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其他小说 > 曹操最新章节 > 第 2 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曹操 第 2 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何以见得”

  “从威严之态可见。”

  “荒唐”声音像是在斥责。

  “是,确实荒唐。其实,是近观大人左眉上的两颗痣而得知。”

  “嗯,这也是听你父亲所说吗”

  “不是,在下任北部尉时,为避免对大人无礼,曾向小黄门打听过大人的容貌特征。”

  “嗯”张让盯着曹操说道,“我也该好好看看你的长相,牢记在心为好。”

  安处亭1

  听从父命,曹操立即返回任地顿丘。因擅离职守,曹操已经处于引火烧身的紧要关头,而他却很喜欢处在这种紧张状态中。

  中常侍张让事后向曹操父亲问道:

  贵公子难道认为从门入宦官之家是肮脏之事吗

  哪里的话其祖父也曾是宦官,他岂能有此想法小儿年幼时就有标新立异之癖,甚为难管。

  曹嵩如此辩解道。

  当时,士大夫阶级与宦官之间的对立,已经极其尖锐。士大夫自诩为“清流”,而称宦官为“浊流”。宦官则称士大夫为“党人”,组党结派向皇上诽谤他人之意。

  求学于京城洛阳“太学”的书生,是反宦官的中心。他们专门揭发宦官所做恶事,并公布于天下。

  十二年前的延熹九年166年,爆发了第次“党锢之狱”事件。

  任河南尹京城长官和司隶校尉京城警察长官的李膺拨乱反正,严惩贪官污吏,令贪污宦官惧怕不已。张让之弟张朔被处以死刑,众宦官担惊受怕,联合起来专挑硬派官僚的毛病,拼命对抗。宦官们以皇帝桓帝信任的占卜师的弟子之名,上书弹劾党人。

  李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更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

  由此,以李膺为首的二百余党人被逮捕。但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宦官所作恶事却接连不断地浮出水面,宦官们大为恐慌。此外,社会舆论也压倒性地支持党人。其中,还出现了像度辽将军皇甫规自称“我亦有资格被捕”的人,他们以未被捕为耻。

  经窦皇后之父窦武中间调停,翌年六月,皇上颁布恩赦令,释放二百余党人。虽获释放,但仍受“终身禁锢”之罚,这并不是指要限制人身自由,当时所谓的禁锢是终身禁止为官之意。

  但是,外戚窦武欲诛灭宦官之计大败,反与太傅天子的德育辅佐职,位高于三公陈蕃同遭杀害,此事发生在第次党锢之狱后的第三年。

  众宦官认为上次处罚过轻,此次要实施恐怖政策。其将窦武陈蕃之首悬挂在洛阳城内,并处罚百余党人,禁锢六七百人,受牢狱之罚的太学书生也过千人。党人五服之内的亲属及弟子,凡任官者均被解职。

  李膺也因此事被杀,张让终于为其弟报了仇。

  受牢狱之罚的党人,皆以“三木囊头”之形入狱。所谓三木是指人犯除首枷足桎及手梏外,还以布袋蒙头的屈辱之形。而严刑拷打自不用说。

  不愧是恐怖政策,公开声讨宦官之声渐渐平息,但这只不过是转为地下而已。反宦官的势力反而更加凝聚强化。众宦官也知晓此情况,神经紧绷。

  曹操越墙而入,度使张让怀疑其为反宦官的行为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宦官当道。至少官场上,即便不对宦官阿谀奉承,也要不与宦官为敌之人方可为官。

  宦官虽因得势而自豪,却也惧怕埋伏的反宦官势力的爆发。在出现大量牺牲者的洛阳太学中,学生们开始了场奇妙的运动。他们摘选儒学的经典语句,逼迫朝廷为之释义。

  例如,孝经中开宗明义章中有名的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毁伤身体之罪,分意外及故意两种,何为重学生们以此逼迫朝廷予以解释。这无疑是露骨的反宦官运动,但因当时的经典均为手抄流传,与现在的印刷语句相比,难免有误之处,所以当时常有人集体请政府判断其正误。以儒家经典的语句为问题质问朝廷,实际上是想影射宦官为反儒教者。

  安处亭2

  由于学生以神圣的儒家经典语句为题,自然没有处罚的理由。

  于是,朝廷将六经的全文刻于石碑上,立在太学讲堂前。若有疑问参照石碑,以此才了结了学生们的运动。此石碑由当时首屈指的大学者蔡邕主持校对,于三年前完成。蔡邕是教授曹操学问的恩师。

  无论如何,这样的时代,士大夫们必须谨慎行事。

  曹操返回顿丘后,便开始埋头于职务中。

  但是,突然有天,曹父派使者来送信:

  速来洛阳

  曹父本不喜欢曹操留在洛阳,怕他会惹出什么麻烦。若在任地顿丘或是故乡谯县,即便出点小差错,也可以隐瞒搪塞过去。然而,若在洛阳,耳目众多,恐怕难以庇护。

  “有何事”曹操不解。

  此次来顿丘的使者,是父亲最信赖的朱绪,很少离开父亲左右。若是小事,不至于特意派朱绪前来吧。

  “必是有要事”曹操揣摩着。

  “小的不与公子同行。”朱绪说道。

  若是曹嵩的亲信朱绪与曹操同行,明眼人看便知此事非同寻常。

  “请公子像往常样,随意而行,勿匆忙赶路。”朱绪说道。

  “明白了。”曹操阵紧张,看来此事极为机密。

  “听说伯喈先生的死罪获减等。”朱绪改变了话题。伯喈是蔡邕的别名。蔡邕因被中常侍程璜弹劾,受“弃市”处死并将遗体弃之于市的刑罚之刑。同为中常侍的吕强极力辩护,才得以保住性命。

  “太好了”曹操为恩师深感喜悦。

  “先生要与族人同流放到朔方北方。”朱绪说道。流放生活虽艰难,但只要保住性命,总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那朱翁将何去”曹操问道。既不与自己同行,必有他事要做。

  朱绪略犹豫后,回答道:“小的要去北方。”

  从整个东郡来看,洛阳位于西南方向。

  二

  西汉的长安和东汉的洛阳,常常相提并论。汉书作者班固写过两都赋。和帝时,张衡写过二京赋。总之,与华丽的长安相比,朴素的洛阳更胜筹。

  不仅是京城,就连时代思潮也是东汉更内敛朴素。例如,三公的名称,西汉时曾称作大司马国防首长大司徒丞相大司空监察。到东汉时,担任国防首长的大司马改回旧名太尉,大司徒和大司空分别去掉“大”字,变成司徒和司空。“大”乃形容词,与东汉思潮不符。

  然而,随着岁月流逝,建国当初的朴素风气也随之奢侈起来。张衡的二京赋实为讽刺皇帝以下的王侯贵族的奢侈风潮而作。

  接近洛阳,确实可以感受到其华丽氛围。

  曹操尽量佯装悠闲,进入洛阳。

  洛阳城东西七里,南北九里,周长三十余里,与西汉长安的周长六十五里相比,只不过才半而已。而且,洛阳城内有南宫和北宫两座宫殿,占了全城面积的半。此外各官衙也位于城内,所以,般民宅大多建于城外。接近城墙,便已感觉到了洛阳城。

  被称为南市的大市场也位于城外。

  天子观天文问天意的“灵台”也在城外,其东便是反朝廷的据点太学所在之处。

  太学门外,立有四十六面大石碑,为曹操的恩师蔡邕所书六经。

  十数名的书生正在周围抄写碑文。曹操虽急于知道父亲有何要事,但又不能显得过于匆忙,所以停下脚步,眺望石碑片刻。

  恩师蔡邕的死罪获减等而遭流放朔方,其理由也甚为荒谬。

  这年,发生了若干妖异之事。

  六月丁丑,股黑气从天子所住的温德殿东庭腾腾升起,高达十余丈,相传似龙。

  安处亭3

  七月壬子,有青虹出现在南宫的玉堂后殿庭院里。

  天子问蔡邕何故,蔡邕回答:

  众妖异,皆为亡国之怪。天于大汉,殷勤不已,故屡出妖变,以当谴责。欲令人君感悟,改危即安。

  蔡邕并将己见上奏,恳切地指责三公不应听信小吏的派胡言。

  将作大匠建筑总管大臣阳球素来与蔡邕的叔父卫尉宫门警备长官,九卿之蔡质不和,而且直想借机陷害蔡质。

  蔡邕的奏折只是借妖异之事督促皇帝奋起而已,却又可被曲解为肆意妄言亡国并诽谤诸臣。

  蔡邕有求于大鸿胪典礼及宾客接待大臣,为九卿之刘邰,遭其拒绝而大怒,所以与叔父蔡质合谋,欲中伤诸臣。

  有人如此上书,当然是受阳球唆使。阳球乃掌权宦官中常侍程璜养女之夫。

  蔡邕的奏折之中,确实指名道姓地列举小人为官的危险性,其中也不乏深受灵帝宠爱者。

  昏庸的天子,因宠臣遭中伤,大为动怒,所以听信于宠臣对蔡邕的弹劾,下此旨:

  仇怨奉公,议害大臣,为大不敬也,宜弃市。

  宦官中也集聚了各色人物,吕强就是其中之。他从小黄门晋升为中常侍,在宦官受封为侯之时,被封为都乡侯,却坚持不肯接受。如今,吕强挺身而出,阻挡蔡邕免受弃市之罚。最后,灵帝将蔡邕的死刑减免等,理由如下:

  善于文章,杀之可惜。

  “唉,我不可在此叹气啊。”曹操自语道,他环视四周。

  “看来我做不了贼了。”曹操在心里默念道。

  清平之贼,乱世之英雄。

  他时常会想起许劭的话语。虽不信相面之说,但奇怪的是唯有这句总在脑海里盘旋。

  “到安处亭有事相谈,你先行步,为父随后就到。”曹嵩对刚到家的儿子劈头说道。

  曹家庭院里有座假山,山上有个亭子,所谓亭,自是四周无墙的建筑。

  安处亭

  亭上所挂匾额为蔡邕伯喈所书。约五十年前张衡所作的二京赋中,有以长安为豪的凭虚公子,另有为洛阳代辩的安处先生。凭虚凭之以虚和安处处之以安皆为虚构的名字。

  为此亭命名者为已逝大长秋曹腾。当时佛教尚未普及,但前往洛阳的西域商人中,有佛教徒,所以为了他们兴建了白马寺。

  相传曹操的祖父,喜欢召集西域人前来相聊。晚年与西域人相谈时,就在此亭中。架稳梯子,上有小室,因在假山上,可越墙眺望外面。

  此处为绝佳的观景良所,但曹操知道,这也是适合密谈的好地方。

  四周无墙,大可不必担心有人窃听,若撤掉梯子,则无人可进小室,因此此处可以说是完全密闭。

  三

  “为父要说之事极为机密。”

  曹嵩压低声音说道。曹操看来,父亲既然选择安处亭的小室商量,不用特意说明也知此事无比机密。

  “红珠有喜了。”

  方才还说甚为机密,开口所言却是如此普通的家常话。

  “那是喜事。”曹操说道。

  红珠乃曹操的堂妹,嫁给贵族宋奇为妻。宋齐为执金吾京师巡逻大臣宋酆之子,其妹于建宁四年171年被立为皇后。

  少年时代,曹操喜欢红珠,还因此事与父亲曹嵩争执。

  “为何不能娶红珠为妻”

  “何须赘问同姓不婚,红珠也姓曹。”

  父亲毫不留情面地说道。“同姓不婚”,是儒家伦理的常识,也是不可动摇的铁则。同姓而婚,被视为禽兽之行。

  “父亲原本姓夏侯,孩儿若改回夏侯姓,不就可以娶红珠了吗”电子书分享平台

  安处亭4

  听曹操如此说道,曹嵩勃然大怒。

  “你难道不晓人之伦理吗”

  争吵过于严重,曹操自此未再提红珠之事。

  曹家匆忙将红珠嫁到宋家,因担心不知曹操会有何行动。

  曹操不久也迎娶丁氏为妻。丁氏与红珠容貌甚为相似。

  红珠有喜,这必与机密之事有关。

  “为了生产,红珠要回娘家来。”曹嵩说道。

  “是谯县还是洛阳”曹操问道。红珠的娘家也跟曹操家样,在谯县和洛阳均有住宅。

  “谯县理由是谯县有高明大夫。”

  “然后呢”曹操感觉父亲话中有话。

  “明早,红珠乘犊车牛车出上东门。你要备好安车,在洛阳与偃师之间等待,就说前来接人,将红珠移入安车,让犊车随行返回洛阳明白否”

  “已谈妥了吗”

  “没有,”曹嵩摇头,“犊车的随行都是红珠娘家的仆人,理应认得你们,定会放心地将红珠交付给你们的。”

  “你们”

  “你带仁同去。他虽年仅十四岁,但可以助你臂之力。仆人们见有孩子在,自不会怀疑你。”

  “为何怀疑”

  “怀疑你仍旧无法忘记红珠,欲趁她生产返乡之际,中途抢人。”

  “父亲,且慢。孩儿不懂。”

  “稍后再做解释,此事深关红珠性命。你不是曾喜欢过红珠吗看其将要被杀,岂能坐视不管”

  “将要被杀”

  “除非她消失,否则必有杀身之祸原本也想救其夫宋齐命,但为时已晚。虽遗憾,为父必须要遵守信义。”

  “是宋皇后有难吗”曹操问道。

  曹嵩首肯。

  “事出意外。不对,虽还未出事,但近几日内必会出事。皇后及其兄长尚且不知。”

  “父亲为何先知”

  “从张中常侍口中秘闻。为父与其立下誓言,只搭救红珠人,不可另救他人。”曹嵩轻轻叹息后,继续说道。

  “士人与宦官相互对立,而士人之间,宦官之间也各有纷争。不论士人还是宦官,旦滋生怨恨,便无计可施。此事源于熹平元年172年距今六年前的渤海王事件”曹嵩闭上眼睛缓缓说道。

  渤海王刘悝是先帝桓帝的同母胞弟。虽受封了与郡相当的大国,其品行却不好。

  外聚剽轻不逞之徒,内荒酒乐,出入无常,所与群居,皆家之弃子,朝之斥臣

  此为其遭弹劾之罪名。

  他与无赖之徒厮混起,多为遭家族遗弃的不良儿,或是遭免职之人,成天饮酒作乐。

  北郡中侯城门屯卫官史弼曾上书弹劾,敢于弹劾皇帝的胞弟,不愧是正直硬朗之人。

  桓帝不得已,将渤海王迁至瘿陶县。原本是大郡之首,如今贬为县之令,收入当然剧减。

  然而,两年后的永康元年167年,桓帝再次册封胞弟为渤海王。毕竟为同母所生,疼爱胞弟也是必然。

  恢复胞弟渤海王之职后,桓帝便驾崩,年仅三十六岁。虽后宫宫女有五六千人之多,桓帝却膝下无子。于是,十二岁的解渎亭侯刘宏被迎立为皇帝,就是现在的灵帝。

  当初被贬为瘿陶县令的刘悝,频繁进行复位活动,但必须经由中常侍疏通。他将此事拜托给中常侍王甫,答应事成之后以五千万钱作为谢礼。可是,刘悝是由于桓帝的遗诏得以复位的,是先帝的意愿,并非王甫所为。至少渤海王刘悝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拒绝支付先前答应的谢礼。

  宦官相互之间牵扯着阴暗的争斗。与王甫成对立关系的中常侍郑飒和中黄门董腾,开始接近复位的渤海王。与当今皇帝灵帝相比,刘悝是先帝的同母胞弟,更近皇统。若能成功拥立渤海王为皇帝,郑飒便可达宫中高位。洛阳与渤海相差较远,只能靠使者往来。王甫察觉此事,向尚书令廉忠告发。

  安处亭5

  证据确凿,刘悝被迫自杀。其妃妾十人子女七十人伎女二十四人皆入狱被杀。此外,朝廷派去负责监督的“相”也因失职惨遭诛杀。

  渤海王事件四年后,十五岁的灵帝立宋氏为皇后。实际上,渤海王刘悝的嫔妃,含恨被杀的宋氏,正是此皇后父亲宋酆之妹,也就是相当于宋皇后的姑姑。

  王甫唯恐遭到报复,因为他正是导致渤海王满门抄斩的罪魁祸首,此事人人皆知。因揭发大逆有功,他被册封为列侯。于是便暗地里计划诛灭包括宋皇后在内的宋氏族。此事必须提前缜密安排慎重行事。所以须得到皇帝宠信的宦官的支持,而张让便成了此计划的密谋者。

  左道祝诅。

  这相当于死罪。就是利用诅咒杀害他人之意。最常见的方法是用钉子钉人偶,但只要想做,便可捏造证据。

  宋皇后好像并不受宠于皇帝。所以,刘悝要想借助后宫宫女之力并非难事。

  眼看杀害宋皇后的计划就要付诸实施的时刻,张让却将此事透露给曹嵩,因为他想起曹氏之女是皇后兄长宋奇之妻这层关系。

  这都是那个信封中的信纸的功效。以防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曹嵩才特意让儿子把那张信纸捎给张让。因此,若有与曹氏有关的大事,张让便会竭力相助。

  “虽无法营救宋氏族,但会竭力相救曹家之女。”

  开始时张让这样说,可之后,又紧急联络说:“事出有变,若是平时,还可营救曹家之女,如今却听闻其已有身孕。因腹中已有宋家血脉,实在无能为力,遗憾至极”

  曹嵩仍旧缠住张让不放。

  张让只能说道:

  “要救宋奇之妻唯有法,就是让其消失,只能是被人抢走不知去向。”

  “被抢走”

  曹嵩反问的同时,脑海里条件反射般地浮现出儿子曹操。他将此事告诉儿子。

  “为父当时就想此事非你莫属。原本想拜托朱绪,但此次若朱绪去为,必会闹大。还是你最为合适。”

  “孩儿定当竭力而为。”

  曹操不由膝盖前倾,心头涌起阵斗志。

  “其实张中常侍曾提过要推荐吾儿为议郎参与计划宫中评议之官,如今只能暂缓。凡与宋氏关联者,不论亲疏,皆要免职。为父也要辞去司隶校尉之职。”曹嵩说道。

  “那么,孩儿也须下野。”曹操好像很高兴地说道。暂且不说晋升为议郎,就连现任的顿丘县令之职都将不保。

  “何止是下野,还须藏身不可。此期间,你要勤于学问。张中常侍打算伺机以精通古学为由推荐你为议郎上次之事,张中常侍对你很中意”

  “古学”

  只说古学,让人头雾水,何为古学,般认为是指儒学。

  “此乃良机,你当钻研门学问。”

  曹嵩说完便站起身来。安处亭的密谈至此结束。

  曹嵩亲自支起刚才收好的梯子,开始往下爬。曹操对着父亲的后背,开口说道:“那孩儿就研究孙子吧。”

  “孙子”

  曹嵩回首,眉头微皱。孙子乃兵书,而士人所学必须以儒学为主。

  “无可奈何。”曹嵩边摇头边爬下梯子,背影里却透露着这样的表情。

  “孙子不也是古学吗”

  曹操说着,跟在父亲身后开始往下爬。

  四

  所谓安车,是指坐乘的马车。当时,般的马车均为立乘。安车上铺有草席,亦有靠枕,专供妇人或老人乘坐。

  曹操立即前往偃师,备好安车,等待红珠行的到来。

  来自洛阳的行人,并不知道换车之事,但若见到曹操,必会放心将红珠移到安车上。书包 网 b2. 想百万\小说来

  安处亭6

  “我等可回否”

  随行护卫问过几次后,便掉头返回了。

  曹操身边有十四岁的曹仁在,极像家人相见的情景,这让护卫很放心。而此时的童颜少年正是日后在荆州与关羽激战取得大胜的大司马曹仁。但是,他的顽皮淘气也让家人颇感棘手,被认为是全族中最似曹操者。

  “啊,吉利前来迎接你出现,旁人可会认为要劫人呢”

  幼年时,常常背着父母和男孩子玩耍的红珠,为后,依旧坦率直言。

  “你看,这辆安车为何无朱轮”

  红珠抱怨着上车。当时富贵人家的车轮都涂成红色。若是公侯级别,还要在红色里添加斑纹。

  “姑且忍耐吧。若使用朱轮安车,必会招人瞩目。而现在是要劫走夫人啊。”曹操如此说道。

  “好香的味道啊,”坐在车里的红珠说道,“焚香,难道是吉利之心”

  “哪能还是叫我孟德吧。”

  曹操和曹仁骑马跟在安车旁。在本族年轻人的护卫下,红珠似乎完全放松起来。原本在曹家轻松自在地长大,嫁进家规森严的宋家后,肯定精神倍感压力。如今解放出来,所以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西汉的安车,就像个大箱子,而到了东汉便带有窗户。若想看外面风景,便可开窗而视。红珠打开了窗户,却不知道车子行进的方向有变。

  御者是从偃师雇来的,嘴紧可靠,不爱多说话。

  曹操行朝北行进。去谯县要朝南走,所以红珠还以为车子在朝南走。

  从洛阳跟来的宋家侍女听命定要跟随夫人回娘家,却被红珠打发回去。

  “曹家的侍女马上就过来。”红珠随口说道。

  宋家的侍女好像是来监视的,对红珠而言难以亲近信赖。

  “对,人已经到偃师了。”曹操也附和道。

  到达孟津时,红珠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朝北走。孟津是黄河南岸的渡口,黄河在眼前滚滚而过,若是去谯县,不会途经这样的大河。

  “嗯这不是河吗”红珠说道。声音比曹操预想的要冷静。这带,说到“河”,就是指黄河。

  客栈已提前安排好,准备了三间客房。在此小憩之后,就要去乘船。

  出发前,父亲嘱咐曹操说,张中常侍他们决定废除宋皇后,逮捕宋氏族,而此时刻估计正是曹操等人到达孟津之时。那时无法顾及孟津,所以赶在此前渡河就可确保安全。沿途的切准备,朱绪已按预想周密地安排妥当。

  “到孟津之前,不可告诉红珠真相。”曹父如此说道。

  这可是个艰难的苦差。

  红珠到达孟津的客栈后,从客房的窗户凝望着黄河。

  “这是怎么回事”她反复问道。

  “我已说过。是将夫人劫走啊”

  红珠睁大眼睛,盯着曹操,瞳孔放光,是锐利的光芒。

  “孟德,你喜欢我是吧”红珠问道。

  “喜欢。”曹操点头,原本想说“嗯”,但仅此又感觉未免太懦怯。

  “但是,并非因为喜欢才劫持我吧”红珠紧紧追问道。

  “嗯。”曹操正视着红珠的视线回答道。

  “皇后出什么事了吗”红珠问道。

  “正是此时应该已经出事了。”

  “明白了,”红珠点点头,“宋家也在提防王甫报复,看来为时已晚”

  “是吗原来你已有所察觉。”

  “此次回娘家,他说要我找个无人知晓的藏身之处。”

  红珠所说“他”,定是丈夫宋齐。看来宋家已经预想到最坏的结果。

  “总之,且先渡河为好,以后之事,慢慢细想。”

  “孟德也会受到牵连吧”

  “该当解职。”

  “那有何打算”

  “哈哈,钻研学问,此乃学习古学的良机。”

  “仅此而已”

  “还有何事”

  “何不学习如何爱人”

  红珠倚向曹操怀中。曹操用手搂住她的双肩。怀有宋家骨肉的微微隆起的腹部,软软地压住曹操的身体。曹操感觉到她腹中微动。曹操暗想,这也许就是胎动吧。

  据后汉书皇后纪记载,灵帝宋皇后乃扶风平陵人,肃宗章帝宋贵人之堂曾孙。东汉时,皇帝的妻妾只有皇后和贵人两种称号。因贵人被授予金印紫绶,位阶享受王的待遇。此外,还有“美人”“宫人”“采女”三个名称,但都是没有位阶的侍女。

  宋家是东汉文帝在位时间公元前180年公元前157年,相当于武帝的祖父时代,任中尉后来的执金吾的宋昌的子孙,为汉代的名门。

  在当今宋皇后的曾祖父的时代,宋家有女做了章帝的贵人,而她的儿子又被立为太子,因为章帝的皇后窦氏无子。然而,宋贵人却遭皇后嫉妒,被诬以“邪媚道”诅咒而遇害。立为皇太子的儿子庆也遭罢黜,降格为清河王。随后,梁贵人之子肇被立为皇太子,即和帝。和帝之母梁贵人也是被窦皇后逼死的。

  庆和肇为年仅相差岁的兄弟,关系甚好。肇和帝即位后,兄长庆便常常进宫。兄弟二人联手诛灭了外戚窦氏,为各自母亲报了仇。此次诛灭外戚之际,皇帝及其兄长借助了宦官的力量,因此宦官的发言力愈发强大。

  和帝于二十七岁驾崩,出生仅百余日的刘隆即位,这就是殇帝,但翌年便驾崩。之后迎立清河王刘庆之子佑为帝,他十三岁即位,这便是安帝。所以安帝为宋贵人之孙。安帝之子是顺帝,而顺帝之子冲帝两岁即位,翌年驾崩。冲帝无子后续,便迎立渤海王刘鸿之子即位,即质帝。

  宋贵人的血脉,延续了安帝顺帝和冲帝三代。

  章帝的宋贵人死于建安七年82年。时隔九十六年后,其四代子孙灵帝的宋皇后也遭此同命运。

  关于宋皇后事件,后汉书中有如下记载:

  后无宠而居正位,后宫幸姬众,共谮毁诽谤。初,中常侍王甫枉诛诬罪诛戮渤海王悝及妃宋氏,妃即后之姑也。甫恐后怨之,乃与太中大夫程阿共构言皇后,挟左道祝诅,帝信之。光和元年,遂策收玺绶。后自致暴室后宫的囚室,以忧死。在位八年。父及兄弟并被诛。

  逃亡行1

  在孟津渡过黄河,北岸便是河内郡。

  朱绪正在此等候。

  “至此,我的任务已完成,此后是由朱翁接替吗”曹操问道。

  “少爷任务虽已完结,但仍不可大摇大摆现身于市,如何”朱绪反问道。

  皇后之嫂红珠,当然性命危在旦夕,而其兄长曹操,原本只会遭免职。现在却因抢劫红珠,成了重罪犯。

  “那红珠呢”曹操也反问道。

  “时间不会太长,但必须先暂时消失。我会将她带往大汉无法管辖之地去。”朱绪答道。

  “是吗会前往匈奴吗”

  “不愧是孟德少爷,料事如神。”

  “那我可否同前往”曹操抚着下颚说道。

  “少爷想同前往”朱绪微笑道。

  此时的匈奴正南北分裂,不再有以往的破坏力,而南匈奴几乎已经臣服于东汉。东汉为了防御鲜卑族和乌丸族,也有必要和南匈奴保持友好关系,所以,和南匈奴之间订立了采取尽量不干涉内政的原则。若逃至匈奴境内,便可得安全。

  能说中红珠行将要前往匈奴境内避难,并非曹操具有超人的预知能力。若冷静思考,此乃任何人都可以想到的最佳避难方法。

  不久从洛阳来的急使便会遍布各地,传达逮捕红珠的命令。所以,必须抓紧赶路。

  红珠乘坐的安车左右,各有两名骑马者紧紧相随。当时,这是极其普通的护卫方式,若增加护卫反倒引人注意。朱绪也没有使用朱轮安车,尽量避人耳目。但是,在安车远处已经安排了护卫,旦紧急时刻可以及时前去护卫。

  曹操和曹仁也在安车后面不远处,并辔而行。

  与黄河南岸相比,黄河以北毫无情趣,东临太行山脉,西隔王屋山系。

  北有太行之险,南据河津之要。

  正如古人所言,河内郡是京城洛阳的防卫要地。攻击中原王朝之人,多来自北方。

  “铠甲之汗臭,四处飘溢。”曹操对堂弟说道。

  “啊什么”

  曹仁歪着头看着堂兄的脸。他已经到了开始变声的年纪。

  几乎是同时,传来个稍微低沉但口齿清晰的声音,盖过了曹仁的话。

  “孟德公子,在下奉朱翁之命前来护卫,称我群旋即可。”

  “群旋”曹操闻声转头。

  此人长相怪异,浓眉下眼窝深陷,蓝色的瞳孔闪着光。鼻梁窄高弯曲,鼻下的浓须为栗色。头戴山形白毡帽,唯独帽檐呈暗黑色。

  “未闻马蹄声,从何处来”曹操说道。

  “腾空而来。”群旋露出白牙笑道。牙齿湿润光泽。

  “倘若你此刻杀我,我的尸首早已坠地。”

  “在下并无杀气。若想靠近刺杀,恐怕孟德公子必会有所察觉。”

  “哪里人士”

  “遥远西方。”

  “西域那洛阳口音未免过于流利”

  “因久居洛阳。还曾见过孟德公子呢。”

  “居住何处”

  “西阳门外就在此曾见过孟德公子。大概十岁左右,与在下年龄相仿,当时在看守石榴。”

  “啊你是白马寺的小和尚”曹操大声笑道。

  “公子还记得”

  群旋这次抿嘴而笑,双颊隆起,鼻下的浓须微颤。

  洛阳城西的白马寺相传建于明帝时,距今已有百年历史。明帝梦中见金人,遂派使节前往天竺,使节取得天竺的沙门摄摩腾和白马驮经归来,明帝因此才兴建寺院,命名为白马寺。另有说,是白马驮诸经而归,或是直接沿用的外国寺院名。

  然而,汉人之中,信佛者极少,所以还不如说,白马寺是为驻留在洛阳的西域信徒而兴建的寺院。

  寺内的塔前,有石榴树和葡萄树,均硕果累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逃亡行2

  年少顽皮时代的曹操,偷偷潜入寺内,想要偷摘石榴,却被抓住。胳膊被人扭住,疼痛欲断,故大叫“放开放开”对方却不松手。

  “浮屠佛教教人要慈悲为怀,你为何背教而为”曹操大骂。

  对方才松开手,并厉声说道:“下次被我逮到,必杀之”

  “虽放了我,却在背后猛踹脚,痛死我也太过分了。”说到这,曹操又大笑起来。

  “当时以为你是小偷。”群旋稍微缩头说道。

  “你当真与我同龄”

  “在下生于永寿元年,今年二十四岁。”

  “当时我还以为你是长我三四岁的和尚呢。”

  “我小时候就已经很高大。”

  群旋正回答时,有马蹄声渐进,个声音传来:“还是避开河阳县吧,朝左去。”

  朱绪直接策马奔向安车。

  “朱绪为何派群旋与我同行”曹操拉紧缰绳,如是想道。

  二

  曹操与红珠行在河东郡的解池畔辞别。解池相当于现在的山西运城,是全中国品质最好的岩盐产地,因此,解池般也称为“盐池”。

  汉朝时,国家大部分的岁入都依赖于盐税,所以此地极为重要。但是,因盐税较高,贩卖私盐的商贩也聚集于此。但因贩卖私盐是违法行为,又可能会动摇国家财政,所以官府要大力取缔,并施以重罚。对官府的大力取缔,私盐商贩们开始武装抵抗,而且大多开始以地下组织的形式进行。因此,解池成了豪侠团体互通联络之地。

  朱绪从众多豪侠团体中挑选最有实力的关家,将曹操曹仁和群旋安排在此。

  “请少爷好好看下如今的世道,对孟德少爷来说,这可是绝佳的机会。”朱绪说道。

  “何时归去”曹操想起了家妻丁氏。

  “随时可归去。但请先暂且忍耐。世人多对宋皇后家深表同情,红珠夫人也请暂时忍耐。”朱绪看着红珠说道。

  “我与吉利此刻并无归去之意。”红珠伸着懒腰说道。她已知丈夫遭诛杀之事。

  “无论如何,单于族愿提供辟身之所,请暂且安顿于此,后事再慢慢思考。”朱绪说道。

  所谓单于,是指匈奴的首领。

  “我无妨,”红珠扬眉说道,“对我来说,此乃良机,也许我会变成个与以前完全不样的人呢。”

  “岂能如此简单”曹操说道。

  “当然可以”红珠挺胸大声说道,“吉利,你不管何时都是曹家的后继者。”

  “正是如此,我并不想有所变化,现在的我足矣。”

  曹操边说着,边想起了幼年时和红珠玩耍的情景。当时也有很多相似的情景,有事,红珠就喜欢和他顶嘴。虽感觉红珠有些傲慢自大,不过曹操正是喜欢这样的红珠。

  “算了,算了明日就要辞别,别再吵嘴了。”朱绪皱眉说道。

  行人在关家投宿晚,翌日清晨,朱绪护送红珠前往北方,曹操等人则暂且留在关家以观事态之变。

  关家为大户人家,出入之人颇多,所以曹操他们并不显眼,反倒安全。因出入者都与私盐贩卖有关,虽各自身份心知肚明,却无向官府告密者。

  关家全族百人有余,但在当时来说,并非数量过多。前来关家投宿的客人也大抵为此数量。房子有数栋,曹操行被安排在尽头的客房中。少年曹仁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行人可以在此悠闲度日。

  曹操那晚,在红珠的房间里,和红珠畅谈到很晚,并非朱绪所担心的吵嘴。

  “和玉英相处如何”红珠问道。玉英是曹操妻子丁氏之名,同住在谯县,和红珠幼年便已相识。

  逃亡行3

  “因与你长相相似,才迎娶进门的。”

  “这话真讨人欢喜。”

  “长相相似,性格却迥异。”

  “有何相异之处”

  “感觉比你冷漠。”

  “哪里,我也是冷漠之人。你看,丈夫被杀,我却并未悲伤。”

  “人的内心难以理解啊。”

  “若能,我倒想让吉利看看我的内心。”

  “别再称我吉利,已没有人再这样称呼我了。”

  “那就只允许我人这样称呼吧。吉利,吉利,吉利”

  曹操把抱住红珠,用唇贴在直称呼自己名字的女人的嘴上。

  另间房内,朱绪和群旋正在深谈。

  朱绪即将前往匈奴境内,因此要向收集了各种情报的群旋打探下。

  南匈奴的单于有长名,叫做屠特若尸逐就,前不久已故。其子呼征继位,而问题就出现在能否顺利继位上。

  “呼征与张修不和。张修明显偏袒羌渠,所以对继位之事并不会善罢甘休,张修是个独断敢为之人。”群旋报告说道。

  东汉朝廷依赖匈奴的兵力守卫边境,所以尽量不干涉其内政。即便如此,为了维持臣属关系,朝廷还是派遣护匈奴中郎将前往匈奴。张修就任此职位。他与匈奴右贤王羌渠关系甚为密切,所以反对呼征继承单于之位。然而,呼征在父亲死后,立即宣布要继位。

  “我可不允许”

  张修大发雷霆。

  “真是难以应付之人。”

  朱绪摇头说道。若匈奴发生内乱,那就必须慎重考虑要投靠哪方。过于偏向方,又怕另方会前去洛阳告密“对方藏匿亡命之徒”。

  “是否还是关家更为安全”群旋说道。

  “嗯,这里没有内乱纷争”

  朱绪陷入沉思。

  不管是关家族人还是食客均为私盐商贩,同是犯法者,所以相当团结。思考片刻的朱绪,重重地点头说道:“总之,还是先去平阳吧。护卫之人都是平阳人士,得先送他们回乡。”

  从解池北上,逆汾水而行,便是平阳郡。朱绪在此带有众多熟人,而且此处已经有很多匈奴居住了。

  “於扶罗已经来到临汾。”群旋说道。

  於扶罗是匈奴右贤王羌渠之子。敢于与新单于呼征对立的护匈奴中郎将张修,就是因为有羌渠撑腰。羌渠之子於扶罗,就是朱绪当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