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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 第 3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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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是

  他自己,而後,他老人家又对你那个样,你可以不必为他冒这个险,我不会怪你。”

  桂武阵激动,然後脸色趋於肃穆:“联珠,我不愿意矫情,老人家对我怎麽样,我不

  计较,也不该计较,可是论老人家的作为,我的确可以不必为他冒杀身之险,如今我跟你

  块儿去,为的也不是他老人家,我为的是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有义务保护你。”

  甘联珠眼泪夺眶,悲呼声:“大哥。”人已投进了桂武怀里。

  桂武轻轻地拍了她两下,道:“联珠,天快亮了,咱们就走不了了。”

  甘联珠离开了桂武怀里,擦了擦泪道:“前门不好走,咱们从後窗出去,後头紧挨著山,

  咱们从山上走。”转身先往後窗行去,桂武忙跟了过去。

  到了後窗前,甘联珠伸手拉开了窗户。窗户开了,可是甘联珠桂武却为之怔,屋後

  那里是山,竟然是汪洋片的水,而且十丈外雾气蒙蒙,连岸都看不见。

  甘联珠叫道:“这,这是怎麽回事。”

  桂武也道:“屋後明明是山,怎麽”

  甘联珠旋身扑入前窗。桂武怔,急跟过去。

  甘联珠把前窗推开条缝,往外看,又怔,桂武也看见了,前头的情形居然跟後头

  样,也是汪洋片,雾气蒙蒙,这间茅屋就在水中央,四面都不靠陆地。

  两个人看直了眼,桂武道:“这,这是”

  甘联珠脑际灵光闪,急叫道:“我明白了,这定是奇妹妹的奇门遁甲”

  桂武忙道:“怎麽,仲孙姑娘会奇门遁甲。”

  “怎麽不会,在二闸的时候,你没听玉弟弟说,要奇妹妹在树林里布置布置,奇妹

  妹说怕惊世骇俗”

  “对。”桂武点头道:“那就对了,这定是仲孙姑娘的奇门遁甲神术,要不然这茅

  屋前後怎麽会变成汪洋片,没想到仲孙姑娘年纪轻轻,竟然会这种深奥奇绝的神术。”

  甘联珠道:“准是奇妹妹想到咱们俩会偷偷的前去雍郡王府,所以暗中用这奇门遁甲之

  术拦阻咱们。”

  桂武沉默了下道:“联珠,仲孙姑娘用心良苦啊。”

  甘联珠道:“我知道,可是”

  桂武道:“联珠,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咱们出不去,离不开这间茅屋,苦之奈何。”

  甘联珠苦笑声,默然未语

  口 口 口

  天已经大亮了,白家的几位还没回来,鲍师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背著手在书房里来

  回转,他已经这麽转了大半夜了。

  突然,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鲍师爷精神振,忙停了步。

  名亲随走了进来,躬身说道:“禀师爷,李八少来了”

  鲍师爷怔,旋即急道:“快,快请。”亲随应声退了出去,转眼工夫之後,稳健步履

  声传了过来,鲍师爷三脚并两步到了门口。

  燕翎到了,鲍师爷把就把燕翎拉进了书房。

  “什麽意思,鲍老。”

  鲍师爷拉著燕翎:“老弟,祸事了,府上的四位去了老四那儿,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事燕翎清楚得很,可是他不能不装不知道,怔,道:“白家人去了老四那儿,怎麽

  回事儿。”

  “唉,别提了,还不是为咱们主子的病,他四位认定是老四下的毒手,所以就找老四要

  解药去,那知道去到现在还没回来。”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就是昨儿晚上啊。”

  “鲍老,你怎麽事先没告诉我声。”

  “那儿来得及呀,再说我又怎麽告诉你去。”

  燕翎沉吟了下道:“看来他们是陷在老四那儿了。”

  “怕的就是这个啊。”

  “都谁去了。”

  “三少四少,还有崔老樊老。”

  “哼,哼,恐怕是年羹尧出了手,要不然他们留不住三哥他们,就算能留住,也不至於

  四个都留住。”

  “别管是谁出了手,反正他四位到现在还没回来是实,你总得赶快想个法子啊。”

  燕翎想了想,微点头:“看来只有我去跑趟了,只不知道来得及来不及,万要是

  来不及了,那就有他老四好受的了。”

  他站了起来,探怀摸出从白泰官那儿要来的药,道:“这是我找来的药,无毒不解,拿

  去给二爷服用吧,只记住,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药是我送来的,要不然老四那儿我就不好

  去了。”

  鲍师爷怔,急忙接过,道:“老弟,这药,管用麽。”

  燕翎道:“我拿这条命担保,鲍老要是信得过我,就快拿去给二爷服用。”

  鲍师爷忙道:“老弟这什麽话,要是连你都信不过,我还能信得过谁,这就拿进去,我

  这就进去。”

  “那麽鲍老就去吧,我这就到老四那儿去。”燕翎迈步出了书房。

  “老弟,我不送了。”鲍师爷没送燕翎,拿著药,急急忙忙的往後去了。

  燕翎到了“雍郡王府”,他指名要见年羹尧,年羹尧见著他就打哈哈:“兄弟,多日

  不见了,都忙些什麽。”

  燕翎很冷静,当然冷静,事不关己,而且他已经知道四阿哥等著送顺水人情了。

  “年爷,今天我是专程来求您的。”

  “求我,求我什麽。”

  “求您高抬贵手,网开面。”

  “兄弟这话什麽意思。”年羹尧还装糊涂。

  “年爷,我对您可没这样过,您的意思”

  “白家的四个人。”

  “这才像您。”

  年羹尧皱了眉:“老弟,我任何人不怪,我怪你”

  “年爷,事先我是点儿也不知道。”

  年羹尧目光凝:“真的,老弟。”

  “年爷,天地良心,我事先要是知道,绝不会让他们往这儿闯,四爷这儿有您,白家要

  是再有四个来,也是非全陷在这儿不可。”

  “好顶高帽子。”

  “您知道这是实情,也是实话。”

  年羹尧沉吟了下:“兄弟,事不关你白玉楼。”

  “只有您知道,事不关白玉楼。”

  “你知道,四爷很生气。”

  “我知道,搁谁谁也会生气。”

  “那麽”

  “我只求四爷能看我的薄面。”

  年羹尧沉默了下,随即点头:“好吧,我陪你见四爷去。”拉著燕翎走了。

  四阿哥在书房里,年羹尧拉著燕翎进了门:“四爷,玉楼来了。”

  四阿哥只看了燕翎眼,居然没站起来,也不像往日那麽热络了。

  燕翎没在意。年羹尧代燕翎说了来意。

  四阿哥听就拍了桌子:“白玉楼,我还没怪你呢。”

  “四爷,您怪不著我。”

  “怎麽说我怪不著你”

  “我不信年爷没告诉您,我是江南白玉楼,不是关外白家的李志飞。”

  四阿哥为之怔:“那他们事先不会不告诉你”

  “我事先要是知道,绝没有让他们往这儿开的道理,要是我有害他们之心,今天也不会

  来求您赏个脸。”

  四阿哥默然了,半天才道:“你真行,你真会说话,你真行,真会说话。”

  四阿哥摇了头:“我拿你没办法,我承认拿你没办法,好吧,我放人。”

  “谢四爷。”燕翎欠了身。

  “我不用你口头上谢。”四阿哥道:“口头上谢不疼不痒,没有用。”

  燕翎道:“四爷,您要是这麽想,那您就错了,江湖不同於别的地方,尤其不同於宦海,

  江湖豪杰,重义轻殁,知恩必报,江湖人嘴里的个谢字,可不是轻易出口的。”

  四阿哥瞟了燕翎眼:“噢,是这样麽。”

  年羹尧那里接了口,点头道:“是这样。”

  年羹尧都这麽说,四阿哥也就没说什麽了,他摆摆手道:“好吧,放,放,来人。”

  门外四个护卫进来了,躬身,等候吩咐。

  四阿哥道:“去把关外白家那几个人带来。”

  两名护卫应声欲去。

  燕翎道:“等等。”他转望四阿哥,道:“四爷,让这两位把他们带出去放了就行了,

  不必带到这儿来了。”

  四阿哥微微怔,旋即恍悟地笑了:“噢,噢,好,好,依你,都依你。”冲两名护卫

  摆摆手:“去吧,把他们带出去放了。”

  两名护卫应声退了出去。

  四阿哥抬眼望向燕翎:“你满意了吧。”

  燕翎道:“我已经谢过四爷了。”

  “听听。”四阿哥望向年羹尧:“我这样对他,他好像不领情似的。”

  年羹尧淡然道:“玉楼说得不错,他已经谢过您了。”

  四阿哥怔:“好,自讨没趣。”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

  年羹尧道:“舅舅来了。”

  燕翎欠身:“四爷,我迥避。”

  四阿哥抬了手:“没那说,自己人迥避个什麽劲儿”

  匆匆忙忙地进来个人,果然是隆科多,他进门便道:“老四”

  眼瞥见燕翎,怔住口。

  四阿哥道:“玉楼,这是我舅舅。”

  燕翎欠身:“老人家。”

  隆科多目光凝,打量上了燕翎:“你就是江南白玉楼。”

  “是的。”

  “今儿个咱们是头回见面,可是我常听老四跟双峰说起你,他们俩把你捧上了天,我

  原觉他们言过其实,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他们俩说的还不够。”

  “您夸奖,您错爱。”

  “夸奖,错爱,我活了这麽大年纪了,今儿个才知道美男子是什麽样儿,人长得这麽好,

  其他的就可想而知了。”

  “舅舅,”年羹尧道:“留神有人吃味儿啊。”

  隆科多道:“我这是实话实说,老四,你可得多留神,身边儿有这麽个人,能把内城闹

  翻了天,咱们那些姑娘们,恐怕要茶不思饭不想了。”

  四阿哥瞧了燕翎眼:“恐怕已经差不多了。”

  燕翎忙道:“四爷,冤枉。”

  “冤枉”四阿哥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儿。”

  燕翎道:“幸亏我的脸皮早在江南已经练出来了,要不然今儿非找条地缝钻下去不可。”

  隆科多哈哈大笑:“知道江南白玉楼是个高人,还不知道江南白玉楼是个趣人儿。”

  四阿哥目光凝,望著隆科多道:“舅舅,玉楼不是外人,什麽事儿尽管说。”

  隆科多脸上的笑意马上没了影儿:“有人往老二那儿献了药”

  燕翎心里跳。

  四阿哥下站了起来:“知道是谁了。”

  隆科多摇摇头;“只知道药是姓鲍的送给老二的,药是从那儿来的,却不知道。”

  四阿哥扬起了眉,脸的煞气:“果然把药送给老二了。”

  燕翎趁势道:“怎麽回事儿,四爷”

  年羹尧道:“玉楼,老二得了病,据说是中了毒,难道你不知道。”

  燕翎道:“这我知道,我也料到毛病定出在四爷这儿,可是这药什麽的”

  年羹尧道:“舅舅刚不是说了麽,有人把解药给老二送去了。”

  燕翎道:“听四爷的口气,好像四爷事先知道”

  年羹尧道:“倒不是四爷先知道什麽,而是四爷刚发现解药丢了,却找不出那盗药人

  呢”

  燕翎道:“噢有这种事,解药在那儿放著呢让人盗走了。”

  四阿哥道:“就在我书桌抽屉里,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隆科多问。

  燕翎道:“您这书房是雍郡王府的重地,定然是日夜守卫森严,雍郡王府这麽

  多护卫,这麽多能人,尤其有年爷在,怎麽可能让人进入书房,拉开抽屉把解药盗走了。”

  四阿哥道:“事实上解药还是让人盗走了。”

  燕翎讶异地转望年羹尧:“这”

  “兄弟,别说了行不行。”年羹尧道:“你的脸皮早在江南已经锻练出来了,我可还没

  练出来呢。”

  燕翎道:“年爷,我这是就事论事,以我看,雍郡王府出了内。”

  “内”四阿哥隆科多年羹尧都怔。

  燕翎道:“除了四爷您自己以外,还有谁知道解药在您书桌抽屉里。”

  四阿哥道:“这是我人儿知道,别人谁也不知道。”

  燕翎道:“这就怪了”

  年羹尧道:“丢就丢了,药已经送进了老二的屋,还有什麽好怪的。”

  燕翎目光凝,道:“四爷,要查那盗药的人容易。”

  “噢”四阿哥忙道:“怎麽查法。”

  燕翎道:“药是那位鲍师爷送进老二的屋的,从他身上下手,还怕追不出那盗药的人

  来。”

  燕翎的确聪明,他料到四阿哥这些人个个富心机,定会想到这点,所以他乾脆先点

  出来。

  “对。”隆科多拍了下手。

  “您,好主意,好主意。”四阿哥频频点头。

  年羹尧道:“四爷,下个令,把鲍老头儿调出来问话。”

  燕翎道:“那您不是查盗药的人,而是要鲍师爷的命。”

  “这话怎麽说。”

  “您想嘛,鲍师爷并不真是四爷的人,要是的话,这药不但绝进不了老二的嘴,是谁把

  药交到他手里的,早就传到您面前来了,既是这样,您能从他嘴里问出什麽来,他要是来个

  抵死不吭气,不是要他的命是什麽,鲍师爷死了事小,追查那盗药的人,可就从此断了线了,

  还上那儿去查去。”

  四阿哥年羹尧隆科多都怔了怔,面面相觑,时没说出话来。

  半晌,四阿哥才道:“玉楼,那麽你看”

  燕翎道:“您要是信得过我,我来办。”

  “废话,”四阿哥道:“我要是信不过你,你根本就别想到我这书房重地来”

  “那好,”燕翎道:“这件事就由我来办,明天这时候,我定给您回话,事不宜迟,

  我这就找鲍师爷。”

  他施礼,退出了书房。燕翎走了,步伐声远去了。

  隆科多道:“看样子,他好像没什麽嫌疑。”

  年羹尧道:“看样子像,只是眼下这北京城里,除了他,还有谁能这麽轻易制住白泰

  官。”

  隆科多道:“会不会是你把白泰官看得太高了。”

  “不,舅舅。”年羹尧道:“这我知道,白泰官的武功,在江南八侠里是数得著的,

  目下北京城里,能轻易制到他的,还真找不出两个。”

  隆科多沉吟了下,道:“要这麽说的话,这个白玉楼,他不是没有嫌疑,就是尤其的

  高明。”

  四阿哥道:“万要真是他,我倒要看看他怎麽给我回话。”

  “这是小事。”隆科多道:“老四,你要小心,这个白玉楼,将来不是你最大的助力,

  就是你最大的坏事者,你可要好好提防啊”

  年羹尧冷笑道:“您放心,有我年双峰在天,就绝不容他坏四爷的大事。”

  隆科多点了点头:“对付他这麽个人,也只有借重你了”

  四阿哥没说话,可是他眉宇间那股子洒洒的阴鸷之气逼人。

  口 口 口

  燕翎到了二阿哥府,他本来可以直接去找鲍师爷的,可是他没去。

  在大门里走道上,他拦住个跟随,问道:“关外白家那几位回来没有。”

  “回来了,刚回来。”

  “人在那儿。”

  “见鲍师爷去了。”

  “鲍师爷人在那儿。”

  “在他自己书房里。”

  行了,燕翎不怕会跟白家的那几位碰上了,他迳自走向鲍师爷的书房。

  鲍师爷的书房,在条长廊的东头,燕翎到了长廊的西头。

  等没会儿,鲍师爷书房门开了,燕翎忙回向屋角,探出些头去往那儿看。

  白家四个人出了书房,鲍师爷送出门口,白家那四位都够狼狈的,脸色也都够阴沉的。

  他四个走了,鲍师爷转身又进了书房。

  看看白家那四位走得没了影儿,燕翎踏上长廊走了过去。

  书房门没上栓,推就开了,燕翎跨进书房,鲍师爷怔,旋即直迎上来,道:“老弟,

  府上那几位都回来了。”

  燕翎道:“我知道,是我跟老四要出来的。”

  “你怎麽没跟他们几位块儿回来,刚才他几位还直念著你呢,我去把他们几位请回

  来”

  “改天再见他们吧。”燕翎拦住了鲍师爷道:“现在我有急要大事”

  “噢什麽急要大事。”

  燕翎把雍郡王府知道送药的经过说了遍,话刚说完,鲍师爷就满脸感激地急道:“真

  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这麽拦,我这条老命还真非断送在他们手里不可”

  “咱们是家人,鲍师爷你不用客气,事已至今,老四那儿不能没个交待,我就是来跟

  鲍师爷商量下,看该怎麽办。”

  “怎麽办,总不能说药是你拿来的啊”

  “那是当然,我打算这麽给老四回话,鲍老你要记好了,昨天夜里,解药放在您的书桌

  上,药瓶底下压著张字条儿,写明是给二爷服用的解药,没上款,也没署名”

  “这恐怕不行吧,老弟,随便谁送来瓶药,我就敢拿给二爷服用,”

  “好办。”燕翎道:“二爷的病越来越重,群医束手,你不能不冒个险,於是请准了福

  晋,给二爷试服。”

  “对,这就行了,这就行了”

  “行是行,不过福晋那儿还得麻烦鲍老打个招呼,要不然他们只要问福晋,就全拆穿

  了,老四那些人个赛过个鬼,不能不防著点儿。”

  “行,行,我马上去见福晋去”

  “没那麽急,在我给老四回话以前,你能见著福晋就行了,我这儿还有件事儿”

  “还有什麽事儿老弟”

  “我送药来给鲍老之後,鲍老拿药去给二爷服用这段时间内,除了鲍老二爷,还有谁

  知道二爷服解药了”

  鲍师爷脸色变:“老弟是怀疑”

  燕翎点了点头。

  鲍师爷忙道:“让我想想看,老弟,除了站班的几个护卫,没别人了。”

  燕翎道:“那几名站班护卫,现在还在站班麽”

  “不,换班了,刚换的班。”

  “鲍老能不能带我去见见那几个护卫”

  “当然行,请,老弟。”

  燕翎没客气,迈步行了出去。

  口 口 口

  鲍师爷陪著燕翎往东走。

  燕翎道:“鲍老,那几个护卫都住在个地方麽”

  “都在东院里。”

  “东院共住多少人”

  “不少,总有十几个,怎麽”

  “东院附近有僻静地儿麽”

  “有,有个停放马车的小院子,您是要”

  “待会儿我到那儿等著去,您找个藉口把他们几个调到那个小院子里去,我不能不防著

  还有别的内。”

  “对,对,对。”说话间,两个人已到了东院门口,鲍师爷往边上指,不远处另有个

  小院子,虚掩著门,“老弟,那就是那个小院子。”

  “我过去了。”燕翎行向那个小院子。

  进了那个小院子看,院子里几乎停满了车辆,马厩在边,院里既脏又乱。

  燕翎正在打量,步履声传了过来,很杂乱,总有五个人之多。

  果然,进来五个人,鲍师爷走在最前头。

  後头四个,是四个中年汉子,乍看看不出什麽奇特之处。

  四个人衣衫都不整,显然是刚换下班来。

  四个人见燕翎都怔,可是马上就又转趋平静了。

  鲍师爷指燕翎道:“这位就是李八少。”

  “李八少。”四名护卫抱拳。

  燕翎抱拳答礼:“劳四位的驾,听说四个刚换下班闲著,我要借重四位下。”

  名护卫道:“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有什麽事请尽管吩咐就是,”

  “好说,吩咐不敢当,我的确有重要的事要烦劳四位。”

  鲍师爷道:“八少,就别跟他们客气了,说吧。”

  燕翎微点头:“好吧,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烦劳四位到这儿来,是因为这

  二阿哥府里出了内”

  四名护卫怔,齐声叫道:“内”

  “不错,内。”

  名护卫道:“怎麽回事儿,八少是指”

  燕翎道:“是这样的,鲍师爷送解药给二爷服用这件事,让雍郡王府知道了”

  那名护卫讶然道:“有这种事这,这怎麽会”

  “送药的事,除了鲍老之外,就只有四位知道,所以我只把四位请来谈谈。”

  另名护卫道:“我明白了,八少是怀疑我们四个”

  燕翎道:“我是不得已,四位要担待二。”

  四名护卫脸上浮现不豫之色,最先说话那名护卫道:“八少,我们可都是跟了二阿哥多

  少年的老人了:”

  另名护卫道:“是啊,给二爷服药的事,也许不止我们这几个人知道。”

  燕翎转望鲍师爷。

  鲍师爷目光掠四名护卫,正色说道:“这是为了二爷今後的安全,不得不这麽做,你

  们要都是对二爷忠心耿耿,就不该抱怨,反而该协助查明这件事,别让个人连累得另外三

  个都蒙上不白之冤。”

  经鲍师爷这麽说,四名护卫脸上的不豫之色不见了,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半天,

  才听的最先说话那名护卫冷然道:“是谁,男子汉,大丈夫,就自己站出来,别连累别人。”

  “对,”另名护卫激动之情形之於色:“谁是胤祯老四的狗腿子,就他奶奶的站出

  来,”

  “谁是”

  另两个也说了话,都够愤怒的,都够激动的,时还真难分辨出谁是内来。

  燕翎倏然笑道:“四位,我要告诉你们件事,这名内不但镇定功夫很够,而且也

  相当的高明”

  鲍师爷冰冷道:“是谁,站出来吧,我保证,只要他自己承认,二阿哥定会从轻发

  落。”

  最先说话那名护卫怒声道:“听见没有,鲍师爷有了话,要是错过这机会”

  另名护卫叫道:“我可要骂了,谁是胤祯老四的狗腿子,谁就是他奶奶的闺女养的。”

  其他两名护卫也要说话。

  燕翎含笑抬手,拦住了两名护卫道:“四位都不要太激动了,现在我可以告诉四位了,

  鲍师爷已经另外派人去搜四位的东西,要是四位之中那位藏著什麽,片刻之後他就要现形

  了。”

  鲍师爷何等聪明个人

  身为师爷,这套他也懂,所以他点声色都没动,脸色仍是那麽冷。

  可是自从燕翎有了这句话之後,四名护卫之中,有名护卫的脸色不对了,有点急,还

  带点儿惊。

  燕翎的眼力何等厉害,还能看不出来,他笑笑道:“搜束西费不了多少工夫,也就是说,

  自己承认的机会不多了,要是聪明人,就不该再犹豫。”

  那有点急,还带著些儿惊的,是那名最先说话的护卫,此刻他声不响,突然个旋身

  往院墙扑了过去。

  另三名护卫怔。

  燕翎哈哈笑道:“不打自招了。”

  没见他作势,他人已到了逃跑那名护卫的身後,挥掌把抓住了那名护卫的後领。那名

  护卫机伶暴颤,塌肩,矮身,猛力拳击出,捣向燕翎的心窝要害。

  燕翎笑道:“我早防著你这招了。”

  说话间,另只手的五指已落在那名护卫击出那拳的腕脉上。

  只听那名护卫大叫声,立即矮了半截。

  燕翎双手抖,那名护卫离地飞起,连滚带翻,砰然声摔落在另外三名护卫之前。那

  三名护卫不约而同,抬脚就要踹。

  燕翎急道:“留他活口”

  三名护卫忙收回了脚。

  燕翎步跨到,伸手揪起了那名内,道:“鲍老,他姓什麽,叫什麽”

  鲍师爷忙道:“老弟,这家伙叫黄伯党。”

  “怎麽知道他叫黄伯党。”燕翎倏然楞,望著黄伯党道。“你在胤祯那儿,也叫黄伯

  党麽”

  黄伯党挺硬的,没吭气儿。

  燕翎的手搭上了他左肩,五指渐渐用上了力。黄伯党起先还咬牙忍著,汗珠子跟黄豆似

  的,直往下掉,奈何他不够硬,转眼工夫之後,他点了头:“是的,是的。”

  燕翎五指松了,转望鲍师爷:“二阿哥近身护卫里有这麽个人,危险哪,鲍老。”

  鲍师爷也出了身冷汗。

  燕翎收回目光,凝注在黄伯党脸上,道:“告诉我,你是怎麽把消息送出二阿哥府的”

  黄伯党沉默了下:“每天都有人来跟我接头。”

  “怎麽个接头法,在那儿接头”

  黄伯党道:“我每天吃过晚饭,会出府趟”

  “胡说”燕翎道:“碰上你站班的时候呢,你也每天出去”

  “这,不,站班的时候我不出去。”

  “让雍郡王府的人白跑趟”

  “我要是不去,他就知道我准是在站班。”

  “那麽,你每天在那儿跟他接头”

  “没准地儿,天天换,头天约好第二天见面的地儿。”

  “头天你要是没去呢”

  “那就还是老地方。”

  “今天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今天你们见面的地方是那儿”

  黄伯党没说话。

  “话我说在前头,肩骨要是碎,你这只膀子可就变了形。”

  黄伯党机伶颤:“出府门东拐,头个街口。”

  “好,晚饭之後,我代替你跑趟,看看是不是能见著那位雍郡王府的人。”抬头

  望向鲍师爷:“鲍老,咱们回书房去吧。”

  鲍师爷指指黄伯党,道:“这个,怎麽处置”

  燕翎道:“不忙处置,先押下去吧。”指闭了黄伯党的岤道。

  黄伯党倒了下去,不动了。

  鲍师爷立即吩咐另三名护卫押走了黄伯党,然後陪燕翎回到了书房。

  进了书房,鲍师爷道:“老弟,为什麽还不处置他。”

  燕翎道:“从他嘴里也许还能问出些什麽来,我没工夫问了,这件事就交给鲍老您了。”

  “行,行,我来问,我来问。”

  “目下要紧的是怎麽善後。”

  “怎麽善後”

  “老四那儿告诉我,他们知道了二阿哥服药的事,我奉老四之命,到二阿府来查那解药

  的来源,结果他在二阿哥府卧底的人失风被捕了,您说,老四他会怀疑毛病出在那儿”

  鲍师爷皱眉沉吟:“这倒是,那麽老弟以为该怎麽善後”

  燕翎道:“这又得麻烦您了,请晓谕府里所有的人,黄伯党企图行刺二爷,当场被捕。”

  “这样老四会信”

  “二阿哥服过了药,病已有起色,黄伯党情急之下企图行刺,这说得通,应该可以取信

  於老四。”

  鲍师爷点头道:“好,就这麽办。”

  “我走了。”燕翎道:“这些事我就照这样给老四回话,府里上下,还有福晋那儿,您

  千万打点好了。”

  “老弟放心,我是干什麽的,出了错你找我就是”顿了顿道:“只是晚饭以後的事

  儿”

  “您交给我就是,咱们各干各的。”燕翎走了。鲍师爷送出了大门口。

  口 口 日

  离吃晚饭的时候还早。离给四阿哥回话的时候更早。

  燕翎出了内城,他要去看看姑娘凤喜去。

  算算时间,到凤喜那儿正赶上吃中饭,燕翎想在外头吃了再去,可又怕招凤喜跟铁明几

  个不高兴,於是他乾脆赶中饭去了。

  到今天,铁明兄弟几个应该回来了,也该去看看了。

  燕翎没料错,铁明兄弟几个不但回来了,而且中饭都摆上了,兄弟几个刚坐上桌。燕翎

  进屋就叫:“我没算错,都回来了,也正赶上吃中饭。”

  铁明几个都站了起来,铁明抢步过来说:“掌令,进来得正好,正愁没办法找您去。”

  “怎麽,铁大哥,有事儿”

  “有大事儿,江南八侠有人落进了胤祯手里。”

  燕翎心头跳;“谁”

  “不知道是谁,反正还不只个。”

  “噢,铁大哥是怎麽知道的”

  “是老五今儿早上在茶馆儿里,无意中听来的,谈话的人摸不清是那路的人物,可是

  听口气他们是要救人。”

  燕翎转望石健:“五哥有没有跟踪那些人”

  石健摆头道:“那几个看样子都是高手,而且都面生,像是外地来的,我没敢跟。”

  燕翎沉吟了下:“这毛病恐怕出在白泰官身上。”

  铁明道:“白泰官”

  燕翎摆手道:“咱们坐下来谈吧,反正大白天救不了人”

  “对了。”柳瑶红笑道:“别凤喜个人回来,你就待大半天,我们这些人回来,你马

  上就要走。”

  “二嫂,干嘛来就躁人。”凤喜红了脸,深情地看了燕翎眼。

  笑语中,大夥儿落了座,凤喜忙著添了份碗筷。

  柳瑶红冲著凤喜直笑,凤喜慎道:“笑什麽,你们都没人动,只有我动了。”

  “哟,凤喜,我们要抢著动,不是招你不高兴麽”

  大夥儿都笑了。

  铁明道:“掌令”

  “铁大哥让不让我吃饭。”

  铁明忙改口道:“好,我改,兄弟,猜得出要救人的,是那路的人物麽。”

  燕翎摇头道“见都没见著,上那儿猜去,不管是那路的人物,我得想法子拦住他

  们。”

  “拦他们”

  “铁大哥以为,雍郡王府是好闯的”

  石健道:“兄弟,那些人都不是庸手。”

  “五哥,雍郡王府里的好手更多。”

  铁明道:“你怎麽拦他们上那儿找他们去”

  柳瑶红看了燕翎眼道:“兄弟他自有办法”

  燕翎道:“不用找他们,等他们就行了。”

  “等他们”

  “雍郡王府外,难道他们不是上雍郡王府救人去。”

  柳瑶红道:“看,我没说错吧”

  铁明道:“救人如救火,恐怕他们今儿夜里就会动。”

  “那我今夜就去等。”

  铁明道:“兄弟,要不要我们几个”

  燕翎微摇头:“这种事人多并不见得好办,还是让我个人来吧。”

  顿饭,就在谈话中吃了。

  饭後,大夥儿围著燕翎聊了会儿,然後就把燕翎让给姑娘凤喜了。

  燕翎在凤喜的屋里,直待到了吃晚饭。

  晚饭是柳瑶红个人做的,她刻意为燕翎做了几个菜,这位二嫂的手艺真不赖,不但燕

  翎赞不绝口,就是大夥儿也没人不说沾了燕翎的光。

  吃过了晚饭,燕翎要走了,铁明兄弟几个送到了大门口。

  姑娘凤喜的目光是异样的,柳瑶红的目光居然也有点异样。

  这,谁都没发觉,包括燕翎在内。

  第三十章 群雄齐集祯府救人

  晚饭后,逛街的人不少;可是内城不比外城,逛街的人却没几个。

  穿身裤褂儿的这个汉子,站在街口靠墙角处,不时地往二阿哥府方向投过瞥。燕翎

  从他后头来了,轻轻地拍了他下肩。

  汉子惊回头,怔,又笑了:“白爷。”

  敢情他见过“白玉楼”,“白玉楼”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

  “怎么跑这儿来了”随机应变,燕翎拿手。

  “没事儿,到这儿来逛逛,您”

  “我也是闲逛逛到这儿的,你跟我来下。”燕翎进了个小胡同。

  那汉子讶异地跟进了小胡同。

  “我跟你打听点儿事儿。”

  “您是问”

  “江南八侠,都谁落进了雍郡王府”

  “这”那汉子怔,旋即陪笑:“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怎么,还瞒自已人。”

  “我怎么会,又怎么敢,实在是真”

  燕翎的右手落在了他左肩上,他脸色变了,眼瞪大了:“白爷,您”

  “答我问话。”

  “我真”

  “膀子废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白爷,您怎么”

  “不是你问我,是我问你。”

  “白爷,我真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黄伯党已经落进人家手里了。”

  那汉子脸色大变,燕翎五指又加分力。

  那汉子闷哼声:“我说”燕翎的五指松了些,那汉子苦着脸道:“白爷,您

  这不是杀我么,”

  燕翎道:“怎么,还罗嗉。”

  那汉子忙道:“白爷,谁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您就不能可怜可怜我”

  燕翎可是天生付侠骨柔肠,心里盘算着,嘴里说:“你怕胤祯老四杀你。”

  那汉子都快哭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您想他会饶得了我么”

  “容易,你不用再回雍郡王府了,天下大得很,那儿都能谋生,那儿都能混口饭吃”

  “白爷,您是江湖道儿上的高人,您不会不明白江湖道儿,已经踩进了这个圈子,江湖

  道儿上还容得了我您这不是让我往刀口上送么”

  燕翎脸色沉道:“你太罗嗉了,我没那么多工夫,眼前只有两条路让你走,是说还是

  死,任由你选择了。”

  那汉子哆嗦,忙道:“白爷”

  “你要明白,我也是只有选样,舍不得你就得舍江南八侠,要拿你跟江南八侠

  比,那可是太微不足道了。”

  “白爷”

  燕翎翻手而起,抓着了那汉子的脖子。那汉子机伶暴颤,忙道:“我说,我说。”

  “我听着呢。”

  “了因吕四娘,还有了因的徒弟。”

  燕翎原已知道“江南八侠”之中,有人落进了“雍王府”,如今听了因,吕四娘还有

  那个中年僧人全落进去了,心头不免也震动了下,道:“我要闭住你的岤道,个时辰之

  后,岤道会自动活开,到那个时候,是还回雍王府去,抑或是回到江湖上去,那就由你

  自已去抉择了。”

  话落,松了那汉子的脖子,指点下。那汉子眼闭,乖乖的躺下了。

  天黑了,刚黑。

  内城外城里也是万家灯火,点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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