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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要休灰姑娘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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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水。

  蒋纬茵不想让at为难,于是放轻脚步,走出病房。现在的她真的没办法对病床上的梁维诺说话,连一个字都没办法。

  at回头看着蒋纬茵离开的背影,有些为她难过。

  纬茵的心情他能体会,梁维诺费尽千辛万苦,将她推给别的男人,为的就是不让她面对今天这样的难过场面。

  他明白蒋纬茵在维诺面前表现出坚强的一面,可惜人在这种状况下,要坚强不掉泪,实在太难。

  “为什么你觉得房里还有其他人?”at反问。

  梁维诺皱眉,香水味变淡了,难道知识他的错觉吗?是他……太过想念她吗?

  “我闻到熟悉的香水味。”香水味完全消失了,梁维诺的神情染上浅浅的忧伤。他也许是真的太过思念她了。

  梁维诺将脸转向玻璃窗。上个星期他还看得见窗外的树,但这星期已经看不到了。这星期他还活着,也许…一下星期他就死去了。

  他想,幸好他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如果没跟纬茵离婚,现在的她不知会有多痛苦!

  汪家尉会好好地对待她吧?他的脸对着窗,想像着自己还看得见时的窗外景色、想像着他记忆中美丽的isty,正甜甜地笑望着自己。

  第9章(2)

  “sa你对自己、对爱你的人,都太残忍了。”at说。

  “太残忍?我不觉得。你帮我放音乐好吗?我想休息一会儿。”

  梁维诺不想再多聊什么,索性就将眼睛闭上。反正,不管他张着眼皮或闭着眼皮,都是无尽的黑暗。

  at也没反对,为他做了些例行性的检查后,走到音响前为他按下播放键才离开。

  关上病房门后,at看见长廊另一头的蒋纬茵,正对着玻璃窗站着。

  他来到她身边,问:“你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纬茵摇头。

  “他的状况还不错,开刀的成功机率不低。”

  “有多高?百分之九十吗?”纬茵看着窗外,就是不看at

  “……65”at先是沉默了几秒,接着才面有难色地开口。

  “65可以算高吗?”

  “isty”

  “你怎么可以帮着他瞒我?你是我们的伴郎,见证了我跟他的婚礼,你怎么可以?!”纬茵忍不住气愤地质问。

  “对不起。”at道歉,接着叹气。

  “我知道诺很有说服力,可你是医生,你怎么可以让他……他很可能就这么孤单地死掉啊!”想到这儿,蒋纬茵的心全绞在一起,疼得不像话。

  “我只想让他尽快过来接受治疗,对不起。”at又道歉。

  “你一定要让他活着,熬遇这次手术,这是你欠我的!”

  “……”at没说话。

  “如果手术成功,他就可以痊愈了吗?”

  “isty,手术若不能彻底切除肿瘤,预后十年的存活率有75”

  “什么意思?”

  “意思是,手术若无法完全切除肿瘤,他能再活十年的机率只有75”

  “你是说……他的病即使动了手术也可能好不了?”

  “很有可能是这样,因为肿瘤不一定能完全切除。不过就算肿瘤切除不完全,也不是全然没希望的,说不定他对化疗的反应良好,那也有可能会痊愈。我从不低估人的生命力。”

  蒋纬茵望着窗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她迎上at的视线,说:“无论如何,这次的手术你一定要成功,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at听着蒋纬茵的威胁,忽然想起从前的往事。

  对at而言,sa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当年他们在1a时都还是学生,他的父母因为飞机失事而骤然辞世,他痛苦得什么事都没办法做,甚至差点无法完成学业。

  那阵子,是sa帮他熬过去的。他的课,sa帮他去上,做笔记、印讲义,三餐也常是sa帮他张罗的。如果不是sa的话,他一定会休学的。

  这一回,换他帮sa了。

  at不怕纬茵的威胁,他笑了笑,轻声说:“你能来,我的心就安了一半。这样吧,我负责拿出最棒的看家本领,完成手术;你则负责走进那扇病房门,激起他最强烈的求生意志。我答应你,我一定尽全力让这个手衔成功,要不然,就算你做鬼后放过我,我也没办法放过我自己的。”

  他拍拍她的肩,将她带到病房前,叮咛道:“记住,不要哭了。”他开门,将她推进病房后,轻手将门关上。

  纬茵站在病房里,听着那首‘andi1oveyoo’。

  她想起在桃园国际机场那天,梁维诺对她说‘我可不可以最后一次牵你的手?’,当时的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这个时候,她对梁维诺的爱没有一丝怀疑,她只是没想到,梁维诺竟用着比她所能想像的、更深刻的爱在爱着自己。

  她没想过,一个男人可以这样爱着一个女人。而被他爱着的自己,感觉是那么的幸福,又那么酸楚。

  她又想起,那天晚上他们吵架,她说自己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他,而他后来却说……是他瞎了眼才会娶她。那时的他,一定已经知道他终会失明吧?

  at说,他早告诉过维诺,再拖下去的话,肿瘤会压迫到视神经,导致失明。

  他竟为了要她甘心离婚而延后治疗……梁维诺真是世界超级大傻瓜!

  不过,没关系!

  幸好梁维诺这个世界超极大傻瓜,娶了她这个汪家尉口中的傻瓜笨女人。

  他们一起傻、一起笨,他跟她都是傻到极点的大笨蛋,才能这样爱得好深好深,爱到心都痛了的地步。

  梁维诺蒋向门的方向,他又闻到熟悉的香水味了。

  “有谁在吗?”

  蒋纬茵深深地做了个呼吸后,脚步坚定地朝他接近,来到病床边。

  香水味更浓了,他已经非常确定不远处有人,这个人离他很近。

  “到底是谁?”

  纬茵拉着刚才at坐过的椅子,坐下来,然后伸出手,握住梁维诺的手。

  “你看不见了。”

  梁维诺瞬间僵硬了,不晓得该怎么反应。

  “那天晚上我们吵架,我说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但我怎么都想不到,原来眼睛瞎的人是你。你需不需要什么呢?要不要喝一杯水?你看起来很需要喝口水的样子。”

  蒋纬茵摸摸他的脸,不晓得怎么回事,她不需要刻意忍耐,眼泪就是不掉了。

  她可以坚强,因为梁维诺会希望她坚强。她晓得这时候只要梁维诺开口,不管他想要什么,她都会找来给他。天上的星星、南极的冰雪,不管他要什么,再困难她都会为他找来!更何况,现在的梁维诺需要的只是她的坚强,坚强多简单!

  “茵茵……你……你怎么……你……”

  梁维诺词穷,完全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魂牵梦萦的人就在面前,可是他不要她在面前,他不要她痛苦、不要她为他哭泣啊!

  老天,到底是谁乱了他的计划?

  “我怎么会来?你想问这个吗?你记不记得,到桃园机场送你那天,你问我可不可以最后一次牵我的手?后来我回去,一直想、一直想,已经爱上新欢的男人,怎么可能还对旧爱这么温柔,像是眷恋不已、舍不得放手的样子?”

  蒋纬茵语气轻快,像在讲笑话。

  梁维诺却听得脸色阴郁,无言以对。

  纬茵看着他的脸,感觉心真的好痛好痛!她的声音更轻了,继续说:“我开始怀疑,你会不会骗了我什么?好比你得了绝症啊什么的。那天你进海关后,等你走远了,我对着你的背影说‘梁维诺,我爱你……不管发生过什么事、不管你现在爱的是谁,我都爱你、我爱你……’。我想,如果你骗了我什么事,而我还这么爱你,那我们没在一起不是太傻了吗?没想到,竟然真被我猜中耶!”说完,她停顿了半晌。

  “你想,我有这么聪明吗?”蒋纬茵见他不说话,又开口。

  粱维诺还是不说话。

  “我骗你的。其实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可是你进海关后,我对着你的背影说爱你的话,是真的。我真的爱你,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都爱你。梁维诺,你这个大笨蛋。生病算什么?绝症又怎么样?”

  纬茵伸手摸摸他消瘦的脸,很心疼,叹了口气,又说:“你不一定会死啊!如果换作是我病了——”

  “不要诅咒自己!”梁维诺喝斥。

  “好。”蒋纬茵立刻顺从。

  梁维诺愣了半晌,又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我送汪家尉去机场,他要回美国——”蒋纬茵继续说话。

  “你跟他还顺利吧?”梁维诺打断她的话,问。

  “我跟他其实没发生过关系,那只是演戏……应该算是吧。你把我气坏了,我想你可以跟别的女人,那我也可以跟别的男人,但我终究做不到。我的心很明确地知道,除了你,其他男人我都不要。”

  “茵茵……你何必呢?”

  “我们两个傻瓜,各自找了一男一女来陪我们演戏,以为这样就能把爱推得远

  远的。这笔帐,我们就算扯平好了。“

  蒋纬茵轻轻笑着,脸上充满笑,双眼却盛满伤悲。

  “对不起,茵茵……”梁维诺叹息。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了。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没对不起我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下长眼的老天爷,不过幸好不长眼的老天爷还有点良心。对了,我还没说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你想知道吗?”

  梁维诺叹气,伸手想触摸蒋纬茵,却不能立即找到她。

  见状,蒋纬茵的心抽痛了一下,立即自动将脸挪到他手边,握他的掌贴紧她的脸颊。

  “你看,我连你都碰不到……”他苦笑。“茵茵,我已经瞎了,而且很可能就要死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他抽出手,转过头对着窗,不再向着她。

  “你不要我诅咒自己,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如果今天是我躺在这张床上,你会觉得陪我是浪费时间吗?”

  她希望他能回答,却等不到他的答案。

  “我猜你的想法会跟我一样,觉得时间是我们彼此之间所仅剩的、最珍贵的宝贝,只想把握住我们能在一起的一分一秒。你活着也好,死了也好,都不会改变我爱你的事实。如果你看不清楚,我可以帮你看清楚。”

  梁维诺看不见的双眼,流下眼泪,无法开口回应她。

  “诺,就算你真的会死,我顶多大哭几天,然后我会好好地活下去,而且说不定过一阵子,我就可以爱上别人了,所以你真的不必担心我。at说,他不会低估人的生命力,你也不该低估了你的生命力。”

  蒋纬茵把头靠上梁维诺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接下来的话,是说给他听,

  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你可能会痊愈,不是吗?让我陪你,请不要拒绝我。”

  病房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梁维诺的神情挣扎,蒋纬茵却相当的安详。

  他就在她身边,这一刻蒋纬茵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甚至连死亡都不能她让恐惧了。

  梁维诺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他将手掌覆上她的头,温柔地发出声音。“茵茵,我很爱你……”

  “我知道。那天我送汪家尉去机场,希芸刚下飞机,她问我,这算不算命中注定?后来我跟她找了家咖啡吧,她将你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当场摔破一只咖啡杯,在来美国的飞机上,也拼了命地在哭……”

  纬茵忍住想落下的泪,拚命告诉自己不要哭。好一会儿后,她才能再开口。“我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干了,才敢来见你,才有勇气来见你。在飞机上,我一边哭、一边想,觉得我们一定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要不然我不会那么刚巧,在机场就碰到希芸,更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你面前。”

  光是想到也许有见不到他的可能,她就浑身哆嗦,好害怕。

  “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来到这里,我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靠着你、听着你的心跳,告诉你我爱你了。为了这点,我还挺感谢不长眼的老天爷。这场病是有可能夺走你的生命,但却让我更进一步地了解到爱究竟可以多深。”

  她停顿了片刻,才又说:“诺,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一体两面的,我们终究都要失去。但失去了没关系,我只要在失去前,好好地爱你就够了。”

  “直到今天,我才真的感谢上天让我认识这个坚强的你。”梁维诺低头,轻轻地吻着她的发,接着说:“我爱你,一直爱得很矛盾。这些年你独自扛起家里的负债,不让我帮忙,有时我会很生气,气自己虽然是你的丈夫,却无法让你甘心依靠。但大部分时候,我又好爱你的坚强,因为你的坚强让我安心。不管有没有我,你都能好好地活着。”

  梁维诺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感觉既心疼、又怜惜。

  “既然知道我可以坚强,为什么还要利用希芸把我推开?”

  “傻瓜。知道你坚强是一回事,但要我狠心让你面对这种痛苦,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我狠得下心,就是我太自私了。我爱你,不让你面对我可能死去的残酷结局,是我对你的心意,这也是我最后能帮你做的了。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你只要好好爱我。”

  “我一直都爱你,一直都只爱你。”蒋纬茵紧靠着他,如果他的温柔没办法陪伴她一辈子,她就把他存进记忆里,音乐播放的依旧是那首‘andi1oveyoo’,他们的爱也像那首歌一样——a11but1oveisdead(除了爱,一切都不复存在)……生或死,什么都不重要,一旦有了爱,什么都可以超越……

  第1o章(1)

  这个早晨天气清朗,蒋纬茵打开窗子,让微风吹进来。

  再过半个小时,梁维诺就要进开刀房了。再半个小时……

  蒋纬茵看着窗外,强迫自己要往好的方面想。他不会有事的,手术一定会顺利的,他绝对会安然度过这次手术的。

  他必须熬过这次手术,因为,她还没准备好失去他……

  “茵茵。”梁维诺唤她,感觉得出她的紧张。

  “怎么了吗?”她转头,以为他需要什么东西。

  “过来。”他朝她出声的方向伸手。

  蒋纬茵立刻走过去,紧紧握住他的手。

  梁维诺微微使力,将她拉往病床,她不得不坐下。

  “你上来,我想抱你。”梁维诺又说。

  她笑笑,躺上床,窝进他怀里。

  “不要害怕。我答应你,一定熬过手术。at是个好医生,我相信他。”

  “嗯,我不怕。”她放轻声音说。

  两个人忽然变得好沉默,只是紧紧地拥抱住彼此。他们都不想承认,这或许是最后的拥抱,心底却同时有这样的默契。

  “其实……我从小就会游泳。”梁维诺突然开口,打破沉默。

  “啊?”蒋纬茵很惊讶。

  “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如果你跟我妈同时溺水了,我要救谁?你还记不记得?”

  “嗯。”她点头,靠着他。

  “我说谁都不救,因为我不会游泳。那是骗你的。其实我会游泳,而且还没上小学就会游泳了。”梁维诺笑开,摸摸她的头、她的发。

  “所以你其实有答案了,只是不想告诉我?”

  “当然。”

  蒋纬茵也笑,等着他即将说出的答案。

  不晓得他会救谁?现在这种时候,也许他的答案会是选择救她吧。

  她等了很久,梁维诺却在说了‘当然’之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你不告诉我答案吗?”她追问。

  “我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等我手术后清醒过来,我会马上告诉你的。”

  “你不可以食言喔!”蒋纬茵的眼睛刺痛,很想掉眼泪。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其实很害怕,伯种了遇完今天,就再也听不到他说话了……

  “我绝对不食言。别忘了,我父亲为我取了一个好名字——维诺。我活着,就必须维护遵守我许下的诺言。所以,亲爱的,你不要害怕,就算我会死,也不会是今天,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知道现在的你,还没准备好失去我。宝贝,请你相信,为了你,我会撑过手术,然后醒过来告诉你,那个欠了你许久的答案。你不要怕。”

  蒋纬茵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她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其实也是骗你的!我好怕、好害怕,怕你今天就要离开我……梁维诺,你要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你要撑过手术,醒过来告诉我,那个你欠了我好几年的答案!你不要骗我,我还不想失去你!你不要惹我伤心……”

  蒋纬茵好伤心地哭着,这两天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全哭出来了。

  梁维诺抱着她,尽管心疼,却放任她哭。

  “傻瓜,你这个大傻瓜。你原本可以不用面对这些的……对不起,茵茵,对不起……”

  “我不要听你道歉,我只要你好好的!”

  “为了你,我会好好的。老天,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宝贝……”

  “我——”她才要开口回应他的爱,病房门却在这时候被推开,at的声音传来。

  “我的老天!你们两个也太黏了吧?去去去,别在我面前搞亲密,我这个没亲密爱人的王老五会很嫉妒的!at笑着走进来,看见床上的两个人抱紧了,像交缠着、解都解不开的麻花卷般。

  蒋纬茵连忙离开梁维诺的怀抱,抹着脸上的泪。

  待在美国多年的at很有美国人的幽默,看见了蒋纬茵的眼泪后,不但没换上严肃的表情,反而还语带消遣地说:“拜托喔!亲爱的isty,你是看不起我的医术,还是太黏sa,黏到连二十四小时都分不开呢?居然哭得梨花带雨的!如果你是看不起我,那该哭的人是我才对。但如果是太黏sa的话,拜托,赶快来个法式销魂吻,我想应该可以撑上二十四小时。”

  蒋纬茵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梁维诺竟将她拉往他面前,唇毫无预警地贴上她的!

  梁维诺吻的好深,他用唇舌索求她的反应。她的舌忍不住那样的挑逗,回应了他,也探进他的齿间。

  两人火热交缠,吻得难分难舍。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一直到at吹起口哨,他们才缓缓分开。

  “老天爷!这是我看过最精彩的法式热吻了,感谢、感谢!”at调侃道。

  “乖乖等我。”梁维诺在蒋纬茵耳边低语。

  “嗯,我等你。”

  梁维诺进入开刀房后,纬茵忽然想起了梁维诺的家人,觉得应该打通电话给他们,因为他们跟她一样,有权利知道维诺的状况。她找了公用电话,拨了号码。

  “he11o……”接电话的梁纤媛声音很沙哑,听起来像是还在睡。

  该死!蒋纬茵在心里骂自己,她竟忘了美国与台湾的时差。昨晚她就该想到要打电话了,这时候台湾的时间正是三更半夜。

  “纤媛……”

  “大嫂?!”听见蒋纬茵的声音,梁纤媛整个人都清醒了。她看了看时间,是四点二十六分,天都还没亮呢!“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蒋纬茵受到太大的惊吓,停顿了好几秒。

  老实说,她被纤媛那声‘大嫂’给惊骇住了。纤媛从不承认她是她的大嫂,每次见着她,总爱找她麻烦,不是跟她斗嘴,就是摆脸色给她看。因此她实在没想到,竟会在跟维诺离婚后,听到梁纤媛喊的这声大嫂。

  “大嫂,你是不是怎么了?你从没主动拨电话给我过,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纤媛,我……”蒋纬茵说话吞吐又迟疑,想着该怎么说比较好。

  “你慢慢说,我在听。”向来急性子的梁纤媛,这会儿竟挺有耐性的。

  “我人在美国1a”

  “你不会是打来告诉我,你要跟那个汪大头结婚了吧?”

  梁纤媛压低声音,语气听起来有点不高兴。

  “汪大头?”蒋纬茵很迷惘,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汪家尉啊,你不觉得他头很大吗?难看死了!”梁纤媛皱了皱眉头。

  这话,惹得蒋纬茵笑了。梁辙媛就是直性子的人,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不是。我没要跟汪大头结婚。”

  “你也同意他头很大喔!”梁纤媛的语气有点得意。

  “嗯,他的头确实不小。”

  “对了,大嫂,你为什么天还没亮就打电话给我?”

  “我跟维诺在1a,他现在在开刀房里动手术。如果手术失败的话,你们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觉得你们跟我一样,有权利知道他的情况,所以我……”

  想及维诺的状况,纬茵强忍哽咽,话已说不完全了。

  “大嫂!今天是几月几号?”

  “七月十号。怎么了吗?”

  “你确定不是愚人节?”“

  另一端的纤媛本以为她是在说笑,但认真想了想后,知道她的大嫂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于是,纤媛的语气里多了些恐慌与害怕,但心里依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大嫂真是在说笑。

  “我不是恶作剧。我比你还希望这一切只是恶作剧。纤媛,你能不能带爸妈过来?不管手术结果如何,我想你们都应该过来一趟。”

  “大嫂,你不要吓我……”梁纤媛这下子被吓哭了。

  “维诺患的恶性脑瘤。你还记得在‘xx医院’工作的at吧?他现在是维诺的主治医生,你应该知道这家医院。纤媛,我希望你们过来一趟,拜托——”

  电话很突然地被挂断,蒋纬茵望着话筒,呆住了。

  他们究竟来或不来呢?她实在不知道。但她不想再打一次电话了,毕竟,她跟梁维诺的家人,从来就没能好好相处过。无论如何,她已经尽了通知的义务。

  蒋纬茵将话筒挂上,走回手术室外,继续漫长的等待。

  梁维诺进开刀房已经超过十四小时了,这期间,没人出来告诉她手术是不是顺利?

  at说这场手术可能得持续进行十五个小时以上,如果顺利的话,会在十五个小时之内结束。

  蒋纬茵在开刀房外来回踱步,越接近十五个小时,她的心情就越着急,怕手术室的门打开后,出来的at带给她的会是坏消息。

  手术超过十五个小时了,在十六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自动门才打开。

  at疲累地走出来,一看见蒋纬茵,他二话不说,立即走上前,紧紧抱住她,语气哽咽地开口。“isty!老天,我真是……”

  蒋纬茵整个人都僵硬了,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手术竟然会失败!

  手术时间超过、at又是这种悲伤的反应,她……她不想继续听他还没出口的宣判!她没办法听!

  “你答应过我,会议手术顺利的!你答应过的!”她大吼。

  at愣住,放开她,呆呆地说:“手术很顺利啊……”

  “啊?!”蒋纬茵瞬间从地狱飞进天堂,没办法彻底消化这个消息。

  “你听见没?手术很顺利、非常顺利!”at看她脸色苍白,很怕她晕过去。他现在累得很,可不想再照顾另一个病人。

  “那你干嘛……干嘛一出来就抱着我,一副像是快要哭了的表情?!”

  “我是喜极而泣!你这个笨蛋,男人也有权利喜极而泣吧?”

  “你早说啊!我差点就被你吓死了!”

  “那重来。”

  蒋纬茵还没来得及想清楚at说要重来的意思,转眼又被这个高大的男人给抱了个满怀。

  “isty!老天,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老天,这真的太棒了!手术很顺利,维诺没事、没事了!”at重来一次,把刚刚要说却没说完的话一次说完,然后真的掉出眼泪。

  纬茵也跟着他掉眼泪,她想,at的压力比她大多了,他对维诺的关心,一点都不比她少。

  “谢谢你、谢谢你!at……”她喜极而泣地说,也回抱他。

  at松开她,说道:“你也要谢谢你自己。手术中有一度他心跳停了,我以为救不回来,可是他回来了,我觉得那是奇迹,我相信他是为了你才回来的。谢谢你来1a!”

  当医生这么多年,他没碰过像sa这种求生意志这么强的病人。手术中,他真的以为会失去sa,因为sa停止心跳有一分钟之久。at不觉得手术能顺利,全是他的功劳。他相信那一分钟,是sa独自在努力,他更相信,sa完全是为了蒋纬茵在努力。

  自从纬茵到1a后,sa就变得非常不一样,整个人很有生气。现在如果有人告诉他,爱能克服万难,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第1o章(2)

  at接着又说:“他必须在加护病房住一个星期,所以这星期你看到他的时间会很少。”

  “没关系。”

  “还有,他的视力会恢复,压迫视神经的肿瘤已经顺利切除了。”

  “真的吗?!”蒋纬茵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手术真的很顺利,肿瘤切除的过程不但没有影响到重要神经,而且清除得十分干净。不过因为是脑部手衔,所以虽然没动到重要神经,恐怕还是会有些影响,日后他右半身的活动可能会不太灵活,需要做复健,但我相信他可以完全痊愈的。”at欣喜地说。

  “真的?”蒋纬茵不太敢相信。

  “真的!这星期你暂时去住我家吧,他在加护病房,每天只能探视两次,每次半小时。我住的地方离医院只有十多分肿的路程,你来医院很方便。”

  “谢谢你。”

  “isty,好好照顾自己。等sa清醒后,会需要你的。”at拍拍她的肩膀,给她打气。

  “嗯!我就知道我们这么多人爱他,他一定会好起来,他一定会好的!”

  蒋纬茵看着at,表情是满满的感激。

  梁维诺已经转进加护病房。

  探视的时间结束了,纬茵摸摸维诺的脸,很舍不得地离开加护病房。

  才踏出自动门,就有人冲上前,紧紧地搂住她,搂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对方嚎啕大哭,边哭边问:“大嫂!我们在护理站问到大哥手术结束了,目前在加护病房。大哥会不会好?他会不会醒不过来?会不会变成植物人?”是梁纤媛的声音。

  蒋纬茵拍着她的背,心安了。

  他们来了!虽然她跟这家人始终处不好,但他们终究是维诺的家人,有他们在,她相信维诺会康复得更快的。

  “你们来了,真好。”蒋纬茵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到纤媛后面站着的公公、婆婆。

  “大嫂,我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了。暑假机位都满了,幸好我们有候补到位子。”纤媛哭着解释道。

  “纬茵……维诺还好吧?”梁母看着她,问话的表情有点尴尬。

  她确实是从没真正喜欢过这个媳妇,但真要她说,她也不是这么讨厌蒋纬茵,只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可以娶个更好的女人。

  “手术很顺利。at说他应该这一、两天就会醒过来了。”

  “会完全康复吗?”一向甚少说话的梁父开口了。

  “我请at跟你们解释,由他来说明会比较清楚。”

  “你们不是离婚了吗?怎么他会跑来美国开刀,然后变成你打电话通知我们?”梁母问得直接。

  “妈!”梁纤媛大喊,瞪着她母亲,像是在责怪她说了很不应该的话。离婚这回事在这种节骨眼上,可以不要提了吧!

  “干嘛?我不能问啊?谁叫他们先是搞离婚,结果两个人又都跑来美国!”

  “妈,我们找个地方坐,我再慢慢向你们解释。我找at跟我们一起去,让他跟你们解释维诺的病。好吗?”

  蒋纬茵对梁母说,她喊的那声‘妈’,似乎让梁母很尴尬。

  梁母很不自在地看了蒋纬茵一眼,然后说:“……好吧。”

  这天,他们一家人找了医院附近的咖啡馆一起喝咖啡。

  在蒋纬茵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每个人都哭了。

  她的婆婆、她不苟言笑的公公、梁纤媛,还有她自己,全都哭着,唯一没哭的是at,不过at虽然没哭,却也眼眶泛红。

  离开咖啡馆后,他们真正地变成了一家人。

  梁母对她说:“我儿子那么爱你,你也爱我儿子,我也应该爱你。”

  梁父则说:“等维诺出院后,一家人住一起吧。”

  她点点头,同意了。

  也许人都要面临失去,才会好好珍惜。维诺的一场病,紧紧地连结了他们一家人。

  梁维诺住进加护病房已经六天了,前四天at都用药让他沉睡。

  at说这样对他的恢复比较好,因为刚动完脑部手术,他的脑部活动不能过度活跃。

  所以那几天,蒋纬茵进加护病房时,只能安安静静地看着梁维诺。

  但,光是能这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她就觉得很幸福了,因为他还活着。为此,蒋纬茵深深感谢着老天爷。

  前天at停药了,还说接着就看维诺什么时候会醒,等他醒来,再观察一天,若没事的话就可以转出加护病房了。

  梁维诺昨天醒来了,微张开眼,意识并不清楚。今天at将维诺转出加护病房,回他原先的单人房。

  这两天梁维诺一直睡睡醒醒,睡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即使醒过来,也只是偶尔张开眼,连说话都没,就又睡去了,并不是有意识的清醒。

  at说这很正常,他睡得越多,恢复就越快。但再过两天如果还是这样睡,就不太好了。

  蒋纬茵推开窗子,让外头的新鲜空气流进来。

  这阵子他们全都住在at的家,他一个单身汉住四楼高的别墅,多他们几个人住,空间也不显拥挤。

  公公婆婆出去张罗吃的,纤媛则还在at家睡,她昨天通宵打线上游戏。

  昨天晚上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虽然缺了梁维诺,但气氛很好,大家相处得很愉快。她发现,纤媛其实很会搞笑。

  她想,等他们回台湾,一家人也能这样快粱乐地生活,她的幸福就真的能称得上圆满了。

  病房里只有她跟安静睡着了的梁维诺,这一刻,蒋纬茵的心情很平静。

  梁维诺的感觉像是死了又活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竟看见她站在窗前,光筛在她身上,晕成七彩的光圈,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能看得见了。

  他心情激动,望着她的背影许久。她好像在想什么,在这一刻他觉得全世界只剩下她跟他。她的背影,美得像幅画,又像一首诗。

  自己还好好地活在世上,为此,他眼睛红了,流下感恩的眼泪,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该感激哪位神祇

  能这样活着、能重新看见她,他觉得心被一种强烈的满足感给填得再没有空隙了。许久,他平复激昂的心情后,出声唤她。

  “茵……”梁维诺粗哑的声音划破静谧的空气。

  望着窗外深思的蒋纬茵受到惊吓,连忙转回头,看向病床——维诺睁着一双眼,很清醒地对着她笑。

  “你醒了!”她也对他笑,快步奔向他。

  “我会救你,然后一辈子带着内疚活着。你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没办法失去你。那时候不告诉你,是因为连我自己都有些害怕那种强烈的情感。我一直努力想醒来,想告诉你这个答案。”

  “谢谢你这么爱我。”蒋纬茵靠着他,嘴角是幸福的笑。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他抱着她,顺着她的发,感觉很满足。“我又看得见了。”

  “嗯。at说肿瘤已经完全切除了。”蒋纬茵抬头,想亲吻他,病房门却被人推开。

  公公、婆婆两人还没进来,婆婆的声音就先到了——

  “纬茵,我炖了鸡汤,你爸给你买了三宝饭。我们问了好几个人,都推荐这家中国餐馆,你赶快来吃吃看!”

  梁维诺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父母会来,更没想到他们……好像对茵茵很好。他困惑地看着纬茵,纬茵却只是对他笑。

  公公、婆婆进了病房后,才发现维诺已经醒来了。

  “你睡饱啦?”梁母看着维诺,眼眶泛红,但语气很轻松。

  “妈、爸。”梁维诺喊人。

  “还知道我们是你爸妈,不错。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算这笔帐。”梁母又说。

  “纬茵,快来吃饭,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梁维诺觉得像在作梦,不,这简直比作梦还要不可思议。他母亲竟如此温柔地对待纬茵,他真难想像。

  “我们去买鱼吧。维诺醒了,喝些鱼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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