大人你也能理解。”
“您说笑了,哪里有看不看笑话的事,爱子心切,人之常情。况且檀舟一向聪明伶俐,心性也十分善良,您这样宠爱她,白起自然也会尽自己所能地庇护她,愿她永远像今天这样无忧无虑,就算没有经历过狂风暴雨,只要有像您这样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羽翼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霁的神色好像也豁然开朗:“能得以白起大人你这句话,我这颗心,也算安置下来了。”
白起的嘴角淡淡含笑,只是那双湛蓝的双眸,在火光的熏染下,更显得神秘而莫测,对于霁的话,他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到了檀舟该嫁人的年纪,想要娶她的人,恐怕要从黄河的一端排到另一端,到时候,我想来连队伍都排不上。”
这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檀舟心中一急,她的耳朵总是试图往帐帘上贴,恨不得靠的越近越好,这下心中一急,没有控制好身形,身子扑通一声便往里面栽了进去,更惨的是,檀舟因为太过紧张了,根本不记得自己还紧紧拽着孟青夏的手,她这一摔,连累得孟青夏也一起跌了进去……
“哎哟……”檀舟摔得整个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被她拽进来一起摔倒的孟青夏又好巧不巧地跌在了她身上,檀舟疼得眼圈都红了,忍不住哎哟出声。
刷刷刷,帐子内忽然有好几双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孟青夏倒是没有摔疼,只是忽然被那么多人盯着看,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又因为自己以这样狼狈的形式摔在了白起和霁他们面前,就好像偷听他们谈话突然被抓住了一般……事实上,她们好似也的确是在做不怎么光彩的事,孟青夏的神色窘迫,连忙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顺便把摔得最惨的檀舟也给一起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
檀舟仍红着眼眶,可现在也没功夫惦记自己疼不疼了,这么多人看着她们,檀舟羞愧得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她的脸色也刷地一向涨了个通红,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解释。
见自己的女儿那脸红得差点就要烧了起来,霁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檀舟啊檀舟,你时时刻刻鬼头鬼脑的,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躲在外面偷听做什么。”
檀舟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一说,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便红着脸撒娇一般栽进霁的怀里,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父亲大人,您不要再说了,檀舟很不好意思!”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父亲大人!”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在白起大人的面前,你可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都出尽了,就是父亲大人也救不了你了。”
孟青夏一时无心去听霁与檀舟的对话,她忽然一人就落单了,出现在这帐子里,处处感到不自在,尤其是头顶那道略带惊讶随即讳莫如深的目光让孟青夏感到浑身难受极了,她甚至有些不敢抬头去对上白起那双总是一眼便将人看得无地自容的蓝色眼睛。
见这孩子低垂着头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起微微眯起了眼睛,他的唇角似有若无地轻轻一抬,他这一笑不打紧,倒是一直没有抬头看他的孟青夏,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莫名地,脸色也跟着有些窘迫地红了起来。
“天色已晚,我手下的这小奴隶玩闹了一整天,我看她也困得不行了,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未免她再留在这叨扰了您,今晚我就先行告辞了。”白起忽然起身,他向霁告了辞,霁自然也不好再留人家,便也起身与白起客套了几句,让人在前方带路,带白起去专门为他准备好的大帐休息。
一直没有抬头的孟青夏,却因为白起这句话诧异地抬起了头,她的眼睛闪烁,神情微怔,白起这是以她为借口告辞?
孟青夏仍在发怔,白起索性便一把将没有任何反应的孟青夏给拎了起来带出去,孟青夏一惊,连忙立刻抱住了白起的脖子,才没让自己身子往后栽摔下去,一路上,白起也什么都没说,孟青夏甚至猜不透,他对于霁提出的联姻提议到底是什么态度,可前方有霁的人在带着路,孟青夏心中虽然也想要知道白起的答案,但也只好绷着一张小脸,没有开口多问。
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娶檀舟对白起有什么坏处呢?檀舟聪明可爱不说,娶了檀舟,意味着彤城氏已经确立的鲜明立场,毕竟檀舟是彤城氏首领最疼爱的小女儿,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白起在夏后氏的处境,孟青夏其实也不是全然不知,他是那样身怀野心的人,隐忍多年,精心筹谋,他的昭昭心思,她若还摸不透,那也未免太蠢了一些。以白起这样野心勃勃又足够理性的人,娶一个女人不过就跟多披了一件衣服一般,十分微不足道,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就好,从白起在女人身上从来不怎么费心思,她就知道,白起并不是个会在意用联姻来换取政治利益的人。
正在思虑间,孟青夏就连他们什么时候已经回到帐子里的都不知道,白起挥退了所有侍奉的人,帐子里早已经点好了炉子烧好了火盆,暖和得恨,孟青夏便被白起不轻不重地放回了床榻上,对于这一点,孟青夏也早已习惯了,十分自然地往里面爬,在属于白起的床榻上找到了自己的地盘。
白起放下了孟青夏,便忙着将身上厚厚的斗篷和外袍脱下来,没有理会她,他径直走到侍从为他准备好的水盆旁,洗了洗手,孟青夏从头到尾,便一直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白起从帐子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终于,孟青夏有些急躁了,皱了皱眉,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她便那样仰起一张精致却眉头紧锁的小脸,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关于彤城氏首领的提议,你会同意吗?”
孟青夏问出口,便有些后悔了,或许她该换一个问句,或者应该换一种语调,但一切都为时已晚,白起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双蓝色的眼睛,静静地落在了她身上,孟青夏一怔,却还是瞪了回去,否则总好似她心虚一般。
终于,白起似笑非笑地弯起了嘴角,他的视线落在了孟青夏那双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的黑瞳,他也不回答孟青夏的话,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孟青夏的错觉,她总感觉好像从白起的眼底看到了几分戏谑,他反问了回来:“你很关心我会不会同意这门联姻?”
孟青夏的神情一顿,破天荒地,居然没让自己躲开白起的直视来,只是显然,她的神情出现了一股让自己也糊涂了的情绪:“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答应……”
“的确,与彤城氏联姻,对我没有什么坏处。”白起漫不经心地说道:“一旦各个氏族知道了夏后氏和彤城氏即将联姻,就算是出于自己的安危考虑,他们也不敢与我们任何一方作对。”
那样漠然又冷酷的眼神,仿佛娶不娶檀舟,对他而言,只是要不要接受这件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白起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他好像无情,可是又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残酷……
“那么你是答应了彤城氏首领?”孟青夏的心中微沉,音调也不自觉地有些降了八度,这种感觉,让孟青夏感到了危机,她好像,的确是太过关心这件事了……比起白起的仁任何一件事,都要上心……
白起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邃了起来,他看着孟青夏的那副模样,若有所思,可那种神情也只是一闪而逝,他原本并不打算与她谈论这些的,但此刻,还是自她头顶丢下了一句:“这原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也操心不来,甚至于,娶不娶檀舟,这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
这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
孟青夏险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天底下还有他白起不能决定的事吗?况且,他也的确是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就算霁不说,他也该娶一个妻子了,难道自己娶谁,还由不得她自己决定吗?霁那样看好他,甚至都亲自提出了联姻的要求,檀舟喜欢他也是毋庸置疑的,每次檀舟看他的眼神,就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檀舟的心意,白起只要开口答应了要和彤城氏联姻,这事基本就这么定下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波折……
白起淡淡地勾起了性感的薄唇,尽管这个孩子已经尽其所能表现出克制的态度了,但那不赞同之意却是呼之欲出,他的眼底有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悦耳的嗓音低沉磁性,连那双时刻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都讳莫如深了起来:“就算我愿意,父亲大人可未必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呢。”
姒纵……
孟青夏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彩,有些惊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对于白起这般云淡风轻的话,明明知道如此,他好像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或许,打从一开始他就料到了霁那与他结成联姻的希望,也早料到了,他的父亲姒纵,却未必会希望这样的局面发生。
姒纵本就忌惮白起,若是让白起娶了彤城氏的女儿,那意味着白起便和霁这老狐狸彻底地勾结在了一起,他又怎么会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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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o86 认清现实
章节名:o86 认清现实
但即便如此……那白起呢,就算娶不娶檀舟,并不是他能决定的事,可若没有姒纵,没有其他的外力因素阻挠,他会娶檀舟吗?
出于私心也好,出于政治利益也好,白起应该都不会拒绝这门联姻,所以今日在霁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白起虽然没有明显地表达了接受联姻的态度,可也没有开口拒绝,甚至于,明明知道姒纵忌惮他,未必会愿意看到他和彤城氏勾结到一起,白起好似也丝毫未放在心上,他看起来根本不怎么关心,这门联姻,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局面……
孟青夏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白起的心思了,她课本猜不透,白起对于这门联姻,持的是什么态度……就算提起了这件事,他的回答也是那样的漫不经心,漠不关心……
孟青夏的神情,让白起不得不注意到她今天的反常,很显然,她的这副模样,似乎有些取悦了他,他看起来心情并不差,甚至于有些循循善诱一般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你很关心……这件事?”
正在胡思乱想成一团的孟青夏猛然听到白起的声音,心底像漏跳了一拍一般,她倏然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这黑色的眼眸微微颤动着,就像受了惊的小鹿,对上了白起那双深邃得仿佛要蛊惑人心的眼睛,孟青夏就连呼吸都有些紊乱起来,他的眼睛就像一幅毒药,妖冶的蓝色噙着戏谑又温柔的危险光泽,一不小心,就像一道要将人吸附进去的藏在湛蓝海底下的漩涡,孟青夏陡然一颤,别开了眼睛,却一反常态,根本不像平时那样闷声闷气但却连撒谎都不眨眼的沉静样子,她的脸色微红,有些慌忙,更显得底气不足:“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白起微微抬眉,他有些慵懒地环着手,站在那,半靠着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目光越发深邃起来,她的表情发生的每一瞬间的变化好像都一点不落地尽收在白起的眼底。
“我……”孟青夏眨了眨眼睛,要知道,白起可不经常像现在这样愿意花大把时间与她说话,大多时候,他总是嫌她吵闹,要她闭嘴,今天的白起,反倒让孟青夏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白起好笑地扬起一抹笑意:“你的意思是,檀舟若是嫁给了我,便可惜了她?”
还是……可惜的是她自己?
此刻的白起,神情是刻意捉弄人般的温柔与慵懒,他深邃的俊美容颜,在这昏暗的入夜的帐子里,显得更加迷惑和神秘,他的嘴角是似有若无地性感弧度,那低沉磁性的语调,那似笑非笑的口吻,全都宛若调情一般,就是这副模样,完美得无可挑剔,每一个角度,每一处轮廓,都犹如塑刀雕刻,他就是用这副看起来温柔极了的神色,把霁的那些女儿一个个弄得像着了魔中了邪一样地神魂颠倒,失去理智。
“嗯!”孟青夏红着脸吧嗒吧嗒点头:“檀舟聪明可爱,又善良活泼……”
白起那样理性至极,那样危险莫测的人,他野心勃勃,但檀舟却单纯得很,她时常因为自己少女的心思而羞怯,而恼羞成怒,而脸红,那娇俏的表情,那情窦初开的模样,点点滴滴都让孟青夏有些羡慕,她就连看着白起的目光都那样光明正大地充满了崇拜和爱慕,檀舟恐怕已经一心一意被少女的心思给填满了,她这样单纯直率的人,若是嫁给了白起,恐怕要伤心的……
孟青夏的面色一变,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并不希望这门联姻成功,这个念头吓了孟青夏一跳,吓得她刚才还红通通的一张脸,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略微有些惨白,她皱了皱眉,然后低垂下了,整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白起忽然敛起了双眸,一抹危险的光芒像电流一样在他眼中兹兹蔓延,刚才那眼底的笑意,也荡然无存,头顶的目光蓦然一凉,原本还算暖和的空间里,好像也突然间降温了一般,孟青夏的脸色一滞,这股骤然变化的寒意离得她那样近,她哪里能察觉不到?
抬起头来,对上了白起那双已经冷冽下来的眼睛,孟青夏没来由地心底一寒,危险的气息在周身蔓延,白起的脸上,再没有了刚才宛若调情一般慵懒戏谑的兴致,凌厉的蓝眸发出了锐光,孟青夏像小兽一般本能地有些防备了起来,但很快,他发现,白起眼中的那抹寒意,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帐外隐隐传来不寻常的动静,但很微小,若不是有意捕捉,几乎就这么错过了,很显然,像是有人随时监视着白起的一举一动,那阵动静已经消失,应该是已经离去了,孟青夏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变,扯了扯白起的衣角,仰起头来:“白起……”
听到孟青夏的声音,白起才将目光收回落在她的身上,神色也微微缓和,并没有要采取任何动作的意思,只不以为然地敷衍孟青夏道:“没什么,涟他们有分寸。”
孟青夏微微蹙眉,揣测道:“他们盯着你?”
白起大概没有料到孟青夏这个半大的孩子也会注意到这些,他看起来早就知道有人在监视着他,白起似乎也根本不意外这样的事,他的唇边不由自主地向上翘起了一抹弧度,蓝眸幽深,交织着威严凛然的王者之风,隐隐还有些轻蔑的意味:“不过是些伯益的爪牙罢了,父亲大人并不怎么放心我,唯有这样,他才会安心一些,你不必太过紧张,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时间久了,你也就习惯了。”
看样子,白起对这样的事情早就心知肚明,也或许……白起是很习惯了这样的事。
孟青夏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
她倒不是紧张,只是感到了危机感,白起分明是很清楚他的父亲姒纵处处防备着他,可他却恍若不察一般,并不放在心上,即便他在谈起这件事时,口味也是那样云淡风轻,漠不关心……
他太危险了,心思这样的莫测,她永远也无法猜透他在想些什么,无论是这件事也好,还是她现在混乱的心情也好,孟青夏都感到了危机感……
寂静的夜,帐子里的照明已经烧到了底,在火盆自里,忽明忽暗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整个帐子里,也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孟青夏照旧占据了白起床榻的一个角落,大概是因为冬季,每每醒来,孟青夏都会发觉自己总是寻着最温暖的地方钻了进去,她几乎每天都是缩在白起身边醒来的。
天气还暖和的时候,白起并不怎么管她,她也总是很自觉地缩在床榻的一个角落里,毕竟狮子睡着了也仍还是危险的狮子,孟青夏防备白起,也有点怕白起,并不怎么敢靠他太近。但随着冬季的到来,天一天天寒冷了下来,孟青夏怕冷,一开始她总是缩在一个角落里,头紧紧地埋在毛毯之下,双脚也曲着,像一个弓一样的姿势缩着,有时候怕冷,她便会在毛皮之下蹭来蹭去,翻来覆去,若是睡着后没有自觉,放松了下来,甚至还会本能地去拽盖在白起身上的毛皮,后来终于扰得白起生烦了,索性就把她给拽了进来,她的双脚便被白起钳制在了身躯之下,不许她再乱动,修长的手臂也很自然地将她给圈禁住了,一开始,孟青夏发觉自己醒来时,竟是缩在白起怀里的,双手还拽着他单衣的一角,脑袋抵着他的胸膛,浑身因为一夜一动不动还有些发麻,每每如此,她便会面红耳赤,久而久之,竟然也习惯了,入了夜以后,也不用白起拽,很自觉地便挨着他,不可否认,白起毕竟是个高大健硕的年轻男人,他简直比一块暖炉还要惯用,即便是冬夜,孟青夏有时候都会暖出一层汗来。
可今夜孟青夏的心情却烦乱得很,她虽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闭着眼睛,呼吸也还算匀称,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模样,但孟青夏很清楚,她很清醒,整个脑袋里,都是一片清醒,尽管她已经身心疲惫了,身体的机能在告诉她,她的确很困倦了,需要休息。
她最近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自打那日,她落日了伯益手中,险些受辱,一心一意却总想着白起来救她,事实也是,每每她最落魄,最狼狈的时候,总是被白起撞见,他几乎看遍了她处境最惨的时候,这对孟青夏而言,并不是个好现象,即便最初将她从濒临死亡中救回来的是白起,她也一刻没有象现实妥协,她在尝试着斗争,尝试着反抗命运,尽管每一次,她都会摔得更加惨烈。白起将她当作宠物一样圈养着,几乎给了她所有女奴们都羡慕的吃穿用度,可她摸不清白起的心思,她知道他是危险的,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如何,她的生存,全仰仗白起的庇护,白起今天高兴了,可以给她生,甚至会好脾气地纵容她给他惹来一些麻烦,做一些不安分的小动作,就像每一个人对待自己一时兴起的宠物一般,总是格外宽容一些,可同样的,白起一旦失去了这兴致,凭他的冷酷无情,她便会失去目前所拥有的这一切,甚至随时会丧命,奴隶的命运便是如此,生死全部不由己,尽管她已算是一个幸运的奴隶……
她近来很安分,因为她知道,宠物只有越乖巧,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她一刻也没有卸下过防备,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她还没有放弃所有的希望,那些关于自由,或是让一 切回到正轨的希望,她甚至一度因为微生的一席模棱两可的话,想到了那上古墓葬遗址的石盘上所记载的那个男人,想到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想到了……杀了白起,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让她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世界。
可如今她到底是怎么了,孟青夏清醒地意识到,她竟是那样过分地依赖着白起,在落入伯益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唯一的信赖竟然就是自己一度想要杀死,一直警惕防备着的白起!她又是……为什么那样不愿意看到白起和彤城氏的联姻成为现实呢?
这样的事实,顿时令孟青夏面临着浓烈的危机感,像是给了她当头棒喝一般警醒着她,她最近都在做什么!她好像越来越理所当然地接受着白起的庇护,那样习惯地扮演一个“宠物”的角色,温水煮青蛙,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就会像那只被煮熟的青蛙,在这永无止境的深渊里永远地挣扎,到头来,她或许就真的只剩下一身奴性,忘了自己的初衷,当奴隶,当着当着也会当习惯吗?
孟青夏背在身后的手中,正紧紧地握着一把小匕首,那是贵族在用食物时割肉用的工具,体积并不大,但很锋利,自打伯益那件事以后,孟青夏总是心有余悸,便偷偷地藏了一把,以作防身,但此刻她的心绪很乱,连带着那只握住匕首的手也在颤抖着。
她距离白起那样的近,八岁的身体给了她绝妙的掩饰,没有人会过多地防备一个八岁的孩子,她扬起了手,睁开了眼睛,这世间,想让白起死的人太多了,但还从来没有人有这本事将锋利的刀刃那样近地对准了白起,孟青夏睁着眼,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危险莫测的男人,他入寝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那深邃的脸部线条有如刀削般冷峻倨傲,从锋利的眉宇,到深邃的眼窝,英挺的鼻子,甚至有些凉薄的嘴唇……这张他俊美无铸的脸离她很近,孟青夏的手心颤抖,他甚至闭着眼睛,让她不必直面他那双令人心慌得蓝色眼睛,可她即便如此,都已抑制不住地心悸,犹豫,畏缩。
可怕的现实让她很清楚,再这样下去,她会走向覆灭,或是放弃一切,向命运妥协,像一只宠物一样,仰仗期待着他的庇佑,日日战战兢兢,堤防警惕着他,可现在,只要刺下去,刺下去,或许一切都结束了,与其这样永生永世地在这个世界里,占用着别人的身体挣扎下去,只要刺下去,或是死亡,也或者……这场噩梦也就醒了,她还会是她,那个私生活单调,一心一意钻研工作的年轻学者……
孟青夏的心思乱成了一团,心情却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盯着白起似乎是睡着了的面容,她的手仍在颤抖,呼吸间全是白起的熟悉的气息,什么都还没做,她就好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精疲力尽,不只是过了多久,很久很久,孟青夏知道,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的确是过了很久了,终于,她无声地收回了手,将匕首藏回了厚厚俄毛毯下面,她的脸上,满满都是疲倦的神色,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将脑袋埋回了白起的怀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她也的确太过疲倦了,这么冷的天,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一瞬间,她的脑袋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了,从慌乱,到沉静,到坚定,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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