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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庶女到后妃:妃子不善 第 4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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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真的要谢谢姑姑,给了本宫那么好的两个宫婢。”说起此话的时候,忽而又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晚凉。

  如今,我是否该庆幸当初是将晚凉送去了封地呢只因,朝晨是夏侯子衿的人,晚凉却完完全全是芳涵的人,不是么

  呵,那都不过是机缘巧合。

  晋王回去那么久,那边都没有异常的消息传来,想来,该是切正常的。

  今日我说了这么多,芳涵也不是笨人,该是听得出,我是话中有话了。

  行至窗口,伸手将窗户拉紧,转身瞧着她,启唇:“今日这里只本宫与你二人,所以有些话,你只告诉本宫人,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姑姑懂么”

  她不解地看着我,开口道:“娘娘只管问,奴婢定说得清清楚楚。”

  我点了头,朝她道:“本宫只问你句,你可认识本宫的先生苏暮寒”

  她的脸色依旧,淡声开口:“奴婢并不认识。”

  我直直瞧着她:“姑姑这是实话么”

  “实话。”她回得毫不迟疑。

  她的定力真好啊,事到如今,还能这般面不改色。大步上前,抡起手臂,掌掴在她的面颊,冷声道:“现在,还是实话么”

  她猛地吃了惊,飞快地跪下道:“娘娘息怒。”

  我吸了口气,开口:“本宫还是那句话,今日就你我二人,你告诉本宫还能有回旋的余地。”

  她却还是摇头:“奴婢不认识他。”

  冷冷地看着她,我怒道:“你既不认识他,何以他给本宫的字条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若实在走投无路,便找你芳涵”

  第033章 宫杀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又猛然浮现那张字条上隽秀的字体来。

  “芳涵”二字,仿佛显得愈发地漂亮起来。

  浑身忍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么多年了,每每遇上苏暮寒的事情,总叫我内心激动不已。

  我从来不曾想,我的先生,会与这深宫中的人,牵扯上任何关系。其实,如果单单只是,认识芳涵,那么我会觉得欣慰。可,直觉告诉我,并不是这样的。

  否则,夏侯子衿何以怀疑芳涵是谁人的细作,他又何以要派了朝晨潜伏在她的身边

  朝晨还说,这么多年,都不见芳涵有任何动作,她虽然没有明说,可我也听出来了,她在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芳涵并不想细作,不是么也许,到头来,让夏侯子衿也恍惚了。

  可是,只有我知道,这切的切,不过是芳涵糊弄了他们的眼睛罢了。

  芳涵终是有些吃惊地抬眸瞧着我,她贯平静的眸子里,慢慢地泛起层层涟漪,那种晶亮亮的东西,让我觉得有些惊心。

  可,她终究只是开口:“娘娘,那不可能。”

  她说.不可能。

  呵,那又要我如何去信苏暮寒给我的锦囊,白纸黑字写得那般清楚, “芳涵”二字至今依旧在我的眼前微晃着。别告诉我是巧合,那不是太可笑了么

  冷冷地看着底下之人,低声开口:“姑姑该知道,本宫既能说出这样的话,也绝不是平白冤枉了你。”

  她怔了下,却是点头。依旧跪着,却是开口道:“奴婢斗胆,需要看到娘娘所说的字条。”

  字条,早被我销毁了。

  那样的东西留着,若是被夏侯子衿或者太后瞧见了,那么我纵然是清白之身,都会说不清楚。我又如何敢留下

  瞧着她,我道:“字条你就不必看了,本宫只要你说实话。”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脸上,依旧坚决地摇头: “奴婢不认识您口中的苏暮寒。”顿了下,她又道, “娘娘既然怀疑,那奴婢说了也无妨,奴婢六岁便进了云府伺候小姐。”

  她浅声笑:“也就是后来的明宇皇后。奴婢跟随小姐进宫的时候,也不过十四岁,而后至今都未曾出过宫,奴婢唯的妹妹,也已经死了。奴婢又怎么会认识娘娘口中的苏暮寒”

  我怔住了,才又猛然想起。

  呵,我当真傻了。

  若是苏暮寒根本不是苏暮寒呢

  苏暮寒,只是个化名。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心里突然惊慌起来,脊背抵住了身后的桌沿,才直直地站住了。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开口:“那好,本宫问你,当初太后要本宫过熙宁宫去抄袭佛经,你又为何故意绊倒了本宫,还叮咛本宫,不得让太后知道本宫的手腕扭伤了”

  她这才微微动容,瞧着我,半晌没有说话。

  我嗤笑声:“姑姑不要告诉本宫,那天本宫摔下台阶去,没有你的功劳”

  “娘娘。”她低了头,淡淡地出声,“娘娘真叫奴婢吃惊,只是奴婢那日,也是没有办法。”

  我笑:“本宫知道,或许,本宫还要谢谢你,是么”顿了下,朝前走了步,低头道,“本宫该是谢谢你,帮本宫在太后面前掩饰了过去。可是本宫好奇”

  略微半蹲了身子,靠近她,我轻声道:“本宫好奇,若是被太后看到了本宫的字,会如何”

  她还是低着头,半晌才道:“太后会盯着娘娘不放。”

  我还以为她会说,太后会杀了我。却不想,她只说,太后会盯着我不放。那么,太后是想引出谁。

  心头颤,伸出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纤指,沉声道:“那你说,本宫的这手字,究竟像谁”

  太后因为那下联的句话能怀疑到我的字迹,而芳涵既能帮我掩饰,必然也是瞧出了我的字,不是么

  芳涵却是沉默了,久久不再说话。

  我站直了身子,微微阅上双目,低声道: “姑姑,本宫等着你回话。”

  又是良久,才听她道:“娘娘还是不知道为好。”

  “为何”

  她轻笑:“只因娘娘,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霍地睁开眼睛:“他是谁”

  是谁苏暮寒么或者说,苏藜寒是谁

  如果说开始我问起苏暮寒的时候,芳涵说不认识他。那么现在,怕是她早就知道苏暮寒的身份了,只是,却依旧不肯告诉我。

  她从容地开口:“既然娘娘和他没有关系,便不必知道他是谁。”

  我冷笑道:“你觉得本宫真的和他没有关系么”

  芳涵点了头道:“是,奴婢在娘娘身边这么久,早已知道得清二楚。您和他,没有关系。”

  愤怒地掌击打在桌沿,厉声道:“本宫还是他手教出来的,本宫进宫的方法还是他教的,他甚至都留下锦囊帮本宫除掉桑家姐妹,你现在却开跟本宫说,本宫和他没关系”芳涵的话,又叫我如何信服

  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怕,反而抬眸,直直地看着我,淡笑道:“娘娘以为,自己是他的棋子么”

  棋子

  她说起这二字的时候,我的心头徒然震。这二字之前让我战栗的字眼如今却从她的口中轻松地说出来,而我,还是会觉得心悸。

  未待我说话,她却又道:“那就请娘娘好好想想,您到底是不是他的棋子

  从头到尾,他又利用了娘娘什么”

  终是怔住了。

  心下转得飞快,从我初见他,和他相处的三年,再到我入宫,而后年多的时间。

  苏暮寒,确实没有利用过我分毫。若不是那字条上的那句话,我甚至,还不知道他认识芳涵

  我入宫前夕,他还说,要我放下仇恨。

  是不是,他根本,就不希望我入宫来

  只是,我坚持了,他却不阻止。

  不,也许只能说,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从来,不阻止。

  怔怔地想了许久,我居然语塞了。

  芳涵又道:“奴婢承认,当初接近娘娘确实有私心。奴婢以为,您是他的人。 ”

  她的话,令我个猝不及防。她说,以为我是他的人

  她又笑:“只是接触了才知.根本不是。”

  我依旧缄默着,心里却是震惊无比。想来只是,她在我的身上,看不见我作为颗棋子的迹象。所以才说,原来我和他没有关系。

  瞧着她,开口:“那你又为何,留在了本宫的身边”

  她淡声道:“娘娘忘了奴婢是主动上门的,突然又要离去,岂不是很令人生疑么”

  这些.我怎么会忘

  可,她的话,不得不叫我怀疑。

  转了身道:“起来吧。”听她道了谢,而后起身。我又道,“你潜伏在宫里,是为了干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娘娘弄错了,奴婢也不是他的人。”

  我冷笑道:“是么那为何姑姑方才还说,接近本宫,只是以为本宫是他的人。若是你与他没有关系,又何以对他的人这么上心”

  听她往前步,开口道:“奴婢只是想知道,他派娘娘进宫是为了什么。却不想,原来娘娘不是他的人。如此,奴婢也便放心了。奴婢留在宫中,只是因为已经无家可归。出去了,还不如留下。娘娘如今也在后宫之中,最该明白宫婢的命运。”

  宫婢,是辈子都不得出宫的。只是在改朝换代的时候,会有破例,让前朝的宫人出宫。表面上,是恩赐。实则不过是怕前朝的心腹留在宫中,会有危险罢了。

  听我不说话,她又道:“奴婢帮娘娘,只是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娘娘也是聪明之人,知道奴婢的苦心。”

  我承认,若是被太后瞧见了我的字,后果会不堪设想。而我本身的清白也变混浊了。说到底,芳涵的确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她也没有利用我,去做别的事情。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我与她,都不是他的棋子么

  而她口中的他

  听她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开始怀疑个人。可,又觉得可笑。苏暮寒是男人,这点,我决不可能搞错的。所以,很多事,又有诸多的不解。

  回身,看着面前之人,开口道:“本宫还是想知道姑姑口中的他是谁”她只要肯说,那么很多事,我便不必去想。

  她依旧不慌不忙地道: “奴婢还是那句话,娘娘既然和他没有关系,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如果本宫定要知道呢”上前紧逼着她开口。

  她本能地退后了半步,吸了口气道:“那奴婢唯有死。”

  震惊地看着她,她的话,我自然深信。第次见着她,我便觉得,她若是为谁付出忠心,那定是辈子的事情。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可以改变。

  那时候,她效忠的是明宇皇后,我实难想象得出,明宇皇后死后,究竟还能有谁,让她如此上心

  很明显,此人定是前朝之人。

  只是此刻,要我凭空猜测,那无疑犹如大海捞针。难上加难。

  闭上了眼睛,咬着牙道:“那本宫就成全你。”

  她没有任何迟疑,开口道:“奴婢谢娘娘。那,奴婢告退。”听得她脚步走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接着又听她道,“奴婢还有句话,要告诉娘娘,他从未做过伤害娘娘的事情。”

  语毕,便听见她出门的声音。

  门,又被小心地带上。

  我个人,在房内静静地站着。要她去死,我做得真的对吗

  芳涵心里清楚着,可她抵死不愿说出苏暮寒的身份。她只是笃定了,我不会将此事告诉夏侯子衿和太后。我想,她也确实不是愚笨之人,在我说字条她不必看的时候,想必便已经猜中,我手中的字条怕是已经销毁。

  所以,只要她死了,此事的线索,便是断了。我若想要再查,已经是难上加难。

  可她出去的时候,又要特地说,苏暮寒从不曾伤害过我。

  心头疼痛,那么先生,你告诉我,这切,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抬手欲要摔至地上,又猛地僵住。匆匆搁下了茶杯,推门出去。

  长廊上,宫婢人们了我,忙让至旁行礼。

  我只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芳涵,她会不会已经

  咬着牙,越走越快,干脆小跑了起来。

  把推开她的房门,见她已经将白绫甩上房梁,看我冲进去,整个人怔住了。我呆了呆,忙关了房门,沉声道:“下来。”

  她迟疑了下,终是从凳子上下来,瞧着我,淡声道:“娘娘今日,不该心软。 ”

  心头震,我开口问:“他可要伤害皇上”

  她怔了下,却是问:“娘娘口中的伤害所指为何”

  我有些讶然地看着她,半晌,才道:“否则,你何以抵死不愿说出他的身份 ”

  她却是笑:“娘娘到了如今,还在怀疑奴婢是他的细作么娘娘错了,他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奴婢不愿说他的身份,是为保护他,亦是为了保护娘娘您。”

  直直地瞧着面前之人,她又道:“娘娘大可回想下,他对娘娘做的切,难道不是为了您好么”

  咬着牙,我不想去想,想了,也想不透。

  开口道:“既如此,当初你为何要隐瞒你颈项伤疤的由来”

  她吃了惊,却不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只道:“奴婢只是为了告诉娘娘,深宫和外头不样,稍个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缄默了,她的话,句句在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了。

  相似的两人,原来真的有相同之处。呵,苏暮寒和芳涵,他们为何认识苏暮寒是前朝的什么人我思来想去,终是没个定论。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祥和的声音:“娘娘,娘娘”

  我惊,何以祥和知道我在芳涵的房间

  迟疑了下,终是应声:“什么事”

  祥和道:“淑妃娘娘来了。”

  心头震,猛地回身。我才恢复了檀妃之位,还想着谁会是第个来的人,却不想,竟然是姚淑妃

  芳涵上前为我开门,我跨步出去,见她也出来,我却是道:“姑姑还是在房里休息吧,本宫那边,自有人伺候着。”

  她的脸色微变,倒是没说什么。我瞧了祥和眼,抬步朝前走去。

  祥和忙跟上来,小声说着:“方才奴才怎么都找不到娘娘,幸得听外头的宫婢说,瞧见娘娘来了姑姑这里。娘娘若是有事,交待奴才们声便是,何苦要娘娘您亲自跑趟”

  我冷笑声,却不答话。

  交待声如今的景泰宫,我还能相信谁呢

  见我不说话,祥和也是识趣得不再说话。

  二人过了前厅,远远地便瞧见那抹玫色的身影。我入内,朝她行礼:“嫔妾见过淑妃娘娘。”

  她身边的眷儿忙朝我行礼。

  她转了身,狭长的风目朝我瞧来,不过瞬,便笑道: “这么久不见,原以为檀妃会改变点,却不想,还是本宫操心了啊。”

  我微微怔,她是瞧我没有很狼狈,不免失望么

  挥手示意祥和下去,听姚淑妃又道:“你如今还是檀妃啊,怎的身边连个像样的宫婢都不带了”她上前步,笑言,“本宫很是好奇,当日你究竟如何得罪了太后,竟然能让太后怒得杖毙了你的宫婢”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眷儿眼,见她低眉垂目地立于姚淑妃的身后,仿佛我们说话,她根本未听着般。将目光收回,我淡声道:“想来娘娘今日过景泰宫来,兴趣也不在过去的事上。嫔妾喜欢开门见山的说话,娘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要说她如今是来看看我如何落魄,那么她也见着了,我让她失望了。

  我的话,让她的眸子动,她依旧笑着: “檀妃看真叫本宫刮目相看,纵然如今的形势,你依然镇定如初啊。”她顿了下,却是想看眷儿,低声道, “这里不用伺候了,去外头候着吧。”

  我吃了惊,她居然支开眷儿

  眷儿没有迟疑,忙点了头道:“是,奴婢告退。”语毕,便出门去。

  姚淑妃瞧着眷儿的背影,待她走的远了,才正了身,直直地看着我。我笑:“娘娘这又是做什么”

  她却漫不经心地开口:“你身边谁都不带,本宫自然要公平点。”

  我怔住,她这叫什么话继而,又是微微吃了惊,莫非是她怀疑了什么怀疑眷儿

  眷儿是太后的人,这是总所周知的事情。看来,姚淑妃也隐隐地觉出了什么。她流产的事情怕是时半会儿她还想不出来,不过她也开始万分警觉起来了。

  我正想着,见她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问:“本宫问你,瑶妃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拂希”

  我瞧着她,开口:“娘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何要问嫔妾”

  半晌,才听她笑起来,眸中露出抹恨意,咬着牙开口:“原来真的是她。

  难怪皇上对她如此上心”

  “皇上在乎她。”我淡淡地开口。

  她却怒道:“后宫没有专宠”

  心头震,抬眸看她。后宫不是没有专宠,是后宫的专宠,都不得长久。直直地看着她,她的意思是要除掉瑶妃可,纵然如此,她又何苦要给我知道她就不怕,我出卖了她

  我开口问:“娘娘想做什么”

  她低哼声道:“你以为呢”

  我低了头:“嫔妾愚昧。”

  她笑声:“檀妃,这后宫若说连你都算得上愚昧,那本宫看,聪明的也没几个了。”

  我依旧从容地开口:“娘娘也瞧见嫔妾如今的情形了,嫔妾还能再干什么呢不如,老老实实地带着,嫔妾还能是檀妃,不是么”

  她微微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道:“看来本宫还真的是要开门见山地说话才行。檀妃,当日你被打入冷宫当真是因为冒犯了太后么呵,本宫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她的脾气不说全了解,却也知,如果真的是因为得罪她,她如今会放你出来”我惊,她又道, “你别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瑶妃那贱人做的事情。只是本宫真好奇,骄傲如你,怎么能忍得住”

  她的字句,无不是在告诉我,当日我被打入冷宫的真正原因,她其实早就知道了。所以,她知道我与瑶妃的过节,所以她才会说这些话。

  我浅笑声:“既然娘娘都知道,可,嫔妾以为,此事与娘娘无关。”

  “无关”她的语气盛怒,双手紧紧地握拳,厉声道,“本宫的哥哥死的那日,她借口身子不适,提前离场,后来有人瞧见她私自出了宜思苑。本宫哥哥之死,许还和她脱不了干系,本宫跟她誓不两立”

  我终是震惊了

  那日,我特地让朝晨送瑶妃回宜思苑的,不过很快朝晨便回来,之后也没有再回去。我自然是不知道,瑶妃中途还离开过宜思苑的。只是,姚淑妃居然怀疑姚振元的死跟瑶妃有关,这才叫我惊讶。

  便脱口道:“姚副将的死,不是舒景程所为么现场还留有他的玉佩啊。”

  她的眉毛微佻:“那又如何谁会在行凶之后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当年哥哥曾因为拂希的美貌而当众调戏过她,只可惜了,本宫那时候未曾见过她的样子。没想到,时隔那么久,她依旧怀恨在心出事后,本宫去过现场,那插于地上的箭,那种力度,明显出自女子之手。”

  我只觉得心头震,姚淑妃要厉害的眼力那箭,不就是我射出的那箭么

  暗自吸了口气,我皱眉道:“娘娘可想过没有,当日瑶妃有没有进场,外头守着的侍卫不是该清二楚么况且,当日死的,不止是姚副将人。”只有我清楚,那队御林军侍卫,是夏侯子衿秘密处死的。

  她冷笑着:“当日北齐来了那么多人,要弄她个进去,还不容易她是堂堂北齐郡主,要杀人,自然不会孤身前往”

  我脱口道:“那您为何不跟皇上说”

  “呵,说了有用么本宫没有证据。”她脸黯然,“皇上对她用情之深,只会护着她。”

  我震惊不已,听她的语气,她甚至,连姚行年都不曾告诉,是么

  想了想,还是问:“那姚将军呢”

  果然,见她摇头:“此事若是让爹知道,只会引起他与皇上的不睦。本宫不能说。”

  指尖颤,撑大了眼睛看着她,她不告诉姚行年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

  她心里,有夏侯子衿

  不知为何,这样想着,心情突然无法平静下来。

  看着她,我苦笑道:“娘娘真叫嫔妾瞧不懂,上林苑的时候,暗藏杀机的,又何止瑶妃呢您不也出手,将嫔妾打落南山了么怎的如今,却是将这么重要的话,说与嫔妾听了”

  她的眸中闪过丝讶异,随即笑道:“本宫可没出手打你。”

  错愕地看着她,她说什么

  她却不顾我的诧异,径直道:“当时场面混乱,本宫本来是想过的,只是,到了当口上,本宫又改变了主意。只因皇上能将瑶妃护得那样好,本宫心里不服。如今瑶妃来了,本宫还会那么傻,除掉你么”她清楚我在夏侯子衿心里有分量,所以想留下我和瑶妃斗。

  可,不是她,那么会是谁呢

  “是韩王身边的侍卫。”她低声说着。

  我才是真正大吃惊,青阳

  当时我躲在她的背后,还真的未曾注意过她。我哪里想得到,将我打落南山的人,居然是她

  “不。”我摇头,“青阳不可能将韩王也打下去。”要说青阳会伤害韩王,那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相信的。

  姚淑妃突然笑起来,开口道:“韩王自然是本宫打下去的。哥哥的死和瑶妃有关,那么韩王必然不会不知情他们是义兄妹,韩王不可能不帮她所以本宫想趁此机会,杀了他反正,众人都瞧见,他是因为救你才跌下南山去的。那便和本宫,没有任何关系那当是本宫,为哥哥报仇了”

  我是怎么也无法想到,原来事实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呵,她说为姚振元报仇,还真是歪打正着。虽然是青阳动的手,可,终究是和韩王脱不了干系。若是被她知道,当日落崖的两人,才是和她哥哥的死有关的最直接的两人,如今的她,又会是怎么样的表情

  事情,总是这么简单,而又复杂。

  我无奈地笑着,所以青阳见到韩王的时候,才会咬着牙说,青阳该死。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己私欲,让韩王也跌下了山

  叹息声,看着姚淑妃,开口:“娘娘想要嫔妾做什么”她说了这么多,无非是要告诉我,我与她,都与瑶妃誓不两立。所以,如今的我们,是在同条船上的。

  她轻轻笑:“本宫要你帮本宫想个对策,既要她死,又不能引起两国交战。”

  说实话,姚淑妃心里有夏侯子衿,这点是我开始没有预见到的。深吸了口气,我问她:“嫔妾很想知道,姚将军若是不站在皇上这边,娘娘您会如何”

  她怔了下,却是道:“没有这样的可能。”她说得笃定,那眸子里,是慢慢的深信。

  那是她的爹,所以她才会这样相信。只是啊,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不是么她姚淑妃,心里还有皇上呢。摇摇头,我不再去想,转了身道:“今日怕是要娘娘白跑了,嫔妾并不打算对瑶妃出手。”

  “檀妃”她怒声道, “你今天已经知道了太多的事,你若是不站在本宫这边,本宫会杀了你别忘了,如今的你,不过只是个废妃”

  我相信,她说得出做得到。就如同那次在储良宫,她都敢公然杀我。呵,只是啊,她如今要我与她站于线,怕是等瑶妃倒台之后,她的矛头,依旧会指向我。她留着我,不过是想利用我对付瑶妃罢了。那日在熙宁宫,她对我说的话,字句,我可都记着。

  我假装吓了跳,本能地退了半步。

  她轻笑:“别怕,只要你肯帮本宫,本宫不会动你。”

  心中飞快地将思路整理了遍,太后不是想我引瑶妃出手去还千绯的孩子么不如,我可以顺手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姚淑妃。

  悄然看了她眼,低声道:“娘娘心里清楚着,母凭子贵的道理。”

  她的眸子紧,却是冷声道:“如今谁还能母凭子贵呢”

  看来,她还是记着当日舒贵嫔的话。也是啊,若不是太后言明,我也不敢断定千绯肚子里是帝裔是货真价实的。只是此事自然不能明说了,只好道:“荣妃的事情,嫔妾查过,相信娘娘也查过。为何没有问题,娘娘如今还想不明白么”

  她的神色变,我干脆道:“的确当日嫔妾是故意将此话透露给储良宫的宫婢的,舒贵嫔说,此事不必嫔妾去查,此事交给娘娘查便好。她还说,娘娘刚刚痛失孩儿,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只是嫔妾不曾想,舒贵嫔临死了,还想摆我们道”我说得咬牙切齿,姚淑妃不会知道,舒贵嫔是用了她哥哥的命跟我换的这个秘密。她只要不知道舒景程的事情,那么便会相信我的话。

  她冷哼声,用力击在桌面上,看起来是怒得不轻。

  我低了头,不再说话。姚淑妃不笨,不过这样半真半假的话,才是最误人心的。

  不管她怎么想,我的话,都是真的。

  她只站了会儿,便疾步朝外头走去。我忙抬眸瞧去,她连头都不回下。

  我远远地瞧见眷儿上前来扶了她便走。看着看着,忍不住出笑。

  “斗。”

  浅声念着。

  我是今日才体会到了,宫斗不是斗输,是斗死。

  谁死了,才算结束啊。只要活着,这场战争,永远不会停止。所以,瑶妃当初想我活着,便是大错特错了。

  及至傍晚的时候,玉婕妤来了。这么久不见她,她倒是愈发地清瘦了,仿佛去了冷宫回的人,不是我,是她。她倒是待得不久,只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去了。

  而后,景泰宫便再无人来。倒真是想是冷宫般了。

  我足不出户,我单是等着,姚淑妃出去之后,会如何引得瑶妃出手只是,日子却是平静下去了。

  听说夏侯子衿几乎每夜都去庆荣宫陪千绯,靶芈来,也只去过瑶华宫次。

  想必就凭这个,便能将瑶妃气死吧那时候,夏侯子衿身边有我,如今,换成了千绯。

  而我,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何以这么久了,也不见她动手

  时下,已是六月二十九。

  天气已经很炎热了,就是坐着,也要忍不住冒汗。

  芳涵在我身边帮我打着扇子,自从那日之后,我与她之间的话,始终不多。

  就是说,也不过淡淡的几句。有了隔阂了,便不可能再去相信了。

  瞧见祥瑞从外头跑进来,朝我笑道:“娘娘,再有靶芈太后寿辰,太后说今年不铺张了,只摆个家宴。娘娘,到那时就能见着皇上。”他开心地说着。

  我知道,他是想我在寿宴上表现好点,最好,能引起夏侯子衿的注意。他哪里知道,夏侯子衿是故意不来探我,又怎会注意我呢

  我本能地抬眸瞧了眼芳涵,笑道:“姑姑以为,届时本宫该穿了什么衣服去引得皇上的目光”

  她却是怔,随即低声道:“奴婢以为,娘娘如今挺好的。”

  有些讶异,她的意思是,我不必出去争宠。这半个月来,我愈发地看不懂她了。她做的切,仿佛真的如她所说,我们,谁都不是别人的棋子。

  祥瑞愣住了,看着我们两人的样子,也识趣得不再说话。站了会儿,便告退了。

  七月十四,太后寿辰。

  多久不见的人,张张的脸孔,又全出现在眼帘。

  并没有怎么打扮,不过着了颜色稍稍亮丽的宫装。今日太后寿辰,不能穿太索的衣服。各宫嫔妃都打扮得美丽非凡,那些多日不见夏侯子衿的人,都想着趁今日,好好表现番,希望能引得他的目光驻足。

  在位子上坐了,瞧见底下几个新晋位的妃嫔看着我,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

  我嗤笑声,不予理会。

  千绯已经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了,她的身子明显沉重了许多。润雨不住地在她边上搧着风,生怕她有丝不适。我瞧见千绿的神色有些恍惚,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出神。

  我才想起,顾卿恒已经离开两个靶芈没有消息了,想来她定是为此事焦虑着。怪不得太后急着要找个人去保护千绯,太后定是瞧出了这段时间千绿的异常。

  姚淑妃的神色依旧,偶尔朝我瞧眼,我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只朝她淡淡笑。

  瑶妃是姗姗来迟,瞧见她今日袭轻盈的纱衣,长发挽起,看起来,更显得婀娜多姿。我忽然又想起姚淑妃说姚振元曾调戏过她的事情来。呵,像姚振元那种只要是美人都不会放过的人来说,见此佳人,不动心,真的很难啊。

  众人又坐了会儿,便听得外头有公公高声叫:“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而后,便瞧见夏侯子衿扶着太后进来,众人忙起身,跪下行礼。

  只听太后道:“荣妃身子不便,免了吧。”

  “谢太后。”千绯的脸上满是得意。润瑞帮扶了她坐下,也是骄傲地侍立于旁。

  众人待皇上和太后都入座,才起了身。

  他的目光朝下看来,略微扫视了遍,在看向我的时候,微微滞,却也只瞬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来。我忍着,没有笑,可是看见他高兴,我心里也高兴着。

  宫人上来上了菜,又忙着添酒水。

  见夏侯子衿举杯,朝太后道:“今日母后寿辰,儿臣这杯祝母后寿比南山。”语毕,他仰头饮尽。

  太后笑言:“皇上好,哀家才好啊。”她说着,又瞧了眼下面的千绯,开口,“哀家现在啊,就等着抱皇孙了”

  千绯低头笑着。众嫔妃们皆露出不悦的神色。

  听太后又道:“今日荣妃便不必饮酒了。以茶代酒吧。”

  “是。”千绯应着声。便有宫婢上前,换下了她桌上的酒,又换了茶杯上去,斟满。

  众人争掀后地朝太后说着好话,我安静地坐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需饮酒的时候,喝了几口。却也不敢喝多,上回在上林苑便是多喝了几杯,结果差点就醉了。

  不多时,突然听夏侯子衿道:“朕让人在琼台外的池子上搭了台,今夜月色甚美,朕点了您最爱看的戏。”

  太后笑道:“难得皇上还记得。”

  他笑:“朕自然记得,只是这么些年,母后都未曾听过戏了,今日便好好地听回。”

  太后点着头道:“好好。”她的目光看下来,“那便都出去听戏吧。”

  众人应了声。

  我才起了身,便听瑶妃突然道:“太后,臣妾也学了些,不如今日先让臣妾献丑了。”

  太后的脸色微变,才要说话,却听姚淑妃突然道:“真看不出,瑶妃还会这个”

  她却是笑:“臣妾听闻惜贵嫔的琴弹得很好,不如请她帮臣妾弹奏,皇上说呢”

  我吃了惊,好端端的,居然扯上了千绿此刻,千绿才回过神来,她的眸中也露出讶异。

  夏侯子衿微怔,却是点头:“也好。”

  太后还欲说什么,终是作罢。

  众人过了外头,见那戏台半凌空于外头的池子之上。戏台周围,用朱色的丝带围住,三步个桩,桩上都点着灯笼。在戏台的周围,看起来,关轮关奂。

  看的人,皆站在戏台对面,隔着半个池子,视觉却依旧清楚。

  看来太后喜欢听戏瑶妃是知道的,只是,我想不通,为何要叫千绿代替那琴师

  正想着,听得乐声响起来。

  我终是吃惊,瑶妃演的,居然是穆桂英挂帅她没有换上戏服,那柔软的身段,舞剑的身姿更显妩媚。与去年除夕夜姚淑妃的不同,瑶妃这多半是舞姿,而姚淑妃则是剑舞。

  众人认真地看着,却不知哪里传来“咔”的声巨响,眼前悬于池面上的戏台突然从半空中塌下来

  只听阵尖叫声,我惊愕地朝台上瞧去,只见那上面之人都滚下来。

  御林军猛地疯涌上去。

  “千绿,啊”我吃惊地回眸,见千绯突然掉入了池子里

  第001章 凶手

  “娘娘”润雨惊叫着,伸手却没有抓住千绯的衣服,她下子大哭起来。

  我瞧见,原本拦在池子边上的栏杆断了节。而对面的戏台猛地塌下来,台上的人个收势不住,全都滑下去。只听“扑通”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甚至都分不清,是在这边,还是对岸。原本戏台上的灯下子浸了水,整个池子上的光线瞬间暗沉了下去,虽然今日月光很好,可此地却是古树参天,茂密的树冠刚好遮住了大片的月光。只有池子边上的宫人们手上的灯笼,照出并不十分亮堂的光。

  众人都惊慌起来,跑动的人,晃动的灯。

  切,都不过发生在电光闪失之间,我甚至都未曾来得及反应过来。

  夏侯子衿的脸色变,他尚未出声,便听得群人奋不顾身跳下水去的声音。见他大步上前,李公公慌忙拉住他,叫道:“皇上不可,您怎么能下去”

  “皇上”太后急急拉住他的龙袍,怒道,“赶快把荣妃救上来荣妃若是有个好歹,哀家要你们个个全都陪葬”

  池子边上拎了灯笼的宫人们忙将灯笼伸往池子里照着,我看不清楚,只听见尖叫着,还有到处扑腾的声音。太后焦急地看着池子里,瞧见她抓着夏侯子衿的手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那手背上的青筋了。看得出,她是真的在乎千绯。不,或者说,她是真的在乎千绯腹中的帝裔。

  我只觉得心疯狂地乱跳起来,猛地回眸,寻找姚淑妃的踪影。却听人道:“檀妃在找本宫么”

  吓了跳,方才太过混乱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突然站在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愕然的样子,她似乎很开心,目光瞧向昏暗的池子,低笑着:“多好的场戏啊,比那穆桂英挂帅精彩得多了,檀妃以为呢”

  呵,怎么不是呢

  猛地,又想起那时候与她说的那番话,有些吃惊地隔着夜幕望向那黑色的对岸,难道说,这切,是瑶妃自导自演的出戏么不过瞬的时间,我恍然大悟为何要千绿为她抚琴啊,只是因为要支开千绿,免得她跟在千绯的身边,不好对千绯下手,是么

  只是,纵然这般,千绯的身边不还是有润雨么

  仔细回想着方才的切,除了润雨,我似乎并不曾见着谁去了千绯的身边。

  她身后,站了

  安婉仪

  我大吃惊,借着微弱的光,朝女子瞧去。

  她的脸色片苍白,捂着胸口,双手不住地颤抖着。她身边的宫婢紧紧地扶着她,她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那宫婢身上了。

  这样的安婉仪,是我从未见过的。

  不远处的玉婕妤朝我瞧了眼,我忙收回了思绪。回头的时候,瞧见夏侯子衿手撑着池子边缘的栏杆,忧心地看着下面的切。我不知道他此刻担心的,究竟是瑶妃还是千绯。或者,都有吧。

  个是他想要疼惜的女子,个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

  而我,突然又想起同样落入池中的千绿来。真可惜了,这次,她是真真正正不值得啊。不知为何,这刻,我居然有些希望她能够不出事。

  这时,不知听谁叫了声:“快看,救起来了”

  众人循声瞧去,见人被拉上来。太后忙疾步上前,我未及走近,也知道,定是千绯。否则,太后何以如此焦急

  润雨扑上去叫:“娘娘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娘娘娘娘”她边哭边叫着。

  夏侯子衿大步上前,吼道:“还不快送荣妃回宫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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